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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進城(三)

其實春娘所做的無非是最簡單的幾樣,食材本身的味道就是最大的亮點,無須任何雕琢︰

第一道冬筍燒猴頭菇

將浸包好後猴頭菇去根蒂,順毛批成大片;油菜心洗淨,切段。鍋上放熟豬油燒熱,投入姜、蔥結炸香,加料酒、猴頭菇片、火腿片、熟冬筍片、油菜心段燒沸,再改小火煨至猴頭菇片松軟,再改用中火,加精鹽,淋上熟豬油,即可。這道菜可有利于治療失眠之癥。

第二道猴頭菇清炖排骨

將浸泡好鮮猴頭菇和香菇切片;豬排骨洗淨後切成小塊在沸水中焯一下。再用土砂鍋將猴頭菇、香菇片、豬排骨一起放人鍋中,放入沸水適量,用旺火煮半個時辰,再改小火煨一個時辰,加入精鹽,撒上蔥花即可。這道菜可助消化,健身體。

第三道涼拌春耳

先把春耳泡發,撕成小塊。把辣椒黃瓜切好備用,把木耳用沸水焯熟。再用涼水沖刷下,最後將把木耳辣椒黃瓜倒在一起放入香油鹽醋拌均勻即可。這是用來開胃的小菜,突出酸辣感鮮感。

宋五看著三公子臉上沒任何表情,以為不放下吃食,徑直地走到桌邊拿起一小碗舀湯,然後從懷里掏出一錦盒,正準備打開時。「不用了,你端過來吧」三公子終于開口道。

三公子用小勺先舀了一勺湯在嘴邊吹了吹,試了試溫度,然後才地送到嘴邊細嚼慢咽,三公子的動作十分優雅,象是在品茗。

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三公子身上,屋內氣氛頓時凝聚,異常緊張,春娘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象是一個放榜的考生,等待最後的結果。

三公子的俊逸的臉旁終于有了變化,含笑的雙眸,輕揚的嘴角,還是沒忍住,宣布了答案,「嗯,不錯」。看這小姑娘緊張地表情真好玩,不象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木訥無趣。

雖然等待結果只用幾秒鐘,但其讓人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春娘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但剛才三公子那遲疑的表情,還是讓她比較糾結的,難道是故意耍他的。

三公子繼續優雅地吃著好象越品越香,猴頭菇、香菇軟女敕滑爽,豬排骨肉汁四溢,鮮香四溢,兩都完全的搭配,堪直天作之合。筍片清甜爽口,春耳爽脆香辣,每一樣都讓人欣賞閱目,回味無窮。

站著兩旁的宋五和徐掌櫃早已垂涎欲滴,極力隱忍。最後還是沒有經得住美食的誘惑忍不住了,「咕咕…」不知是誰發出的響聲。

三公子終于發現宋五和徐掌櫃的異樣,看著兩人嘻嘻哈哈極力掩飾地表情十分有趣。

「呵呵,都怪我一時吃的高興,把你們忘了,你們也過來吧,剩下地都賞給你們了」三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吃了這麼多,有些失禮了,忙著打岔轉移話題,退下席來。

「謝三公子,賞賜」宋五和徐掌櫃趕緊過來行禮。

「李姑娘,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會仙閣做廚娘?」三公子拂了拂衣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和顏悅色道。

「啊?我……我是來賣猴頭菇的,不是……」春娘被三公子的突然提議給怔住了,可千萬別把生意搞砸了呀。

「我知道,生意和做廚娘不沖突,你那里還有多少猴頭菇,我全要了,價錢隨你開,做廚娘的事你可以先想想,不急,你先想想」三公子看著春娘的急于辯解,怕她誤會,打斷了她的話,直接解釋起來。

徐掌櫃剛听到三公子這個提意也是一驚,隨後一想,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起來。三公子真是深謀遠慮呀,只要李姑娘肯加入我們會仙閣,會仙閣的生意定會蒸蒸日上,如虎添翼。

「嗯,廚娘的事我會好好考慮好後,在回復您,至于猴頭菇嘛,我手中現在總共只有五斤左右,現在這里只剩二斤,一百兩一斤」春娘知道這東西市場本不多,產量有限,按燕窩的市場價作參照物衡量的,在心里早就已經盤算好了。

三公子看著春娘一副胸有成竹有備而來的樣子,更加對她好奇,笑著答應道︰「行,就按你的價格來,徐掌櫃這事交給你了」。對身後的徐掌櫃吩咐後,正準備起身告辭。

「三公子,請稍等片刻」春娘沒想到三公子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她的要求,認為自己還應該做點什麼,才讓三公子覺得物超所值,轉眼一想,有了。

「徐掌櫃,可否借文房四寶一用」春娘對徐掌櫃施禮,然後說道。

徐掌櫃一頓,隨即說道︰「李姑娘,請稍等片刻」。

稍後,屋外的店小二就將筆墨紙硯送了進來。

上好端硯宣紙,有好多年都沒有用毛筆寫過字,小學的時候家里父母逼著練了幾年,算是小有成就,後來上了初中,學業緊,再加上自己對書法的興趣缺乏,漸漸放棄了。拿起毛筆的那一瞬,思緒萬千,往日之事,歷歷在目,仿佛就象是昨天一樣。

「李姑娘,李姑娘,可是有什麼問題」徐掌櫃小聲地問著。

春娘急忙地收起心神,搖搖頭,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哦,沒事,我正在回想那配方呢」。

「三公子,請」春娘不多時,便將寫好的食譜呈上了。

「這…這是菜譜,你會寫字」,三公子從頭到尾掃了一篇,眸光染上一抹驚訝。這一手簪花小楷,字體娟秀,清新飄逸。

「正是,剛才我做的那兩道猴頭菇的菜肴是用來強身健體,治療失眠用的,這一道是用來針對心悸之癥的」春娘記得沒錯話,這位大爺可是對心悸之癥,比較在意的,家里應該有人得此病,在說這位可是他的財神爺,更是要小心迎合。

觀其字,識其人,今天這個女孩子給他太多驚喜了,雖身穿布衣缺難以掩飾她的才華,舉止言談,不同于世俗,一雙靈動的雙眼,有著不同于同年人那種神情,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李姑娘,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叫宋逸成,以後若需要什麼幫助,可以直接通過徐掌櫃來找我,我現在還有事要處理,先行告辭了」宋逸成小心地將這食療方子折好,收入懷中,然後慎重地向春娘行了一禮說道。話音一落,轉身向門外走去。

春娘被突如其來的舉動有點弄懵了,還沒反映過來,宋逸成就已淡出了她的視線。

「李姑娘,我去吩咐一下,立刻幫你結帳,以後若有什麼事,不管是生意還是其它,都可直接過來找我」徐掌櫃客氣的說道。

今天收獲真不錯,徐掌拒這人想的真是周到,二斤的猴頭菇付了四張五十兩的小面額銀票,方便日後兌換。連剩下的四斤春耳也按市場價四百文買下了,真是太讓人興奮了,一路都是飄著走出會仙閣的。

快著天色不晚了,趕緊得往回趕,路過米店時還不往帶十斤大米,和十斤面粉回去。這大米可是很精貴的,價格也貴的離譜,十文一斤,面粉一斤也就四文錢,這五斤就花了五十文錢,比十斤面粉貴了將近二倍多,想了自己這麼久都沒吃過白米飯了,現在有錢了,怎麼也都奢侈一回,買完之後又有些後悔了,太貴了。

搭著老李叔趕回村里的時候,天都暗了,李大娘正舉著火把在門口等著。下車之後,春娘從懷中掏出幾文錢,一定要老李叔收下,兩人推拉著就是不肯收。

「看你這丫頭,一個村我順落帶你一程,有不費什麼事」老李叔堅持不要肯要。李大娘幾步走了過去,也對著老李叔道謝︰「您要不收,我以後都不敢再來麻煩您了,不要咋行。」

又推了一會兒,老李叔只能收下來,走的時候對李大娘笑道︰「行,我收下了,以後要上城去,一早來坐我的車一起去就行。」然後才趕著牛車回去。

虎子抱著一白布袋正往屋里走,就象揣著一袋金元寶,一路笑哈哈地,就沒舍得放下來。

「你小子拿的撒呀,快給瞅瞅」李大娘一把拽住正往屋里走的虎子。

「娘,咱們先進屋,進屋再說」春娘拉回李大娘的手。

「天哪,你咱買白米了,這東西貴的很呀」一進屋,李大娘就把虎子懷里布袋奪了過來,對著春娘又急又氣。

「娘,你別急,你看」春娘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著銀票,還有一大堆銅錢。

「怎麼買了,這麼多,那……那猴頭菇真有那麼稀罕,精貴?」李大娘看著手里的銀票簡直不敢相信。

「嗯,我也是為了您和弟弟的身體著想,您看弟弟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正是需要補的時候,所以我才買的,娘您別氣了」看著李大娘的臉色稍順了一些,才說道。這人自己嘴巴饞,還要對外找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是啊,娘你別氣,是我想吃的,姐姐才買的」虎子還以為娘還在怪姐姐,為春姐求情道。

虎子這人真仗義,雖然自己和虎子都想吃,可她就沒勇氣說起來。

李大娘苦笑道︰「我不是怪你們,娘也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娘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著你們長大成人,自從你爹走後……」說著,她撩起袖角拭了試眼角。

春娘見李大娘傷感起來,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娘,您放心,以後有我呢,讓您和弟弟天天都能吃上白米。」

「嗯,娘,還有我,我也長大了,我以後會幫著姐姐一起干活,好好讀書,以後考個狀元給您光宗耀祖」虎子拍著他的小胸脯,一個勁的做著保證。

李大娘看著他那可愛的小大人樣,安撫地攬過他的腦袋,感到萬分欣慰,哽咽著說︰「好,好!你們都是娘的好孩子。你爹在天之靈,想必也會保佑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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