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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殘缺的毒方

旁邊的黑衣男子仍在默默整理籬笆,沒有理會這個一言不發的擅入者。舒虺璩

「把這里選作破壞性的戰場,不覺得可惜?」

「辛夷去的那天,這里就被那幫人燒毀了。你現在看到的,也不過是我重建的。」

破壞了再重建。再破壞,再重建。

這間屋子,這個院子已經和生者的心一樣千瘡百孔。

無論重建多少次,都回不到從前的模樣。

南歌子蹲,按住晏離兮正欲拾起的竹條。

他的手蒼白得近乎透明,全無血色。

他是一個掙扎在生死邊緣的脆弱醫者,遠比他人更懂得生命的可貴。

「如果當初,我能解辛夷所中之毒,那麼今天很多事情,都會不同了。」

這世上,會少一個失去心靈的男子,多一對逍冰快活的愛侶;

蜀山會少去師兄弟同室操戈的悲劇,六公子會多一個朋友,一分力量。

但世間容不得這樣的假設。

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晏離兮抽走被南歌子按住的竹條。

他一心一意得修整自己的籬笆。

南歌子站起身,退後。

這是屬于他的辛夷的籬笆,不需要別人插手。

「你的病不宜獨自遠行。為何來找我——還瞞著你大哥?」

當然不能被夏孤臨知道。

這是南歌子第一次自作主張。

他之前為六公子出謀劃策,都要經過夏孤臨的拍板才被采納。

但是這次,他來找晏離兮不是為了六公子。

是純粹為了晏離兮。

「辛夷被害前不久,你們在家中收留的那個迷途女子——你對她還有多少印象?」

晏離兮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稍微偏過頭︰「什麼意思?」

那個時候……

魔族老硯主頻繁邀他回硯部,傳承魔力,繼位硯主。他忙于與魔族交涉,經常不在家。

對于那個突然被妻子收留在家的陌生女人他沒怎麼留意。

只見過一面。

他曾一度懷疑辛夷的死與那個女子有關。

他回到硯部之後積極展開調查,但那個女子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完完全全得,不見了。

「她的長相是不是——這個樣子?」

南歌子袖中滑出一幅卷軸。他將之慢慢打開,展示于晏離兮面前。

他听到晏離兮喉中發出極度壓抑的驚恐聲音。

看來是沒錯的。

「你怎會……有那個人的畫像?」

南歌子相信晏離兮有足夠的理智,慢慢把他的推斷听完。

這幅畫像,自然是武陵春的情報組,埋伏在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角落,悄悄為那個有生人恐懼癥的女子畫的。

煙花。

冷冰的保姆,煙花。

「在懷疑這個人之前,我倒覺得有個人的嫌疑更大。」

南歌子在畫軸被晏離兮冰寒的目光凍碎之前把它收了起來。

「你的下屬,落襖。」

晏離兮眼前一亮。

毒死辛夷的毒藥是天下奇毒,在那之前南歌子從未見過如此毒藥,不知道以何種方式進入人的體內,也不知如何在短短數個時辰之內奪去人的生命。

數個時辰,相對于鶴頂紅五步倒之類的毒是有點長。但這個時間剛好夠辛夷說完訣別之言,剛好夠南歌子診斷之後得出無法可醫的結論。

剛好成為晏離兮一生難忘,永恆痛苦的記憶。

這就有點奇怪了。

就像預先完美設計,要晏離兮越痛苦越好似的。

這種奇毒,除了落襖還有誰能煉制出來。

「你應該第一個懷疑落襖的。是什麼原因,讓你容她平安無事在你手下辦事十年?」

「……我答應過辛夷不殺落襖。」

原來是女人同情女人。

也罷。

「根據小春的情報組調查,我們得到一些有意思的發現。」

南歌子正式步入正題。

這些發現只有武陵春,南歌子和夏孤臨三個人知道。

「本月二十二,落襖被我大哥打敗,傷重後經過我家,不知所蹤。第二天,歸鄉三月杳無音信的煙花突然就回來了。」

這是第一個發現。

「天朝六三一年,也就是三年前,上任硯主清平樂多番逼迫你繼任硯主。他派魔卒追蹤于你,頭領都是落襖。只有那個煙花住進你家那段時間,頭領換了別人。」

這是第二個發現。

「天朝六二七年,冷冰隨師父外出執行委托,走了一個月,煙花沒有隨行。由于她恐懼生人不與別人來往,這一個月她人是否真的在雨巷沒人知道;也就是在那個月,落襖血洗怡箏山莊,江湖人盡皆知。」

這是……第三個發現。

「天朝六二五年……」

「夠了。」

晏離兮已經不需要繼續听了。

他已經了解,六公子的發現就是,落襖和煙花這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同時出現過。

她們……很可能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落襖曾經跟我說過,她的毒藥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體驗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的。」

南歌子並沒有听過那種毒藥。

但是他通過落襖這句話大膽得做出推斷——

「落襖通過服毒,在毒女落襖和保姆煙花之間不斷轉換著身份。」

當然這只是推斷。

在掌握證據之前,還不能動她。

否則,對冷冰造成的傷害將無法彌補。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當然不是。

從剛才晏離兮的反應來看,他不知道煙花就是落襖,煙花當然也不是他派來的奸細。

那麼……竊取虛沙幻境情報的人……

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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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辰合上眼楮不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闖進他的房間,撲進床帳掀開了他的被子。

他閉著眼一把拉住了來人的手腕。

冰涼而柔弱,好像使勁一掐就會斷的手腕……真是枉為練劍之人!

「放開,快放開我,疼疼疼疼疼!」

「你不是去找南歌哥了嗎?這麼快就練完字啦?」

黎辰伸了個懶腰。其實本來就不困,不過是躺得太無聊才迷迷糊糊的。

「別提了。南歌先生竟然爽約不在家呢。」冷冰撅嘴道。

「哈哈,南歌哥果然放你鴿子了哈哈——」

「我被放鴿子你這麼開心干嗎!喂你到底在笑什麼?閉上笑,不準嘴!」

冷冰實在搞不明白南黎辰在高興什麼。自己被晾一邊,他就這麼高興?就這麼喜歡看到自己倒霉?真是過分!真是躺了一天,閑的!

你喜歡笑是吧,那我就讓你笑個夠!

冷冰擄起袖子,將十根縴縴玉指伸向南黎辰腋窩——

「哈哈哈——啊哈哈,太癢了……哈哈,冷冰,快停下,停下!你手好涼!」

黎辰一個勁往床角躲去。冷冰夠不到他,只得跪到床上。撓亂了黎辰的衣衫,他裹著繃帶的胸膛若隱若現。冷冰心中莫名一慌,只听黎辰慘叫道︰

「啊!痛死了痛死了!我傷口裂開了!」

「啊?裂開了?哪里哪里?」冷冰急忙查看,手上一暖,竟被南黎辰牢牢扣在手里。

壞了。上當了。可恨的南黎辰,竟然用受傷作掩護!

「接下來——該我反攻了!」

黎辰的身體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這種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冷冰頭腦中一片空白。

那天……也是這樣……

「哎……該從哪里開始報仇呢。撓癢癢這招已經被你用過了,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南黎辰清澈得不正常的眼神掃視著冷冰的臉,他微微皺眉,沒意思啊,怎麼冷冰不叫不喊不咬人,一副小羊羔似的任人宰割的模樣?

他的手揉揉冷冰頭發,漫不經心將發簪拔去。

冷冰青絲流瀉滿床。錦被凌亂,青絲如緞,玉體橫陳,這風光可不是一般的綺麗啊……

兩人對視。恍惚中,冷冰覺得南黎辰眼中多了什麼東西。好像在看著冷冰,又好像是走神了。

每當南黎辰的眼神變得煽情的時候,冷冰就知道沒有好事發生。

就是……自己要挨整了……

冷冰是很想把南黎辰一腳踢開的。但是,第一自己沒那個力氣,第二南黎辰畢竟有傷,這是可憐他,不是心疼他,雖然說他受傷多多少少也跟冷冰有那麼一點點的關系……

「起來啦。」耳邊輕輕的說話聲呵癢了恍惚中的南黎辰,他慢慢的,就要爬起來——

「黎辰,你醒了嗎?青玉姐姐來看你了。」

門外——

兩人齊齊扭頭,是烏梅的聲音,她已經在推門了!因為知道南黎辰並沒有睡覺,只是合簾躺著,所以也就進來了!

如果她看到這副情景怎麼辦?就算兩個人能馬上起來,冷冰披散的頭發又算什麼事?

「來、來了!」黎辰一邊起身一邊囑咐冷冰,「我出去,你呆在床里,別動!」

黎辰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拉開床簾,正好看到烏梅邁進一只腳。

時間剛剛好。他想伸手掩好床帳,卻抓了個空——

「 當。」

烏梅的微笑僵在臉上。她紅著臉轉過身,剛才看到的畫面一時間卻無法從腦海中消掉。

半果著身子的黎辰壓在披頭散發的冷冰身上。這是……誰在非禮誰?

這兩個人……進展得有點微快呀。

「青玉姐姐在外面等你們呢……」烏梅快步逃離,還好沒叫青玉案一起進來……

房門終于再一次關上。兩個人暫時舒了一口氣。由于冷冰今天這身行頭是為去見南歌子特別準備,所以稍微有點隆重。渾身珠珠串串掛得有點多,就這麼把南黎辰的衣服給鉤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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