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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可能嗎?」。景雲瑤本來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這會兒听聞章青雲所言,又燃起希望之火,雙眼都在發光。若然真是藥物所致的話,那她心底的那個願望,就還有實現的可能!

「阿娜妮,關心則亂,你忽略了藥性,」章青雲說著,吩咐一旁的小廝去取藥方,接過藥方後對景雲瑤開口道,「這藥方是根據當初治療你的腦疾演化而來,而你的腦疾本身便與嵐賢佷的不同。其中天麻一味,便是最最需要斟酌其量的;當初治療你腦疾之時,我與英俊和聶夫人日日探討其量,並給你換了三味藥方才將你徹底治好。你要知道,天麻若份量過多,最容易麻痹大腦,使人行為失常,記憶混亂,更甚者造成雙重人格。」

「青雲哥哥的意思是……我哥哥便是因為藥方之中天麻份量過多,才至于此?」景雲瑤提著一顆心,章青雲所言的確合情合理,她也是身在其中,有些事情沒有想到,平日里讀的那些醫書更是拋到腦後去了,連想都沒想。

「換張藥方試試吧,天麻份量再少一錢。」章青雲說著的工夫,景康雅已經備好了紙墨,章青雲抬筆一揮而就,後將藥方交給景雲瑤。

景雲瑤細細瞧著,發現不止天麻的份量少了一錢,還多加了半夏一味。景雲瑤盯著「半夏」兩字瞧了半天,才干巴巴的開口道,「青雲哥哥,半夏本身具有一定的毒性,用在方子中,可是合適?」

「以毒攻毒,」章青雲簡單解釋著,「無論是你從前的腦疾,還是如今的嵐賢佷,你們都是為毒所致,半夏一味性溫,雖有毒,但少量也是良藥,你盡可放心便是。如若不然,讓聶夫人瞧瞧,她常年經營這些,可是了解的很呢。」章青雲倒是對景康雅信賴有加。

「圖吉賢佷這樣說,還真是瞧得起我了,」景康雅說著,也到了一旁,看過方子後,對景雲瑤放心道,「雲兒,你且讓嵐兒試試便是,半夏雖有毒,但用量適中的話,藥性的確是極好的。」

章青雲和景康雅撫慰景雲瑤之時,但听身後傳來隱忍不住的笑聲。回頭看的工夫,王英俊不知何時立在門口,正捂嘴偷笑什麼。章青雲可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了,便問道,「英俊可是對這方子頗有微詞?」

「非也非也,開方子是你們大夫的事兒,」王英俊連連搖頭,這才走到幾人身邊,手臂架在景雲瑤肩膀上,指著景康雅和章青雲對景雲瑤小聲道,「雲瑤妹妹,你瞧瞧這倆人,明明年齡相近,還一口一個賢佷的喚著。我記得在景府的時候,景老爺可是和青雲兄稱兄道弟呢。」

景雲瑤聞言,終于忍不住也笑了出來,揶揄道,「看來咱們幾人的輩分,可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這世上能讓阿娜妮重展笑顏之人,真是非英俊不能啊。」章青雲雖這樣感慨著,不過一顆提著的心總算落地。

「我怎麼听著這話就這麼酸呢,」王英俊絲毫不避諱的湊近景雲瑤,兩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好妹妹,你青雲哥哥似乎吃醋了啊。」

「英俊,好歹雲兒也是未嫁的大姑娘,你這樣可不行。」見景雲瑤紅著臉一掌打在王英俊手臂上,景康雅無奈的對王英俊規勸道。

「我家妹妹這麼不知輕重,真讓我傷心。」雖打的不痛,王英俊也作勢甩甩手,一臉浮夸的受傷。別的不行,耍寶他可是最在行的。

「活該!」這下,倒是景雲瑤和章青雲異口同聲了。

好在有王英俊這麼一鬧,景雲瑤心境算是開闊多了;況且章青雲也重新開了藥方,回去再煎藥試試便是。寒煙本還擔心的立在門口不停遙望著景雲瑤的身影,生怕昨日之事影響她的心情。但見她面色緩和的回了來,還拎著三包新藥,一直提在嗓子眼兒的心才落回肚里。

「大姑娘可回來了。」寒煙松了口氣,蹦蹦跳跳的上前接下景雲瑤手中藥材。

「怎麼,今日我可是回來的晚了?」抬頭瞧瞧日頭,每日她基本都是這個時辰回來,並沒有差了太多。

「沒有,沒有,」寒煙連連搖頭,後笑著道,「只是今日三夫人派人送來了新裁制的夏衣,奴婢偷偷瞧了瞧,三夫人是知道大姑娘素來愛蓮的,就連袖邊都是白蓮花樣呢。那錦緞也都是極好的貨色,除了大姑娘那件蜀錦的‘翠柳含煙’,便是屬這次的好看了。」

寒煙徑自說的滔滔不絕,面上也多有喜色,似乎全然忘記昨晚之事。景雲瑤猜測她是不願提起,再勾起自己的傷心事,便笑笑道,「待哪日,我也出去尋了匹好錦緞,做身夏衣給你穿,看你這眼熱的,到底是小姑娘家子,愛美。」

「瞧您說的,奴婢這不是為大姑娘高興麼。」寒煙在一旁陪笑著,後掂量了藥材,又細嗅嗅,開口道,「這次的香味倒是少了許多呢。」

「青雲哥哥換了幾味藥材。」一提起章青雲,景雲瑤便神采飛揚。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的確對章青雲愈發有了好感,這不止因為兩人興趣愛好相投,或許還因為兩人之間莫名的一點點羈絆。

「那奴婢去煎藥,一會兒端給二少爺,大姑娘且去房里等著。」寒煙說著,對景雲瑤福身道安,便打一側小游廊去了後院。景雲瑤本已走到自己臥房門口,抬手推門的瞬間,卻又後退一步,轉而去了景澤嵐的房間。

這次她倒是禮貌許多,或許因為章青雲的勸解,她收斂了鋒芒。听景澤嵐說了「請進」,她方才推門而入,但見景澤嵐正無所事事的俯于桌前,拿著筆墨不知畫些什麼——之所以有此一想,是因為景澤嵐與她不同,景澤嵐兩歲開始便有了這樣的腦疾,從未識字,怎會有興致揮筆寫字呢,他也寫不出來。

「雲瑤來了,坐吧。」景澤嵐聲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波瀾。

景雲瑤乖巧的坐在景澤嵐對面,低頭的時候見他正在一筆一筆的畫著什麼,那烏漆麻黑圓圓的一團,實在難以辨認。景雲瑤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道,「哥哥,昨晚是我情緒太過激動了,還望哥哥別見怪。」

「昨晚怎麼了?」不想景澤嵐卻不理這個話題,反而論起了他涂的那一團,「雲瑤你瞧,我這安南子畫的如何?」

「原來是安南子,」景雲瑤笑著搖搖頭,開口道,「還真是神似。」

「我還畫了好多呢,」景澤嵐說著,打身後抱出厚厚一層宣紙,興奮的望著景雲瑤,一張一張解釋道,「雲瑤你瞧,這是草決明,這是雪耳……」

景澤嵐自顧自說的滔滔不絕,面色愈發紅潤,看起來倒是相當激動。景雲瑤卻愈發覺得奇怪,他對昨晚之事一字不提,究竟是何故?照理說,他才清醒過來,應該沒有那樣細的心思。這樣想著,景雲瑤便直接開口問道,「哥哥為何對昨晚之事不肯再提?可是當真生了我的氣?」

「雲瑤究竟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生氣?」景澤嵐表情多了幾分無辜,怎樣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昨晚哥哥要幻玉做丫頭,不是因此與我有了齟齬嗎?」。景雲瑤進一步問道。

「雲瑤,你究竟在說什麼啊,」景澤嵐將所有的畫都珍藏的收好,後才道,「寒煙伺候我便足夠了,為何要什麼幻玉來?我何時說了這樣的話?」

景雲瑤此時的訝異已經無法說出口,她干張著嘴,半晌才頷首答道,「那約莫是我夢魘,錯怪哥哥了。」

「傻雲瑤。」景澤嵐笑笑,刮刮景雲瑤的鼻子,便又拿出了新的宣紙,把著毛筆認真仔細的畫著。

如若不是這會兒章青雲已經回將軍府,景雲瑤真有立即沖回京安大藥房將此怪事說給他的沖動。就在這樣靜默的時辰里,寒煙叩門,得了許後推門而入,笑眯眯的捧著托盤,一福身子道,「奴婢給二少爺、大姑娘請安,藥已經煎好了。」

「先放在那兒吧。」景澤嵐抬頭,對寒煙笑笑。

「是,二少爺。」寒煙究竟年少,見景澤嵐這會兒待她好了,也就不自覺的高興起來。

「哥哥,明日為慶祝大哥哥考上太醫院,爹請了大姑姑、二姑姑一家,還請了將軍府和富察府一道同來。」景雲瑤走到一旁,貼心的幫景澤嵐磨墨,看他畫的那一樣樣草藥,心中總算有了些欣慰。

「唔,寒煙下午都說與我听了。」景澤嵐似乎對這些事情全然無感,只專心在他畫的草藥之中。

「若……若哥哥身子得以全好,我便求了爹爹,讓哥哥和我一齊與老師學習,再過三年,哥哥便也能考太醫院了。」景雲瑤這樣說著的時候,一直提心望著景澤嵐的神情。

但見他神色忽的開朗,並放下毛筆,重重的拍著景雲瑤的肩膀,一臉喜色道,「真的嗎?我也能替人把脈抓藥做大夫?那真是太好了!」

「二少爺對藥材有這樣的天性,日後定然是個好大夫。」寒煙也喜形于色,真心為景澤嵐高興。

「哥哥!」景雲瑤一把擁住景澤嵐,倒是弄得他措手不及,有些不知所措。景雲瑤激動的眼圈都紅了,她緊緊的摟著這世上與她最親的人,哽咽道,「哥哥,雲瑤等你這句話,等了太久了!」

景澤嵐吃藥倒是配合,听聞方子出自景雲瑤之手,他也放心,盡管聞著藥湯的時候皺了皺眉,還是一閉眼全數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景雲瑤不動聲色的對寒煙小聲吩咐著,「去小廚房,讓幻玉親自送膳過來。」

「大姑娘?」寒煙不明白景雲瑤此舉何為,昨日景雲瑤還對她說,一定要遠幻玉,今日便有了這樣吩咐。不過見景雲瑤對她點頭,寒煙也沒有多話,就這樣退了出去。

小廚房里,幻玉正以粗竹管吹著火,弄得灰頭土臉的。她心里不甘,但她相信那一下午的工夫她不會白費,並且她已經完全唬住了景澤嵐。還想著的時候,寒煙進了來,面色冷淡對她道,「幻玉,大姑娘吩咐你親送晚膳去二少爺房里。」

幻玉知道景澤嵐一定會為自己說話,不過沒想到他竟這麼快就說服了像景雲瑤那樣陰狠的女子。她幾乎立即面上喜色,奔到水缸旁好好的擦了臉,方才開始整理晚膳食材。寒煙也在一旁幫著忙,因為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所以面兒上也沒什麼好顏色。

幻玉斜瞥見,想來也是寒煙嫉妒自己,心中也多了幾絲開懷,便道,「素日里都是姐姐伺候二少爺的,今兒個怎還大姑娘親自點名讓我去了呢?」

「大姑娘抬舉妹妹,妹妹可得好好伺候著,決不可出了紕漏。」寒煙一邊將一盤盤菜碼上托盤,一邊囑咐道。

「那是自然的,妹妹還得多謝姐姐昔日里的照顧,不然妹妹哪有這樣的出頭之日。」幻玉說著,又攏了攏頭發,對著水中的自己一笑,嫣然無芳。

既然景雲瑤提口讓幻玉親送,那寒煙自然不必再多事,只在門口候著。幻玉極盡妖媚的扭動著身子,抬眼間含情脈脈,對著景澤嵐和景雲瑤問安行禮,後親自將晚膳一一碼好。雖然席間她無數次的偷偷瞥著景澤嵐,可後者卻沒有瞧她一眼,反而總是向外頭張望。待飯菜都擺好,景雲瑤和景澤嵐兩個拿起竹筷,景澤嵐才開口問道,「寒煙怎麼不在?」

「哦,我以為哥哥會更喜歡幻玉伺候的,畢竟這丫頭長得好看,做事也貼心。」景雲瑤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瞧著景澤嵐的表情,但卻未從後者臉上看出一絲紕漏。

「二少爺,不如奴婢幫您布菜?」幻玉說著,抬腿便要上前。

景雲瑤一個凌厲的眼神甩過去,她的腳停在半空中,後才縮了回去,只尷尬笑望著景澤嵐,就等他一句吩咐了。

不想景澤嵐卻搖頭道,「不必了,你且下去喚了寒煙來便是。」

「是。」幻玉撇撇嘴,本來狐媚的一張臉瞬間變成苦瓜臉。

幻玉不明白景澤嵐為何有這樣大的變化,景雲瑤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真被章青雲說中了,天麻一味過量了的話,會麻痹人體,使人行為失常?如果真這般的話,昨日與今日這判若兩人的做法,便都解釋的通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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