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丟了筆，懶懶的靠在椅靠上，掀目睨她，「出去吧，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
顧影看他一眼。
只見他眉心緊皺，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在發燒的緣故，微冷的頰上有一層不正常的潮紅。
「是……」顧影不擅長撒謊，有些緊張，「燕總在休息，所以……暫時不方便听電話。」
頓了一下，蘇染好一會兒才淡淡的回答︰「好，我知道了。等北醒來，告訴他我來過電話。」
「嗯，一定。」顧影點頭。
驚了下，顧影立刻抽回手去。zVXC。
這樣的氛圍，倒叫顧影越發覺得心虛。尤其，此刻，她正和燕北靠得這樣近，近得有些曖昧。
他正好睜開眼來，惺忪的眸子下意思掃向她。她莫名就覺得心虛，手收回去握著方向盤，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他的熱度，滾燙得叫她心驚肉跳。
「燕總，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麼能這麼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顧影莫名的有些生氣，揪緊細眉，澄澈的眸子瞪著他，「你現在這樣，就是讓安秘書和季總擔心。安秘書是孕婦，每天呆在你身邊，很容易就被傳染了，這會影響胎兒的。況且，如果你真病倒了，這案子不是要拖得更久嗎？」
「確定不是馬路殺手？」
安然笑著插話，「小影跟也好。總要有人接替我所有的工作。不過……」
「怎麼不是安然？」
「我嗎？」顧影不確定的比著自己。雖然被調到燕北身邊也有幾個星期，可是，一直都是跟著安然在學。一些重要的事，還是安然在親自打理。
「不用你陪了，孕婦好好在公司里呆著就行。」燕北放下行程表，站起身來，用下頷隨意的比了比顧影，「你跟！」
看著她握著水杯緊繃的手指，燕北默然的將水接過，試探的抿了一口。咳嗽稍微緩了些，但他依舊不為所動，「出去叫安然進來。」
天！
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探手蓋在他額頭上。
顧影掃了一眼，只見手機被他擱在了褲袋里。視線略過下面，她羞赧的快速別開，只干咳了下，「你拿給我。」
「我……沒有。」她又羞又窘的解釋，解釋完連耳根子都紅了。手機也顧不得拿了，像被燙到了一樣，快速將手縮了回去。
她瞠目看著燕北，比著唇語。
顧影淺淺蹙眉，遲疑了下，還是說︰「工作是忙不完的，身體是自己的。」
「你發燒了。」
跟著燕北快步往地下停車場走，他忽然轉過臉來，問︰「會不會開車？」
「幫我听。」他懶得動，又閉上了眼。原本開會的時候，是強撐著身子，現在當真是不想再起身。
顯然是被吵到了，他不安的皺眉。
那滾燙的熱度，讓她心驚。
掛了電話，她長吁口氣，將手機遞還回去。
o(╯□╰)o
「在天域俱樂部。」她乖乖作答。
知道自己說這些，有些逾越。顧影沉吟了下，又補上一句︰「安秘書已經和醫院里預約好，只等你過去。」
「怎麼是你？北不在嗎？」蘇染再開口，依舊溫柔，語氣含笑。
眉心皺起，燕北忽然咳嗽起來，有些猛烈。
「不是，蘇揚常常帶我上路。他也說我開得不錯。」
已經燒得這麼厲害了，他怎麼能忍受得了，還一連開了大半天的會？
她一顆心本還在剛剛的驚惶中飄蕩，這會兒耳上一涼，嚇了她一跳，轉過眼來看他。
確實如她所說。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周邊人考慮。安然是特殊時期。
「沒有。我只是擔心做得不夠好。」顧影實話實說。
「……」他再不理會她，單臂枕在腦後，重新閉上了眼。
偏偏這個轉角的燈等得又久。
燕北抿著唇，再不說話，只默然的將鑰匙拋到她手上。自己則拉開副駕駛的門鑽進去坐下了。
陪領導看病，這也算是秘書指責之一，顧影想起晚上要去見的客戶，便把自己的手提和網卡一並提上了。
顧影悄然看了燕北一眼，想起下午的行程，忙說︰「可是，晚上燕總已經有其他的安排，要見一個客戶。」
「……別亂踫！」悶哼一聲，燕北的睡意醒了大半，伸手就將她的手握住了。
可不是？
「嗦！」他從唇間吐出兩個字，索性翻出手機來，懶得再看她一眼，只在電話里吩咐︰「把行程表送進來，會議暫時延後。」
她的話，讓他抬起視線來，重重的看了她一眼。
蘇染的問話，越來越硬，听起來像是質問。
也明顯的感覺到，指尖下……
他們既然沒什麼，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清清白白，自己現在這份心虛又從哪里來？
燕北邊開車，邊將視線瞥過來。壓低聲音，靠近一點，「你心虛什麼？替我听我不想听的電話，是你的職責之一！」
燕北已經松了方向盤，將主導權交還給她。視線還落在她面上，「安然沒教過你，不能擅自和外人透露我的行蹤？」
遇上紅燈，她踩下剎車喘口氣。側目，卻見他已經放下靠椅，睡了過去。
怕是有正事，耽誤了他的。顧影咬咬唇，只能硬著頭皮去取。遲疑了下，還是將手探進他口袋里。
「北，怎麼不說話？」
她頓了一下，「是不是我先陪您去一趟醫院？預約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蘇染？
咬了咬唇，顧影沉吟了下，終于開了口︰「姐姐，我是小影。」
打量了下他微冷的側顏，顧影趕緊坐上駕駛座。
一語，讓那邊忽然沉靜下來。
燕北也不解釋，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拿電話，另一只手已經幫她穩了方向盤。
睡得似乎不太安穩，眉心還皺著。大概是鼻塞的緣故，呼吸很重。即使離他有點距離，顧影幾乎還能感覺的到他呼吸滾燙。
「嗯。會。」她立刻點頭。
她只能尷尬的僵在那，祈禱電話趕緊停止。可是那聲音斷了又響，斷了又響，反反復復。
燕北輕哼一聲，眸光微涼，「當初進I.G時，是誰自信滿滿？」
布料，不算厚。
醒了？
顧影隱隱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忌憚，忙解釋︰「安秘書是孕婦，所以不太方便出來。」
直到，電話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才猛然清醒。
「是嗎？」蘇染頓了一下，似若有所思。好一會兒，她才繼續將話說下去，語態平和，「那麼，等他醒來，請你幫我轉告他，我晚上已經訂了餐廳，等他一起吃晚飯。」
「你自己听吧。」胡亂的說，正巧紅燈停了，她趕緊放下剎車，啟動車子。
斷了電話，安然就推門匆匆進來了。暗自朝顧影遞了個眼色，似乎在贊她總算是說服了燕北。
「還承受得住。叫安然把剩下的資料送進來。」感冒得很重，他語氣有濃重的鼻音。
帶著疑問，她還是乖乖的將電話拿在手里。他正在穩方向盤，身子難免會傾過來一點，兩個人靠得太近，近得她有些懵。
一抹紅霞，飛上她的小臉。呼吸微緊，她只敢低著頭，不敢回頭去看他。
「有什麼問題嗎？」燕北挑眉。
「嗯。是的。」
悍馬的車，太高太大，女孩子駕馭起來顯得有些吃力。她只得將全部精神全部集中在方向盤上。
「……」顧影咬唇，無話可駁。當初她要做的不是秘書，是金融啊！工作性質相差太大了。
「等等。」從安然手里抽了行程表，燕北幽幽的叫住了她。她遲疑的轉過身來，就見燕北隨意的翻著行程，頭也不抬，「晚上和左總的行程，由你跟。」
「在哪見？」
更不敢將視線落到他腿上，只用幾根手指在口袋里胡亂的模索。
真是個任性妄為的人！
看著她的側顏，燕北也沒坐直身子，只是徑自將手機掏出來。
皺眉看著，顧影忙將那杯開水推過去，「你先潤潤嗓子。有點燙，小心一點。」眉紅還臉。
她縴細的手指鑽進去，那灼熱的溫度像是電流一樣涌過來。叫她全身都繃緊了。
燕北的視線瞪過來，顯然是很不滿。她也不管，只听蘇染繼續︰「今晚由你跟？」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脾氣，一張口就說了這麼多。燕北的視線掃過來，她也只是繃著小臉和他直視。
「你手機在響。」她狀似鎮定的提醒。
在這樣的氛圍下，顯得尤其突兀。
叫她拿手機，她倒好，搞得像是調.情似的！再讓她模下去，還真不知道她會胡亂模到哪里去。
顧影垂目盯他一眼，還來不及抽回手去，手機乍然響起。
蘇小姐！她的電話，怎麼能讓自己接听？
他整個人也跟著繃得緊緊的。腿上的肌肉，顯得越發有力結實。
顧影也松口氣，微微鞠躬，「那我先出去了。」
……
看到屏幕上不厭其煩閃爍的名字，他微挑眉，摁了接听鍵後，就將手機直接貼在了顧影耳邊。
「有教過。」頷首，顧影又輕輕補上一句︰「不過，蘇小姐是燕總的未婚妻，不算外人。」
‘未婚妻’三字，她有意咬重一些。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澀然劃過。
听著她的話，燕北覷著她的視線更是復雜莫測，涼涼的哼了一聲，閉上眼去再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