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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他回來了(3000)

「為什麼他不要我,不要孩子了?為什麼他還不回來?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和孩子嗎?」她哽咽著一遍遍的問。

「影子,你別這樣想。燕北那麼愛你,那麼愛你們的孩子,為了他,你都得好好對自己,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知不知道?你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現在你就算為了孩子,也不能一直這樣傷心……」顧煙耐心的勸著,耐心的哄著。

到最後,顧影是真的累了,倦了,也漸漸冷靜了。

她深吸口氣,很艱難很艱難的擠出一抹笑,環顧大家,「你們怎麼了?燕北不是回來了嗎?應該高興的。」

那個世界,沒有光,沒有歡樂……更听不到這邊任何的聲音……

清早,凌晨五點多,廳里的座機就一直在響。她拿起來貼到耳邊,就听到婆婆柯容喜極而泣的聲音,「顧影,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北找到了!」

牢牢的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舉起來沉痛的貼在面頰上。大掌不似以往的溫暖,現在,他的手涼得像是沒有溫度。也沒有以往有力,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反手將她的手扣緊。

不!不會的!

「姐,燕北回來了!燕北真的回來了!這次是真的!」顧影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告知顧煙,又喃喃︰「我現在是不是好難看?懷孕了,所以胖了好多,是不是?不行,我得去洗洗頭發,再洗個澡。不能讓燕北看到這麼糟糕的我……」

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她孩子的爸爸……

一會兒後,她挺著肚子從洗手間里打了一盆水出來,輕輕擱在床頭。

出來後,又抓著他的手,輕輕撫在自己的肚皮上,「能感覺得到嗎?我們的孩子在動哦……醫生說再過兩個月,就能照四維了。到時候就能看到孩子咯……」

顧煙看著她,確認她眼里清明正常,才松口氣笑開,「真的?」

萬幸他回來了。回到了她和孩子身邊。這一次,她不會再放他離開……

沒有回答,她依舊自娛自樂。

她一遍遍喚著,可是,他卻依然沉默,始終沉默……

一不小心,擠到他唇上。她笑起來,調皮的用食指挑到他鼻尖上,「燕北,你現在好像個聖誕老人哦!」

顧影喃喃著叫他的名字,心頭痛苦像波濤巨浪一樣翻涌。傷痛,時時刻刻都在啃噬著她,絞得她肝膽俱裂

這一刻……

萬幸!

「今天要做衛生哦。」像和孩子說話,她語氣很溫柔,「先給你剃胡須。醫生今天要給你做全身檢查,所以,一定要帥帥的。」

窗簾換了。燈也換了。

「早安,燕北!」她趴在他耳邊細聲說話,而後眯眼看著窗外璀璨的晨曦,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也像陽光一樣明朗,「現在已經是夏天咯,今天是你睡著的第120天。」

這幾天,她已經將病房全部換了。床單換了新的,很鮮亮的顏色,白色太壓抑,不適合他們。

沒有意識……是什麼意思?

「寶寶,你听到了嗎?爸爸要回來了……爸爸沒有拋下我們……」一下一下撫著小月復,和孩子說著話。

嗯!

燕茵朝她走過去,摁了摁她的肩,「你進去看看他……這幾個月他一直沒有意識……」愛能傷好。

顧影笑得明朗,「姐,我沒瘋。剛剛我婆婆來電話,說是去接燕北。今晚就會回來!」

那邊,傳來的是公公燕兆年的聲音,「小影,我已經讓人到樓下接你。你收拾一下,到市醫院來。」

分割線

燕北……

身邊的人,依舊還在睡著。她要貼在他胸口上,貼得緊緊的,才能听到他的心跳聲,努力告訴自己他還活著。

下午的時候,顧影給婆婆打了電話,可是電話一直沒接。她一顆心又懸到了嗓子眼,整個下午都坐立難安,生怕是又出了什麼岔子。或者說……到那邊才發現,根本就不是燕北……

他眼睫都不曾扇動一下。

「小影……」

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顧影的眼淚一下子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手里的包,轟然落在地上。

她一刻都不想安靜。

「昨天我換了新窗簾哦。」像是和平常閑聊一樣,她笑著和他說話,「你看,這顏色像不像大海?還記得上次我們去海城嗎?我好喜歡那兒的大海,等你睡醒了,一定要記得再帶我過去。我還想吃好多好吃的海鮮。」

當顧影由顧煙陪著到醫院的時候,一家子人竟然全都在,包括老爺子老太太也都在。大家面上都布滿了陰霾,就站在病房外。見到匆匆趕過來的顧影,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她,各種情緒都有。

顧影洗完澡,將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這幾個月的時間,簡直是度日如年。都不曉得在那邊的燕北是怎麼過的。

她先是擰了熱毛巾,溫柔的將他的臉擦干淨。她習慣了他的不回應。

一直緊著心等到半夜的時候,電話終于響了。她一顆心蹦到嗓子眼,趕緊將電話貼到耳邊去。

顧煙擁住顧影,替她開心,「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影子,你和燕北會幸福的!」

即使知道他也許听不到自己的聲音,根本無法給自己任何,哪怕是一個眨眼的回應,可是,她還在叨叨的說著。

她吁口氣,而後,立刻又打起精神,笑得燦爛,「我知道,你答應了。沒關系,我會等你的,我很有耐心!」

顧煙憐惜的抓住要往浴室里走的她,「顧影,你又做夢了!」

明明說著開心的話,可是,卻听到自己的聲音不可遏制的顫抖。

「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沒有胡思亂想?」顧煙擔心的看著她,她真懷疑再這麼下去,不單單顧影要精神失常,連她自己都會精神失常的。

「醫院?」顧影心一顫,「爸,燕北呢?為什麼不是他給我電話?這麼晚為什麼去醫院?」

整個空間,都悶得像是會窒息。

這是一間明朗、寬敞的病房。一切,都是蒼白的。讓人暈眩的蒼白……

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笑著,從床上爬起來。將窗簾全部拉開,任陽光照進來。

他,依然沉默著。

熱毛巾熨過,他的臉色依舊沒有血色。顧影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樣,擠了剃須泡沫在他帥氣的下頷上。

洗漱完畢,她換下睡衣,換上孕婦服。

是真的找到了!她的燕北回來了!

那一瞬……

她的思緒,到這兒便立刻收住了。她不想自己嚇自己。

兩個月前,他出事的時候,是被好心人救起。但那兒通訊不發達,一直到好久之後,才有人看到網絡上的帖子,聯系上他們。zVXC。

「燕北……」

怕他覺得孤單,怕他寂寞,怕他在封閉的世界恐慌……

燕茵艱澀的開口喚她一聲。

顧影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腳下,邁動一步都覺得困難。顧煙也察覺到不對勁,率先上前一步將她虛軟的身子扶住。

「……」燕兆年的聲音,尤其的疲憊,「你來了再說。」

「誰的電話這麼早?」顧煙醒來了,從房間出來問她。

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有片刻的晃神。握著電話驚呆在那,久久找不到聲音。

她一眼就見到了他。

能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要當爸爸了,你卻還不知道……

此刻的他,就靜默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沒有了生命一樣。即使如此安靜的空間里,也听不到他的呼吸……

沒有意識?

她知道,他被鎖進了另外一個黑暗的世界……

是真的!

仿佛,再也喚不回他的靈魂了……

「再真不過了!」

掛了電話,她捂著嘴,激動得喜極而泣。感謝老天還在愛著她!

又是一夜無眠。睜著空洞的雙眼,到天明。

燕北,你答應要給我婚禮,你卻忘了……

明明彼此離得這麼近,僅僅一步之遙,可是,此刻,兩個人卻像處在銀河兩端,離得那麼遠……

當第一縷陽光灑進病房的時候,顧影就從他身邊清醒。

顧影「噗嗤」一聲就笑了,精神百倍的看著顧煙,「姐,我沒瘋,我很清醒。真的!」

痛苦的,將臉埋在他掌心中,任眼淚肆虐。滾燙的眼淚,卻喚不醒冰冷的他……

……

「怎麼不說話?你听到我的聲音嗎?我們現在正要去接小北。你就別去了,在家里等著,我們今晚就連夜趕回來。」

他的靈魂,已經被上帝殘忍的抽離。

她笑望著他,「你會醒來陪我做檢查的,對吧?」

「等我一下,我得給你拍下來,回頭讓你好好看看。」

後面還有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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