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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聲音堪堪落下,廚房緊跟著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的聲音。

循聲望去,便見喬馨正失神地站在廚房門口。

而在她面前,那堆白色的碎片,混雜著青黃相間的菜汁,看起來格外狼狽混亂。加上狼狽後那個失神迷茫的喬馨,這一幕看起來,莫名就扯到了人的心口,有些疼。

也是發現尚亦澤、江山等人都看著自己,喬馨猛地回神。

「我、我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滑了一下。」

喬馨呢喃著,明顯口吃了起來。她還有一個小毛病,那就是每次緊張或者扯謊的時候,說話就會不自覺地重復自己的話。

對此,尚亦澤是了解的。

不夸張的說,對于這個小女人的了解,尚亦澤說第二,怕沒有人敢認第一吧?

當然,這其中不排除是震懾于尚亦澤以及他身後那些勢力的可能。

說回眼前,喬馨心虛地解釋完,便蹲子要整理地上的狼狽。只是她此刻的心神依舊是亂糟糟的,又急于掩飾自己的心慌,忙中總難免出錯,才拾了兩塊瓷渣子,喬馨便被握在手心的那一塊最鋒利的瓷渣子給劃傷了。

喬馨只覺手心一疼,「嘶」了一聲之後,抽回了自己的手。

但手心已然被劃傷,而且還挺深,就這麼眨眼的功夫,喬馨虛握著的手,便像是捧了一汪血水一般。

喬馨一時怔愣,好似不敢置信一般。

就這麼個空檔,尚亦澤已經快步來到喬馨身上,撒氣似的一腳將那些碎瓷片掃開,拉著喬馨受傷的手喊了一句「老三」,頭也不回地扶著喬馨在旁邊的餐桌上坐下。

好似怕喬馨驚到一半,尚亦澤拍著她的後背撫慰一半,柔聲道,「沒事,沒事,喬喬,我在這。」

聞言,依舊有些茫然的喬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江山用最快的速度取來了醫藥箱,那些有眼力見的佣人也沒有閑著,手腳麻溜地就將這「案發現場」給收拾的。

不過要說最鎮定的,還是周嫂。

就看她端了喬馨辛苦半日做好的最後的一碗湯,徐徐走來,頗為講究地將其擺在了餐桌中心的位置。

轉身又在桌上添了一副餐具,周嫂像是才發現管家還站在原地一般,頗為驚訝地道,「咦?老榮你怎麼還在這,老夫人來了還不快去請?」

管家雖為管家,但與尚亦澤,始終是老板和伙計的關系,偶爾能說上幾句話,卻不能和周嫂比。

也是明白這個看似只是一個廚娘,實則在尚亦澤面前頗有話語權的周嫂的分量,管家如釋重負,連忙點頭稱是。

然,管家榮叔才走出兩步,又被周嫂喊住了。

「老榮,別忘了告訴夫人,今天可是少女乃女乃親自下廚!她還真是來對了,有口福呢,果然這婆媳還是最貼心的。」

話落,周嫂又轉進了廚房。

在這個過程,周嫂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而她的話咋一听,也只是稀疏平常,實則,內里乾坤,一點不少。

正所謂關心則亂,因為喬馨的受傷,尚亦澤滿心滿眼都只有她,哪里還能念及尚母就在門口等著?

可古往今來,婆媳之道難以相與,說來說去,便也就是兩個字一一妒忌,而已。

自己寶貝了十幾二十幾年的兒子,轉眼間和自己不是最親,心里眼里只裝著另外一個女人,這就跟人搶老公一樣,如何不妒忌?就這麼,要讓尚母一進門,就看到尚亦澤寶貝著喬馨,絲毫不在意自己這個當媽的在外頭等候,心里還能不吃味?

這便是周嫂這一番話的機鋒所在了。

尚亦澤看了一眼周嫂的背影,拍了拍江山的肩膀,示意暫時將喬馨交給他,自己抬步就要往玄關走去。

沒曾想,尚亦澤才邁開腿,身後就傳來一陣小小的拉力。

回頭,喬馨正拉著他的衣角呢。

尚亦澤以為是這小女人害怕了鬧性子,才要安慰,喬馨卻是先開口了。

「你發現了嗎?我現在不怕血了?」

這突然的話題,讓尚亦澤不由一愣,半響才明白過來喬馨言下之意,臉上不由染了兩分驚喜之意。

卻不想,再次被喬馨搶白了。

「所以我沒事,你快去吧!別讓,媽,久等了。」

雖然說得有些艱辛,但到底,喬馨還是將那句「媽」給叫出口了。

尚亦澤聞言,揉了揉喬馨的發頂,又點了點頭真就邁開了步子。

等江山幫喬馨粗粗包扎完手上的傷口,尚亦澤也已經領了尚母從玄關走來。

想來尚亦澤在門口的時候一定還拖延了一些時間,否則就門口走到這,決計花不了這麼長時間!

現下就看兩人迎面走來,尚亦澤自然地伸手攬著尚母的肩膀,看起來倒不像是她的兒子,像她的哥哥更多一些。

所幸尚母倒也習慣,任由尚亦澤這麼攬著,說著,「……我說媽你今天來可真是有口福了!您沒吃過喬喬的手藝,但今天吃過,我敢擔保,你晚上能直接賴在我這睡,只為了明天還哄著她給您下廚!對了,老三也在,就中午來給我送一些文件,結果爬牆角听到喬馨今天親自下廚,死乞白賴地就賴在這不走了!為的,就是今天的晚飯!聞到味兒了吧,香吧?流口水了吧?」

而餐廳里,因為喬馨所坐位置的關系,尚母從門口瞧進來,並看不見喬馨。

可饒是如此,喬馨那顆心,還是跟打鼓一樣,撲通撲通地亂跳。

等听到尚亦澤和尚母的腳步聲漸漸接近門口,喬馨更是像是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蹭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頭微微低著。

說起來,喬馨和尚母並非第一次見,或者該說她們彼此間已經頗為熟悉了。

喬馨對于尚母,其實一直是頗為喜歡的,而尚母待她,也是真的好,就像是對親生女兒一樣。還記得她常拉著喬馨的手,夸她乖,夸她白淨漂亮,每每說得喬馨都不好意思。她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在私底下向喬馨揭露尚亦澤兒時的短,活像是一個頑皮的女孩,而非婆婆。

想到那些,喬馨不由一個恍惚,有些想念。

不過她知道,這些都是從前!

現在的尚母,更希望的是自己離開尚亦澤吧?

試想,誰願意讓自己的兒子,迎娶一個像自己這樣,好似不定時炸彈一樣的兒媳婦呢?

而關于自己的情況,喬馨也是懂的。

正是因為懂,所以喬馨現在心虛,所以剛剛看到自己對于血液,竟然沒有了從前害怕和恐懼的情緒時,喬馨激動,也高興!

這說明,她有機會成為一個正常人,一個真正的正常人,不是嗎?

喬馨看著自己的手心,白色的紗布中央透著一點猩紅,好似白雪臘梅一般,分外妖嬈冶艷。

旁邊的江山看喬馨只盯著自己的手心,半響不說話,正想要逗一逗她,沒想她已經轉向了江山,率先揚起了唇角,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很好。

這是她傳遞給江山的訊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喬馨在江山的印象中,始終是那個弱不經事的小女孩,心里更是不自覺地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每每看到她或嬌俏或調皮的模樣,他都忍不住想要呵護她,寵溺她,給她她想要的一切,看她高高地揚起自己的下巴,肆意而無畏的笑容。

當然他這種情緒和尚亦澤全然不同,不沾半點男女情愛色彩,有的,只是一個哥哥,想要愛護妹妹的心……

而現在,看著輕輕握著自己受傷的手,朝自己微笑的喬馨,江山心頭涌起一股無以言說的情緒。

這種感覺就有點像是「吾家有女初養成」,曾經那個總是需要人呵護的小妮子,在不經意間,已經長大了。

江山收回自己的情緒,對喬馨回以一笑,並沒有多言。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自己就不瞎摻和了!

而且,這也是難得看到自家大哥頭疼一次,自己何苦白操心錯過這看好戲的機會呢?

江山想著,目光又是轉向了餐桌上那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他在心中暗暗對自己作出了保證,他待會一定只吃菜不說話!只當自己是隱形人,連屁都不帶放一個!

那廂,尚亦澤已經與尚母進入了餐廳的玻璃門,喬馨深吸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臉上揚起一抹極為自然的笑容對尚母道,「媽您別听阿澤亂說,都是一些家常的小菜,才沒有他說得那麼夸張!」

喬馨說著,嬌嗔地橫了尚亦澤一眼,又道,「媽您要是沒吃飯,就和我們一起吧,老三今天也在,人多熱鬧呢。」

尚亦澤此時依舊保持著一手搭在尚母肩上的動作,受了喬馨那一眼,卻依舊是沒有開口,只保持沉默。

倒不是他不偏幫喬馨,而是他明白,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道理。

喬馨之前的情況,尚母是了解的,這便是她的心結所在,也只有讓她自己正面面對現在的喬馨,才有可能打開她的心結。另外,尚亦澤也有他自己的算計一一那就是尚母的心軟!

自己不吭聲,便能讓喬馨的境地更楚楚一些,便越容易打動尚母!

不過怕是要委屈這個小女人了……

尚亦澤想著,目光狀似無意地看了喬馨一眼,隨即又收回,依舊沉默。

尚母倒是出聲了,不由語氣很平,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一般,說出的話,也是沒有任何的修飾的拒絕,「我吃過了。」

冰冰冷冷的四個字,如一盆冷水,從喬馨的腦袋頂澆下來。

雖然她一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此時還是愣了一愣,這才重新揚起嘴角的笑容道,「那您不吃飯,坐下光吃菜,要是遇上不合胃口的,就當指點一下我這個新手廚師,也讓我有改進的空間,下次努力做出一桌讓媽喜歡的菜來!」

「我不會做菜。」

尚母的回應一如之前的語氣,冰冷平淡。

喬馨倒是會苦中作樂,兀自在心里安慰自己,你看,剛剛是四個字,現在有五個字了呢!這就是進步,待會就有六個字了!

也是想得開,喬馨倒也不覺什麼,笑著又接茬道,「媽您這就說錯了,多少皇帝舌頭那可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啊!不然那些美食評論家可就得頭一個下崗待業了,而我呀,以後也不敢隨便批評那豬肉太肥不好吃了,您看我自己沒當過小豬呢,哪有資格評論人家豬肉不好吃?」

就听喬馨話落,尚母已經「噗嗤」一聲笑了。

尚母的小孩兒心性,從這不難窺見。

只是笑完,尚母又是板起了自己的臉,也不再看喬馨,好似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馬上又會失笑一般。

不過饒是如此,喬馨依舊是頗受鼓舞。

至少尚母對著自己笑了,這進步可比六個字大哩!

這般想著,喬馨又說回了正題,「所以啊,會吃會點評的,未必一定要會做,媽您就別藏私了,好好坐下嘗一嘗也好讓我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啊!」

喬馨一邊說,一邊走近了尚母,從尚亦澤的手上扶過尚母,讓她在座位上坐下。

這過程,尚母有過一瞬的抗拒,但看著喬馨,卻終究是狠不下心。

「阿澤、老三,你們也坐下吧,這麼客氣難道也要我一個個請你們?」

看著尚母坐下,喬馨便將視線轉向了站在邊上的兩人,兩人此時聞言,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尤其是江山,一時只像是猴子一樣上了座,也不說話,拿起筷子那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死命地往自己嘴里塞東西。

其實按江山的本意,他是想著自己光吃東西不說話,降低存在感。

可就眼前餐桌上的情況,各人各存心思,但心思都不在飯菜上,所以他這麼一開動,倒是成為眾矢之的了。

就看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都落在了老三的身上,意味各不同。

尚母呢,是好笑。

尚亦澤是鄙視當中帶了幾分嫌棄,嫌棄當中又包涵幾許排斥,總之含義頗豐,江山也佩服自己能在尚亦澤的眼中讀出這麼多的內容,不過這些內容的總和,那就是在看一個傻子,而那個傻子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江山在心中罵了一句女乃女乃的,只是礙著自己之前的那個「保證」,生生咽下了這口不爽利,也咽下了……嘴里的菜……

至于喬馨,她看向江山的目光,卻是多了幾分感謝的意味。

大抵她是將江山這行為當做是故意的了,為的就是調節此時的氛圍,幫助自己。

江山看著,心頭才舒暢了一些,目光轉向尚亦澤,無聲地對他道,看在你媳婦兒懂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正所謂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麼一想,江山心頭更快活了,那就跟佔到尚亦澤便宜一樣。

可天知道尚亦澤怎麼就學會了讀心術,竟然跟听到了江山在心中無聲的對白一樣,劍眉一挑,低聲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事後仔細想想,江山覺得應該是自己的眼神以及那得意又猥瑣的神情出賣了自己,而尚亦澤,頂多是猜到了一些皮毛,偏偏那廝裝作一副什麼都知道了模樣,加上自己心虛,所以……所以……所以噎住了……

想到這江山就有一股撓牆的沖動,就因為當時那麼一噎,打嗝再也止不住了!

毫無疑問,那頓晚餐,他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主角,那三人為了讓他止住打嗝,各種方法齊上陣,最後自己還是灰溜溜地下桌直接離開了……

離開前對著喬馨那依舊感激的目光,江山就有種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只能在心里喊了一句,喬馨妹子啊,老哥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之後的事情,江山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偏尚亦澤那廝本性不改,就是故意吊著江山的胃口,不僅自己不說,還伙同了尚母和喬馨不告訴自己當天自己離開後的後續發展,還說什麼這是家庭內務,恕不對外。

不過從第二天,雲城各大新聞媒體上,發布的,關于本月十六號,尚亦澤和喬馨的婚禮一定會如期舉行的消息再次席卷,江山知道,那天的後續不論過程如何,結果一定是好的。

在第三天的時候,喬馨便以尚亦澤未婚妻的身份,和他高調參加了雲城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

之後兩人或單獨或結伴,又參與了好幾個公眾活動,有商業聚會,各式酒會。

間或接受媒體采訪時,兩人如一對璧人一般,站在一起,接受眾人的祝福的照片,更是連登各式雜志報紙封面、頭條。

自此,關于喬馨過往那些「自閉」抑或「精神病發」的坊間流言,不攻自破。

不僅如此,尚父尚母甚至連同尚老爺子在參加活動時「一不小心」都被記者逮到,接受采訪時,三人對于兩人的婚事,以及喬馨這個即將進門的兒(孫)媳婦都表示了高度的滿意以及喜歡。

登時間,關于尚亦澤和喬馨的婚禮的報道,幾乎成為了全城最轟動,也熱切的話題。

這話題還漂洋過海,送到了那些有心人士的手中。

彼時白瑤瑤正在國外某處白家的宅子中靜養,身後為她推輪椅的看護用英語說著一些趣聞,想要調劑她的心情。

可她此刻,能听到能看到的,唯有手中的那份報紙一一關于尚亦澤以及喬馨的新婚報道!

「賤人!」

氣急攻心的白瑤瑤,忘記了身後的看護,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宛若女巫咒怨一般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

她身後的看護被嚇得不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卻還是忍住了。

關于白瑤瑤的怪異,她是知道的,換句話說,若非白瑤瑤怪異,她的工資也不可能翻了三倍。

要說這看護是不懂中文,只當白瑤瑤是突遭車禍,無法接受自己雙腳可能再無法站立的現實,刺激太大,導致精神有些怪異。若她知道白瑤瑤在雲城干的那些齷蹉勾當,更有甚者,白瑤瑤所遭的車禍也並非天災,而是人為,只怕三倍的工資,也是不願意干啊!

不知情的看護用英文安慰了白瑤瑤幾句,便被她用中文罵走。

看護倒也樂得離開,而孤身一人坐在輪椅上的白瑤瑤,看不到周圍的綠地藍天,眼里心里,只有濃濃的恨!

喬馨那個賤人如何配得上尚亦澤?!

她的命怎麼就那麼賤,都已經陷入病發狀態了又突然好轉!

恨!

真的好恨!

手中的報紙已經被白瑤瑤揉成一團,雙眼圓睜,眼底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那血絲猙獰的形狀,就好似急欲將人摧毀覆滅的雷電一般,看起來極為可怖。

殊不知,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其他,而是人心……

一一一

忙完了之前那一陣,好似婚前宣傳的日子,喬馨和尚亦澤的日子,再次歸于沉靜、低調。

不過,也是忙碌的。

本來尚母就提過尚亦澤那婚期安排的太急,一切怕是會準備不妥當,更何況,因為之前喬馨的緣故,尚亦澤心不在婚禮,又是耽誤了好大一番。現下,掰著手指頭數一數,距離那結婚的日子竟然已經只有十天了!

每每想到這,喬馨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雖然她和尚亦澤,從法律上來說,已經都結婚一年了……

索性人一旦忙碌起來,便也就沒有時間傷春悲秋,更沒有時間去考慮,眼下到底是夢境還是先是,到底真不真實的問題了。

這日子活活就跟打仗一樣!

雖然尚亦澤已經將絕大部分的任務大包大攬在了自己身上,可總有一些細枝末節,以及新娘部分的準備,是尚亦澤替代不了的。

昨天呢,喬馨和尚亦澤決定了婚宴上的甜點以及酒品,順帶的,小妮子把伴娘的人選給確定了,不多,就季安安和鐘靈兒兩個,不過就這兩人的伴娘禮服,喬馨又是頭疼了半個晚上。

本以為昨天就忙得夠嗆了,結果才發現,真正坑新娘的,是今天!

關于新娘的婚紗,尚亦澤是一早就準備了的。

尚亦澤差不多是在兩人領了那小紅本之後的幾個月,就開始秘密預謀這件事,先是留心了國外那專業婚紗設計的著名設計師,而後重金定下了他設計的六套婚紗,並將喬馨的三圍尺寸告訴了他。

不過說起來,這些婚紗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完成,尚亦澤因為喬馨一時忽略未去取,前些日子總算是再次提起了結婚這一茬,尚亦澤才想起,又給喬馨量了一次新的三圍尺寸,讓其最後修改一遍,今天便直接空運過來了。

除了這六套,尚亦澤這半年間還陸續看中了另外四套,一並定下了,也是今天送來。

當這十套婚紗打開掛好的那一瞬間,別墅里的一應女佣發出了無法抑制的驚呼聲,甚至最穩重的周嫂,也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從來,婚紗和婚禮都是女人最渴望,也是自小覺得最夢幻的一部分,一連看著這十套,美輪美奐,精致唯美到令人窒息的婚紗,也無怪她們如此驚訝。

可喬馨,卻是笑不起來了。

眾所周知,這婚紗從來都是極盡繁復冗長抑或復雜精妙之極致的,更何況這十套都是尚亦澤精心淘來的,更可見一斑。

這要是試穿個一件兩件,喬馨或許會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飛起來了。

三件四件,她那幸福感可能就沒有那麼強了。

等到五件六件,這小女人決計能累得穿起來喘起來!

更別說是十件,喬馨只差沒有累得一口老血直接噴在那聖潔的婚紗上!最讓喬馨氣不過的是,尚亦澤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自己的婚紗整了整整十套,他的新郎服,卻只有簡單的兩套,一黑一白而已。

而在喬馨不滿抗議的時候,尚亦澤則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你漂亮就行了,我不重要。」

喬馨默了默,倒是沒有再抗議。

心頭有細微不甚明顯的感動痕跡,但是!

但是!

誰能告訴她,這尚亦澤連敬酒禮服也給她整了十套是幾個意思?!

看喬馨叉著腰,兩個腮幫子鼓鼓的不說話,那負責護送禮服的女人不由道,「少夫人這些都是名設計師為您特別設計的,其中有三件還是大少重金聘請已經封筆的老設計師出山,破例為您準備的,這里一共十二套,您可以挑選您喜歡的先試試。」

那女人想來是為尚亦澤說話,想要讓喬馨知道尚亦澤為她費心頗多,可喬馨听到的重點,卻根本不在此。

就看她頓時跳腳,問道,「十二套?!」

喬馨這模樣,讓那女人有些模不著頭腦,只得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十二套。」

似想到了什麼,那女人急忙補充道,「您是都不喜歡嗎?沒關系的,還有九套後備禮服,我可以為您取來的。」

听到這,喬馨頓時軟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半響,喊了一句響徹別墅的三個字一一「尚亦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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