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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宅內,王老爺子端坐在大廳之上,陰著臉問道︰「消息果真屬實?」

「是的,听河內來的商人說起,已傳出少爺乃聖主下凡,是要推翻漢室,改朝換代,另立新皇!朝野上下都議論開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派兵過來圍剿了!」老福在一旁不無擔心的說道。

王老爺子望著大廳里圍著丫鬟、家丁們玩耍的小王越,心里閃過一絲安慰。

小王越從出生起就充滿神奇!五個月就能姍姍行步,一周歲已學人言,如今三歲不到,已識字過千,開始熟讀《四書五經》!一時間王越天才之名,傳遍天目城大街小巷!

未及想,如此天妒之才,還未得天之妒,卻已遭人怨!連那遙遠的朝堂之上,都有了風言風語!

「老爺……不好了!」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打斷了王老爺子的思維。

「何事?慌慌張張的!」王老爺子皺著眉頭說道。

「老爺,門外公孫城主帶著一群人來鬧事了,說是京里來的使臣,要面見老爺。」

「嗯?這麼快就到了?」王老爺子臉色一沉,驚訝的說道。

管家老福也慌了,驚恐的說道︰「老爺,怎麼辦?他們是不是派了兵過來圍剿我們了?」

「哼!沒那麼快!調兵遣將,豈是一朝一夕之事?沒個一兩年,他們到不了遼東!」王老爺子冷哼一聲,抬頭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回老爺,他們來的都是城主的護衛,都認識!」那家丁听王老爺這麼一說,也安下心來,回想了一下,說道︰「來了約三五十人。」

「三五十人!哼!看來是來探風聲的,不用說,那公孫權肯定沒說什麼好話!走,我們去看看。」

「爹爹,您要去哪?」小王越昂著小臉問道。

「爹爹要去會客,會京里來的客人。」

「京里?是雒陽宮里來的大官麼?」

「呃,也不算什麼大官,但也很重要,小越去玩,一會爹爹來陪你。」

「不要,小越也要去見大官!」

「這……好吧,但要記住,不要亂說話,以免別人說我們沒有家教,好麼?」

「好!我一定不亂說話。」

王老爺子牽著小王越,帶著一幫隨從迎出大門外。

「喲,城主大人,您有五六年沒來寒舍了,今日卻是什麼大風把您給刮來了?」王老爺子第一個就看見了趾高氣揚的老狐狸公孫權,譏笑著說道。

「王老爺子,別給我打哈哈,快來見過使者大人。這十位是從京里來,特地問侯王大善人的,以感激王大善人安撫一方之大功!」

「見過諸位使者大人!」王老爺子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側身說道︰「幾位大人,屋外風大雪大,還請入內喝盅熱酒,如何?」

「哼!」幾位使臣冷哼一聲,眼也不抬的走進了大宅,路過之丫鬟、家丁無不禮數有加。待到進了大殿,見大殿內擺設陳舊,簡陋整潔,不似京中大戶人家的奢侈豪華,倒似那些寒門大學士的清靜。幾個士大夫秘派的心月復對這些倒還算滿意,至少不如那些宦官般貪婪驕橫!

「看茶。」眾人安坐之後,王老爺子讓人奉上熱茶。

諸位使臣們端坐在滕蒲上,心里暗自不爽︰這王老爺子太過分了吧,不是家財萬貫,擁兵幾萬麼?怎麼給我們坐如此硬冷的滕蒲?就是不給毛皮軟蒲,也得給布衣粟蒲吧!哼!

使臣們不爽的打量著四周,但見客廳四壁寥寥幾張字畫稀落的掛在原木上,幾個插花的花瓶也明顯不是什麼名品,火盆也只擺了六個,明顯比剛才城主府少了一半還多!如此清貧,除了整潔明亮,怎麼也看不出這會是一大戶人家!

使臣們皺著眉端起了茶,輕飲了一口,當即臉色大變,拍案而起,指著王老爺子罵道︰「好大膽子!你不招待也就罷了,為何還讓我們吃這等苦茶!」

「諸位息怒,」王老爺子趕緊站了起來,苦笑著拱手說道︰「諸位大人請息怒!我听聞京中之人好飲茶,這才備了一些養身補氣的參茶,不料意污了諸位大人之金口,實是該死。」

「喲?」公孫權端坐在桌前,擺著大袖子,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听聞王大善人前些時日從中原買來一些巴中新茶,莫不是看我們沒什麼身份,舍不得?」

「此話當真?」使臣怒目說道。

「諸位大人息怒,老朽確曾買過一些,只是,這段時間災民太多,老朽設在場中的粥棚有些不足,便將些新茶、字畫都變賣了,多設了十口粥棚,所以家中早已無良茶,只得以此參茶招待諸位大人。」王老爺子為難的解釋著,然後又端起參茶陪笑道︰「不過,諸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參茶雖苦,但確更能滋補身體,驅寒降火,是種不錯的茶茗。」

「哦?」使臣們听聞人家確實沒有新茶,臉色有些緩和,又听聞這參茶滋補,不由得重又端了起來,聞了聞,倒還真是有股藥石的清香,忍著苦,喝了一口,咽下肚中,馬上感覺到一股熱氣從月復中升起,散發四肢,驅散了周身的寒意,忍不住點頭笑道︰「還別說,真是挺驅寒的,是種好茶。」

王老爺子大喜,說道︰「若是諸位大人喜歡,老朽府中還有些今冬剛制的新鮮參茶,個個飽滿新女敕,用熱水一煮,喝了絕對養身健體!」

「嗯,」使臣們滿意的說道︰「王善人有心了。不過,來時我听說王善人府中家丁數萬,護院過千,不知是否屬實?」

「大人這話從何听來?恐怕多半是市井謠傳,我王家雖然人丁不少,但卻從未過萬!若是不信,請諸位大人一觀即知一二。」王老爺子臉色大變,家丁數萬,護院過千,這語氣……似乎不是沖著小王越來的,莫不是有人故意栽髒,想借此機會告我謀反?這可得小心應對才好!

說著,王老爺子趕緊讓管家老福搬來幾箱子竹卷,說道︰「諸位大人,王家上下,全部都有登記造冊,請諸位大人過目。」

幾人拿起名冊,看了看,心中疑惑,這相差也太大了吧!怎會如此?

幾人相互比照著看,只見上面寫著︰家主一人,王老爺子。少主一人,王越,正夫人一名,側夫人兩名,妾23名,管家一名,管事四名,護院219人,家丁754人,丫鬟570人,老婆子49人……

幾人面面相覷,這人數也太少了!京中隨便一家大戶,也比這人多,更何況這王老爺子還號稱天目城第一大戶?

「果真全部在冊?」

「全部在冊!若大人不信,可招集王府所有人等,一查便知。」

「哼!」一名年老使者一轉頭,望見正在玩耍的小王越,眼楮一轉,有了主意,問道︰「王善人,那便是你的兒子王越?听說是天神下凡的聖主?」

王老爺子心里一 ,有些慌亂的說道︰「大人明鑒啊,我這小兒雖有些聰明,但卻絕對是**凡胎啊,無半點謠傳中的神奇能力,還請諸位大人明鑒啊!」

「王善人放心,我等只管將所聞所見,一一回報朝廷,至于皇上如何明斷,那是皇上的事,卻不是我等小小使臣可以左右,不過嘛,」使臣笑了笑,將小王越招到近前,說道︰」小王越,听說你自小聰慧,不知你有何過人之處?」

王越歪著腦袋,皺著小眉頭說道︰」這個倒是不好回答,我倒沒什麼過人之處,就是讀書比旁人快上三分,寫字比旁人快上三分,記東西比旁人快上三分,學東西也比旁人快上三分,其它的嘛,倒沒什麼,我會的四書五經,大多數人都會,沒什麼稀奇的。」

「哦?」眾使臣被小王越謙虛給逗笑了,心說︰好嘛,你這還不叫過人之處?什麼都比旁人快上三分,你才三歲,卻已熟讀四書五經,這還不叫過人之處,那什麼才叫過人之處?

「哦,那意思你的記憶力很好?」年老使臣笑道。

「不錯,只要我看過兩遍的東西,我一般都不會忘記。」王越昂著小臉,得意的說道。

「好!那我考考你!你有幾個母親?」

「當然一個了,那就是最疼,最愛我的娘親大人。」

「嗯,那我再問你,你有幾個側娘?」

「兩個,一個二娘,一個三娘。」

「嗯,回答得都很正確,那我再考考你,你有幾個姨娘?」年老使臣話鋒一轉,問道。

「姨娘?那就好多哦,我數數……嗯,有22個!」

「嗯?你確定22個?」

「是啊,不過,有3個已經過世了,就在去年。」

「好,很好。」年老使臣回頭陰著臉說道︰」王善人,你這做何解釋?」

「這……」王老爺子望著小王越,欲言又止,有些為難,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王善人莫不是說不上來?」年老使臣逼問道。

「爹爹,難道孩兒說得不對麼?」王越天真的問道。

「小越說得很對,小越是只有22位姨娘。」王老爺子撫著小王越的頭說道。

「那不知王善人對這第23人有何解釋!」

「這個……諸位,能否借一步說話。」王老爺子將眾人引到側房,避開王越的好奇視線,低聲說道︰「不瞞諸位大人,我確是有第23房小妾,他正是小兒的生身之母。只因生產之時難產而死,我便隱瞞了真像,慌稱老朽正室所生,其實我正室已年過40,卻是如何能生?」

「哦……原來如此!」幾位使臣在院中隨便找了幾名家丁,問了問三年前王越之事,他生母確是王老爺子的第23房新妾,只可惜難產而死。而王越降生時飛雪驟停之事也確有其事,但也無霞光萬丈、破天裂地等荒誕之事。

王老爺子見眾使臣問得差不多了,似乎也有些釋疑,心中微喜,在庫中找出一盒千年老參,足足有幾十根,送給十人,又送上幾捆參茶,幾十錠白銀黃金,尤其是那些宦官的使臣,更是每人拿了上百錠黃金,這才讓眾使臣滿意而歸。

眾使臣得了好處,回到京中,把情況大致一說,眾人皆笑︰一個人不過千,家不過萬的小戶人家,卻是哪去造反?苦寒之地,一年中有近半時日在烈日下烘烤,近半時日被大雪封門的苦寒之地,出點特殊雪景也屬正常,京都有時候不也突然下雨,又突然停雨麼?沒甚奇怪的,只是那個神童……

眾士大夫對那個「無甚過人之處」,卻三歲熟讀四書五經的小子很感興趣,建議皇上對此等天縱之才應該多以關照,莫要以市井謠言,而誤了此子廣闊前途。

一听說要寵幸外人,那些宦官們又不樂意了,相持之下,此事最後便不了了之,誰也沒提!

遠在數千里之遙的小王越不知道,他還未出家門,但他的天縱之名,卻已在雒陽士族間廣為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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