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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孚光一挑眉,開始細細的端詳起吻。舒駑襻

雖是面色難看,卻是難掩其天生的美色。

他緊闔的雙眸似乎在因為恐懼什麼而微微顫抖,微啟的細唇還有些病態的泛白。

他的鎖骨上的長絲鏈已經沒有了,除了有些紫青看不出什麼傷痕,只是興許是失血過多,讓他的鎖骨看起來更加的突顯秀美妍。

【你別踫他!】

毒娘內心急切,音調卻是極為低細。

他太累了,但全身的疼痛讓他難以安眠瑾。

就連這昏睡咒毒娘都是連下了十幾次才起到作用,他听不到外界的噪雜,但若是挪動或觸踫則必會驚醒。

【嘖嘖嘖……】

孚光卻是叛逆的很,伸著兩指躍躍欲試,一面圍著吻轉著圈子,一面看著毒娘緊張兮兮的表情,那眼神中似乎是大片的鄙夷,卻也蘊藏了不易察覺的一絲失落,還有一絲絲深隱的驚喜?!

【孚光!去死!】

眼看那兩指越靠越近,毒娘一聲大喊,手上匯聚的功力‘唰唰唰唰’就全部拋了出去。

【雲兒,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每次你一遇到喜歡的男子就證明你的不幸就要開始來臨了……】

若有似無的聲息飄過毒娘的耳畔,似怨,似訴,似叮嚀,還似威脅……

‘轟’……

豐聲殿塌了。

孚光就那樣微笑著,瀟灑的隨著大殿往下墜落,同時墜落的還有藥桶中驀然驚醒的吻,他倉皇的想要起身,怎奈全身癱軟,左腿力道又格外不足,只能跌落在桶中。

完了,完了。

他幾近絕望的望著四周,就以現在他的狀態,束海之水怕是很快就把他給消融了。

然而,他卻突然停在了下落的半空。

一抬頭,首先入眼的是一道蜿蜒的疤痕,淺淡卻還是帶一絲猙獰。

【你這個毒婦!又想出什麼花招!】

吻破口就大罵著,想著怎麼著死之前要先讓心里痛快一下,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滴水未沾。

啼宮。

啼渟的宮殿。

‘嘩啦’!

偏殿一處,不知誰那麼大火氣,幾乎摔爛了殿里所有的東西。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啼渟正獨自用著晚膳,膳食堂的門‘ ’的一聲就被踹開了,質問之聲咆哮而起。

一身墨色的男子,溢黑的發絲,湛藍的瞳孔。

竟是幽夜玄!

【喂!】

還不待啼渟回答,幽夜玄又一個倉皇的轉身,徑直朝千魘宮而去。

【焰!我怎會變成這樣!】

幽夜玄突現千魘宮,焦急的站在果眼殿大喊。

下一刻,羅佛桑焰也現身在了果眼殿內幽夜玄的身後。

【我現在……到底是什麼?】

幽夜玄無措的望著羅佛桑焰,藍色與黑色不應該是神的標志嗎……

羅佛桑焰兩指相盤,卻是有絲愧疚。

尤其還是面對著這個被稱作是她曾經摯愛男子的一張無辜絕美的顏。

那一雙藍色的瞳,似純淨的寶石,瓖嵌在他的臉上,怎麼看都看不出半分的邪惡。

【玄兒,你反噬了束海的靈氣,眼楮變成了清藍色,看似是神的力量,實際是束海的力量,你發絲里的力量是……死氣,精積的死氣,其實也是魔性所致。】

羅佛桑焰嘆了口氣,如實說道。

【所以,我現在是魔?】

幽夜玄遲疑的一下,似乎感覺是這個意思。

【不,你和啼渟一樣,變成了半魔半神。】

雖是魔性所致,但神性並未完全消匿,而且是……

羅佛桑焰側過頭去,不忍看到幽夜玄失望的眼神。

若是什麼無用的泛泛之輩,越是于心不忍,反而會一揮袖就將那些眸子挖掉……

但這個男子,著實讓她疼惜。

【什麼意思……】

他不明白。

他現在都無法記清,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為什麼突然間他會連自己都把持不住。

他以為他要成魔了,卻又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要顛覆自己的那些氣息在撕裂著流失,然後……然後……

【你……永遠都不可能成魔了。】

她知道,這似乎是他留在她身邊唯一的要求。

他甚至不想要什麼一席之地,安穩的生活,只是一心想成魔,想以實力留在她的身邊。

【為什麼?】

藍色眸子瞬間空洞起來,手不安的握起又松開。

他在等一個答案,也在等一個結局。

【神魔的力量現在你體內參半,你的力量再也不能純淨起來了,也可能再也無法提升了……】

羅佛桑焰輕皺眉頭,沖著剛到殿門的啼渟一揚指,啼渟隨之啟口道。

所以,啼渟現在的力量跟當初他成了這個樣子時,一點也沒有變化過。

【再也不可能……】

藍眸低斂,不語。

羅佛桑焰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覺到了他的絕望。

再也不能……他還拿什麼與她並肩。

曾經天帝說不能,因為他靈力不夠,不予賜婚。

如今……他再也不能……

【玄兒。】

羅佛桑焰一念而至,想撫上他的發絲。

【不要叫我玄兒!是玄!!幽夜玄!!!是第一眼看到便對你至死不渝的幽夜玄!】

一聲呼喚卻如點燃引索的星火,迸發了幽夜玄體內所有的隱忍。

【我會想辦法的。】

羅佛桑焰輕闔著目,安慰著幽夜玄。

縱使幽夜玄高出她許多,她卻總是覺得他如同一個少年那般讓她于心不忍。

而幽夜玄的吼聲,也驚動了鎖心殿的羅佛青玉,他悄聲翻下床榻,只是如此,如此一個微小的動作,便被果眼殿的幽夜玄精準的捕捉到了。

【他為什麼會在這?】

幽夜玄瞠目相問。

啼渟以為說的是他,忙上前想要解釋什麼。

【以後他會在這里。】

羅佛桑焰卻是搶一步說道。

他的功力看來漲的不是一般的多,居然能在這里感應到鎖心殿的動靜。

啼渟恍然又意識到不是在說他,便又退回了腳步。

【千魘宮不是從不放外人的嗎!】

是的。

一直如此,千魘宮向來只住唯一。

魔尊而已。

【我想要一個僕從。】

羅佛桑焰微眯著眼眸,單指彈了彈衣袍上的灰塵。

如此漫不經心的一個小動作,似乎是源于她的隨意,但啼渟知道,那是從前魔尊要發怒的前兆。

【為何單單是他!】

幽夜玄卻不知道,還是不知所謂的執著著。

【本尊做事,從不需要理由!啼渟!】

羅佛桑焰努力按壓著,一側頭,欲叫啼渟來將其拖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幽夜玄看著她,退後著,聲嘶力竭的問道,束海之水如精靈般旋轉起來,滔滔不絕的涌進了千魘宮中。

飽滿了果眼殿,隨後順階而上。

鎖心殿,還不待羅佛青玉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就已被束海之水席卷到果眼殿中。

羅佛桑焰驚詫望著幽夜玄。

這……

他怎麼可以掌控束海?

卻來不及想多,一揮指,將海水如數退了回去。

殿內的物品都絲毫未動,但果眼殿和就近的幾個魘殿以及站在果眼殿的他們都經過了一番徹底的洗禮。

而幽夜玄的身側,儼然又多了一個濕漉漉的身影。

【放開他。】

羅佛桑焰一晃,全身的紫紗袍風涌著飄舞起來,疊地的紫發也如絲帶般輕揚著。

【是不是因為他,我在里面看到有一個白色的影子。】

幽夜玄靜靜的望著她,心境無比安瀾,任海水貼連在身上不去理會。

明明那麼近的距離,為何會覺得遠在天涯?

他不是找到她了麼?他不是就站在她的身邊麼?

她不是昨天才說過,她的心里沒有任何人麼……

一天,一天而已,為什麼只要羅佛青玉出現,什麼都就變了。

【玄,不要逼我毀了你。】

然後,他听到她幾近無情的聲音,這般響起。

‘你不該來的’。

‘你不該來的’。

流玡谷,她曾這般說。

‘玄,過了吧’。

‘好了,見了,就此別過吧’。

‘與你無關’。

回幽林,她曾這般道。

【哈哈……為了他,你早就把我毀了一次又一次……】

幽夜玄驀地松弛了手上的力道,他緊咬著下唇,低下高傲的頭顱,悲傷的眸子里無聲的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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