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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公子丫環

懷慶府乃是古城,古稱為懷州.

懷慶之名,來自于元朝時的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這位皇帝在繼位之前,曾經在懷州奉養生母長達五年之久,在此期間他訪查鄉情,了解當地百姓的疾苦,協助州官發展民生,很得懷州民眾的擁戴。

後來愛育黎拔力八達當上皇帝,改年號為「皇慶」,懷州也就改名為懷慶路,直至大明朝朱元璋統一天下,又改做了懷慶府。

懷慶城位于豫北平原之上,並無天險可據,一向並非是兵家的要隘。然而正因為官道平直,車馬通達,此地卻成了豫、晉、魯、冀數境貨運商旅往來的要道。除去洛陽和開封,懷慶亦便可算是豫境中最為繁榮的大城了。

晌午時分,正是一天之中城門前最擁擠的時候。在西城門外,想要進城的車馬行人,已排成了一道十余丈的長龍。城牆上有不少官軍守衛,還有巨駑石車等守城器械,而在城門口上,一排拒馬角木橫在道路當中,一名小校帶著五六個兵士正對進城之人逐個詢問盤查。

現今河南匪患猖獗,據說原本在晉境活動的好幾路悍匪也都進入了豫境,各州府城鎮都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被匪徒們混入城中。

排隊進城的隊伍里,兩匹駿馬甚是引人注目。前面一匹白馬背上騎著一位青衫磊落,書生裝扮的公子,而跟在後面的黑馬上,則是一個翠綠短裙,身材嬌小的丫環,一望而知他們乃是一對主僕。

最能吸引旁人目光的當然不是馬,而是馬上的人。小丫環倒也罷了,那位書生裝束的公子豐神俊逸,氣宇軒昂,實是俊美得很,無論是誰瞧見了,都不免想要再多看幾眼。

隨著隊伍緩緩前行,過不多久二人已來到了城門邊的關卡之前。那青衫公子將馬韁帶住,並不下馬,卻露出了一臉的倨傲之色。

守城的小校臉色一沉,叫道︰「你是什麼人!要作死麼,快給老子下馬來!」

那青衫公子卻全無反應,也不作答,就好象未听見那兵士的喝話一般。

如果看守城門的小校是個女子,或許無法對這位青衫公子生氣,只因為他實是生得太過俊美,大多數女子見了都會心動,只可惜這小校卻是個大老爺們,越瞧著這青衫公子就越覺得不順眼,當下大怒,喝道︰「你這小子聾了麼!再不下馬,老子把你當土匪抓起來殺頭!」

此時後面的小丫環卻早已跳下馬來,走到到近前,對那名守城小校道︰「這位大哥,我有話與你說。」

小校沒好氣道︰「什麼話?」

小丫環將嘴湊到那對方的耳邊,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又從懷中模出了一塊兩許重的碎銀,塞到了小校的手中。

那守城門的小校臉上青白交替,態度卻立時迥然而變,哈著腰陪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小的可不敢收姑娘的銀子。」

小丫環卻擺了擺手,道︰「用不著客氣,就算是公子的打賞,還不快閃開讓公子進城!」

那小校哈腰道︰「是,是,多謝公子。」將碎銀塞進口袋,轉身對兵士喝令︰「還不快去搬木障,都挪得開些,莫要刮傷了公子的座騎!」

橫在路當中的角木被搬開,那青衫公子與小丫環各驅馬匹,馳進了城門。

這一對主僕裝扮的公子丫環,就是前來懷慶城來參加英戌的西門瞳和墨羽了。

進了懷慶城門,二人來到了大街上,西門瞳的俊臉之上依然好象是結了一層冰,勒住馬道︰「喂,我們要上哪兒去投宿?」

墨羽卻笑吟吟道︰「公子只須徑直走,到了前面的十字街向右轉,沿著小街再走三四百步,便能瞧見一家‘福來寶’客棧的招牌,是這懷慶城中的老字號,客房舒適且又不貴,我們就住在那兒好不好?」

西門瞳也不多言,提韁欲行,墨羽又道︰「出門時華少爺和我家夫人都囑咐過,我們此行前來懷慶要多加小心,不可以太過張揚,剛才在城門口時,公子為何故意與那守門小校過不去,無端招惹麻煩?本來我們只須下馬通過便是,卻還多花了一兩銀子。」

西門瞳卻輕哼了一聲,道︰「反正就算我招惹麻煩,你也有本事擺平。而且你拿走了我幾千兩銀票,多花這一兩銀子又算甚麼?」

墨羽歪著腦袋瞧看著西門瞳的臉色,說道︰「原來西門公子還在記恨墨兒拿走銀票的事。公子行事總是不夠小心,銀票放我的身上本就更加妥當些,反正要花錢時,都由墨兒來付帳便是了。」

她露齒一笑道︰「公子也應當知道,大戶人家的主僕一起出門,銀錢多是放在僕人身上的。」——

西门瞳实不愿意再提银票之事,转口道:“刚才在城门口,你与那校尉说了甚么,他竟不再找我的麻烦?”

墨羽道:“我也没说甚么,只说骑在马上的是怀庆知府史大人的二公子,此番赶着进城,叫他识相一些。”

西门瞳浓眉一蹙,道:“你这般胡编乱造,就不怕穿了帮,当真被他们当成土匪抓起来么?”

墨羽道:“这怀庆城的知府老爷史东昌是北直隶人氏,共生了三个儿子,他虽在豫境为官许多年,却只带大公子和三公子在身边,二公子考中了举人,一直留在京师读书,从未到怀庆来过。这些事墨儿早就打听清楚了,我们冒充史老爷的二公子,本就天衣无缝,便是说给怀庆府衙门的师爷听,也找不出一点儿破绽,那个看守城门的小校若能发现,那才是他的本事!”

墨羽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串,西门瞳却只是默然无语。他自不晓得这个小姑娘是怎样得知这么多的事,连怀庆知府生了几个儿子也一清二楚,不过她既是“千花坊”的弟子,似乎知道得再多些也不足为奇。

西门瞳到“恶狗门”已有许多年,近两年间更是经历过了不少大阵仗,实不能算初出茅庐,可是和墨羽在一起出门,西门瞳却总觉得自己就好似甚么也不懂毛头小子一般。

这种感觉实是不佳,令得他有些受不了。

而这种感觉,却是从五天以前二人离开碧萝寨时就开始了。

当日西门瞳被华不石叫到石屋内,吩咐他和墨羽一起去怀庆城参加英雄大会时,站在一旁的墨羽依然是小泛红的害羞模样,看来就好像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女孩。华不石还叮嘱西门瞳,一路之上要照顾好墨羽,他当时也是满口答应。

然而二人扮成了主仆上了路,西门瞳才发现原来人不可貌相。墨羽不仅全然不需要他的照顾,反倒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而除了秀美无邪的少女容貌之外,墨羽的精明干炼,就算几十年的**湖恐怕也大有不如。

西门瞳本是富家子弟出身,以往出外住店,肯定会找最好的客栈,住最贵的上房,而吃饭也会去最大的酒楼,点最好的酒菜,并不在乎花销的多少。可是这等做法墨羽却不同意,她理由也十分充分。

“华少爷和我家夫人都吩咐过了,此行不能张扬,定要低调行事,那些上等的客栈里,多有江湖豪客居住,我们要避免招惹他们注意,所以不能去住。不过我们既扮成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和丫环,当也不能去住太下等的骡马店,所以只须找偏远避静地方中等档次的客栈,且住一般客房便好。”

“至于吃饭,我们更不能去大酒楼饭庄,只因那些地方也是江湖中人时常聚集的所在。其实我们最好是待在房中,吩咐客栈小二送来饭食便可,就算一定要出去吃,也最好找一些路边寻常的小饭馆。”

对于墨羽教说一般的理由,西门瞳自是不以为然,摇头道:“墨小妹小心过甚了!便是在客栈酒楼里遇到了江湖中人,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也就是,有何可虑?”

墨羽正色道:“公子这般说可就大错特错啦!很多时候即便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同样会有麻烦上身,而且就算当下相安无事,我们的行踪被江湖中人瞧见也没有好处,只有不与他们同住同吃,才更加稳妥。华少爷临行时特别嘱咐的话,公子难道忘了么?”

她一抿小嘴,又道:“还有你以后莫要再叫我墨小妹,只叫墨儿便是。我们两人如今扮成一对主仆,你可见过哪家的公子称呼丫环为小妹的?”

墨羽讲得的头头是道,又把华不石也抬了出来,令得西门瞳无可辩驳。所谓好男不和女斗,西门瞳也不便多言,而且他对豫境的路径本不熟悉,想找墨羽说的那种偏僻的小客栈也不容易,于是二人一路之上的住店打尖吃饭之事,也就顺理成章地全交予墨羽张罗了。

住店吃饭本都是小事,西门瞳也并非骄生惯养之人,就算客店房间小些,饭菜口味差些,也并不在乎。而令他颇有些受不了的,却是墨羽不准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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