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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海商蔡家

說完宴請陸游、葉適的事,兩人就翻起了這一期的《新報》,茅庚對陳亮的《艾利士夢游仙境》已經有了免疫力,所以只關注別的文章,可一看到其中一篇文章,就皺皺眉,說道︰

「同甫兄這人吧,走之前跟他特意交代,不要妄談政事,你看,他不談政事就心癢,這會兒連台灣還沒有佔下來,就發表要遠征呂宋滅掉呂宋海盜的言論,唉!這真不好如何說他!」

文元也只有苦笑,卻說道︰

「關于同甫兄,將來如何辦?還讓他呆在新化嗎?或者是也去台灣?還有《新報》如何辦,恐怕放在新化不合適了吧!」

茅庚也覺得頭痛,華西營建公司總不能也搬到台灣去吧,把總部搬到臨安倒是不錯,因為臨安是最大的市場,同時可以輻射全國。但陳亮此人最是不合適放在臨安,此君嗜酒,到了臨安又有誰能不讓陳亮痛飲,誰知道此君酒後又會生出什麼事端來,只怕到時候還得替他擦。

茅庚為此也思量過多次,一時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好嘆道︰

「同甫兄還是跟我去台灣為妙,至于《新報》嗎,最後也是要搬到台灣去辦的,只是華西營建公司,要搬也只能搬到臨安來。不過至少半年之內陳亮還得留在新化,新化那里的產業可不是一時半時就能搬去台灣的。」

茅庚又問起文元的打算︰

「你是打算在《大宋京報》那里任職,還是繼續跟著我?」

文元心中其實也在猶豫,便照直說道︰

「我也拿不定主意,當年家父對我期望甚高,如今雖然只是一個迪功郎,是小小的從九品,也總算是入了仕途,而且《大宋京報》畢竟是大宋官報,與自辦的《新報》究竟不同,要放棄《大宋京報》這個官身,實在有些難舍。」

文元隨即自嘲道︰

「可我在《大宋京報》,以我這個出身,恐怕是難有出頭之日吶!再說《大宋京報》的總監也不過六品,六品官在臨安又算得了甚麼!哪里比得上跟著庚兄,辦《新報》盡可自由發揮,各種營生則是財源廣進。唉!不過也有美中不足之處,畢竟,還是少了個官身吶!」

茅庚嗤笑道︰

「瞧你這德行!我看你還是別去《大宋京報》,還是跟我干吧。要想混一個官身,以後有的是機會,干好了混一個六品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嗎?」,茅庚自己才是從八品,卻聲稱要給文元弄一個六品官,這也夸張點吧。

茅庚表情忽然變得一本正經,很顯然對于文元的懷疑有些不爽,傲然說道︰

「我說的話,難道還能有假嗎!」

文元這一下就不好說什麼了,茅庚說過的話,好象真的絕少虛言,也就是金礦銀礦那個傳言有點不太靠譜,但茅庚事前就說這是師尊推測,既然是推測也就不能算假話。所以凡事還是不要懷疑表哥的為好。

文元遲疑了一下,這才表態︰

「那---好吧!就听庚兄的!」

「你別勉強,想清楚了再表態。」

正說呢,這時僕人來報,說是韓午韓公子來訪。

韓午是這里的熟客,此來卻不是一個人,他後面還跟著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公子。那位公子衣著極其光鮮,但一眼看去並不像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倒有幾分精明之色。

一見茅文兩人,韓午便見禮道︰

「兩位仁兄,這位是蔡公子,祖上乃是大名鼎鼎的海商蔡景芳,今日特來拜訪茅兄和文兄。」

茅庚一听是海商子弟,正是自己有意結交的一類人,于是十分客氣地招呼道︰

「原來是蔡公子,幸會!來來來,請坐!看茶!」

略一交談,才知此人的祖上蔡景芳委實可以稱得上一位大鱷級的泉州海商,建炎年間,蔡景芳七年間獲淨利九十八萬貫,這人賺錢的神通大約只有穿越者可以比擬了。蔡景芳的出名卻是因為朝廷獎給了他一個榮譽官職——承信郎,承信郎的品級雖低,好歹也是一份特別的榮譽,由此蔡景芳之名便廣為人知。

茅庚心說,原來大宋對于納稅大戶還有獎勵啊,嗯,後世納稅大戶通常會有一個政協委員的頭餃,大約是一個道理。不過大宋如此重視海貿,倒是自己此前未曾想到的。

茅庚以為此人是想來買時表,或者有意請華西營建公司為他蓋一棟豪華房子,心說這可是一個大客戶來著。

可是等韓午說出來蔡公子此來的目的,茅庚和文元頓時瞠目結舌,敢情這位公子是大主顧不錯,但此行的目的卻不是要來下訂單,而是另有所求。

據韓午介紹,這位蔡薦文蔡公子此前一口氣就買下了三台時表,一台送回泉州家中,另一台置于臨安住所自用,這當然是再也正常不過。但是此君竟然將買下的第三台時表送給了春熙樓的行首沈唯冰,以博取其歡心,這卻是別出心裁了。茅庚心中大樂,心說自家產的時表既然能夠送給情人,那自然也能送給官員,到時不會搞成「今年春節不收禮,收禮只收茅家表」的局面吧!

一台時表不過三百八十八貫錢,還夠不上一擲千金,但想必行首花魁也必是喜歡的。

話說人家沈行首很高興地收下了蔡公子這件別出心裁的禮物,成為臨安城少數能夠用上這款高級物品的人。但興奮了沒多少日子,不料今日里,可愛的沈行首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她听說前些日才子文元在金翠樓自彈自唱了一首《虞美人》,當時是不太成功,但是後來這首詞曲連同另一首詞曲傳到了宮中,據說當今官家十分的愛听,于是這位沈唯冰便跟蔡公子軟語相求,要蔡公子來找才子文元,其目的竟然要讓文元去春熙樓表演一場。

茅庚心說,原來人家不是來找自己,人家是來找才子文元去登台表演的!呵呵,如此一來,文元隱然有成為明星的趨勢。至于兩首詞曲傳到了趙那里,那一定是趙為了取悅趙而獻上的專場表演。官家一喜歡,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歡場中人的嗅覺最是靈敏,馬上就意識到這兩首詞曲可能會馬上流行開來,于是便特意來請文元表演一場,打的倒是好算盤!

但蔡公子不知道文元自從受了姜夔打擊,便再也沒有獨自一人上台表演的勇氣,再說文元此際又自認為有了官身,也再不適宜去那歡場中演唱,從未听說大宋有哪位官員會為尋歡客演唱,對吧!何況自己又不差錢。

因此文元斷然回絕道︰

「蔡公子,抱歉之至!在下那一日也是興之所至,存了與姜夔姜先生切磋的念頭,這才上台獻丑。那一次在下多有不檢點之處,如今想來猶自後悔,恕難再次登台獻丑。」

但那蔡薦文听了文元此話,仍不作罷,卻道︰

「文公子的意思,要是那姜夔姜先生肯同台演出,是不是就能再次登台?」

文元心說,小子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啊,我不過是找一個借口而已。不,其實我說的就是事實,但姜夔當時在場表演是一樁,還有一樁是庚兄非要讓我登台,這才有當日之舉。要知道,我們準備的這兩首歌曲本就是只準備在宮中面對官家演出的,那僅僅是為了應付廷對。

那蔡公子見文元猶自沒有點頭的意思,頓時急了,便說道︰

「我听韓兄說兩位仁兄要尋飼養傳書鴿之人,其實在下家中就養了一群傳信的鴿子,我家向來都用鴿子傳信,臨安傳信到泉州,再從泉州傳信到臨安,來回傳信極為快捷。文公子若肯幫在下這個忙,在下便將分幾只種鴿給二位,同時這養鴿之法傳給二位,包你們滿意!如何?」

茅庚心說,原來大宋真有信鴿通訊啊,而且據這個姓蔡的說法,應該主要是用來傳遞商業信息。可以想象一下,要是泉州那里有什麼需求,第一時間便可讓臨安這邊的商務代表知曉,然後可以從容采購,而等到別家以正常通訊手段過了好多天才得到信息,恐怕行情已經漲了上去。蔡家有了快速通訊的手段,在商戰中自然要大佔主動,看來他家能夠成為巨富,其中也是有其商業秘密。這家伙肯拿信鴿這個商業秘密來作交易,倒真正堪稱是一位痴情公子!

說到信鴿之事,文元便只好將目光望向茅庚,心說這事你定吧。

茅庚本就沒有什麼禁忌,要是文元在經商之余還想兼職娛樂明星,茅庚都覺得並無不可。如今來的這個蔡公子家中是大宋數得上的海商,完全可以發展為自己的合作對象,何況還有信鴿這個附加的好處,答應這個蔡公子,可以獲得可觀的附加值,就算是上舞台去獻一回丑,也值了。不過茅庚並不打算答應得那麼痛快,于是便好奇地問道︰

「在下冒昧地問一聲,你家的鴿子真能傳信傳那麼遠麼?」

那蔡薦文一看有戲,忙不迭地論證開了︰

「其實自唐以來,就有傳書鴿,相傳張九齡馴鴿作為傳書鴿,在當時傳為美談,此後便多有馴鴿傳書者。至本朝,曲瑞將軍的軍中就曾馴養傳書鴿,張浚視察其軍,曲瑞信鴿聚兵,五軍頃刻四至,這便是傳書鴿用在軍中之利。而泉州海商,船行千里萬里,有了傳書鴿之後,便可及時報個平安,若有事,也好及時回應。那波斯海船之上,大多也是養了傳書鴿的,到了我大宋之後,便會放一只回家,傳回平安消息。波斯離我大宋,有數千里之遙,足見傳書鴿傳信之遠。不是在下夸口,我家的傳書鴿,絕不會輸于波斯人的鴿子。」

茅庚得到了自己所要的信息,也就見好就收,隨即表態道︰

「蔡公子要是能找到姜夔來我們府中,或者另找一位精通音律的過來,或許我們可以為春熙樓奉上的,還不止那兩首詞曲,也許多那麼一首兩首,也是可能的,而且,也是一樣的好听。」

茅庚覺得既然要示好蔡家,至少要拿出一些誠意,干脆買一送一。在腦子里再搜刮一下,一兩首宋詞的歌曲應該是記得起來的,只要有姜夔在,寫成曲子是小菜一碟。

包裝一個歌星,總不能一首歌吃遍天,總得有三四首充門面吧。茅庚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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