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而下，卓靈犀怔怔地望了顧傾沫三秒鐘。
「你不記得堯堯了？」
「堯堯是誰，是我養的寵物嗎？」顧傾沫腦袋模糊一片，心中總覺得丟失了這麼，她的頭有點痛。想要試著回憶，腦袋卻嗡嗡作響。
卓靈犀眼楮瞪的老大，一個人難道真的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記得嗎？
「靈犀，我有點頭痛。」顧傾沫捂著一陣陣刺痛的腦袋，緩緩地躺了下去。她總覺得困意漸濃，心中空蕩蕩的，有什麼東西是她想要努力想起來，卻如何都想不起來的。
走出病房外，卓靈犀立刻就奔到了主治醫生那里。
「顧小姐情況比較特殊，可能是選擇性失憶癥。」
「什麼是選擇性失憶？」她手指抓住桌面上的紙張，泛白的骨節緊扣，心揪扯的痛。
醫生語重心長地說道︰「人的大腦是很特別的，如同人承受不了那份痛楚，就會選擇將痛苦隱藏起來。這就好比一個個記憶的盒子，它並不是真的什麼都忘記了，而是將盒子封塵了。因為太痛苦無法接受，所以人會選擇性地留下或者藏起某些記憶的盒子。」
「如何才能令她回憶起這些事情？」卓靈犀眼神炯炯，她不允許顧傾沫逃避現實。堯堯只是找不到，並不意味著永遠都找不到。如果連她做母親的都將孩子忘記，那麼堯堯該多可憐。
醫生有點為難地看著卓靈犀，「我覺得顧小姐需要休息一下，如果強迫她回憶起這些事情，我想她也可能會崩潰。」
唇顫抖了一下，卓靈犀沒有說話，只是失神地走出辦公室。她是不能接受顧傾沫的逃避，但她心里卻又明白她的痛苦。從小就沒有受到過家人的關愛，好不容易有了家人，現在卻一無所有了。眼淚一顆顆地從眼中滑落，她心痛她，卻也心痛堯堯。堯堯跟她一樣，只有她，為何她要讓堯堯跟她一樣孤獨。
站在病房的門外，卓靈犀手指顫抖著，不知道該進去，亦或者是不進去。
………………
顧傾沫睡的迷迷糊糊，總覺得有雙眼楮一直一直都在盯著自己看。她緩緩地睜開眼楮，卻發現北堂離冷峻的面容靠自己很近。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嗓子有點干澀，只是用明晃晃地眼楮看著他。
北堂離冰冷的手滑過顧傾沫的臉頰，「你又發明了什麼新的自殘法子嗎？」
「什麼意思？」
「以前是割腕，現在直接是沖到馬路上找死，以後是什麼？」他的大手忽然捏住她的手腕，腕上的傷口頓時隱隱作痛，令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顧傾沫蹙著眉頭，她完全記不清楚那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隱約的似乎有，但又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楚。她的唇有點干裂，眼楮卻清亮如泉水，只是毫不畏懼地盯著北堂離的眼眸深處。
也許是丟失了記憶，她心中的一角沒了牽掛，所以也不再躲閃他的傷害。
「你是不是忘記了一點。」他的大手微微用力，聲音里透著隱隱的怒火陰笑道︰「你是我的東西，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都不可以。」
顧傾沫的唇淡淡地蕩起一抹笑，這笑容有幾分自嘲，「不需要你提醒我，我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我還沒死。」
這笑容有點支離破碎，似乎沒有了靈魂的玩具。北堂離抓住顧傾沫的手，也立時有點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