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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屏端了一碗藥進來時,戚少天剛巧從床上起身,錦屏趕緊上前來放下藥碗,緊張的制止戚少天下床。|

「大少爺,您的身子起床不便,還是趕緊躺著吧!」

戚少天不予理會,然後,看了一眼空蕩的房間,雙喜不在。他沉著臉說道:「待會丫頭進來,看到我這個樣子……」

還沒說完,錦屏就暗自垂淚。「大少爺總是委屈自己,為什麼不告訴大少女乃女乃您的病情,此次納妾,明明是老夫人的意思。」

「不,是我主動提議的!」他已病入膏肓,納妾之事再也不能拖了。戚少天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她呢?」

錦屏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誰,她無奈搖了搖頭,大少爺就算是身子這麼差,還是心心念念著大少女乃女乃,為何大少女乃女乃就是不了解大少爺的心呢?「大少女乃女乃大早便出去了,可能又是去查四太太的事情了!」

錦屏阻止不了,這個大少女乃女乃一向我行我素,她無法規勸。大少爺病的這麼嚴重她都不知道,而且大少爺要納妾了,她卻不在意。她到底對大少爺有沒有心?

「她想做的事,沒有人制止得了。」他太了解她的個性了,也好,她不在意他,其實他的心里會好受一點,至少他不會覺得納香冷為妾會委屈了她。「我要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果然不出大少爺所料,前些日子,三太太流產鬧得人心惶惶的時候,府中正好辭了一個帳房先生。」錦屏娓娓道來,自從大太太被牽連之後,大少爺就暗中跟進這件事情,雖表面是大少女乃女乃追查此事,大少爺卻早就在進行。而且,大少爺料事如神,說戚家最近要多多留意,尤其是帳房余先生,雖不知大少爺為何指明這位余先生,但是果不其然,事發後第二天,這位余先生便被辭退了。

戚少天听後,臉色已經陰沉下去,看來此事他猜想的沒錯,心里又越發難受起來,未免戚家陷入一片暴風雨中,他已經將記憶里那段往事深埋心中十幾年,為何今日還是避無可避?

「大少爺,這位帳房余先生在戚家十幾年勞心勞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突然就給辭退了呢?」錦屏奇怪的問,不禁大膽猜測。|

「莫非大少爺懷疑這位余先生便是導致三太太流產的凶手?」

戚少天臉色微變,已有不悅,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是間接幫凶!

「被辭退之後,他去了哪兒?」

「已回了林州的宅子,並未出城。」錦屏如實答道。這位余先生不過三十好幾,一直未娶妻,在林州也買了宅院,準備將來安度晚年。

戚少天眉頭一凜,他還在痴心妄想!

「走,去找他!」戚少天說著要下床。

「大少爺,不行啊,你的身體!」錦屏趕忙去拉著戚少天下床。

戚少天不听勸,一定要下床,錦屏深知戚少天的脾氣,有時候他和大少女乃女乃還是挺像的,性子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大少爺就算現在要去,也得把藥喝了吧!」錦屏說著便去端藥。

看著那碗苦藥,戚少天一咬牙,將那碗藥一飲而盡,錦屏這才滿意,收拾好藥碗後便蹲下來為戚少天穿鞋。

余宅。

遠遠隔著一條街,戚少天還坐在馬車上,就感覺到一絲陰冷的風直面而來,嚇得本就溫順的馬突然抬起前蹄一陣長嘶!

「怎麼回事,大少爺小心!」錦屏坐在馬車中緊緊拉著戚少天的手臂,一手抓著馬車的開窗保持穩定。

外面駕著馬車的小廝回道:「大少爺,前方在辦喪事。」

辦喪事?戚少天沒來由的慌張,希望事情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大少爺,好像正是余家在辦喪事!」

小廝的聲音再次傳來,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戚少天心里最壞的打算已經浮現在他的腦中,沒想到那人下手這麼快!

進入余家之後,錦屏攙扶著戚少天,被余府的管家指引著前行。

「老爺死前千叮囑萬囑咐,說不要驚動戚家上下,沒想到大少爺還是來了,大少爺抱病而來,老爺死也瞑目了。」說著,管家便提起袖子作哭泣狀。

戚少天一直往前行,管家一路絮絮叨叨,戚少天的臉色越發駭人,錦屏雖不解其中意,但是她也沒說什麼,大少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這里便是老爺的房間了。」回房後,管家準備離去,將房間留給戚少天。

「管家。」戚少天叫住他。「余先生死前有什麼異樣?」

管家臉色悲哀,又傷心了。

「老爺死前並沒有什麼異常,還是和往常一樣去了無望齋。不過回來之後,老爺就服毒自盡了。」

無望齋!戚少天在心里念了一下。「在哪?帶我去看看!」

當管家帶領戚少天和錦屏來到無望齋之後,這里的一景一物讓兩人吃了一驚。

「大少爺,這不是……」錦屏差點就驚呼出來,戚少天連忙用眼神制止她。

「管家,你先下去吧!」

管家應聲便在不打擾戚少天,他走後,戚少天才悠悠開口。「錦屏,不管看到什麼,都要忘掉!」

錦屏雖不明白,但是越往宅子里面走,她的心里都在驚呼︰像,實在太像了!

突然,戚少天像是踩到了什麼,低頭看時,便看到滿地的碎玉掩埋在泥土里,心里又是一驚,這個悲劇,早晚是要來的。

錦屏將地上的碎玉拾起來交到戚少天手里,不停念叨著︰「大少爺,碎成這樣,看來是盛怒之下摔壞的。」

是的,就是在盛怒之下摔壞的,這寫碎玉拼湊在一起是一個平安符,他也有一塊。

心中已經了然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只是,無端牽連了四太太,只是一個有緣無份的舊情人就讓她為此付出了生命,戚家門庭森嚴,最顧及顏面,若是這件事的真相公諸于世,那,牽扯的就不只是四太太一條人命。

不如,將錯就錯,掩埋事實!

「錦屏,今日之事再也不許提,任何人都不能說,明白嗎?」戚少天嚴厲道。

錦屏被他的態度嚇到,心知這件事一定很嚴重,不然大少爺就不會幾次三番要她守住這件事情,還有,這個宅子,真的太像了。

此事,至此一直被戚少天保留在記憶里,後來要不是被逼太甚,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說,直至帶進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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