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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夏堇都沒能見到衛晨,但她清楚地知道,他仍舊每日早晚都給江世霖把脈施針。她想厚著臉皮求他留下,可他就像能夠未卜先知一般,無論她趕早還是趕晚,他都能先一步避開她。

除了夏堇,江光輝對衛晨即將離開同樣焦急萬分。這三天,他接連把涿州城的大夫都請來了江家,其中雖然有不少人看在銀子的份上,願意接替衛晨留在江家,但沒人敢像衛晨那樣向江光輝保證,在自己的治療之下,江世霖即便不能醒來,情況也不會比當下更差。

眼見著衛晨將在第二天上午離開,江光輝對著小潘氏說︰「不行,不管薛子昂是什麼意思,為了世霖,把她送給衛晨又如何……」

「老爺,萬萬使不得!如今他和夏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根本不知道內情……」

「如何不知道?」江光輝反詰,「你也听到李大嫂和竹青怎麼說的,橫豎不是她得罪他,就是他看上了她。我們把她送給他,任他處置就是……」

「老爺,當初薛大人假扮衛大夫,這就證明他們的關系很不一般。還有,您自己說的,只要與薛大人攀上關系……」

「沒什麼比世霖的傷更重要。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著生意,到底不是你親生的!」

听到這話,小潘氏急忙跪下了,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低頭勸說︰「老爺,妾身只是怕……會不會弄巧成拙?再說,夏氏怎麼都是世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什麼妻子?你我喝過她的茶了嗎?她和世霖圓房了嗎?」。江光輝依舊語氣不善,不過心中還是為那句「到底不是你親生的」而後悔。

「老爺,退一萬步,衛大夫明日只是回壽陽。將來還是有機會請他回來的。可薛大人那邊,若是老爺真的那麼做了,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愧對恩師……」

小潘氏一徑苦勸,死死攔住江光輝。江光輝滿心不耐煩。他願意用任何代價換取兒子醒來,哪怕傾家蕩產亦在所不惜,更何況一個在他眼中連丫鬟都不如的夏堇。至于薛家,只要江世霖醒了,他再找其他關系就是,京城的官兒又不止姓薛的一個。

江光輝想到這,揮開小潘氏就欲往外走。小潘氏跪著上前,堵住了門口,哀聲說︰「老爺,這事若傳揚開,與老爺,與世霖的名聲都不好。還有大伯那邊……」

「你不用拿他壓我!」江光輝繞過小潘氏,推開房門,疾步走了出去。

走出蘅安院,被夜晚的冷風一吹,江光輝漸漸冷靜。綜合這兩日發生的事,他和小潘氏都覺得,衛晨想要離開江家,一定是因為夏堇。原本他想著,只要衛晨願意留下,他今晚就把夏堇鎖在衛晨的房間,要殺要剮要奸都隨便他,橫豎他們從來沒承認過這個媳婦。

可轉念再想想,小潘氏說的也有道理。為了兒子,他不在乎得罪薛子昂,更不在乎夏堇和其他人,又或者什麼狗屁名聲,可他不知道衛晨的想法。萬一不小心弄巧成拙,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光輝在蘅安院門口略略站了站,轉身去了池清居。揮退下人,他獨自站在兒子的床邊,表情陰沉得可怕。他對著床上的人喃喃︰「世霖,我一定會把害你的人千刀萬剮……夏家的這個女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根本就是罪魁禍首,她和崔文麒是謀害你的奸夫yin婦……你到底何時才會醒?你要為父怎麼做,你才會醒?……」他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地說著。

不知過了多久,江光輝不經意瞥見廂房的燈亮著,他舉步去了衛晨的房間。

「江老爺,我心意已決,您不需要再勸我了。」衛晨率先開口,繼續整理隨身物品。

「無論你提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的。」江光輝的語氣帶著哀求。這個時候,若是衛晨要求他跪下,他一定會下跪的。

衛晨放下了手中的書冊,笑著搖搖頭,依舊是前幾天的那句話︰「江老爺,是我自己醫術不精,不想耽誤了江公子,這才自請離開。」

「你若是有什麼要求,不方便對我說,我讓世霖的媳婦過來。你可以詳詳細細告訴她,我保證不會有人打擾,而她一定會答應你任何要求。」

听到這話,衛晨愣住了。他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江光輝分明是說,他會讓自己的媳婦像ji女一樣陪他過夜。這不僅僅是對夏堇的羞辱,更是對他人格的侮辱。江光輝把他當成什麼人?又把夏堇當成什麼?

「江老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衛晨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衛大夫……」

「江老爺,應該交代的後續,今天下午我已經交代過了。若是接替我的大夫一時未有良方,我把藥方和如何針灸都寫了下來,僅作參考。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辭了。」他想連夜離開,以後都不想與江家有任何牽扯。

江光輝見他連行李都不要就想離開,慌忙攔住了他,急道︰「衛大夫,有話好好說。」

「江老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想到江世霖在衛晨的治療下,情況確有好轉,江光輝一時情急,月兌口而出︰「衛大夫,明人不說暗話,大家都知道,你突然離開是為了她。」

「她?」衛晨注視著江光輝。他的確因為夏堇才想提前離開江家,但他問心無愧,他從未對她存有任何不堪的想法,更沒有不該有的感情。對他而言,夏堇不過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江老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他不再管她的閑事,但也不想害了她。

江光輝看著衛晨,一時吃不準他對夏堇是什麼意思。他雖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好歹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他看得出,衛晨惱了他。「衛大夫,我知道是夏氏惹惱了你,你這才提出回壽陽。我只是想讓她向你賠不是。」

「江老爺,你誤會了。三女乃女乃一直盡心盡力照顧三爺,凡舉煎藥、喂粥,她都無微不至,她怎麼會惹惱我?」

「既然衛大夫說她盡心了,她定然是好的。」江光輝急忙附和。

衛晨見他這般,心中更是惱怒。在他發現夏堇對齊氏一家的所做所為前,他為了防止她做傻事,以照顧江世霖為名困著她。他覺得只要馮氏的身體康復了,她心中的恨終究會慢慢散去。他們雖然時常與丫鬟們一起,同時呆在江世霖的房間,但他為了避嫌,從不與她說話,甚至不會看她一眼。現在,江光輝擺出這樣的態度,分明就是認定他和夏堇之間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江老爺,請你讓我離開。」他不想再和江光輝呆在同一個房間。在他滿臉堆笑的臉龐上,他只看到了「齷齪」兩字。他根本不該追隨薛子昂來到江家。

自從成了涿州首富,江光輝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為了兒子,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硬生生忍下。他用討好的目光看著衛晨,無數次懇求︰「衛大夫,只要你願意留下,什麼條件我都答案,任何條件。」

衛晨抿嘴不語,只是冷冷看著江光輝。片刻,他問︰「江老爺,其實我十分不明白,你為什麼覺得三女乃女乃惹惱了我?在照顧三爺的時候,三女乃女乃從未出錯,我為何會惱了她?」

江光輝相信李大嫂和竹青不敢有任何隱瞞。三天前,他親眼看到衛晨與夏堇關上門說話。眼下他有求于衛晨,這話不能明著說,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衛大夫是寬厚善良的人,就算夏氏做錯了什麼,你為了給她留著面子,只會私下提醒她。」

話說到這份上,衛晨自然意識到,是自己的一時激憤讓江家的人誤會。他的沖動已經害了夏堇。是他行事太欠考量。「不瞞江老爺,那日我並不是提醒三女乃女乃,我只是因為自己即將離開,交代三女乃女乃以後應該如何照顧三爺而已。」

「衛大夫,其實只要你願意留下,一切都好商量。」

「江老爺,我一早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衛大夫,我們都誠心希望你能留下。」

……

江光輝和衛晨你一句,我一句,兩人都堅持著自己的說辭,他們的對話就像雞同鴨講話,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不過他們的心中都很明白,江光輝言里言外都在表達,他願意把夏堇像貨物一樣送給衛晨,任他處置。而衛晨雖極力撇清自己與夏堇的關系。不過他的心里很清楚,他已經無法扭轉江光輝的想法。

此時此刻,衛晨滿心煩亂。當下,江世霖還有一口氣,江光輝就能說出把夏堇送給他,這種無恥的話,將來,待江世霖咽氣,夏堇會面臨什麼結局?經過今晚上的對話,恐怕在江光輝眼中,她就連替江世霖陪葬的資格都沒有。

衛晨失神地看著江光輝的嘴巴開開合合,完全听不清他在說什麼。

很早之前,當他發現自己無論是衛家三公子還是衛大夫,對世上的事都無能為力之後,他決意不再多管閑事。眼下,他似乎又在重蹈覆轍。他必須馬上抽身,可他如何能忍心,眼睜睜看著夏堇送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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