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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散去,天空洗得一塵不染,蔚藍遼闊。

滂沱的大雨剛剛停止,平靜了飛揚的塵土,小山坳上的青草仍垂掛著雨滴。越過山坳,是一處寬闊的平地。

囚車沉重的車輪碾過泥濘的土路

南海岸畔,江門崖山水道旁,嶺南城三十里外,平城,郊外。

「為什麼要殺我們!我們是冤枉的!是你們誣蔑我們!是你們逼的!呂大器你這狗賊!有種的你放我出來!」

烏鴉在枝頭盯哨,到處零落的柵欄散亂地放置著。地上有過戰場的痕跡,血腥的味道尚未被雨水和泥土帶走,再遠處,就是一片亂墓荒琢。上個月,從南方來的海盜剛剛在此登錄過,擊敗了守軍水師後,掠奪平城。

幾個士兵嬉笑著走在一起,囚車慢慢從他們身邊拉過。

「為什麼要誣蔑我們!呂大器,你這無能狗官!呂大狗!你會遭天譴!」

囚車里,一個壯實的青年歇斯地吼叫著;他的衣物撕扯破裂,身上滿是鞭子酷刑後留下的血痕。同他一起關在囚車里的,還有幾個婦人老者。

他就是平城里的商賈之家辛氏氏族的人,辛五郎。辛氏在平城已歷四世,幾代都是商賈經營之家。到辛五郎時,家中已是十分富足,屯田過百畝。辛氏族人勤懇善良,人丁興旺;也常常接濟方圓鄉里貧弱之戶。上個月海盜來犯平城,輕易殺死了住屯守軍,洗劫平城。這群海盜中亦有人曾接受過辛氏的施贈,念在辛氏善良平易,樂施好助的份上,海盜們放過了辛氏,沒有洗劫他們。

半個月後,副總兵呂大器率水師官兵拍馬入至平城。

「再叫吧再叫吧,再叫大聲點,哼,都死到臨頭了,海上這麼令人心煩呢!」騎在馬背上的呂大器眯著眼掏了掏耳朵。他只是紅袍官府,一身輕便前來監刑。呂大器抬起頭,伸手擋了一半眼前耀眼的陽光。

「差不多時辰了,送他們西去吧。」

海盜來犯時,平城中其他幾個為富不仁的商賈大戶都被洗劫一空,唯獨辛氏秋毫無犯。于是他們對辛氏家族分外仇恨。而剛到平城的呂大器立足未穩,亟需物資支持。了解了平城的情況後,呂大器即刻有了主意。他指示耳目在城中四處散播消息,稱辛氏與海盜往來密切,相互勾結,所以才未在洗劫中遭難。人言可畏,謠言散布後,從前建立起的威望在一夜之間被毀滅全無。深陷孤立敵視的辛氏還是坐不住了,是夜,辛氏一族準備舉家外逃。而這正中呂大器的下懷,他早已經遍布人馬等待這一刻。在半路上將辛氏一族全部拿下,所有人連罪誅殺,家產積蓄全部充公,辛氏一族滿門抄斬。

載著辛氏的囚車後邊,還跟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他們正是從前被辛氏救濟施舍的平城里的窮苦人們。但他們並非感恩戴德來送別辛氏。之前呂大器與地主商賈們放出謠言,稱辛氏家產無窮,寧死也不肯交代。所以這些窮人們一路跟著前來,是希望能在被處死的辛氏族人的身上搜得一些金銀牙根。可憐辛氏族人,生前積善行德,死後卻連尸身都不得安寧。

幾個士兵松散地聚在一邊,嬉笑說談。他們手中的大刀上,還有濃稠的鮮血不時滴落下來。

「嘿哈哈哈哈,愚蠢地生意人,總兵大人進城了也不懂得孝敬孝敬,看把你們全家性命都搭上了吧,哈哈哈!」

「盲目的百姓怎麼會懂得明辨是非呢,只是一群沒有信條的跟風蝗蟲而已!」

「死得好!嘿哈哈哈哈,你們看看,前天去抄家時,我從辛氏女人身上找到了什麼呢!黃金金的肚兜啊!哈哈哈,愚蠢地蝗蟲,還以為能拾到殘羹冷炙,真是傻瓜,大人早拿光了,還輪得到他們!」

「哎你這混蛋居然也不告訴我!」

「哈哈哈」

手起刀落,鮮血四濺,又一顆人頭滾落。呂大器勒過馬,漫不經心地听著身後被處決的情況。在辛氏族人之前,一同被處決的,還有中了埋伏,被呂大器捉拿下的幾十個海盜。趕來的人們遠遠地觀望著士兵們處決海盜,他們仍然麻木地四處搜尋著,藉希望能從中尋找出一些值錢的東西。

在游蕩,雜亂的人群中,隱匿著幾個身影。

「石頭哥,水師士兵眾多,不下三百余人,恐怕不給我們下手的機會啊!」九趾不安地問道。

「靜觀其變。」石頭的臉深深藏在袍罩之中。

因辛氏曾與翁連山有過交情,听聞辛氏一族要被滿門抄斬的消息後,翁連山急派石頭潛入平城,務必要將辛氏的族人救出來,千萬要保住辛氏後代。而石頭之帶了二十多個海盜,輕裝便行,混跡在人群中。

突然,行刑前,一個即將被斬首的海盜掙扎著掙月兌開繩綁!他猛然奪過刀,一刀砍倒行刑的儈子手。那海盜身形矯捷,拼了命向士兵們殺去,人群頓時亂作一團。

石頭靜靜地看著騷亂,慢慢模向腰間的火銃,緊緊地盯著他的目標呂大器。而呂大器依然騎在馬背上,無動于衷地看著那海盜作亂。

「借過!」就在石頭準備拔槍的一瞬間,一只大手猛然拍打掉石頭的火銃,按住石頭火銃,從石頭身邊走過。

「什麼!」石頭忙收回手,心中不禁一個顫抖,這個人的背影,是穿著士兵的盔甲,剛才差點就暴露了。而他就在自己這麼近的地方,石頭居然也沒能發現他。

但是不可能!轉念一想,石頭仍心有余悸,僅僅憑借剛才他阻止石頭的一擊下手判斷,這人的功力絕對深厚。他不可能沒發現石頭的計劃。但他只是阻止了石頭,卻並未要把石頭揪出來,只當是沒看見。

究竟是敵是友!如果是友,這人又是誰。石頭困惑地望著他向行刑場走去。

就在剛才石頭準備拔槍擊斃呂大器的一會兒中,那個掙月兌了的海盜已經舉刀劈倒一片士兵,殺出一條血路,直向呂大器奔去。九趾站在石頭的左右,焦急地看著,無法冷靜。

就在這時,突然一根閃電長槍飛射而來,從背後直直穿透那海盜的胸膛,鮮血濺道了戰馬的鬃毛上;那海盜立刻斃命,痛苦地倒在呂大器的馬蹄前。他垂死地抬起頭,嘴邊鮮血直流,憤憤地死盯著呂大器。呂大器仍是眯著眼,漫不經心地望著前方。他毫不在意,根本沒有一點表情,更不用說慌張害怕了。似乎是身經百戰,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胸有成竹。

一個腳步跨步上前,猛地將那海盜昂首抬著的頭顱一腳踩了下去!骨裂的聲音傳來,頭顱竟然碎了一地。

「哼,區區海寇,甕中捉鱉,不自量力,死到臨頭還敢行刺大人。」

他拔起長槍,踩著那海盜的尸體走來。一身盔銳,身形魁健。參將,湯克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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