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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嫣正待再攻來之時,忽見面前的離草一下子幻變出了五個人,竟是使出了分身之術!

離草的四個分身齊齊沖上前,將雲嫣圍住,讓她一時被糾纏得無法月兌身。舒 

而離草的真身則扶著慕流音踏上朧月,御劍逃走。

只是,剛行至半路,離草驀地胸口一痛,只覺氣血上涌,腳下朧月亦是一晃。

她強壓下喉間那股腥甜的氣息,卻仍有血絲緩緩自嘴角流出。

她知道,是方才那四個分身全都被打散了的緣故。

每一個分身皆是她的靈力所化,分身被破,她亦會受傷。

「小草!」慕流音看在眼中,奈何所中尸毒太重,連聲音都極之虛弱︰「你的傷勢不輕,別再強行運力御劍。」

離草忍下胸口劇痛,只是固執地搖了搖頭︰「不行!師父你的毒必須盡快回到昆侖找人化解才行!」

她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只是,她心中越急,氣息越亂,終于再壓不住那股氣血,「哇」一聲張口吐了出來,染紅了慕流音一身雪白衣袍。

腳下朧月也再不受控制,搖搖晃晃地朝著地面墜落下去。

慕流音見她這般情狀,心中亦是焦急,當下強行運起靈力,勉強控制住朧月,這才得以平安落地。

然而,這樣強行運力,讓他方才強行壓制住的尸毒一下子又在體內肆虐起來。

剛一落地,他腳下便是一個踉蹌,口里不斷有鮮血流出來,烏紅烏紅的,人更是陷入昏迷之中,只讓離草急得快要流出淚來。

「師父!你一定要撐住啊!」她此時已無力御劍,只能扶著他艱難地一步步前行。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隱隱約約可以瞧見前方不遠的一座小城。

離草立時欣喜地加快了腳步。

「小小的分身術便以為能阻住我麼?」冷不防,一聲清喝響起,雲嫣素白的身影驀然又出現在他們面前,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離草立時御起朧月護在周身,心下卻是更加焦急。

她自知現在的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究竟要如何才能護住師父呢?!

雲嫣緩緩上前一步,微眯了眸看著她︰「你自己也已受傷,還要護著他麼?」

離草毅然地站在師父身前,一字字堅定道︰「你要殺師父,就先殺了我!」

雲嫣不由一聲譏誚的冷笑︰「你對你師父倒是情深意重,竟不惜性命也要保護他。」

離草不知道自己如此是否就算情深意重,她只知道師父對她來說是最親最近亦是最重要的人。

尤其這大半年來,她對師父漸漸生出了一種習慣性的依賴,還有……那在心中一種莫名的突然生出的情愫。

她越來越喜歡和師父在一起,喜歡听師父的聲音,喜歡看師父的笑容,喜歡師父的一切一切……

似乎只要有師父在,她便可以忘卻一切憂愁和煩惱,包括……大叔。

雖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明了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愫,卻能感覺這種情愫仿佛在她心中深深地扎了一個根,正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滋長著。

正因為這種情愫,讓她此時此刻哪怕是拼盡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護住師父!

「小草……」慕流音虛弱的睜開眼楮,又咳了一口血出來︰「別再管為師了,你快走!」

「不!我不走!」都是她沒用,修煉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弱!

慕流音聲音微沉,輕斥︰「你莫不是連師父的話都不听了麼?!」

這個傻徒弟,何苦陪著他一道死?

說著,他已是拼盡了氣力用力推開她,連帶著自己也踉蹌地摔倒在地。

「師父!」離草慌忙將他扶起來,死死抱住,眼神倔強︰「是小草無能,護不了師父,可是小草就算死也不會丟下師父的!」

鼻間嗅得師父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混雜著她腰間香囊的淺淺藥香,心中那情愫仿佛一下子瘋涌了出來,心頭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感覺,讓她一時不能自已地顫抖著。

雲嫣手握著短笛,微微揚起了唇︰「好個痴心的徒弟!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讓你陪你的師父一起去地府再會!」

離草絕望地閉了眼,整個身子撲在慕流音身上,緊緊將他抱住,等著承受她那最後的致命一擊。

「你……」雲嫣看著她那模樣,卻似陡然察覺和明白了什麼,怔然了半晌之後忽而放聲大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離草不知道她所說的「原來如此」是何之意,慕流音卻是微微蹙起了眉,望著離草的目光中帶了些奇異而又莫名的悲戚。

但見雲嫣終于止了笑,忽而收了手,冷聲道︰「今日我便放過你們,不過,憎恨執劍長老的妖魔可是不少,還得看看你們究竟是否有命堅持要回昆侖!」

她不殺他們,終究還是看在了當初離草于她夫君有恩的份上,而且,對于與她同樣的痴愛的女子,她亦生出同病相憐之心,無法下手。

只不過可惜,這丫頭所愛非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離草見她當真收了手,轉身便這般徑自離去,不由微微一怔。

隨即反應過來,又是一陣驚喜。

「師父,我們快走!」她扶起慕流音,生怕雲嫣改變主意再殺回來,忙匆匆朝前面的小城走去。

就在他們剛一離開,忽而又一道黑影閃現在原地,長發如瀑,身形縴細,很明顯是一位女子。

「雲嫣,你竟敢傷了他?」她聲音嫵媚動听,卻是冰冷刺骨,夾帶著一絲隱隱的怒意。

方才離去的雲嫣亦是又現身在她旁邊,微微垂首,淡淡道︰「我只是奉命侵蝕人界,並不知他會出現在此地,何況,我也未逼他去吸尸毒,全是他自願所為。」

雖然她是想他死,但從頭到尾她確確實實未曾踫到過他半根頭發。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何況他是仙,我們是魔,他本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能除去一塊強大的絆腳石,又有什麼不對?」

「哼!莫要以為我不知你心思!」女子冷冷一哼,語聲涼涼︰「他是我的獵物,由不得任何人插手!我給你力量,可不是讓你隨意動我的人!下回你若再如此,受罪的可就是你那位好夫君了。」

听得她這句話,雲嫣的臉色驀然白了白,抬眸看她一眼,目光中透出又懼又恨的神色。

然而,最終她只是微微握緊了袖中雙手,將所有情緒全都壓了下去,面色重新恢復了平靜,淡淡應了一句︰「是,我知道了。」

「明白就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去罷!」女子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

「是。」雲嫣應著,身形一晃,便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女子微微眯起了一雙鳳目,望著離草與慕流音離開的方向,唇角淡淡揚起一抹詭異而譏誚的笑︰「面對這個愛上自己的好徒弟,你又打算如何做呢?我的好師父……」

******

離草扶著慕流音入城之後,便尋了一家客棧暫時住了下來。

同時,她以靈力化出一只紙鶴向昆侖傳信,請人來幫忙。

畢竟,依她現在的力量要帶師父回去,實是太過艱難。

送走紙鶴,她扭頭望著正躺在床上,連運氣調息都做不到的師父。

但見他眉頭緊蹙,腮上緊繃,似是昏睡中亦十分痛苦,她心中的擔憂怎麼都揮散不去。

她受的內傷,調養一下倒還可以暫且緩和,但師父所中的尸毒還有那魔氣的侵蝕卻是萬分都等不得的!

只盼昆侖能盡快收到她的傳信,趕緊派人來救師父!

「小草……」慕流音再一次自昏迷之中醒來,只見離草正坐在床邊,不停地將靈力輸來,勉力替他壓制著毒性進一步的蔓延。

「師父!」見他轉醒,離草眼眸不由一亮,露出幾分喜色。

然而,卻也掩不去那深深的疲倦之色。

慕流音撐著身子坐起,拂去她的手,虛弱道︰「你不必再耗費靈力,為師的身體自己清楚。」

因著他幾次勉力運氣之故,尸毒早已入了血脈與骨髓,難以救治。

而體內那股魔氣亦是侵入了四經八脈,此刻全憑著他的意志在與之抗衡。

听師父這般說,離草只覺心中極為難受,似有只小蟲在細細啃噬蛀入肺腑之間。

「師父,我已傳信回昆侖,掌門若是收到,一定會很快派人來接應我們的!師父你再支撐一下,你肯定不會有事的!」離草听見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似是安慰,卻根本沒有一絲底氣。

慕流音亦是不想她過于擔心,只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這是為師注定的劫數,在決意替那些百姓吸毒之時,為師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為師修仙已數百年,早已看破生死,一切听天由命,你不必太過介懷。」

離草只是不住地搖著頭,緊緊咬著唇。

師父或許對生死並不在意,但她卻顯然還沒有達到師父那樣的境界,如何能不去在意?!

只是看著師父蒼白的臉和失了血色的唇,那從未有過的虛弱之態,心里便突然一緊,像是被人捏住了心口一樣,又有如被針刺一般隱隱作痛。

「咯咯!既然你自己都如此說,那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冷不防,一陣刺耳的尖笑聲驀然在屋內響起。

離草心中一驚,立時順聲望去,但見屋子的窗前倒掛著一只黑色的妖物,雙翼有翅,外形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是翼魔!

那翼魔拍拍翅膀,翻身躍進屋子,雙腳似爪一般站立在地上,嘴一張便露出上頷的兩顆尖牙︰「想不到昆侖大名鼎鼎的執劍長老也有今日,想不初我們這些妖魔不知被你斬殺了多少,如今終于可以報仇雪恨了!」

離草聞言又是一駭。

果然!正如雲嫣所說,憎恨師父的妖魔不在少數,定然是她放出了消息,引來了這妖魔尋師父的麻煩!

她眉一擰,立時幻化出朧月護在面前,雙目緊緊盯著那翼魔,清聲喝道︰「我不會讓你踫我師父一根汗毛的!」

翼魔卻似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只「咯咯」笑道︰「慕流音的徒弟麼?長得倒是清秀水靈,這血想必也定然香甜的很……」

說著,他伸舌舌忝了舌忝嘴,一對尖牙閃著陰冷的寒光。

離草只覺一陣惡寒,身上立時生起了許多雞皮疙瘩。

翼魔以血為食,尤其喜歡女子的鮮血,不少鮮活的女子便是在他的尖齒下變作了一具具被吸盡血液的干尸!

眼前黑影一閃,那翼魔已然以極快的速度朝她沖了過來。

離草知道他最擅長的便是速度,以她的能力還不足以捕捉得到他的身影。

所以,她直接站在原地,只將朧月舞得密不透風,不讓他近身!

翼魔為朧月所阻,一直在外圍如影子一般徘徊。

倒是不愧為慕流音的徒弟,但若是以為這樣便能擋得住他,那便錯了!

他將翅膀一攏,整個身子全都被雙翅裹住,有如陀螺一般疾速旋轉起來,帶起一股強勁的旋風朝離草直沖而去。

「砰!」一聲,他旋轉的身體重重撞到了朧月之上。

離草只覺整個手都被震麻了,虎口亦是裂開,有血絲緩緩滲出。

然朧月卻被她牢牢握在手中,並未震月兌出去。

翼魔齜牙一笑,趁著她還未緩過氣來,又一個疾速沖上前,張嘴便朝她白皙的脖頸間一口咬去!

就在他剛接近離草的一瞬間,卻瞟見她唇角閃過一抹詭詰的笑。

緊接著,一道強光突然散出,促不及防之下,他的雙眼被那強光直接擊中,一陣刺痛,他不由一聲慘叫,捂著雙眼生生向後跌退。

翼魔最怕的便是光與火。

不待他再睜眼,離草又立時又掐了一個烈火咒。

一團熊熊烈火在翼魔周身燃起,迅速將他包圍,燒上了他的身。

翼魔痛苦地在地上打著滾,卻怎麼也熄不滅身上越燒越烈的火焰。

最終,他便在火焰的焚燒之下化作了一堆灰燼。

直至此刻,離草才終于得以松了口氣,雙腿不由一軟,癱坐在了身後的床上。

「小草,你做的很好。」身旁,傳來師父溫聲的贊許。

他的徒弟學的東西並不少,只是少了些實戰的經驗。

此回,她能急中生智,迅速作出反應已是極大的進步。

被師父夸贊,若是換作平時,離草定然是歡欣不已。

可是現在,她卻是連笑也十分勉強。

只是一個翼魔已是讓她應付得如此吃力,之後還不知將有多少妖魔前來,她真的不知道她究竟能否堅持到昆侖的救援至來。

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慕流音淡淡地安慰她︰「該來的遲早會來,再多想也沒用,不如先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方能應對即將到來的惡戰。」

離草點點頭︰「我知道了,師父。」

只是,為了方便照顧師父,她只要了一間房,如今房中僅一張床。

師父毒傷深重,自然要留給師父睡,她則在地上打起坐來,開始調息。

慕流音看著她,眸光微微一閃,半晌,才輕聲喚了一句︰「小草,過來床上歇著。」

離草睜眼有些驚訝地望著師父,然後用力搖頭︰「不行!這床是給師父睡的……」

「無妨,這床也大,你過來和為師一道睡便是。」慕流音知道若是讓給她,她定然不肯,事出有因,他便也顧不得什麼所謂的禮儀規矩。

听師父這般一說,離草又是一詫,不知怎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來。

她有些扭捏地爬上床,一直低垂著眉眼,根本不敢看師父的臉。

與師父背對背側躺在床上,那淡淡的香味又傳入鼻間,不知是藥香還是師父身上的清香,她有一陣的恍惚。

心跳如雷,似有什麼要從中滿出來。

她的手用力按在胸口處,似這樣才能稍稍壓下狂跳的心。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一靠近師父,她就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

忽而,一道青氣詭異地飄入屋中,四處縈繞。

離草立時警惕地睜大了眼,卻見屋內忽而出現了數對男女,皆是赤身果、體,兩兩抱在一起,互相舌忝咂,撫模,那姿勢倒是與兔師兄曾經給她看過的「術」一書甚是相似。

听著他們發出許多不堪入耳的**之聲,離草雖然懵懂,但這大半年來她對這些人事卻也不再如過去那般一無所知,故而此刻不自覺地羞紅了臉。

離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臉漸漸燙了,全身也都在發燙。

「小草,這是幻術,你要排除雜念,嚴守心門,不能為幻像所惑!」耳邊傳來師父沉沉的告誡聲。

好似一道清泉澆過頭腦,離草瞬時清醒了許多。

幻術?!難道又有妖魔來襲了?!

她閉眼凝神,片刻後再睜眼,眼前幻像盡消。

又靜待了片刻,听不見任何動靜,想來那妖魔離開了。

離草此時只覺眼皮沉沉,再扛不住濃濃襲來的睡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驀地驚醒,第一反應便是轉身去看旁邊的師父。

然而這一看,卻是讓她心頭涼了大半截。

本應睡在她身旁的師父,此刻竟是不見了!

「師父!!」她驚得立時從床上跳起,奔出屋子去尋。

剛一出了客棧,便見到那一襲雪白的背影,她不由急急奔上前去︰「師父,你怎麼突然出來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叫妖魔抓走了!」

慕流音緩緩轉過身,溫柔地笑了笑,修長白皙的手指忽而緩緩模上了她的臉,輕聲道︰「小草,你很在意師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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