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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68︰父親,這個厚重的稱呼……

「啊……別踫我!」溫宜驚駭的尖叫一聲,如驚弓之鳥一般躲閃到干媽柯雪惠的身後。這是一個正常人遇到陌生人試圖‘非禮’自己的本能舉措,完全不應該是一個智障人士的反應。

這一刻,柯雪惠終于相信了兒子之前的那句話︰溫宜是裝傻的。因為溫宜之後的舉動,又恢復了一個智障人的狀態,她驚恐萬狀的躲在柯雪惠身後,喃喃哭啼道︰「干媽……我怕……」

柯雪惠收斂起自己五味雜陳的眸光,連忙將自己的身體橫在了溫梵華和溫宜父女之間,急聲道︰「溫梵華……你……你想干什麼啊?!你別嚇著我女兒……她受不得驚嚇……」

溫梵華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失控,連忙縮回了伸出去想抓溫宜的手,喃喃柔喚道︰「溫宜,我的孩子……」溫梵華的聲音有些嘶啞,但足夠讓柯雪惠和溫宜听到。

也就在這個時候,出去買生煎包的霍安東健步走了進來,柯雪惠看到他後,連忙驚聲嚷叫道︰「安東,你快過來啊……溫梵華嚇到溫宜了……你趕緊的把他給拉走!榕」

這一刻,說出于本能也好,出于表現也罷,總之,柯雪惠將一個母親愛護女兒的濃濃情深表現得淋灕盡致︰在溫梵華的眼里,當時的她,一心只是想著保護自己的女兒溫宜不受到別人的傷害!

霍安東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生煎包沖了過來,一把將瘦弱的溫梵華從柯雪惠的跟前拉扯開來,厲聲道︰「梵華,你冷靜點兒!你這麼莽莽撞撞的,會嚇著溫宜的!你太操之過急了!」

見溫梵華被霍安東拉扯開來之後,柯雪惠連忙掩護著溫宜朝樓梯口走去,「溫宜乖,快上樓去……有干媽攔著他呢,不讓會他傷害你的。快上樓吧,早點兒會讓家僕給你送上去……乖!不怕……有干媽在呢!孥」

說實在的,溫宜本生就很排斥陌生人,對這個冒冒失失朝自己沖過來並想抓自己的溫梵華更是惱意得很;只是這個男人眼中那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又讓溫宜微微一怔。其實讓她更加雲里霧里的,還是男人的那句︰‘溫宜,我的孩子……’

誰是他的孩子?!他又叫誰孩子?!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是這個男人有什麼毛病的?!可是從剛剛他跟干媽柯雪惠交談之時的行為舉止來看,似乎又是個極度沉穩的男人……

听柯雪惠這麼一提醒,溫宜立刻奪路而逃。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認錯了人,她都不想再繼續呆下去。所以,趁霍安東鉗制住了溫梵華後,溫宜立刻小跑著上了樓。

「溫宜……我的孩子……我的女兒……溫宜……」朝著溫宜逃之夭夭的背影,父愛滿溢的溫梵華,一時間真的有些失控起來。或許,對于曾經的女人,他是有感情的。8而且那個女人還給自己生下了一個女兒。一個漂亮的女兒。

直到溫宜那靈動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處,溫梵華這才收斂起了微微失控的言行舉止,飽含愧疚的微聲嘆息一聲,「我虧欠她們母女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柯雪惠裝著不解的哼聲輕斥道,「溫梵華,雖然我听不明白你再說些什麼,但你剛剛的行為已經嚇到了溫宜!她受不得任何驚嚇的!」輕吁一口氣,柯雪惠又冷聲道︰「溫梵華,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如果沒什麼事……那就請回吧!我還要上樓去照顧溫宜呢,恕不遠送!」

或許明知道溫梵華是來跟溫宜父女相認的,可這一刻,柯雪惠卻不舍了起來。三分演戲,七分真情。說實在的,跟溫宜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柯雪惠跟溫宜的感情,儼然情同母女。

見柯雪惠有些不客氣的朝自己下了逐客令,溫梵華連忙在清冽的臉上堆積起了微笑,「剛剛……對不起了,我實在是情不自禁……真的很抱歉。」言畢,跟日本人一樣,不,他就是半個日本人;鞠躬再鞠躬!畢竟眼前的柯雪惠,是養育他女兒的大恩人。而剛剛的一切,全因為護他的女兒心切。

「什麼對不起啊?!對不起有用嗎?!你說說你,也是個年過半百的人了,竟然對著人家漂亮小姑娘就動手動腿的?!還好意思說什麼‘對不起’?!我不接受!請你離開!」柯雪惠故意曲解著溫梵華道歉的意思。

「不不不……柯大小姐,你誤會了……誤會了!我……唉!」溫梵華有些說不出口的頓住了,「剛剛……我並不是想對溫宜耍.流.氓!」

「那你想干什麼?!」柯雪惠厲聲斥問道,「哦,去了二十多年的日本,就學著日本的那些臭男人不把女人當人看了是不是?!你現在是在中國!女人的地位跟男人一樣!」

見柯雪惠對自己的誤會越來越深,溫梵華急聲道︰「溫宜她是我的女兒!」

柯雪惠怔住了,驚愕的盯了溫梵華片刻,咆哮般的厲斥道︰「放p!溫宜是我柯雪惠的女兒!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大小姐,我知道您一時接受不了……可溫宜她……真的是我溫梵華的女兒!」溫梵華動之以情著。柯雪惠越是對他言詞過激,就越證明她在乎自己的女兒,疼愛自己的女兒。所以,溫梵華對柯雪惠也就越發的恭敬。

「知道雪惠她會接受不了,那你還說什麼說?!快別說了!這事兒……急不得!你得讓雪惠她有個心理準備!」霍安東沒有拆穿柯雪惠事先就知道了溫梵華此行的目的,他配合著她。

溫梵華雖說無奈,但也能理解的點了點頭。「大小姐,這些年來,真是多虧您了……」

對這個男人有些好奇,回到房間里的溫宜,又赤著腳悄然著步伐走到樓梯口;當她听到這個男人跟柯雪惠以及霍安東的談話時,她著急驚愕住了︰這個男人叫自己什麼?!女兒?!自己怎麼可能是這個男人的女兒呢?!不!絕對不可能!

可是……可是這個男人也姓溫……但姓溫的人多了去了!但隱隱約約間,溫宜似乎有些莫名的預感,這個男人好像跟自己有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溫宜被霍安東帶回柯家時,才不過五歲。五歲孩子的記憶自然不會太過深刻。溫宜已經記不得自己的親生母親的模樣,印象里,她每每都喜歡拿著一個男人的照片讓自己對著它叫爸爸……為了這件事,才五歲的溫宜沒少挨母親的打!

也就有後來,當霍安東帶著溫宜來到柯家,倍受柯雪惠疼愛的溫宜,漸漸的便忘卻的那個老是拿著一個男人的照片讓叫爸爸的親生母親……

要讓一個五歲的孩子記住照片里男人的長樣,似乎有些強人所難了。只是,這個男人……真的有些面熟!溫宜震驚的咬住了自己的唇,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溫宜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一個拋妻棄子的男人,又有什麼資格和臉面來找自己?!

樓下傳來的對話,漸漸輕細起來,偶爾才听到柯雪惠不順意的呵斥反駁聲……

家僕端著早餐,靜靜的站在溫宜的身後,安靜的等著。想來,她對溫宜是不是裝傻,已經是心知肚明。其實早在家僕進來柯家的第三天,就已經跟溫宜同流合污了!

溫宜做了個手勢,示意家僕把早點送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再下樓給自己打听一些消息。家僕立刻會議,連忙照著溫宜的話做了。

***********

樓下,溫梵華正跟柯雪惠講著當年的事。很簡潔,但通俗易懂。一件說來話長的事,竟然在溫梵華的三言兩語之下,便交代清楚的始末。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是溫宜的親生父親!」柯雪惠冷哼一聲,「即便你是溫宜的親生父親,又能怎麼著?!你別想把溫宜從我身邊搶走!想都不要想!」

見柯雪惠的態度如此的堅定,溫梵華卻依舊不惱不怒,依舊面帶友好的微笑,「柯大小姐,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如果溫宜跟著您過得好,我會看著她幸福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感情你覺得溫宜跟著我過得不好?!你一個拋妻棄子的男人,有什麼資格來跟我爭搶溫宜?!」原來柯雪惠就是高高在上的柯家大小姐,在氣勢便強過了曾經只是家丁的溫梵華。

「大小姐,您又誤會我了……我只是想把溫宜帶回日本去治療!」溫梵華終于還是直言說出。

柯雪惠狠狠的一怔︰他怎麼會知道溫宜有病?!其實,以溫梵華曾經的人脈關系,想打听到溫宜最近的狀況,應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睨著溫梵華那張平靜的臉龐,柯雪惠似乎感覺到他是一個通情達理的父親。

「你……你知道溫宜她……她腦子受過刺激?!」柯雪惠試探性的問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剛剛怎麼還刺激嚇唬她啊?!」

「對不起……剛剛我……我是情難自控!」微微輕嘆一聲,「其實來之前,我已經跟曾經的兄弟們打听過溫宜的下落和狀況了……溫宜行為的過激,是我這個當父親的責任。讓她的成長缺失父愛!」溫梵華不只是通情達理,還深明大義。

柯雪惠這才暗暗的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他沒有將責任怪罪到自己的頭上。也沒有恩將仇報的要為她女兒討回公道之類的。這一切並不像之前所想的那麼糟糕……

「也怪我……沒有能跟溫宜一個健全的家!她跟蓮景的成長,都缺失著父愛的關懷……」柯雪惠順著溫梵華的言語說道。

一切,交談得還算順利!當天,溫梵華並沒有把溫宜帶走,也沒有對溫宜的割脈自殺繼續追議下去。只是說,明天還會再來看溫宜。

而柯雪惠自然不能阻止一個親生父親前來探視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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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楠楠的喋喋叮囑,讓金思雅早早的便來到幼稚園的安全島前等候著。

她有種預感︰溫賢寧下午會來接女兒楠楠。果真如此,就在離女兒放學還有一分多鐘的時候,金思雅毫無懸念的在人群中看到了鶴立雞群的溫賢寧。看來,跟溫賢寧爭搶女兒楠楠的情形是無法避免了!

在金思雅看到溫賢寧之前,溫賢寧便已經看到了離安全島更近一些的金思雅。

怎麼辦?!從法律層面上講︰金思雅是沒有資格跟溫賢寧爭搶楠楠的。能跟溫賢寧爭搶楠楠的,只有楠楠的親生母親,也就是自己的妹妹金思曼!

冷不丁的,金思雅突然就笑了,淒淒慘慘的笑!她笑自己︰為了自己丈夫跟自己妹妹出軌生出的女兒,自己剛剛竟然抱有了要跟溫賢寧來個魚死網破的堅定信念!

雖說,金思雅是個懷有大愛的女人︰她能接納楠楠,更能像親生女兒一樣善待楠楠;可是……當她在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用死來成全自己跟溫賢寧時,她卻冷心了!

于是,下一秒,金思雅突然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擠出了來接孩子的家長人群!不管自己的身後那淒厲的哭喊聲,「媽咪……楠楠在這里……楠楠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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