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完便離開了，那叫一個干淨利落，就跟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喬馨身後一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若非腦海中關于老者的影像著實清晰，只怕喬馨現在在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的臆想了。
不可否認的是，喬馨倒還真有些期待兩人的下一次見面的。
但此時的喬馨還不知道，真等到兩人見面時，那份驚訝和後知後覺的緊張，當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不過這些就是後話了，翻過這頗為神秘的老人這一章，那邊的尚亦澤已經接受完訪問了。
有尚亦澤坐鎮，雲韻和喬馨倒是不怕那些素來難纏的記者會對畫展太過苛刻，更何況今天這畫展剪彩開幕儀式的盛況空前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現在唯一讓兩人焦急等待的便就是這第一批進入的嘉賓會對畫展作何評價了。
雲韻也是明白，國人最大的特性便是人雲亦雲，接下去畫展接待大多是普通群眾，當然不排除會有一些專業院校的學生。但是他們對畫展的評價，怕都是根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的意見之上。
試想，當第一批頗為權威的人士點點頭笑著說不錯時，你抱著如此想法進入畫展，看到的絕對是美好的方面居多。
而如果這些權威人士是一臉嫌棄鄙夷地搖頭，那麼想要讓接下去看畫展的人改觀，難度絕對不小！
好在這兩個小時雲韻和喬馨，疲于應酬的應酬，忙里偷閑的偷閑，倒是過得很快。
等到中午十二點多時，第一批的評價已然問世一一
「‘芸之’畫展今日在青石市開幕，現場情況火爆。」
「今某個人畫展驚現國寶級畫作‘春潮圖’，引圍觀群眾上萬。」
「雲韻大師再創傳奇，‘芸之’畫展盛況空前，獲一片好評。」
「明澤集團總裁尚亦澤擔任某畫展剪彩嘉賓，該畫展在我市引起巨大轟動，界內稱︰青石百年第一畫展！」
幾乎是短短一個小時內，關于畫展的消息鋪天蓋地地席卷青石市。
托尚亦澤的福，不少消息亦是被嗅覺敏銳的雲城記者轉載，分了一杯羹。而不管是青石市，還是雲城，對于畫展，無疑都是一把助力。
出乎人的意料，因為這新聞，往後幾天，竟有一片人潮，從雲城特地趕來青石市看這個「芸之」畫展！
說回眼前。
雖然這些報道當中，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但畢竟是少數，而且很快便泯滅在茫茫人聲當中不見蹤跡。
喬馨和雲韻倒是不甚在意，至少這第一炮算是打響了！
而接下去的，就看今天下午一點，放進來的第一批看官是如何評價的了。
一一
中午十二點半，畫展前的大廣場。
門庭若市。
溫暖金黃的陽光灑在廣場每一個人的身上，間或有依舊帶著冰寒的冷風吹過，卻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撞碎了。
在這些人里，有手持長筒大炮攝影機的專業人士，也有妝扮俏麗青春的學生一族，亦是不伐那些時尚前衛的都市麗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也虧得雲韻日子選得好，這大周末的，不管是學生還是上班族皆是空閑。
此時場中的他們，排隊買票的買票，過安檢的安檢，臉上都帶著小小的雀躍。
都說人的情緒是可以互相傳染的，一整個人廣場的人都在笑，不管新出現的那個人心中有多少的負能量，怕都能被淨化吧？如此，隱隱便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不過這其中，也不乏一些因為沒有帶身份證件的而被遺憾拒之門外的。
畢竟，這次畫展可算是大手筆，小心謹慎總是少不了的。
對于此，雖然也是引起了一陣小小的不滿，但民眾對此還算理解，倒也沒有產生太多負面的影響。
只是很快，下一個問題又來了。
說是問題，倒也可以說是一個出人意料的驚喜。
大家都知道，那些名貴的畫作，雖然都是經過精心的裝裱，可在那近乎天價的價格映襯下，這些畫作說是精致、脆弱，絲毫不為過。所以即便雲韻一開始在這畫展的選址上，選了這個頗為寬敞的一處，但為了便于管理和後勤工作，也是為了保證參觀畫展的質量，這畫展同時參觀的人數上限為六千人。
不過在畫展開始之前，這人數上限，包括雲韻在內，幾乎所有參與這次策劃的人都只是將其當做是一個形式罷了。
畢竟六千人，這個人數上限不小啊！
所以，當喬馨等人在會展二樓的會議室，稍事休息，等待一點鐘畫展的正式開幕時，一道略顯匆忙的身影敲門而入。
「小趙怎麼了，這麼滿頭大汗的。」
來人是趙斌，算是畫展勤務部的一把手，跟著雲韻也有些年頭了。雖然他在畫紙上的天賦一般，可這些年跟著雲韻忙前忙後，倒的確幫了不少忙。
「雲老師，人數，現在登記購票的人數，已經超過五千三還不止了！」
趙斌說起來也算是雲韻的徒弟，不過這徒弟和喬馨那個徒弟又是有些不同的，就好似古代一個宗派內，弟子分三五九等一般。喬馨這般，便算是雲韻的衣缽弟子了。
雲韻等人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喃喃了一句，「五千三？」
不僅是雲韻，喬馨幾個這會大腦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六千……五千三……
七百？！
距離人數的上限竟然如此之近？
要知道，按照之前的設想，眾人只盼著這人數能突破五千乃至四千大關那都是頂了不起的事！
「是啊，已經超過五千三了，還不包括那些因為沒有帶有效身份證件被阻攔的人。而且看廣場上的人群密度，我怕很快這七百個人數名額也要被填滿了！」
這一整個早上趙斌都在廣場上忙著那些進入畫展的群眾工作，所以這焦急，他最甚。
「我看最多不過半個小時，六千人數上限就到達，到時候……雲老師，我覺得第一天就把那些民眾擋在畫展之外，總歸是有些不好的……」
趙斌話語中帶了些許的躊躇，他亦是將這畫展看得極重，所以不難想見，他此時為了畫展而糾結的心情。
趙斌話落，雲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面色雖然如常，可內心的波瀾，卻也是不小。
她不是好高騖遠的人，更不是妄自菲薄之輩，所以對于畫展，她亦是頗有信心的！
可即便雲韻對自己和畫展有一定的信心，眼前的成績，卻還是讓她太過驚喜了！
從剪彩開幕儀式，到現在，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竟然聚了五千多人，如此的號召力，不可謂不驚人。無怪雲韻，無怪喬馨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驚訝啊！
但現在，顯然不是沉溺于成就的時候！
這一點雲韻了解，喬馨亦是明白，于是，一個頗有些大膽的想法，在喬馨腦海中成形了。
沒有沖動，喬馨又是細細想了一番，這才緩緩轉向雲韻，「老師，我們提前開展時間吧？現在才十二點三十五分，準備一下，十二點四十分開展，但不增加人數上限！」
喬馨第一個提議倒是無傷大雅，那些特別嘉賓已經離開，畫展只要最後檢查一遍無礙，提前開展並無不可，可不增加人數上限？
在場那些贊助以及資格頗深的元老級人物不由都是皺眉了，雖然這畫展，他們只是佔了小頭，甚至有的只是掛「顧問」之名。
但既然有份參與，看著畫展如此紅火，他們自然還是希望畫展更加壯大的。
「我說喬小姐，眼前的情況，增加人數上限，那才是必行之道啊！」
喬馨畢竟不是雲韻，年紀輕資歷淺，這些老東西習慣了倚老賣老，總是以「過來人」的姿態，並不給喬馨留什麼面子。
而一個開口後，附和的更多了。
看著眼前一邊倒的情況，雲韻心頭略有些不喜，若非情勢所迫，她決計不會和這些老家伙坐在一個會議室中！
雲韻溫柔的眸子看向喬馨，只怕這小妮子被這些老東西給氣壞了。
卻不想，喬馨面色不變，倒是笑了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擴增人數上限確實可行，可趙哥剛剛也說了，七百個名額頂多撐不過半個小時，擴增又能增多少呢？八千一萬，還是兩萬三萬？到時候人是都進去畫展的，可是摩肩擦踵，跟逛菜市場有什麼區別？所以，擴增人數也是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如此，數量行不通，我們倒不如走‘質’的路線，保質保量地讓每一個進入畫展的人享受到真正藝術的氣息，那才算是成功不是嗎？」
喬馨這一席話，不可謂不深入，既剖析了眼前，又設想了可行之路。
但還是有不死心的。
「那難道我們就看著六千人之外的民眾站在廣場上受累嗎？」
「這里就是另一個問題了。都說越不容易得到的，才越珍惜，我想這畫展，也是不例外吧？」
喬馨淡淡地回擊，見對方又要反駁，微微勾起唇角，搶白道，「我還有一個提議，將通過身份驗證和安檢的民眾帶入畫展旁邊的休息室，雖然那里原本是打算給一些特殊嘉賓的，可現在那些嘉賓人既然離開，倒不如造福這些民眾，也算是我們的人道主義。另外，超過六十歲的老人，以及小于九歲的兒童，我們再開通專門的綠色通道，如何？」
喬馨話落，之前一直與之對立的老家伙倒是真的沒話說了。
快刀斬亂麻，喬馨不給那些老家伙再說不的權利，轉向趙斌，便和他詳細說起細則了。
很快，一份全新的方案出陳。
也是從頭到尾都是喬馨小妮子的主意，細節的補充也很順利，十二點四十五分的畫展提前開展，另外作為主辦人的雲韻出面，向未能入場的致歉。
她沒有太過華麗的辭藻，也沒有太過夸張的情緒，像是一朵水蓮，靜靜地站在那，淡淡地說著自己由衷的歉意，卻是收服了不少人的心。
而說到最後，雲韻也是將喬馨和趙斌提出的那個方案說出，算是畫展對于所有支持的民眾的感謝，一時，又是大獲好評。
如此，畫展形成了一個循環，一旦有一個人出來，必有一個人補進去。
人數始終維持在六千這個上限，卻也沒有超過。
喬馨後來又是將方案進行了補充，但凡今天排上的民眾，明天可憑今日排隊的身份信息，直接從綠色通道進入畫展。
如此年輕化而靈活的管理，最終是折服了坐在會議室的一票老古董……
一一
從天亮到天黑。
喬馨一直都在畫展，直到晚上八點半閉展，喬馨才拖著疲累的身子離開。
按著她的本意自然是回雲韻的單身公寓，卻不想，半路殺出個尚亦澤，根本不容喬馨反抗，便將她公主抱上了車。
今天的喬馨真是累斃了，連抬手抬腳的力氣的都沒有，更何況和這個怪力的男人抗衡？
哼哼了兩聲之後，喬馨便像是認命了一般，直接倚著尚亦澤的胸口，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喬馨再次有意識，是感覺到自己的雙腳似乎在被揉按，酸酸麻麻，雖然有些痛，但更多的還是舒服。
「嗯唔……」
因為太累，喬馨也懶得再動腦子思考抑或限制自己的行為，隨心地口申口令了一句。
聲落，喬馨只覺那雙揉按的大手似乎停滯了一下。
喬馨下意識地，又不滿地嚶嚀了一聲。
那雙大手的主人這才跟著繼續工作。
從足底，按到小腿，再從小腿按到大腿，那痛並快樂著的奇妙感受一路蔓延。
喬馨就覺得自己的雙腿好似去蒸過桑拿一般，總算不再那般酸脹了。
「謝謝你，尚亦澤。」
雖然她此時是趴著，雖然她沒有看到那雙大手的主人，雖然她也沒有听到他的聲音，可喬馨就是知道，他是尚亦澤！
「小妖精，謝可不是這麼謝的。」
尚亦澤話落，低沉的笑聲在房中蔓延，莫名帶出幾許曖昧的味道。
喬馨聞聲，小神經稍稍敏銳了一下，但隨即還是放松了。
所謂身不由己，大略就是說的她此時的情況。
昨夜因為太過興奮，她本就睡得晚，早上因為畫展又是起了個大早，睡沒睡夠不說，光就是今天在畫展忙進忙出，費力費神，現下真是再擠不出半點力氣了。
任由尚亦澤抱著自己進浴室，喬馨意識有些混沌。
她大略能感受到尚亦澤所有的行為，但這感受又有些迷糊，好似介于真實與她的想象。
就像此時。
喬馨覺得自己身上的那裙子的拉鏈好似被拉開了，但又覺得這只是錯覺。
費了十萬分的氣力，喬馨總算是將眼楮勉強睜開了。
便見尚亦澤那只古銅色的大手環繞自己的腰際，另一手正放在自己的側腰處，裙子的拉鏈頭正在他手中無疑。
「不要。」
喬馨小聲地抗議。
雖然現在要她自己洗澡著實有些不實際，可骨子里那份天性使然的羞澀，讓她依舊無法坦蕩地被尚亦澤寬衣解帶。
「泡個熱水澡，早點睡，嗯？」
尚亦澤感受到喬馨那頗為勉力的視線，薄唇微微勾起，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醇厚如鼓的聲音，帶著低低的魅惑。
听著，喬馨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溫暖水流環繞周身的舒適，想到了投入溫暖柔軟大床的暢快。
洗洗睡吧。
這是喬馨此刻最大的希望！
于是，堅持最終落敗，喬馨低著小腦袋，低若蚊吟一般應了一聲「嗯。」
不過她那雙隱隱透著緋紅的耳尖，卻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羞澀。
粉女敕女敕的，亦是對他的勾引……
「妖精！」
尚亦澤在心中無聲地呢喃了一句，黑眸深處的笑意更濃。
如果喬馨此刻抬起頭的話，便能發現尚亦澤臉上的笑，帶了幾抹讓人熟悉的邪魅，這是他情動的標志。
但一切，都被他掩藏在了無聲當中……
試想也是，一開始對著宛若爛泥一般的喬馨，尚亦澤是心疼而聯系的。一邊給這小女人按摩，一邊听著她那毫不掩飾的口申口令，可以說，尚亦澤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那他就不可能沒有反應，沒有情緒！
而此時此刻，那引人犯罪的源頭，與自己如此赤誠相見，尚亦澤還會客氣？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不過在此之前，尚亦澤到底還是心疼喬馨的。
小心翼翼地將這半夢半醒的小妮子抱進了浴缸，又替她滴了一些去乏的舒緩精油。尚亦澤才轉身，快速地給自己沖了一個冷水澡。
而待到尚亦澤轉身之時，他眼眸再不復任何掩飾。
黑眸燃著火，是炙熱的，是渴望的，想要她，毋庸置疑！
抱起浴缸中毫無所覺的喬馨放到大床上，絲毫不介意她身上的水珠打濕大床，他在意的，只有她！
好似感受到尚亦澤那過分熾烈的目光，喬馨微微睜開眸子，看看他，再看看自己。
小臉不爭氣地紅了……
「尚亦……唔……」
一室春意，盎然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