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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處理翎侗

第七十一章處理翎侗

離歌的一席話讓巫侖神情一松,頓時放下心來,但還是不敢過于隨意,巫侖撿一個離翎墨兩人頗遠的錦凳坐下,搓著手,不知該如何說起。舒銚鴀

翎墨是個不善言談之人,所以,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離歌眼楮一轉,她笑望著巫侖,軟脆的嗓音說道︰「大師,你此次前來可是有話要對墨說?」

巫侖感激地朝離歌點頭,這才小聲說道︰「王子殿下,既然您已經無礙,巫侖想回族里,這懷臨的事現在族里的人還不明白,巫侖擔心那人會找‘族人’的麻煩。」

這不僅是巫侖的擔憂,翎墨跟離歌相視一眼,兩人心底同時也有不好的預感,依照那人的性格,在翼望山上沒討得好處,他必然會將那股子氣撒在別處,這人既然認識翎墨的爹娘,定然也知道‘塵埃’族人的存在是守護翎墨的,那人會不會將怨氣全部撒在那些無辜的人身上?

兩人不敢再往下想,那些不過是無辜之人,若是因為他倆而被連累,兩人心底如何也過不去,所以,離歌清了清嗓子,詢問地看向翎墨︰「墨,要不,我們送巫侖大師回去吧?」

這也正是翎墨心底所想的,怎麼說,這些人也算是當年父皇母後留下的,他有責任讓這些人安然無恙,如此想著,翎墨點頭。

「王爺,屬下也想去。」簡洛上前一步,朝翎墨低首請求道。

東方及見此,更是想也不想附和道︰「請允許屬下跟著保護王妃。」

簡洛跟東方及即使不主動提出跟隨的話,翎墨也會帶著兩人一起,經過了這麼多事,翎墨現在是知道無論自己多小心,也會有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他不能再冒險了,還是讓簡洛兩人寸步不離地看著比較妥當。

「本王不要你們做其他事情,只要寸步不離的跟著王妃就好。」翎墨淡聲說道,但語氣里的凝重兩人跟隨了這麼些年,當然听得出來。

「是,屬下遵命。」簡洛兩人齊齊答道。

現在他們算是看明白了,王妃跟王爺的命是綁在一起的,想要保護好王爺,首先得確定他們的王妃安然無恙。

這件事定了之後,離歌還是心緒難定,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緊靠著她的翎墨察覺出了她的異樣,柔聲問︰「怎麼了?你在擔憂。」

離歌點頭,有點不確定地問︰「墨,那人的毒那麼厲害,若是他又向你們下毒該怎麼辦?」

這是離歌心底的一根刺,墨的武學修為很高,用毒醫術也不在話下,可是他們在明處,哪能次次都躲得過那人的暗箭傷人呢?

知道她擔心自己,翎墨心底愈漸柔軟,他解釋道︰「不用擔心,這種毒中過一次之後就不再有用,至于那些族人,這毒對他們也是沒有用的。」

「為什麼?」離歌納悶。

簡洛跟東方及同樣豎起耳朵听著,翎墨接著說道︰「你沒發現嗎?這毒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修為越高之人,中毒會越深,而沒有任何武功的人,這毒對他們便是沒有用的。」

離歌了然,怪不得那晚墨先倒下,接著才是簡洛跟東方及,而自己卻一點事都沒有,原本她還以為是與自己的百毒不侵體質有關,現在看來,自己不過是僥幸。

「那到底是什麼毒?又怎麼會跟銅牌上的毒扯上關系呢?」還是要將這一切都弄明白,離歌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墨變成狼時,自己的手足無措了。

離歌急于知道一切,翎墨當然願意將一切都告訴她,翎墨道︰「那毒也是流傳了千年,是與銅牌上的毒,以及瀧水並稱‘三絕’,當年,父皇也是醫毒雙絕,他制出了‘崇’,也就是銅牌上的毒,那人便隨後制出了‘反崇’,也就是那人用的毒,兩種毒相克相生,千年來,誰打敗過另一方,而‘狼血蠱’則是母後由‘崇’里面提煉出來的,所以,那人一催動我體內的毒,我也變成了狼,飲下那懷臨的鮮血,不過是要克制‘狼血蠱’然後再服用‘崇’才能重新變回人。」

這件事已經過了千年,當時的情況很是復雜,翎墨也只是簡單地將因果關系說與離歌听,消化了翎墨的話,良久,離歌才點頭,只要墨以後沒事,那這件事可以暫且拋開不談,至于那下毒之人,相信就是墨,也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離歌拿出昨日翎墨掏出來的瓷瓶,問︰「為何這毒的味道與尸人身上的相同,卻又有些不同?」

「不管是那太子側妃,還是懷臨,他們最後的結局都會成為尸人,而這種毒的確是‘反崇’,至于不同的味道,那就要問太子側妃了。」翎墨說完,不由分說就地就將離歌手里的瓷瓶拿了過來,扔給簡洛,冷聲吩咐道︰「處理掉。」

「是。」簡洛領命出去。

直到簡洛已經掠了出去,翎墨這才轉頭對離歌說道︰「別管這些害人的東西,即使你是百毒不侵,也不能隨身攜帶這些至毒之物。」

不僅自己怕翎墨受傷,翎墨同樣會心系自己,離歌不再反駁翎墨的話,她听話地點頭。看到離歌如此乖巧,翎墨這才放下心來,將她攬在身前,不在乎廳中還有另外兩人。

翎墨不在乎,可是離歌臉皮薄,她軟軟地推了推翎墨,想讓他注意一下場合,好不容易軟玉溫香在懷,翎墨哪能這麼如了她的意,不過,他們兩人的私密事還真不能讓別人看到,翎墨朝早已轉開了眼的巫侖跟東方及道︰「你們可以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離府。」

「是。」巫侖跟東方及兩人依次退下。

當廳中只剩下兩人時,翎墨再不顧及,一手扶著離歌的要,一手托著她的頭,便欺身而上,離歌溫濕的口腔內還有一股菜香味,翎墨貪婪地吸允著,怎麼也吃不盡。

直到離歌快要窒息了,翎墨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模著已經紅腫的唇瓣,翎墨低聲說道︰「好香。」

離歌白眼一翻,嬌叱道︰「那當然,誰讓你剛剛吃的不多,現在覺得我嘴里的飯菜味香了吧。」

翎墨萬萬沒想到自己情意綿綿的話竟然能被她曲解成這個意思,翎墨再也抑制不住,大笑出聲︰「呵呵呵,小東西,有了你,我的生活精彩了很多啊。」

直到這時,離歌才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翎墨的意思,但這也不怪她啊,翎墨向來都不會說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誰知,現在卻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沒事就來一句。

伸手想打掉翎墨臉上的笑容,可是手已經伸到了他臉上,離歌還是不忍心,只能將手轉個彎,輕拍向翎墨的肩膀。

離歌羞紅的臉在翎墨眼中卻是任何美景都比不得的,這樣一個如水女子是自己的,翎墨一時心中滿是感激。

若不是昨夜累著了她,翎墨此刻定然不會放過她,雖然不能進一步身體接觸,但簡單的輕吻翎墨還是不會放過的。

眼看著那雙幽潭般的深眸又轉暗,離歌心中暗叫不好,還不等她拒絕,外面已經來人替她解了圍。

東方及心底在嘔血啊,簡洛沒回來,其他人不敢進來,所以這一趟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來了,他腳步躊躇,但是又不能不上前,只好在離大廳還有幾丈遠的地方出聲喊道︰「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得了這個空,離歌趕緊跳下翎墨的腿,找了一個很遠的位置坐下。

翎墨見小東西在躲避自己,心下一沉,他眼底的沉郁更濃了,但面對她又發不了火,翎墨冷聲道︰「小乖,過來。」

離歌才不理會翎墨的暗沉,她是吃定了此刻的翎墨不過是裝腔作勢,若自己真的過去了,那今日自己就別想出房門了,所以,離歌臉色一轉,可憐兮兮地對翎墨說道︰「墨,我渾身都疼。」

那狡黠的瞳眸,故作可憐的樣子讓翎墨本來緊繃的神情驟然松緩了很多,嘆了一口氣,是自己太急了,忘了小東西不過也是初嘗情事,況且小東西根本沒有武功,體力肯定跟不上,翎墨心下一軟,不管她是不是裝的,那讓人心憐的小模樣還是氣笑了翎墨,他松緩了語氣說道︰「過來,我替你捏捏,不會再踫你了。」

離歌仔細辨別翎墨話里的真實性。

小東西如此防備自己,翎墨眼神一暗,一抹受傷出現在臉上,要說翎墨最招架不住的是離歌可憐兮兮的表情,同樣,離歌最吃的也是翎墨受傷這一套,所以,不等翎墨再說什麼,離歌很自覺地小跑著過來,自覺坐在翎墨腿上,還一邊認錯道︰「墨,我不是故意的,你別難過,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小乖,你要是不願意,我以後不會再踫你的。」翎墨聲音有點低沉,里面還有讓離歌忍不住疼惜的受傷。

「墨,走,咱們現在就回房。」離歌說完,跳下翎墨的腿,就要拉著他回青翼苑。

離歌轉頭的瞬間,錯過了翎墨眼底的笑意,這小東西真是可愛。不過,他依舊坐著沒動。

離歌疑惑地轉頭問︰「墨?你不願意踫我了?」

話落,眼眶都紅了,淚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轉,著實可憐。翎墨見此,心下責怪自己,不該騙她,小東西在別人面前是聰慧的,有時甚至是強勢的,可是每每面對自己的時候,她會全身心的信任自己,自然,不會想太多,自己的一舉一動她都會確信不疑,這讓翎墨無比高興。

所以,翎墨拉著離歌依舊坐下,親了親她的眼角,柔聲解釋道︰「現在你的身體不舒服,等你身體好了再說,而且,東方及還在門口等著呢。」

翎墨一提醒,離歌倒是想到了剛剛有事稟報的東方及,她這才眨了眨眼,又將眼淚眨了回去,安靜地靠在翎墨身上。

等到離歌的心情平復了,翎墨這才朝門外回了一聲︰「進來。」

東方及進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先稟告,而是先觀察自家王爺跟王妃的臉色,還好,沒有發怒的跡象,那麼,這一劫,自己是躲過了,清了清嗓子,東方及這才將剛收到的消息稟告給翎墨︰「王爺,宮里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听完東方及的話,翎墨替離歌捏著側腰的手一滯,然後又繼續揉著她酸疼的地方,用沒有欺負的聲音問︰「然後呢?」

東方及垂眸,接著說道︰「太子最近的動向松緩不少,听聞皇上駕崩,他只是盡快趕進了宮里,沒有其他動作,至于二皇子,他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同樣在皇上榻前跪著。」

翎墨手下不停,他提醒了一句︰「越是正常,就越代表著有異動,本王的這位‘二皇兄’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傳令下去,密切注意二皇子府的動向,記住跟他聯絡的人。」

「是。」東方及領命,接著,他問︰「王爺,可是要去皇宮?」

即使王爺現在不去,等活兒自然會有宮里的人來傳旨,到時,天下人的眼楮都在看著,稍有不慎,便會落下把柄,所以,東方及才有此一問。

依照以往翎墨我行我素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出現在皇宮,什麼天下人,什麼陰謀詭計,他均不放在眼里。不過,現在他有了王妃,若是想要給小東西一個安穩的天下,這一趟他是必須去的,思及此,翎墨點頭,吩咐道︰「準備馬車,本王與王妃即刻進宮。」

東方及下去準備,翎墨則牽著離歌的手回青翼苑,既然要去皇宮,就得換上一身素服。

路上,離歌沉默,翎墨察覺出她有些不高興,遂問︰「怎麼了?」

離歌掀了掀眼皮,沒什麼精神地說道︰「墨,你可還當他們是你的親人?」

墨第一次之所以變身為狼,他的那幾位‘親人’可是出了不少的力,若是墨還將他們當做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那墨心底該有多痛啊,就像自己,即使沒將那些人當做親人,被算計時心中還是難掩傷痛。

又豈能不明白離歌心中所憂,翎墨緊緊抱住離歌,在她耳邊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說道︰「小乖,在這個世間,我就只有你,還有東方及他們,其他,不過路人。」

聞言,離歌的心總算歸了位,她雙手環過翎墨的腰,認真地說道︰「嗯,以後我疼墨。」

每一次小東西毫無保留的溫言都讓他心中溢滿幸福。

遇上你,是我的幸運。

這是離歌第二次進皇宮。

上一次的皇宮是滿堂華彩,熱鬧非凡;這一次則是滿目莊嚴,肅穆異常,甚至有低低的哀鳴聲。

剛進皇宮,便有小太監在門口迎接,見到翎墨,小太監趕緊跪地請安︰「見過王爺,王妃。」

翎墨拉著離歌,沒有理會小太監,徑自往皇帝的寢宮走去。

一路上亭台樓閣,九曲回廊均已經掛滿了白幡,紅燭也早已經被撤掉,換成了白燭,翎墨一路上暢通無阻地進了皇帝寢宮。

站在門口,離歌便看清了里面黑壓壓的一片,百官都低著頭,不知是真傷心,還是假難過,反正每個人都在聳動著肩膀,跪在最前方的是太子翎侗,稍後一點的則是二皇子翎峰,而皇後則捂著臉坐在皇帝的榻上痛苦著。

翎墨剛站定,身後的小太監尖細著嗓音高喊道︰「青翼王到!」

一聲通傳恍若驚雷炸在了水平面上,太子,二皇子,以及眾大臣的臉色各有不同,那些傾向于翎墨的大臣則滿含期待,而太子一黨的則嚴正以待。

不管眾人的各種表情,翎墨拉著離歌目不斜視地往榻前走去,經過翎侗身邊時,一道幾不可聞的冷哼聲若有似無。

這個貪生怕死的太子還不值得翎墨跟離歌兩人放在心上,不過,這一聲冷哼卻放在了翎墨的心底,他冷冷掃了一眼翎侗,眼中不含任何情緒。

偏偏就是這樣的無所動作讓翎侗如臨大敵,他不安地朝二皇子翎峰身邊移了移,二皇子見此,用暗啞的悲痛強調說道︰「三皇弟,還請送父皇一程。」

那意思,你趕緊帶著你的王妃跪在我們身後吧。

翎墨恍若未聞,腳下不停地來到榻前,離歌也上前一步,觀察著早已經斷了氣的皇帝翎暨鳳,只見其臉色暗黑粗糙,倒像是大病不愈的樣子,不過,還不等她細看,離歌便感覺翎墨握著她的手一緊,繼而又若無其事地松開。

然後,翎墨牽著離歌朝旁邊的一個錦榻上走去,又若無旁人的坐下,繼而拉著離歌一起坐在自己身旁。

離歌臉上沒有顯露分毫,心中卻笑開了。這墨真是膽大妄為啊,眾目睽睽之下,就是太子也跪在下首,他倒好,就這麼大刀闊斧的坐下,臉上沒有絲毫不安,也不怕眾人的聲討。

這不,離歌想想完,太子翎侗已經按捺不住了,他跳了起來,自以為代表著正義的一方,嚴詞訓道︰「三皇弟,父皇現在已經駕崩了,你我同是父皇的子嗣,怎麼能不好好送父皇一程?」

還真是愚不可及,離歌暗哧道,不知他是听了哪位的建議,才如此著急地跳了出來,哼,不過是個跳梁小丑而已,本來,離歌還以為這太子不過蠢了些,至少還沒笨到家,現在看來,這太子不僅暴虐,還愚不可及。

敢斥責墨,等會兒讓小黑再去咬他一口,離歌眼中狠色一閃而過。

許是感覺到了離歌的心緒,翎墨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這才掃了一眼翎侗,冷聲吐口道︰「本王過來就已經是給了他面子。」

「你,你大逆不道!」翎侗氣的差點吐血。

翎墨是明目張膽的不孝啊!

因為剛剛得了離歌的溫柔,翎墨今日心情很好,所以,即使翎侗口出惡言,他也沒有向往日一般將翎侗揮出去,甚至掃都沒掃他一眼。

當然,翎墨心中另有打算,翎侗突然說話這麼有序,必然也是有人在後面替他出主意,那人想讓自己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出手傷太子,他偏不如那人的願。

至于翎侗,以後自會好好收拾他。

翎侗本來強勢有理的話沒得到翎墨的任何回應,這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又無奈,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便悻悻住了口,在無人的角落里,朝翎峰擠了擠眼楮。

翎侗這一舉動雖然隱蔽,但又如何逃得過翎墨跟離歌的眼楮,兩人相視一眼,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徐太醫,皇上何時駕崩的?」翎墨冷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異味白胡子老頭。

那老頭上前一步,跪地答道︰「回稟王爺,皇上他是被人重傷,而導致藥石無醫,微臣該死,請青翼王恕罪。」

那人的回答讓翎墨嘴角一扯,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繼而,他冷冷道︰「既是知道死罪,那還活著干什麼?來人,拖出去斬了。」

不知從哪里冒出兩個衣著一樣,神情肅穆的青翼王府侍衛,他們恭敬道︰「是,王爺。」

那兩人說完,不顧那老頭的掙扎,架著他快速離去。

留在場中的眾人听著外面淒厲的喊叫聲,頓時渾身發顫,他們只隱約听見那人蒼老的聲音淒厲地喊道︰「太子,救命啊!」

翎侗聞言,臉色一僵,繼而竭力裝成什麼也沒听到的樣子,朝事不關己的翎墨大吼道︰「三皇弟,你為何要殺了他,他又不是殺害父皇的凶手,徐太醫不過是替父皇診斷而已,你這樣做豈不是寒了眾大臣的心。」

听完翎侗的吼叫,翎墨眉頭一挑,他似笑非笑地問︰「哦,本王這樣寒了你們的心嗎?」

青翼王的話誰敢反駁,又不是想死,所以,眾人瑟瑟發抖地均不敢出聲,須臾,一個跪在後面的中年人抬起頭來,高喊一句︰「青翼王殺徐太醫,定然有原因,臣等不敢質疑。」

「是,是。」

「當然是那徐太醫做錯了事,王爺才懲罰他的。」

幾道聲音立即附和道。

翎侗那個怒啊,他沒想到滿朝大臣竟然還有當面給自己難堪的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倏地轉身,陰狠地瞪著那人,粗暴地開口︰「那你說徐太醫是做錯了什麼事了?」

「這……微臣不知。」那人臉色一僵,看了一眼翎墨,發現翎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這才訥訥說道。

「哼,李大人這是無故污蔑朝中大臣,理應受罰,來人——」像是終于逮著了翎墨的錯處,翎侗迫不及待地朝外面吼道。

還沒等他喊完,翎墨的聲音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翎墨輕飄飄地問︰「太子確定徐太醫沒有做錯事,還是,徐太子曾得了太子的什麼保證,這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胡說八道,本太子是不知徐太醫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三皇弟問也不問就拉出去斬了,皇弟說什麼本太子與徐太醫有接觸,那本太子想問,三皇弟,你可是有證據?」翎侗斜睨了一眼翎墨,得意洋洋地問。

見翎侗小人得的模樣,翎墨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從他中了‘狼血蠱’開始,他便決定早晚收拾了翎家的剩余三人,這翎暨鳳運氣好些,還沒等自己動手便一命嗚呼,至于另兩位,這翎侗無疑是自尋死路,他也不再跟這人浪費口舌了,所以,翎墨靠在軟榻上,對翎侗,以及所有人說道︰「徐太醫該死,那是因為皇上他不是傷重而無藥可醫,而是重傷後又被喂了毒藥,這才沒救的,你們說,這樣的太醫,是不是該死?」

「王爺所言極是,臣等慚愧。」所有大臣均俯首請罪。

「至于是誰下的毒,本王早有證據,現在本王問眾位,弒君的懲罰是什麼?」翎墨又問。

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是有一股難掩的壓抑在殿內流淌,禮部尚書上前一步,俯首回道︰「回王爺,弒君是要滅九族。」

揮揮手,翎墨道︰「九族就不用了,只殺他一人便可,是不是啊,太子?」

翎墨的最後幾個字無疑是告訴眾人,那個弒君之人就是跪在最前方,看起來無比悲傷的翎侗。

翎侗怒了,他跳起來就喊︰「翎墨,你這是何意?你是在懷疑本太子嗎?」

同樣怒不可遏的還有一只坐在床邊拭淚的皇後,皇後是太子生母,她是個溫柔的女子,當然,若只是看表面的話,是這樣的,可是,離歌雖識人不多,但看人的眼光確實很犀利的,況且,在深宮之中能做到皇後這個位置的,光溫柔是根本辦不到的,離歌看到這位皇後柔順的眼眸深處滿是厲色。

皇後試了試淚,這才起身,站在最上首,她溫柔似水的聲音听起來略微沙啞,皇後看著眾臣道︰「諸位大臣均是我朝鳳重臣,你們不該是那種偏听偏信之人,太子是何種人,眾位大人都應該清楚,太子一向孝順,從小就最听皇上的話,若說是太子下毒要毒害皇上,就是說給天下人听,天下人也不會相信的,眾位都是天下人中的佼佼者,還望你們能給太子一個公道。」

說道這里,眾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事關皇室,毒害皇上一事便既是家事,又是國事。若論家事,沒有他們置喙的余地;若論國事,青翼王的強大天下人皆知,但太子身後還有左相,那左相可是太子的親舅舅,而且手握重權,這種情況下,誰能勝出便是一個疑問。所以,一時間還沒人站出來充當這個正義之士。

「臣相信太子是無辜的。」終于,左相站了出來,他萬分肯定地說道,然後接著說道︰「以微臣之見,我們現在應該一致對外,皇上是被臨均太子派人所傷,所以,罪魁禍首便是那臨均的秦烈,我們不能放過害我皇上之人。」

左相說的義正言辭,當然,也成功地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頓時,眾人義憤填膺地開始指責秦烈的毒辣,並竭力勸說左相領兵打下臨均。

左相見場面已經被自己控制,這才朝翎侗道︰「還請太子殿下下令,微臣一定要讓臨均付出代價。」

左相話一落,眾人一愣,也是,皇上駕崩以後,太子當然要上位,這朝鳳現在該就是太子的天下了。至于青翼王所說的下毒,即使有證據又如何?皇上已然駕崩,依照左相根深蒂固的權力中心,這件事終究將會不了了之。

果然是老狐狸,翎墨看著一面倒的趨勢,臉上仍舊一片平靜,看來這些年自己是太低調了,以至于現在他這個青翼王的名頭,就只是個名頭了。

而且,好像自己失算了,本來翎墨打算來個文斗,想憑借證據滅了太子翎侗,是他低估了這些人臉皮的厚度了,看來,就只剩下武斗了,勝者為王,早知道如此,他也就不浪費這麼長時間來浪費口舌了,直接殺了便好。

看到眾人聊得熱火朝天,翎墨拍了拍離歌的肩膀,示意她做好,然後淡然起身,單手一吸,興奮的老臉通紅的左相瞬間被翎墨吸到了手掌中,翎墨狠狠掐著左相的喉頭,冷聲道︰「本王倒要看看你這一身的皮有多厚實,竟然能無視本王的話。」

說完,翎墨手上一個收緊,一聲清脆的 嚓聲,左相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已經瞪大了眼楮,斷了氣,可謂是死不瞑目。

將左相尸體仍在一旁,翎墨厭惡地擦了擦手,然後扔掉手里的錦布,這才轉向已經呆滯的眾人,淡聲道︰「既然跟你們好好說話,你們不放在心上,那本王只好動手了。」

直到此時,眾人才幡然醒悟,這青翼王一向低調,在外面甚少發怒,以至于他們都漸漸將十年前的青翼王拋之腦後,甚至覺得青翼王的名聲是言過其實了,現在這一舉動無疑是告訴眾人,他依舊是無所不能的青翼王,甚至比十年前更讓人不敢直視。

左相身體摔倒在地上的悶響聲讓呆滯的皇後跟翎侗驟然回神,他們齊齊撲了過來,不可思議地喊道︰「哥哥——」

「舅舅,舅舅,你怎麼了?」

皇後跟翎侗大喊,他們搖晃著左相的尸體,無奈,逐漸變冷的身體無不在告訴他們這人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皇後再也維持不了溫柔的假面,她雙目眥裂,恨恨地瞪著翎墨,恨不得吞了他,左相是自己唯一的依靠,現在靠山轟然倒塌,這讓他們娘倆以後怎麼在皇室中立足?

與皇後同樣心情的還有翎侗,舅舅曾答應他會扶持他當朝鳳的皇帝,可是,現在一切都隨著舅舅的死化為泡沫,翎侗一直以來的鴻願是徹底破滅,翎侗起身,一步一步,重重踏在地上的‘金磚’上,他手指緊緊掐住自己的手心,錐心的刺痛無不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翎侗恨不得吃了翎墨的肉,喝了翎墨的血,剔了翎墨的骨,終于大步走到翎墨面前,翎侗冷冷質問翎墨︰「為何殺了左相?」

「本王高興。」翎墨輕飄飄地突出幾個字。

這幾個字徹底點燃了翎侗所剩了唯一一點理智,他想也不想就抽過旁邊侍衛的刀就朝翎墨砍來。

翎墨輕蔑地扯著嘴角,還不等翎侗的長刀砍下,一道黑影不知從哪個角落飄了出來,那黑影往翎墨身前一站,堪堪接住了翎侗的長刀,手下稍微一個用力,長刀 嚓一聲脆響,斷成了兩截,那人手一推,一點武功也沒有的翎侗下一刻被甩出了好遠。

噗,一口鮮血噴在了金黃的地板上,顏色尤為鮮艷。

皇後徹底怒了,顯示自己的兄長,然後是她將來的唯一依靠兒子,均死傷與翎墨之手,皇後慘淡一笑,自知根本不是翎墨對手,她道︰「你不過是想殺人,本宮替太子一死,如何?」

到底是親兒子,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眼前。

翎墨不為所動,仍舊攬著離歌。

知道自己的話根本沒有重量,皇後轉而看向離歌,自青翼王成親後,幾乎天和大陸的所有人都知道青翼王及其疼愛他的王妃,看青翼王妃的單純善良模樣,皇後眼楮一轉,繼而淒苦地看著離歌,用能引起所有人共鳴的輕柔聲音說道︰「青翼王妃,你也是女子,將來也會做母親,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嗎?況且,母親不該為自己的孩子積德嗎?」

皇後這話說的既合理,又能讓人深思,她以為離歌是一般女子,不過,這算盤是打錯了。

「惹到墨的人都該死,我很贊同他這麼做,至于皇後說的為孩子積德,他要是沒那強硬的命來到我跟墨之間,那不要也罷。」離歌冷冷說道。

離歌跟翎墨同樣是被親人拋棄的,所謂的親情也不過如此,所以,有沒有孩子真不是個大問題。

听到離歌的話,自進了皇帝寢宮就沒了笑臉的翎墨展顏一笑,英俊的臉龐頓時顯現出一股清古冶艷,秀潤天成的姿態。

這讓離歌一時看呆了眼,她也顧不得大殿里還有數十人,一下子撲進了翎墨的懷中。

深深抱著離歌,翎墨笑的很滿足,小東西是將自己的一切都放在首位,這如何不讓他感動。

攬著離歌的腰往外走,一邊淡淡地留下話來︰「太子弒君,賜鳩毒;皇後教子無方,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來。」

當日翎侗給自己下了‘狼血蠱’,他便還他鳩毒;至于這一世生他的女子,听說他剛出生,那女子便被皇後刺死,現下,他將皇後打入冷宮,也算是為那女子報了仇。

翎墨攬著離歌走後,東方及跟簡洛又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東方及手里拿著一個瓷瓶,一份供詞,瞄了一眼眾人,朗聲說道︰「這是太子謀害皇上的證據,眾位有興趣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說完,東方及將手里的東西往前方的一張皇帝辦公的桌上一扔,揚了揚手,門外出現兩個侍衛,一人提著翎侗,一人拎著皇後,各自出去。

「翎墨,你不得好死,本殿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翎侗的聲音在安靜的皇宮顯得尤為淒厲。

「母後,母後救我——」太子翎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母後向來是無所不能的,她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送死。

「皇兒,皇兒——」皇後喊了兩聲,終究太悲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翎侗已經被拎出了皇帝寢殿,他不死心地喊著,東方及掏了掏耳朵,來到翎侗面前,輕輕地說道︰「我說太子,你是不是哦怨錯人了?王爺本來沒打算為難你的,也就是說若你老實一點的話,這朝鳳的皇帝還是你的,可是,誰讓你听信別人的挑撥之言,自己偏要往絕路上走,所以,要怨恨你也該怨恨在你面前搬弄是非的人。」

留下這幾句話,東方及跟簡洛兩人大搖大擺地往宮門口走去。

徒留已經傻了的翎侗,須臾,他滿含恨意的眼神往大殿里看去,里面燃燒的是熊熊火焰,翎侗發誓即使下了地獄,他也必要詛咒翎峰跟翎墨。

而一代朝鳳皇帝就這麼躺在龍床上,早已無人問津,這又何嘗不是死的淒涼,翎暨鳳到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結局會是如此之慘。

第二日,翎墨依舊攬著離歌上了馬車,往瀾漢方向走去,至于皇宮里的事,相信沒得到益處的翎峰不會再短期內有所動作,而且,昨日翎墨的那一招敲山震虎可不是白做的。

今日一早,東方及已經拿著翎墨的手諭進了皇宮,將朝中的事安排的妥妥當當。

一大早,青翼王府里駛出來兩輛馬車,前面一輛寬大,外面樸實大氣,顏色淡雅,沒有絲毫特別之處,不過,若是見過里面的,無人不感嘆這輛車的巧妙設計,朝鳳人都知道這是青翼王的馬車。

這輛馬車很是寬敞,離歌斜躺在翎墨的腿上,還有足夠伸展的空間,兩張軟榻一左一右的排放著,軟榻上鋪著純白柔軟的虎皮,中間是一張梨花木小桌,桌上擺了離歌愛吃的點心,以及水果汁水。

而正對著門的一面擺放了一排暗格,里面基本上全是離歌的衣服,以及她愛看的書,此刻,離歌正斜躺在翎墨腿上,拿著一本雜記在翻看著。

後一輛馬車小些,巫侖坐在上面。

前一輛馬車內,離歌一把放開手里的手,看著翎墨,問︰「墨,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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