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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遺 物(上)

「你們倆,一個是塔羅佔卜師,一個是靈異薩滿?」

「沒你說得那麼復雜,巫師,兩個字就夠了。」

雷漠和度恩彼此互看了一眼,理所當然地對景寒聳聳肩。

景寒線條豐滿的嘴巴長得很大,那排被咬過的齒痕印已漸褪,只剩下一個弱小的凹洞。

「那你們剛才說的,祖傳的異秉,是什麼意思?」

「血脈傳承,比如,雷漠的母親是赫赫有名的塔羅師,而我的曾祖父是中國第一位薩滿。」

「你的意思是,像我這樣的人,也可能具有這樣的血統?」

「這得看你父母是誰。」

「我父母?」

景寒頓覺這個話題已經越扯越遠了,自從李度恩坐下之後,眼前這兩個自稱是巫師的家伙,就一邊吃著披薩一邊跟她解釋什麼是異秉,什麼是玄學、神秘學,如何才能學會使用這些異秉,還有,那個從未听說過的什麼奇蓮神秘學院,總之,就是為了告訴她,她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具有某項特殊能力的女巫。

短短一個小時,他們倆已經把景寒的腦袋徹徹底底折騰成了一團漿糊。

「這不可能,我父親只是一個社會工作者,在好幾家慈善機構里任職,薪水只夠養活我們兩個人,我母親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離開了我,我覺得她的選擇完全正確,我父親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連我都受不了他。」

「所以,你壓根就沒見過你母親?」

景寒點點頭。

「我父親拒絕跟我談她的事,小時候是爺爺女乃女乃把我帶大的,我女乃女乃告訴我,我母親是個唐卡畫師,專門幫古玩店修補破損的**唐卡,這支畫筆,是她留給我唯一的一件東西。」

景寒當著雷漠和度恩的面,解開胸前的紐扣。

雷漠立刻把頭轉到一邊去。

「你以為我里面沒穿衣服麼?」

景寒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雷漠尷尬地把脖子扭正,驚覺一旁的李度恩還在那兒紋絲不動地端坐著,從頭到尾好像連眼楮都沒眨一下。景寒發現,雷漠尷尬的時候也會臉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雷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景寒的胸口,淺藍色的格子襯衫里頭穿著一件淡黃色的t恤衫,她並沒有他想像得那麼發育不良,相反,她的胸部很豐滿,那件半敞的襯衫內里左側縫著一根長條形的暗袋,上面插著一支毛筆。

景寒抽出筆來給他們看。

「我每件衣服的這個部位都縫著這樣的口袋,專門用來插這支筆。」

「所以,這是你的貼身寶貝。」

「沒錯。」

就是這支筆,啟動了銀幣的魔力。乍一看,也就是支很普通的毛筆,只是,筆毛的顏色有點雜,棕、紅、黑、白、灰,五種顏色交織在一起。筆桿是用一整段天然竹子制作而成的,由于保留了竹子本身的年輪痕跡,握在手上並不是很光滑,竹面從頭到尾不規則地刻著大大小小鏤空的五角星,密密麻麻地連在一起。度恩拿來一碗清水,試著蘸了蘸,過水後的毛筆好像被挑染過一般,散發出五彩油亮的光澤。

「這支筆的年代非常久遠,真的很像祖傳符咒師所用的畫筆。」

度恩一邊揣摩一邊自言自語。

「依我看,這支筆啟動銀幣的魔力純粹是一個意外,你既不了解你的異秉,也不了解你的圖畫,你只想幫他,僅此而已。」

雷漠試圖幫助景寒把思路理清楚,事實是,肖俊背叛了他們的友情,她並不需要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讓我不得不懷疑是我害死了肖俊。」

「此話怎講?」

度恩的眼楮還在反反復復、如獲至寶地研究著景寒母親留下的毛筆。

「沒過多久,肖俊就成為了學校里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有一枚神奇的銀幣。」

「那枚銀幣到底幫他做了什麼?」

「幫他找人、找物,一切別人弄丟了、找不到的東西,它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出來。」

「就像我找到你一樣。」

雷漠終于明白銀幣為何會從他口袋里自動跳出來了。

「只要能夠和它建立精神上的鏈接,它就能讀懂你的想法,幫你找到你要的東西。」

「大概就是這樣。」

「我一直很擔心肖俊會因此而走火入魔,結果,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就在他自殺的前幾天,他打電話給我,說頭疼得厲害,整夜整夜睡不著,耳朵里一直有人在跟他說話,他說那枚銀幣的靈氣越敏銳,溫度就越高,他很擔心它會突然燒起來,于是,他約我在學校樓頂見面,想讓我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那天晚上,你其實是和他約好的。」

「我本不想去,打從他成為校園明星那刻起,他就沒再搭理過我,可是,我心里又害怕,害怕我沙坑里的那幅畫會害死他,我只是跟隨自己頭腦中閃現的靈感與指令去做,在認識你們之前,對我而言,那是一種可怕的病癥,那些稀奇古怪的符號、顏色和圖案就像是我腦子里的癌細胞,一經點燃就會自動排列組合,我完全無法控制,那種感覺難受極了,就像體內藏著一只毒蛇猛獸,必須得給它找一個出口,釋放它,否則,我就會發瘋,就會崩潰,所以我只能把它畫出來,畫完了,癥狀才會完全消失,但是,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又會再來」

「雖然我和度恩並不是符咒系的學生,但是,至少我可以告訴你,風鈴曼陀羅不是你認為的可以去害人的符咒,那只是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打開魔法的鑰匙而已,我認為,很可能是你的異秉感應到了銀幣沉睡的魔力,才會啟動你的靈感,畫出這道符來。要學會控制和運用這樣的能力,是需要極為專業的系統訓練的,所以,這不是你的錯。」

「能洗掉它麼?我壓根就不想要,它已經夠折磨我的了。」

雷漠和度恩頗感無奈。

「我們連你的異秉是從哪兒來的都不知道,更別說是把它洗掉了。」

景寒立刻像只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沙發上。

「沒有用,就算是遇到了你們這樣的高手,也沒有用,該死的」

她橫在那兒喃喃自語了一會兒,突然又跳了起來。

「雷漠,你剛才說,這不是我的錯,指的並不是我的異秉,是麼?」

「我的意思是,讓肖俊走火入魔,乃至跳樓自殺的罪魁禍首絕對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什麼人?」

「現在還不知道,我和度恩正打算追查下去。」

「那麼,除了我之外,你們還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雷漠覺得自己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的腦子都快要被眼前這個叫景寒的女孩給累炸了,于是,他對著度恩兩手一攤,起身坐到了沙發的另外一邊。

「哦,終于輪到我了嗎?」

「你說呢?」

雷漠覺得他實在是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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