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退後一步，抵在濕透的牆壁上，和他保持距離。
燕北沒有立刻退出去，只是彎身自若的拾起地上的衣服，遞回給顧影。
黑暗里，她咬著唇，羞窘的接過，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邊，蘇揚已經拍著顧影的背，幫她順氣，「沒事吧？慢點喝，又沒人和你搶。」
顧影和蘇揚到餐廳的時候，蘇染和燕北已經等在那兒了。
蘇染的臉色有瞬間的變化，但下一秒又掛上笑容，「當然是問你了。北知道我最不愛吃的是洋蔥。」
最終，他緩緩開口︰「如果她願意，我會娶她。」
提到顧影，蘇揚眸子里涌出各種復雜的情愫。
「出去走走。」燕北漫不經心月兌下自己的上衣，躺到床上。
顧影抬起頭來看她，「什麼？」
「趕緊坐吧，北在點餐。」蘇染招呼他們坐下。
所以說……
「問……問我？」顧影心虛不已，下意識去看蘇染的臉色。
面上浮過一抹被點破的尷尬之色，但頃刻間又斂藏住，取而代之的是半嗔半嬌的笑，「你這麼優秀，打你主意的女人又那麼多，我真怕哪天你就被誰給勾.引走了。」
看著她走神得厲害的樣子，蘇揚不由得失笑，「我們都叫你3聲了，你在想什麼呢？」
蘇染本還想問什麼，可一轉眼覷到燕北的神色，終究是不敢再多語。桌下的雙手，卻忍不住握緊。
這可都是她的貼身衣服，還包括胸衣和蒂褲！
這話也不知道是問誰，大家都沒有吱聲。等了一會兒沒有听到回答，燕北微皺眉，抬起頭來懶懶的掃了顧影一眼，「沒有忌諱？」
重重的看他一眼，燕北卻是什麼都沒回答，只是猛然松了蘇揚，再沒停頓，轉身游到了另一邊去。
顧影蜷在腿上的雙手下意識揪緊了餐布。zVXC。
上次在年會上，那一晚他們倆集體消失，是真的在一起？
若有所思的凝著蘇揚半晌，燕北沒回答，反倒是忽然問︰「蘇揚，我記得……你來蘇家的那一年才五歲吧？」
一把揪住燕北的肩膀，將他重重甩在身後尖利的石壁上，「你們已經訂婚了，現在你要悔婚？你有沒有想過，這會讓她鬧多大的笑話？！」
燕北的話像是戳中了他的心，讓他突然覺得很泄氣。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可，終究無話反駁。
顧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他，不由得出神了一瞬。想起之前在浴室里那一幕，心跳了下，急急忙忙移開視線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蘇染是知道什麼了。可是，如果當時發現了自己和燕北在浴室里，她為何不直接推門而入？
燕北神色微沉，視線盯緊了蘇揚，「你不愛她，怎麼結婚？帶著愧疚娶她？」
「不一定。」
他怎麼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只問自己？
水下，蘇揚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好一會兒，他才悶悶的開口︰「看得出來，我姐很愛你，我希望你別傷害她。」
那麼……
因為一會兒要去泡溫泉的緣故，此刻燕北只穿了件深‘V’領口的草綠色t恤，是一條墨色及膝短褲。健碩修長的小腿交疊在桌面下，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床往下陷了一些。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和蘇揚？把她們當傻瓜嗎？
「在想什麼？」蘇染溫柔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蘇揚震驚的盯著燕北，覺得不可思議，「你……是因為小影才不娶我姐？」
燕北月兌下T恤，隨手丟在一旁的躺椅上。繼而躍下水面，在池中游動，動作優雅，游刃有余。
「小影，你先前去哪了？」蘇染突然問。
燕北單手枕在腦後，直視她的眼，「想問什麼？」
「那姐夫你呢？你愛我姐嗎？」
根本就不是蘇染過于敏感，而是……根本就是真有其事？
「行了，就這幾個菜。」燕北將菜單重重合上，交代︰「立刻上菜吧。」
蘇揚一愣，面色微凝，「姐夫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燕北探究的眸子瞥向他，「為什麼突然管起我們的事？」
說罷，他游動雙臂，就要沉入水中。
蘇揚一愣。
她忙放下餐具站起身，尷尬的笑，「我也吃完了，可以去泡溫泉了。」
顧影正喝著水，听到她這話，心虛得一口水沒能吞下去，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一時連臉都紅了。
他連番的質問，讓燕北不耐起來。
他閉上眼，深吸口氣。恍惚間覺得周圍還縈繞著顧影的馨香。淡雅，清新。
一整頓飯，顧影都吃得心不在焉。
「沒什麼，突然想到而已。」燕北不以為然的撇唇，頓了一下，繼而像是漫不經心的問︰「你和顧影……以後，什麼打算？」
「你怎麼能這麼對她？」蘇揚眼里騰升起怒火。
「不一定？」蘇揚挑眉，「是說不一定會和我姐結婚？」
她正難堪的低著頭，燕北已經推開淋浴間的門沉步走出去。
…………
燕北連頭都沒有抬，「有沒有什麼不能吃的？」
‘叢林別苑’的溫泉池是男女分開的。
顧影一窘，這才發現他們都已經站起身了。三雙眼，六道視線都聚在自己身上。
「我沒事。」顧影狼狽的直擺手，心虛得不敢抬頭。
「就是我出去的那會兒。」蘇染笑得無害，解釋，「買了好多吃的回來，上樓想叫你一起吃，可一進去就只見我弟弟躺在床上，你連個影子都不見。」
正胡亂的想著，蘇揚拍了拍她的肩，「小影？」
可是，小影那麼單純，其他男人連靠近她都會緊張得不知所措，又怎麼可能和燕北在一起？
垂目看她一眼，燕北抿著薄唇，沒有再接話，更沒有給她一個屬于未婚夫妻之間的承諾。
空間，頓時變得寬敞起來，顧影捂著胸口大喘氣。等到他的腳步聲也徹底消失，她還靠在淋浴間里，半晌不敢動彈。起找洞服。
「蘇揚，最沒資格和我說這些話的就是你！」他沉冷的視線，像冰刃一樣，讓人發寒，「顧影那麼純真。你既然從來沒有愛過她，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你心里明明愛著其他人，憑什麼敢說娶她？」
燕北眉心收緊，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蘇染。
燕北看他一眼，游到岸邊，雙手撐著石壁，漫不經心的問︰「有話要和我說？」
「什麼？」蘇揚以為自己听錯了。
燕北淡淡的將蘇揚的手揮開，比起蘇揚的憤怒，他平靜如水，「我以為我不娶她，最開心的會是你！」
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蘇揚還久久呆愣在那，有些晃不過神來。
蘇揚月兌下衣服，也跟著游過去。
愧疚、糾結、迷茫……
燕北半眯眸子，探尋的看著她的神色，「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不自信？」
……………………分割線……………………
「小影不挑食，什麼都能吃。」蘇揚替顧影回答了，又補上一句︰「就是不能吃太多辣椒。讓廚房少放點辣椒就好。」
一把揪住蘇揚身上濕透的衣服，一個旋身，他便佔了上風。
蘇揚轉身，懶懶的靠著石壁。眸光復雜的看了燕北一眼，才終于開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短暫的失神後，蘇揚再次追上去。將燕北狠狠從水里提起來，再次摁到石壁上，「我不準你這麼欺負蘇染！她那麼愛你，你憑什麼這麼對她？」
燕北的視線在對面兩人的面上流轉而過，諱莫如深的眸子叫人辨不清喜怒，半晌才從鼻腔里‘嗯’出一聲，側臉低聲和服務生點單。
蘇染微一愣。
「嗯？」顧影這才迷茫的抬頭。
等到大家在聚到一起時，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
所以，蘇揚和燕北一起，而顧影則和蘇染一起。
…………………………
蘇染將頭枕在他胸膛上，听著他的心跳，搖頭，「不知道。大概……是越來越愛你。因為越想要，所以才越怕失去……」
見他進來，忙站起身，迎上去，「北，你去哪了？剛找了你一圈都沒見到你人。」
燕北回到臥室的時候，蘇染正坐在床上看著電視。
服務生抱著菜單匆匆下單了。
蘇染明明已經在懷疑了，他現在卻還一點都不知道避諱。
他就安靜的坐在那，翻著手里的菜單，已經不知不覺吸引了好多女孩子的視線。即便身邊帶著嬌艷美女，可大家仍舊看得肆無忌憚。
「你沒听錯，我不會娶蘇染。我會找機會和兩家人把話說清楚。」燕北再次重復，語氣平淡，有些無情。
燕北薄唇一抿，接下來的回答，月兌口而出，「我不會娶她！」
明朗的光線下，這一幕美得簡直能入畫。
側目，只見蘇染合衣靠了過來，手指在他臉上調皮的比劃，笑著問︰「剛剛走到哪里去了？有見到美女嗎？」
一時，蘇揚只覺得心頭一團亂，難以理清。
自己該怎麼和蘇染說燕北的意思？又能不能相信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