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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顏家內院主院的爭執開始時,皇宮里的宴會才剛開始容顏有惑。

隆慶帝坐在上首,親自宴請今年在國子監大比中表現最出色的學子們。六藝里射、御同比,往年頭名都有五個,而今年坐在這里的卻只有四個。顏寰一人獨佔兩個頭名,實際卻是六藝中的一半,份量自是比別個要重。

「顏大郎啊,今天這酒你可要喝雙份!」隆慶帝和顏悅色地對他說。

「對,顏寰,喝雙份!」蕭山招手叫宮女,「給他換大碗!」

正規的宴席是單人單桌,這次宮宴當然也是如此。皇子們陪同坐席,與幾名國子監學子相對而坐,吉瑜景正安坐在顏寰正對面喝著小酒。

聞言,他放下手里的杯︰「你們想灌醉他?省省吧,別到時先把自己給灌醉了!」

「哦?」隆慶帝笑,「你是說顏大郎的酒量很好?」

「是。」吉瑜景支著下巴,在父皇面前大方自然,「喝過幾次酒,他從來沒紅過臉!」

就算喝了幾次,也分喝多喝少好不好?五皇子吉瑜旺雖然生母只是個美人,但他上面幾個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他便成了隆慶帝實際上的長子,一向以老大自居。他嗤笑一聲︰「就你們能喝多少?!」

喝得不多,臉不紅很正常嘛!他已經二十出頭,早已經成家搬出宮外,卻只領了普通皇子的俸祿,大筆些的支出還要跑回宮來和皇帝父親要,花天酒地自是不能。因此一向對這個沒有金錢煩惱的皇弟好感欠奉。不過,誰讓他沒有一個出身富貴的母妃呢?

「不多不多,一次十幾大碗喝著玩兒而已!」景瑜景「謙虛」地抱拳。

「哈哈哈!」隆慶帝大笑,「顏將軍沾酒即醉,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有好酒量!」

顏家是武將世家,其他幾人在家中即使喝過酒,也只是小酌,哪里會用大碗?蕭山出自詩書世家,又自小才華橫溢,一直被人吹捧,以前面見過幾次天顏,隆慶帝也一直展現他平易近人的一面,沒有用帝皇的八氣壓迫過他,此時便比其他兩人表現得更自然,也更活躍。

「是的嗎?沒想到顏大將軍竟然不能喝酒!」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哈哈笑,「阿寰這點難道是遺傳自先余老夫人?」

隆慶帝想到那個人,也笑了,「看來很可能呀!」又吩咐宮女,「把西梁進貢的烈酒開一壇上來!」

顏寰臉上現出絲懷念,站起來抱拳︰「謝皇上如此看得起某,那我就以塤助興,謝皇上厚賜!」

「好!」隆慶帝覺得和年輕人在一起,銳氣中不泛純真,比和那些滑不溜丟的大臣們感覺好多了,「把當年川地進貢的古塤拿給顏大郎!」

顏寰再次謝恩。不多時宮女們拿了塤來,他試過音便開始吹奏。塤聲嗚咽如泣,似回憶似追思。年輕的少年和皇子們只覺得有情有境,年長的隆慶帝卻捏著酒杯,努力保持平靜,不讓那絲對生命的掙扎纏上他。

一曲結束,大家都拍手,蕭山卻大呼︰「阿寰,你這曲子比禮藝大比時的還要悲苦!是誰做的啊?」

顏寰扯出一絲笑,站起來朝面朝皇上︰「此曲為外祖母所教,因太過悲傷,當時被外祖父禁奏。不過此曲用塤聲表達出來,效果卻是極好的,所以某便獻丑了!」

隆慶帝滿臉都是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大笑︰「先余老夫人本就才藝過人,據我所知她卻是一位樂觀開朗之人,如何能做出如此悲傷的曲子?不知是為何人所作?」

「某只知名為《二泉映月》。」顏寰端起酒碗飲下一大口。

「不知此名如何得之?」隆慶帝還想知道更多。

「某不知。」顏寰坦然答道。

「哼!」五皇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很明顯這二泉是有名的泉,而欣朝有名而雙眼同存之名泉就在膠州。」

顏寰站起來一抱拳︰「先外祖母生前足跡不止遍布我欣朝,還出過海外去過外邦容顏有惑。而這世上有名之泉不知凡幾,某不敢隨意猜測。」

「你母親和妹妹們,于樂藝一項也有頗有研究吧?」隆慶帝端起自己的那碗烈酒,大大喝了一口,才似不經意地問。

「我娘親只愛古琴,二妹妹倒是都有涉獵,最長古箏。」他自豪地說到這,卻大大嘆了口氣,「三妹妹原來笛子吹得倒是很好,自病後卻忘記了,如今偏要學琵琶,听水居里常常鳥走雀散。」

眾人都是玲瓏心,聞言稍一腦補,便知顏家三娘的樂器奏得讓人實在不敢恭維!

「你家二娘素有才名,原來真是名副其實?」鐘名堅是「數」這一科的頭名,出身寒門,為人自信卻不自卑。

「听說她的字正得女院雲姑姑的指導?!」書科頭號名的梁火華出自江南名門梁家,卻心思單純,只對書畫和與書畫相關的人或物感興趣,而且這種興趣升起之後便像頑強的火災苗,不滿足不熄滅。顯然他對顏家二娘產生了興趣。

「沒錯。」顏寰干脆地點頭,「她明年春天參加國子監入門考。」

這是事先計劃的,他不覺得需要因為顏宛失了聲而改變,因為顏宛雖然需要用手語和別人交流,但听別人說話卻沒有問題,他覺得她完全能適應國子監的學習。因此大方說了出來。

隆慶帝他知道這些小輩們因為自己在這里定不能玩好吃好,略坐之後就離開。

眾人恭送他起駕,坐回原位,氣氛就熱烈起來。此時天已經色已晚,顏寰從坐下就一直是焦點,幾乎都在說話喝酒,案上的菜肴都沒能吃上幾口,此時他的肚子終于發聲抗議,他只得低下頭準備大吃。

五皇子的氣焰卻囂張起來。雖然欣朝沒有立長的規定,但他繼承那個位置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顏大郎,顏大將軍少年離家赴邊關殺敵,保我欣朝江山,不知你什麼時候也承繼父業?」他用挑釁的語氣問道。

「若是邊關需要,我隨時可以投軍殺敵!」顏寰慢條斯理地吃完口中的食物,又極計究地用布巾擦擦嘴,才說。

任誰看到他這貴氣加傲氣的樣子都找不出他有從軍的意思。

五皇子覺得自己被冒犯,眼里冒出火花,握住酒杯的指節發白。

顏寰面無表情繼續專心用餐,仿佛案上的菜肴無比美味。

五皇子終于緩過氣來︰「顏大郎年紀雖小,卻已連續兩年奪得射御頭名。我因幫助父皇分憂未得一觀,不免有些遺憾,不如明日在城南馬場再來一場,如何?」

「明天國子監還有事!」顏寰皺眉時,吉瑜景搶道。

「告個假便可!」五皇子唇角揚起笑。

吉瑜景你這個笨蛋!顏寰無奈嘆氣。其實明天開始就不用再去,他找這個理由讓人一听就是借口。

「明日去學里不用太久,可我家中還有些事。」顏寰皺眉,「不若把時間推到年後,到時再約。」

五皇子笑︰「你每日都在家,能有什麼事?若是為難」

以為他會說算了,他卻接著道︰「我親自上門去,想必你父親不會不放人吧?」

吉瑜景瞪顏寰,眼中的意思十分明顯︰你個笨蛋!

五皇子得意洋洋,吉瑜景和顏寰眉目傳情。

接下來五皇子把注意力放到鐘名堅和梁火華身上,對蕭山也關照有加。吉瑜景和幾個小皇子便湊到顏寰身邊玩。而十六歲的六皇子吉瑜旭從始至終沒有說幾句話,更別提對什麼事情發表意見了。他低著頭一個人喝酒——顏寰發現一不留神就會把那位忽略掉,忘記他也在一邊,心里就更提防起來。

「不知不覺竟然到了亥末!」五皇子對眾人說話,眼楮卻看著鐘名堅和梁火華,似乎他最看重的是他們,「宮里畢竟有宮禁,但我與你們卻如此談得來,不如移步我府上,來個秉燭夜談如何?」

鐘名堅心中一喜,他出身微寒,能夠結交上面的人對以後的仕途很重要。但又不好馬上應下,像是上趕著似的,便面露猶豫之色,看向梁火華︰「明日學里無事,晚一點倒也無妨,梁兄你說呢?」

梁火華個性單純,也覺得與大皇子頗為投機,沒有多想就應下︰「明日確實無事,如此便叨擾五皇子殿下了!」

「顏大郎、蕭大郎,你們倆可不能不給我面子!」五皇子再看他的兄弟們,「知道你們出宮不易,若是也想去玩,我便去和父皇說帶上你們!」

六皇子吉瑜旭一向孤僻、十皇子吉瑜晃除偶爾跟在吉瑜景身後外也不親近五皇兄、十三皇子吉瑜昆和十五皇子吉瑜顯年歲小,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出得了宮,于是都搖頭說累了,想回去休息。

由此可見天家的感情實在不怎麼樣,顏寰是很不想趟這渾水的,可吉瑜景卻不想讓吉瑜旺如意拉攏鐘名堅和梁火華,于是嚷嚷著要去。

在他無賴扯皮地死拉硬拽下,顏寰無奈答應一起去。

顏寰讓林銘找個小內侍帶話給候在宮外的下人,讓回去告訴家里一聲。可是,他沒想到因為宮里沒有送他們回去,沒有專用令牌,下人跟本回不了顏府,更帶不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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