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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驚心,茹毛飲血峭風冷(二)

木槿早有防備,一閃身避開,眼見他騰身又要撲來,飛身便躍往山岩下。

下方雖有鱷魚,但有著許世禾這個食鱷動物在,到底呆在水中的時候居多。縱有幾只在岸上,以木槿的靈巧敏捷,並不難避開。

她吃虧在對環境並不了解,且手中夜明珠所能照耀的地方有限,再不知道稍遠處會是怎樣的情形,故而每一處落腳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而許世禾在此地呆了二十五年,早已習慣此處黑暗,木槿手中的夜明珠更是等于送給他一個明確的攻擊靶子。

木槿之前已經看出,許世禾手足俱鎖著鎖鏈,行動範圍受限,根本不可能離開山岩太遠,所以面對他的襲擊,第一件事便是逃離山岩驍。

就在她打量著該從哪邊逃開時,只听鎖鏈當啷抖動,一個手指粗細的鐵鏈徑往她身上卷來,鐵鏈上甚至有著巨大的倒鉤,隱隱看得到上面沾著的血肉……

原來這就是他用來獵殺鱷魚的兵器……

木槿飛身縱躍閃避,卻不得不留意腳下動靜,再加上之前崴了腳,雖無大恙,到底不如平時靈活 。

而這老怪物似乎沒事就在這里練習獵殺鱷魚,那動作快捷如閃電,木槿連閃幾次,卻見那鐵鏈如同長了眼楮的毒蛇緊緊咬著,只等她腳下一個趔趄,便迅速將她纏住,繞了幾圈,用力一扯。

木槿只覺自己如騰雲駕霧一般飛回山岩,重重摔在岩石上,跌得眼冒金星,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居然敢跑!」

許世禾冷笑,取過鐵鏈的另一端,揚手便向木槿甩去。

鐵鏈沒頭沒腦抽上,木槿抱住頭,只覺那鐵鏈砸到背上,一下一下火辣辣地入骨疼痛。

許世禾猶在罵道︰「小賤人,仗著有幾分功夫便敢跑!看我打斷你腿!」

那鐵鏈果然又打上木槿的腿。

木槿呻.吟,疼得渾身冷汗,只怕他再下狠手真把自己腿打斷,連忙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我不再跑了!」

許世禾果然頓住,卻將她用力一拖,直拖到他腿邊,刺鼻的尸臭味便直沖鼻際。

木槿再也忍不住,胃部猛一收縮,不顧背上腿上正疼得厲害,干嘔出聲。

許世禾便森森笑道︰「怎麼?金枝玉葉的蜀國貴家小姐嫌我髒,嫌我臭?別怕別怕,既到這里,可謂是老天爺定的好姻緣,自然會把你變成和我一樣的人!小美人你沒看到嗎?這里沒有陽光,沒有食物,沒有柴火,連根草都沒有!頂多半個月,你想活,就會變成和我一樣茹毛飲血的怪物!若你听話,或許我可以放你到水里抓魚,那麼我們就不只生鱷魚可以吃,還有生魚可以吃!」

他一廂說著,一廂已將鐵鏈松開,只纏住她一只腳踝,然後撲過去就要壓下來。

木槿真怕自己克制不住,將翻涌的胃部穢物吐到這老怪物臉上;但想來這怪物像久在污泥里鑽慣了的泥鰍,未必怕這個,便愈發地毛骨悚然。

她悄悄用右手指甲勾出袖子里事先所藏之物,正待甩出時,許世禾腕上的鐐銬奮力一甩,正打在她的手上,那物頓時跌落下來。

黑暗中,那物小如粟米,落地便不見了蹤影。

木槿吸氣,疼得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連手指都似已抬不起來。

許世禾二十五年沒踫到女人,此時與木槿近在咫尺,只聞得溫軟馨香的處子氣息直沖鼻際,只覺僵硬了多少年的骨骼仿佛軟了,直要化在眼前少女身上,而某處卻前所未有地硬挺起來。

他再顧不得去查看那跌落地上的玩意兒是什麼,伸手便去撕扯木槿衣裳。

木槿又驚又懼,一邊躲閃著這頭怪物的魔爪,一邊暗自數著數字。

「一,二,三,四,五……」

許世禾背上忽然癢了一癢,然後刺了一刺。

接著,那刺痛處迅速把某種奇癢擴散開來,由不得他松了一只手先去抓撓。

可那癢竟再也止不住,越抓越癢入骨髓。

他那餓狼一樣的眼楮便瞪向木槿,捕捉到她眼底一抹冷冽光線,頓時喝道︰「你……你還敢暗中動手腳!」

他忍著劇癢,正要拖動纏著木槿鐵鏈,先將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弄殘再說時,木槿忽然用力一甩腿,竟將纏于她腳的鐵鏈搭到他手上的鐐銬上。

看起來是竟像是她急糊涂了,自己把弱點送上了門。

他正要用鐐銬將她纏緊時,但見木槿雙腳夾緊鐵鏈,在他鐐銬上飛快一拉。

鎖著他手足的鐐銬不知扣在哪處山壁,但基本看得出,困他之人並不打算要他的命,鎖鏈拉得極長,給了他一定活動余地,好讓他有機會自己獵殺鱷魚之類的東西吃。

如今兩人一齊使力,交擊的力道集結于小小的一處,刺耳的金屬交擊聲里,便已見鐵鏈在鐐銬上磨擦閃出耀眼的火花,一串小焰火般迸發在許世禾面前。

許世禾久不見光明,連夜明珠的柔和光線都受不住,何況近在咫尺的耀眼光芒,頓時驚叫一聲,下意識地便先護住眼楮。

他的雙手一松,木槿已月兌身而出,抓過那條帶反鉤的鐵鏈,飛身躍起。

許世禾叫道︰「你別跑!再動一動我直接砍掉你一雙腿吃掉!」

木槿充耳不聞,竟揉身順了鎖住許世禾的鐐銬向上飛奔。

許世禾待要奔上去擒她,木槿將她的軟劍劍尖拖在鐐銬上,一路狠劃過去,便見火光四射,如針尖般刺向眼楮,一時再看不清前方情形,只听得刺耳的金屬聲過後,自己身體一輕,已經騰空而起。

他驚駭抬頭,正見縛住自己手腳的鐐銬已經被木槿拉了上去,被她用原先縛她的鐵鏈穿過,拉上去丈余,在半中間利用鏈子上的倒鉤扣住,竟生生地把他懸到了半空中,——臉面向下,手足卻向上掰著,那姿勢真多難受有多難受。

何況他身上的奇癢越來越厲害,已經從背部向全身蔓延,偏偏還無從抓撓……

「小賤人,小賤人,放我下來!」

他怒喝。木槿飛身躍下,依然站在山岩上,高持明珠向他冷笑道,「怪不得你知曉那許多的秘密,那些人還能容你活到現在!大約就瞧著你這蠢樣,就是放開你,你也沒法從這里逃出生天吧?居然叫我放你下來?以為我是你這樣的蠢貨!」

許世禾又驚又氣又急,懸在半空奮力掙扎扭曲著身子,叫道︰「好吧,我不打你主意了,我分你鱷魚肉吃,快放開我,快給我解藥!」

木槿眼皮都不抬,冷冷道︰「現在外面還是白天,別做夢了!」

就是真的出不去,她盡可以自己天天捕鱷魚;且既然鱷魚能成長,這潭中必有其他魚類,若能尋到些枯枝爛木,烤魚什麼的更不在話下,又怎會放了這比鱷魚凶狠十倍的老怪物?

模模被許世禾用鐵鏈打過的地方,不由她疼得齜牙咧嘴,背上雖瞧不見,手腕上卻已皮開肉綻,深可見骨。若不及時包扎用藥,只怕這手腕都能廢了。

木槿愈發恨得咬牙,也不理那許世禾怎樣怒嚎鬼吼,翻出傷藥來,先為自己敷了,草草裹好,又自服了傷藥,才去檢查其它東西。

藥物之類的大多密封得好好的,即使落水也不曾受影響;但火折子和游絲素心香都已浸透了,便是想試試素心蠱能不能引部屬到這地下溶洞里來救她也已不可能。

當然,在這樣不見天日的溶洞里,她那已經濕透的焰火更加沒用處。

她有些沮喪,只得將那些濕透之物晾在山岩上,將其他東西收好,繼續穿著那身**的衣褲,飛下山岩去尋找出路。

許世禾叫道︰「別找了!關我的人每半年過來一次,都是從上面放繩吊下來的!若真的有出路,還用這樣折騰?」

木槿充耳不聞,沿著潭水邊四處尋了一遍,心下已大失所望。

這溶洞並不大,這邊有鐘乳石並些嶙峋山岩,往上則是漸漸狹窄如瓶頸,且峭壁如削,便是最靈巧的猿猴也攀不上去,更別說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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