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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時機終于來臨

「我親眼看見她跌下了懸崖。那個崖谷煙霧繚繞,深不見底……」

「這麼說,你沒有看見她的尸體?」殤冥帝的聲音中隱隱含著一絲希望。

「可是……可是她的身上受了很多傷。尤其是背後,我看見好多刀都砍向她的後背……」

「那……是否還要繼續找下去?」侍衛小心翼翼的問道。

「欣月的意思是讓皇兄放了他?」殤冥帝輕輕的笑了笑。

女子猛然抬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欣喜︰「為什麼?」

「怎麼樣?」殤冥帝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侍衛,眉宇間閃過一抹急色。

「欣月想讓皇兄如何處置他,皇兄就如何處置他。」

突然,窗外吹來一陣寒風。微弱的燭火左右搖擺幾下,慢慢熄滅。

穿過回廊,入目的是一座寢殿。他認得,這是她的寢宮。

「臣妹猜不透皇兄心里是怎樣想的。但是……」她頓了頓,抬頭看向他,表情認真,「臣妹只希望皇兄是真心待她的。」

「我當然想……」欣月的臉上布滿內疚,「她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原本應該是我掉下懸崖的,可是她卻連自己的命都不顧,死死的抓著我的手。」

殤冥帝對著她們笑了笑,將視線轉向城牆上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半響,道︰「朕該出發了。」

欣月站在城牆上,靜靜的看著那條漸行漸遠的隊伍。口中喃喃︰「皇兄,欣月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他不禁開口喚道︰「傾泠……」聲音一出口,才發現是那樣的柔情。

一陣風帶走幾縷落花。宣曄抬手接住飄落的花瓣,心空得厲害。

他捉住她的手,輕笑一聲︰「傾泠何時變得這樣主動了?」

「看來欣月還是關心他的。」

身影在萬花宮的門前停了下來。殤冥帝心中苦笑,想著不再來萬花宮,結果還是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

長長的隊伍看不見盡頭。文武百官及後宮佳麗皆在城門口相送。

「為什麼?」欣月猛然抬起頭,聲音中含著驚訝與擔憂。

「回皇上。據小玉傳出的消息,殤冥帝最得力的一名猛將犯了大錯被打入了天牢。而且殤冥帝不日便會親自出兵攻打西昌。」

「死了?」宣曄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極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緒,「如何死了?」

「下去吧。」

男子伸手覆上她略微凸起的小月復上,柔聲道︰「不要累了自己。」

「昨夜的事情,朕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留下這句冰冷的話語。冷清的身影再沒有任何留戀,徑直的朝殿門走去……

他們都說她死了,可是他不信。

她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轉身坐到軟榻上,表情有些許失落︰「不會了對不對,如今你不再愛我了,你不會再為我做任何事情了對不對?」

一曲作罷。男子定定的看著院中的女子,眼里閃過一絲失落。原來她終究不是她。

一襲白衣站在他身後,手持玉簫,徐徐吹奏。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卻不敢伸手去踫她,因為他怕此時眼前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象,一踫就碎了。

「傾泠……」他將她摟進懷里,低沉的聲音從嗓中溢出,「你真的還活著……」

「為什麼?」杜寒洛緊緊盯著眼前一張艷麗的笑臉,眼中隱隱有怒氣閃現。

「好了,欣月。」殤冥帝擦著她的眼淚,嘆道,「一日沒有找到她的尸體,便不能斷定她死了。」

杜寒洛定定的看著她,良久,轉身離去,未給她任何答復。

欣月滿臉疑惑的看著他。怔怔的問︰「那沈泫然……」

女子呆呆的看著那襲清冷的背影。紅潤的臉霎時變得慘白。她為了與他一夜纏綿,連命都賭了出去。而他的一句話甚至比殺了她還要令她絕望。

縱然他不願去相信,可是他的心還是會害怕。他努力說服自己她不會那樣輕易的死去。還企圖去說服別人。那樣的自欺欺人,只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說她還活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證明著她其實是真的還活著。

明亮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暖意融融。

殤冥帝眉頭一皺,冷眼看向眼前的侍衛,沉聲道︰「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還有何事?」

簫聲漸起。他猛然轉身。

「嗯……」欣月點了點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起身,繞過琴案走到她身旁。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拂掉她肩上的一瓣梅花。語氣柔和︰「累麼?」

抬起腳踏進清冷的萬花宮。月光打在院中幾株艷麗的花枝上。散發著朦朧的光輝。

「皇上……」

欣月沉默不語,始終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你認為呢?」他淡淡的笑了笑。對于這個問題,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了?」殤冥帝疑惑的看著她。

「我根本就不相信她死了。」殤冥帝淡淡的應道。

冷風送來一股淡香。男子吸了口氣,看著院中的女子笑道︰「雪茹跳得真好。」

鳥兒競相歌唱,迎接著新的一天。

「嗯,臣妾明白。」女子覆上他的手,臉上洋溢著無與倫比的幸福。

今夜月圓。院中寂寥,明朗的景致中透露著些許清冷。

欣月沉默了半響道︰「皇兄馬上就要派兵攻打西昌了,若是失去了沈泫然這個幫手,臣妹擔心皇兄……」

「什麼?」

蕭傾泠躺在床上,靜靜的听著蟲鳴鳥叫聲。感受著這一片未知的寧靜。

「哦?那麼我呢,我在寒洛你心中算什麼?」杜萼蓉走近他,手撫向他堅硬的臉龐,笑道,「說說,此刻我在你心中算什麼?」

「欣月……」殤冥帝定定的看著她,語氣僵硬,「你到底想說明什麼?」

他記得那夜,他與她在這座宮殿里相遇。他要她做他最寵愛的妃子,她遲疑了。他從沒見過有哪個女子面對那個要求會有所遲疑的。

翌日清晨。清脆的鳥叫聲昭示著這一天的晴朗。

男子看向身旁的女子柔聲道︰「雪茹,你先回宮休息吧。」

欣月沉默的搖了搖頭,道︰「臣妹想問問皇兄打算如何處置他?」

「蕭姑娘她……」

「崖底猶如萬丈深淵,未有人能下得了崖底。」

借著月光定定的看著匾額上龍鳳鳳舞的三個大字。

他看著她,淡淡的應道︰「你是我從小就喜歡的人。」

「皇兄……」欣月驚訝的看著她,「為什麼要親自去?」

殤冥帝看著她,輕輕的笑了笑︰「這後宮,愛妃還需記著幫著皇後好好打理打理。」

他還記得那年救回的那個小女孩一身傷,五髒六腑幾乎被什麼東西給踏碎了。然而她還是活了下來。

皇後拉著她的手的手笑道︰「妹妹毋需擔心,皇上一定會凱旋而歸。」

「欣月……」殤冥帝看著她,嘆道,「你先回去吧,朕會派人找她的。」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他的背影是那樣的蕭條與冷清。她真的失去了他,從此以後,再沒有哪個願意那般的為她付出。

院中的女子一身紅衣,千妖百魅。絕美的容顏,靈巧的腰身及精湛的舞步足以令天下男子為之傾倒。

白色身影隨著簫聲漸漸舞了起來。在這朦朧的燭光中像極了她。

「欣月放心,皇兄準備親自領兵攻打西昌。」

女子慢慢抬起頭,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怔了怔。半響開口,聲音含著肯定︰「屬下也相信蕭姑娘一定還活著。」

「是嗎,看來她真的很在乎你呢。」殤冥帝苦笑了一下。他真的想不通那個女人。她有讓他懷疑的動機,然而做的每件事卻讓人費解甚至是震撼。她從前可以為了一個婉靈不顧自己的安危,如今又能為了欣月舍棄自己的性命。有時甚至為了一個下賤的丫鬟屢屢與他作對……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難道真是他錯怪了她。

「哦?這麼說沒有人看到過她的尸體?」他和殤冥帝一樣,沒有看到尸體,便不會相信那人已死。

「有沒有到崖底找過?」

她對他說,她向往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有著游歷江湖的夢想。可最終還是無法實現麼。

「不……」欣月沉默了半響,看向他道,「畢竟這件事也不是他的錯,而且皇兄也需要有人去攻打西昌。」

他抬起腳步向白影消失的回廊走去。寂靜的月色中只余幾許沉穩的腳步聲。

女子剛好睜開眼楮。對視著他怒火沖天的眼眸,只一瞬的慌亂,臉色便平靜下來。

「你不該傷害我在意的人。」他眼中的怒意未消,然語氣卻沒有先前的僵硬。

「若是父親命你殺他,求你……千萬要留他一條性命。」

殤冥帝見狀,淡淡的開口︰「朕不會放他出來。」

「是嗎……」欣月苦笑了一下,「皇兄到底是不相信她死了,還是不願意相信她死了?」

北周似乎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滿目銀裝素裹。俯視而下,整個北周似乎穿上了一件雪白的衣裳。沉靜而美麗。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將由你放了他。」

********

殤冥帝起身靜靜的穿好自己的衣衫。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床上女子一眼。神情冷漠得讓人敬畏。

「呵?如今我害欣月失了楨襙,又殺了蕭傾泠。你還敢說我是你一直喜歡的人麼?」

「皇兄,我該怎麼辦?」欣月痛哭著,「我真的錯怪了她,她能這般舍命的救我,想來,應是真心待我如姐妹,可是在她死之前,我卻還對她說了那樣難听的話。」

「是嗎?萬丈深淵……」殤冥帝一陣低喃,半響嘆道︰「退下吧。」

「屬下參見皇上。」

他的身體頓時緊繃,捉著她的手,將她打橫抱起,走向那張熟悉的大床……

欣月驚恐的說著。卻不知他的心一陣緊縮,縮得心中某個地方隱隱犯痛。

「那蕭傾泠呢……蕭傾泠死了,皇兄難道不傷心麼?」

**************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恨你。」殤冥帝看著她,語氣有些堅定。

他對她說過,要讓她看盡這世間的滄桑再死去。如今這世間的滄桑她是否已看盡。

「皇上……不打算治奴婢的罪?」女子開口,聲音中含著疑惑。

「臣妹只是想知道皇兄到底有沒有愛過蕭傾泠?」

殿內一片漆黑,借著月光隱約能看到印在地上的窗影。

突然,眼前晃過一抹白色身影。他眼前一亮。記憶中的她似乎總愛穿白色。

朦朧中,那雙眼楮亦真亦假。他抬手欲揭下她臉上的面紗。卻被她用手擋開。

宣曄沉默的看著梅花樹枝上的一灘積雪。心中疑惑,在這個節骨眼上,殤冥帝不僅關了自己最得力的大臣,還要親自出征。他是腦袋燒壞了,還是另有陰謀。

宣曄帝靜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聲音平靜︰「東臨又有什麼消息?」

「好……」杜萼蓉頓了頓,語氣有些傷感,「我求你最後一件事情。」

對于她的話,宣曄仍是笑了笑︰「她是蕭傾泠,命比一般人硬。」淡然的語氣似乎篤定那人不會那般輕易的死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叢林,美好的希望漸漸升起。

「寒洛……」杜萼蓉盯著他的眼楮,笑意更深,「原來你終有一日也會對我發脾氣。」

明顯感覺到她的手一陣輕顫。他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幾分︰「傾泠,怎麼了?」

她抱著他,縴縴細手滑向他的腰間,輕而易舉的解下他的腰帶。

「小玉說蕭姑娘……她死了。」跪在地上的女子謹慎的開口。低垂的頭未敢抬起。

「欣月……你怪他嗎?」

「小玉如今已取得了東臨公主的信任,消息應當沒有錯。」

「屬下等人沿著崖壁四處搜索,未能發現蕭妃的蹤跡。」

片刻過後,簫聲漸止。白色身影靜靜的站在他面前。

半響沉默,他終是抬起腳步向她走去。一步一步甚是沉重。

「皇兄……」欣月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如果蕭傾泠真的死了,皇兄會恨我嗎?」

三日後,殤冥帝親率十萬大軍征討西昌。

杜寒洛定定的看著她,沉默不語。

殿中一盞孤燈隨著清冷的風搖曳,熟悉的擺設讓他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似乎看到了軟榻上閉目養神的她。走近了才發現……榻上空無一人。

「在宮外被刺客打下了懸崖。」

「朕不會傷害你。」

宣曄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她怎麼了?」

「屬下告退。」

看著她滿面疑惑,殤冥帝嘆道︰「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皇兄出征的前一晚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擁著他的手不安的動了起來,油走于他的全身。

殤冥帝翻身摟緊身旁的女子。然而當他看清女子的樣貌時,一雙好看的眉緊緊的糾結在一起,深邃的眼眸中醞釀著滔天怒火。

當手觸及到她的身體,實實在在的觸感,他懸起的心終究落下。

東臨

「是,皇上。」

女子搖了搖頭,笑道︰「不累。」

「因為你是她的婢女。殺了你……她會傷心。」

杜萼蓉定定的看著殤冥帝,眼里含著無盡的擔憂︰「皇上,您一定要平安歸來。」她縱然心狠手辣,但是她對殤冥帝的愛卻沒有一絲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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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泫然他……」

他打斷她的話,沉聲道︰「欣月……難道你不希望她還活著嗎?」

女子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抹明艷的笑容。輕移蓮步,她走到他面前。笑容中含著幸福︰「只要皇上喜歡看就好。」

一時間,心中、腦中全部都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他心中不禁有些煩悶。很討厭這種心被拉扯的感覺。隱隱犯痛,帶著手臂也有些麻痹。

杜寒洛沉默了半響,抬頭看向她道︰「今後我只為義父做事。」

她緊緊的抱著他,沉默不語。

「我?」此時欣月更是滿月復疑惑,卻不知該如何問起。

「嗯……」欣月點了點頭,呆呆的看著他。第一次覺得他的心思是如此的復雜與深沉。

「恭送皇上,祝皇上早日凱旋而歸。」眾人皆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的喊道,聲音響徹城牆內外。

「嗯。臣妾告退。」

「因為……皇兄一直等待的時機終于來臨了。」

清冷的寒風襲來。一身勁裝的黑衣女子從天而降,伴隨著幾縷梅花。

白影始終不做聲,只是睜著眼楮定定的看著他。

「一個是我的師妹,一個是我的知音……她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冷香寒梅下,一個白衣男子含笑撫琴。嘴角牽起的那抹弧度及眼里的柔情,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也能讓人如沐春風。

「你在意的人?呵……」她的嘴角牽起一抹嘲諷,「寒洛……你在意的人不是我麼?難道又換成的別的女子,是欣月……還是蕭傾泠?」中都向著。

一襲頎長的身影沉靜在月色中,孤寂冷清。月光將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屬下去看過。那懸崖有萬丈來高,煙霧繚繞,若掉下去必無生還的可能。」女子仍是將頭垂得很低,恭敬的語氣中含著謹慎。

「是,臣妾記住了。」杜萼蓉抹了抹眼淚,聲音有些哽咽。zVXC。

「哦?消息可靠嗎?」

在她的想象中,這里似乎是一片山林。也許還有河流小溪,還有大片花海。這里就好像是她夢想中的歸屬。

寧靜中響起一陣開門聲,伴隨著一股沙啞。應是用古老的枯木做成的門。

有腳步聲漸漸傳來,平穩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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