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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效顰

「三娘子還是沒醒嗎?」。外間隱約有人在說話容顏有惑。

顏容听到這聲音才醒來。吃力坐起,只覺得全身酸疼。眼眸流轉處,映出窗外燦爛的陽光在竹葉間搖曳出的點點光芒。小月復處有暗流自動流轉,在身體里升出陣陣暖流容顏有惑。

擁被坐著,她心里狂喜。

「三妹妹,醒了?」顏寰走進房來,後面跟著連翹和迎春,本來躡手躡腳,見她醒了,便大步過來。

「大哥,讓你擔心了!」顏容笑得眼眯眯,拉過顏寰,小聲地和他咬耳朵,「一覺醒來,我的心法可以自動運轉!」

「真的?!」顏寰一下子跳起來,差點撞到床沿。

「當然是真的。只不知是暫時還是一直如此。」顏容沉下心感受氣流運轉,「我會仔細感受,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竅門來,到時候告訴大哥知道!」

顏寰顯然也很高興,但他還是很理智︰「不用刻意尋找,听師傅說這可是個人的大機緣,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連翹和迎春早在兩人咬耳朵的時候就退到門口,看得到屋里的情景卻听不到他們的談話。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為主子恢復而開心。三娘子動作雖然僵硬,精神卻不錯,顯然已經沒有大礙了。

「讓她們給你按摩身體。」顏寰心里的後怕,但沒有忘記她身上不舒服,見兩個丫鬟過來才接著說,「你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暈過去?你是因為力竭!大哥真應該和你們一起出去。府里的護衛們接到信號竟然沒有知會我,真是太可惡了!」

「人家是算計好的,千日防賊還有疏忽的時候呢。大哥你要查清那些是什麼人有什麼動機,看看幕後是誰。」

「放心吧,已經在查了。」顏寰頭一仰,自信之情自然流露,「敢動我的家人,這後果絕對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大郎,三娘子,夫人來了!」小丫鬟在門外稟道。

顏容推被下床,顏寰搭手扶著,卻只讓她坐在床沿。

「阿容,你可嚇死娘親了!」連氏快步進來,「休息得好嗎?身體怎麼樣?啊,怎麼起來了?快躺回去!」

顏容和顏寰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無奈。

「娘親,我很好,除了身上酸疼,其他什麼問題都沒有!」顏容連忙表明。

「我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這事哪里是你說好就好了的,還得听太醫的!」連氏瞪眼。

「娘親最好了!」顏容拉住連氏的衣袖撒嬌,「知道娘親心疼阿容,阿容只想讓娘親放心!」

「想讓我放心?」連氏見小女兒精神很好,心也放下了,嘴里卻是不饒,「你倒是說說你那小匕首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形似神不似的無蹤步是怎麼回事?」

顏容偷偷對顏寰吐吐小舌頭,便在臉上漾出個十二分甜膩的笑︰「娘親,阿容喜歡嘛!你也看到了,這世道不太平,我們多學些本事防身你也能更放心不是?」

連氏哪里是真的怪罪,她只恨自己不能保護好孩子。

「是娘親不好!娘親沒有保護好你們。」她抱著小女兒流淚。

顏容見到連氏眼里不做偽的擔憂,沖口而出︰「娘親,二姐姐她……?」

連氏沉重地點頭。二女兒受了驚嚇,一回來就病倒了,怎能不讓她這個做母親的自責?

「連翹,代我去看看二姐姐!」顏容吩咐,同時在連氏沒注意到的時候使了個眼色。

連翹點頭,退了出去。

太醫來看過後也說沒事,只開了幾副藥給顏容煮水泡澡。連氏千叮萬囑後便欣慰離去,她還有很多事要忙。

她前腳剛走,顏寰後腳就回來了,把迎春叫到院里吩咐事情。

「小容容,你能自動運轉心法了?」楊萬秋無聲出現在房間里。

「師傅!」顏容坐在床沿,「大哥一出去就找你說了?真沒耐性!」

「呵呵,乖徒兒,這是好事啊,為什麼要瞞著為師?」楊萬秋伸手按上她的脈門。

顏容放松身體。她能感覺到師傅對她的疼愛。這里的人講究的是天地君師,師傅眼中只有歡喜沒有其他。

「不錯!」楊萬秋一臉激動地在地上來回走動,「氣流雖小,卻是生生不息。假以時日,必有大成!」

顏容稍動了動,小臉就皺成包子。

「小容容,怎麼了?」楊萬秋眨眼就到了她面前,扶住她。

「老頭,不要再叫小容容了!」她不敢再輕動,「我現在全身都酸疼,你有沒有什麼方子治這個的?」

「昨天打起來怎麼不叫我老頭子?我給你的花炮呢?」楊萬秋瞪眼,「你那什麼三腳貓功夫,老頭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顏容模了一下懷里,拿出一個圓柱形的小炮,可憐兮兮︰「老頭,你不厚道!你把這花炮給了我,可我沒有火折子,怎麼點啊?」

老頭恨聲,伸手一個爆粟︰「死丫頭,怎麼這樣笨!拉開引線頭向上這炮就直沖上天了!連這都不懂!笨死了!」

顏容抱著頭討好地直笑。

「大郎,三娘子跟前不能沒人,奴先回去候著了容顏有惑。」迎春趁著顏寰換氣的工夫飛快地說。

這大郎平日里不見這麼多話,現在這樣一定是太緊張三娘子,三娘子有個好大哥!不過,實在太嗦了點。

迎春福了福,在顏寰出聲之前轉身走了。顏寰抬抬手,看著一抹灰色閃出,就閉上嘴,跟在她後面進去。

「大哥,我想休息了,你不用擔心,先回吧!」顏容已經把自己放進被窩里,只探出個頭。

迎春忙忙地走過去幫她掖被角。

「三娘子,你不知道,」迎春听著顏寰出了院子,確定他听不到了,才小聲告狀,「大郎可緊張你了。剛才在院子里拉著我從你的吃住說到穿用!我說他一個兒郎,怎麼懂這麼多娘子們的事?」

顏容抱著肚子笑得縮進被窩里。

「三娘子,你可不能在大郎面前透了話!」迎春臉紅。

「嗯,不透不透!」顏容忍著笑安撫。迎春就是個老實孩子。

「三娘子睡了嗎?」。連翹爽利地走進來,听到她們的嘻笑聲。

「明知故問!」顏容模著肚子。她笑得肌肉抽痛,好難過。「迎春,站門口看著,別讓人進來。」

「三娘子,奴剛才帶了小丫鬟香椿一起去的晴柔居。」連翹走近床邊,壓低聲音,「奴進去看了二娘子。二娘子看起來還好,杜娟只說是受了驚嚇,一直吃不下東西。」

「想來娘親會吩咐廚下給她做好吃的。」顏容看著連翹的笑,會意了。

「嗯,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吃得下呢!」連翹又湊近了一點,「香椿找了她要好的小姐妹說話,回來和我說她看見晴柔居的丫鬟們過得比我們听水居的好呢,飯後還能吃到茯苓糕首烏糕!」

這兩種糕因為做法復雜,府里的廚房一般不會做,都是想吃的人自己出府去買。

「人家讓了她?雖是別人熱情,她也不能不懂事。她沒有真吃吧?」顏容捂著嘴笑。

「回三娘子,沒有的,香椿是個懂事的,見到讓那小丫鬟熱情地讓出了一頭汗,還拿帕子給她擦呢!」連翹使勁眨眼,後來還把手捂著嘴輕咳起來。

顏容卻不管那麼多,抱著肚子又笑了一場。外面的糕再好吃,丫鬟們卻是沒有哪個會把自己為數不多的月錢花在這上面,只能是那個院里的主子使人出去買回來的。

看來有人看不得自己因接二連三的不舒服被照顧,也想學起來了。

「哎喲!好連翹,娘子難受著呢,你還來招她!」迎春看不過去了,走到淨室洗了手,出來坐在床沿給顏容按摩。

顏府的前院書房里,顏寰正在招待貴客。

「那些人怎麼樣了?有沒有查出什麼?」顏寰冷著臉,和剛才在听水居里判若兩人。

「阿容好些了嗎?」。吉瑜景黑著臉,卻沒有先回答。

「除了肌肉酸痛就沒有其他了。」顏寰笑起來,「當時她一定很拼命。听說以一人之力守住兩個窗!她那麼點個子,能有多大力氣?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堅持下來的。顏豐說他們戰了差不多兩刻鐘才等到援軍!」

「她根基不錯,學了多久?是跟著你學的?」吉瑜景放松地靠坐,端起熱茶。

「你什麼都沒查出來?」顏寰直視他的眼楮。

「咳咳咳!」吉瑜景嗆到了,「你不要這麼聰明好不好?」

「那些人明顯是死士!」顏寰黑著臉,「連你都查不出來看來背後之人很不簡單!」

「這還用你說!」吉瑜景沒了好氣,「本朝那些有能力的人里,有誰會對你們府上幾個女子不利?顏大將軍是國之功臣,什麼樣的人會對他的家眷下手?」

兩人都陷入沉思。

這背後隱藏的信息太過沉重。政治斗爭從來都是黑暗的,但黑暗到勾結外族饞害忠良,就不是一般的政治手段了。

「只怪那些人死得太干脆,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吉瑜景有些氣餒。

「沒有線索?那可不一定!」顏寰壞笑。

「怎麼說?」吉瑜景坐直了身子。

「放出風聲去,我們捉到兩個活口。」顏寰抱胸,似有成竹。

「就這樣?」吉瑜景有敢相信,「可是事實上一個都沒有!那些人一看事不可為,就服毒自盡了!」

「這個口風由我放出去,你就別參與了。背後看看誰坐不住就行!」

吉瑜景仔細一想,不由大樂︰「高明!」

「虛以實之,實以虛之!」顏寰微笑。他不由得想起剛才和三妹妹說起此事時她的話。

吉瑜景目光沉沉。同樣是十四歲,看來自己還有很多不足。平日里對這個拐了彎的表弟,還是看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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