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樓嘉恆懊惱的揪著頭發,一臉恨不能把頭皮都揪下來的恨。

「他是早有預謀把我們家的底細都查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我們公司每天的流動運營周轉金是多少,所以精心布局,一步步引我鑽進去,先是讓他手下那個白晟筳和我套近乎,等白晟筳和我混熟了知道我喜歡賭,他就提議陪我去拉斯維加斯豪賭,期間我贏了兩三次,漸漸膽子就放大了,賭得也大,可我越賭得大就越輸,越輸就越不服氣,就越想贏回來,結果惡性循環,光是那一晚我就輸了一億多。」

「我還從來沒輸過那麼大一筆錢,那輸掉的一億多里有我從白晟筳那借來的七千萬,我當時愁著不知道怎麼還他,因為我知道如果和爹地直說是我賭錢輸掉了,那他肯定不會給我還債。不過白晟筳說了不急著要我還,而且如果我想扳本的話他還可以借給我,不收分毫利息。」

「就這樣你被他們下套輸掉了將近三億?」樓伶不可思議的瞪著大哥。

樓嘉恆一臉羞愧︰「我當時是輸昏了頭,白晟筳又一直給我洗腦,說運氣好的話不但可以把輸掉的錢全部贏回來,或許還能再賺個幾億。嫘」

「……」樓伶已經不知道該說大哥什麼才好了。

「那晚和我一起參與賭局的有一個戴著眼罩的神秘男人,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就是死而復生的穆亦,他那個人重生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做事又狠又絕,他從連我在內的五個人手中贏了二十幾億,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是抵押了家里的房產或者在其公司的股權證書,當我知道自己累積輸了三億多時,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我根本就沒辦法償還那筆錢。」

「你是什麼時候才知道他就是穆亦的?笱」

「也是在拉斯維加斯,不過並不是我輸掉錢那晚。」樓嘉恆抬眸,目光無焦距的望著某一處,「白晟筳說他借我那筆錢是他從朋友那里借的,給我一個月的期限,我當然是無力償還,月底時白晟筳唆使我盜用公司當日的流動運營周轉金來還債,所以我偷了爹地的公章讓財政部劃了兩億多到一個名叫莫笙的賬戶里頭,然後又和白晟筳一起去了拉斯維加斯,在那里我見到了死而復生的穆亦……不,他已經改了名字不在叫穆亦,而是叫莫笙。」

——對了,你大哥失蹤前一星期我還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里見過他,你一定想不到他當時和誰在一起吧?

樓伶突然想起被黎志忠綁架時他對自己說的這句話,可黎志忠當時沒告訴她那個人是誰,只讓她自己去慢慢發覺,還說希望她不要發覺得太晚。

原來,原來黎志忠看到的和大哥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莫笙!

——樓小姐,我奉勸你一句,小心你的未婚夫,他這個人冷血殘酷,沒有半點人性,你別真以為他是真心想救你家的公司。

原來連黎志忠都知道莫笙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為了復仇,卻只有她傻傻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看不清楚事實,寧願不清不楚的自欺欺人以為他是愛自己的,只要他還活著和她在一起就好,卻完全忽略了那些不斷在提醒她這個男人不是善類的話語,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可以早些發覺這場陰謀的機會。

「當我知道是他設計陷害了我,我真想殺了他,可他遠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狠絕,他說他會一步步把素美逼到絕境,讓我們樓家家破人亡,還要讓我生不如死。」

「他說的沒錯,我在外逃亡的這幾個月的確是生不如死。他知道我會把一切告訴你們,所以先讓他的手下把我打成重傷,又把我扔進醫院里讓人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雖然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後我僥幸逃了出去,可一到德國我就知道自己還是沒逃出他的手掌心,我那天打電話給媽咪,還沒開口就發覺他的手下就站在我對面盯著我,所以我什麼都不敢說。」

「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他,爹地被他害死,公司陷入絕境,媽咪自殺……家里亂成這樣,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恨死了我自己,連想死的念頭都有,可我是個懦夫,我不敢死,在他們放我回來以後也不敢去見你們,因為是我給了他機會向樓家復仇……」

樓嘉恆說到最後痛哭流涕,已經語不成句。

而樓伶只是覺得心寒,就像是墜入了千年寒冰湖,身體里的溫度迅速的流失。

曾經那麼相愛的人再見面卻是要置她于死地,她怎麼能不感到心寒。

包里的手機響起來,她神情恍惚的打開包拿出手機,一接通,樓馨的聲音就傳過來,帶著絕望的哭聲︰「姐,你快來醫院,媽咪不行了!」

樓伶手一僵,手機握不住的滑落在地。

————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年輕的男醫生一句話就將樓家兄妹三人震得各個僵住,原本不停在抽泣的樓馨都震驚得忘了哭,而樓嘉恆在意識到母親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後整個人都癱了,‘撲通’一聲直直跪在了堅硬冰冷的地板上。

那聲動靜驚醒了樓馨,她終于又哭出聲來,悲痛的哭聲針尖一樣一下一下扎著樓伶的心髒,她臉上的神情卻是木然的,只有那雙眼楮滿目哀慟。

父親死了,公司瀕臨倒閉,現在母親也離開了……

胸口的劇痛終于讓她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躺在病床上,一睜眼觸及的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姐~」在一旁守著她的樓馨見她醒來喊了一句,聲音卻沙啞得嚇人。

樓伶將視線緩緩移向妹妹,空洞的大眼眨了眨,忽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你怎麼在這?大哥呢?他有沒有告訴媽咪他回來了?媽咪醒了嗎?」

一听她提到母親,樓馨又忍不住流淚,卻已經哭不出聲,只啞著聲音捉住姐姐的手說︰「姐,你別這樣,你別嚇我,媽咪已經沒有了,沒有了——」

「你胡說!」樓伶激動的打斷妹妹,猛地坐起來,眼眶都瞪到發紅,「媽咪明明被搶救過來了,怎麼會沒有了?姐知道你一向和媽咪不對盤,可媽咪很愛你,你怎麼能咒她死!」「姐,你別這樣~」樓馨哭著來抱她,卻被她推開。

「我要去看媽咪。」她說著要下床,樓馨急了,不顧一切抱住她︰「姐,我求你了,你別這樣行不行?媽咪已經死了,她自殺死了!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不!媽咪沒有死,我不許你胡說!」樓伶難掩激動的掙開妹妹的雙臂,手一揮,‘啪’地一聲,一耳光重重打在樓馨臉上,姐妹倆同時怔住。

周遭一時靜得可怕,樓馨委屈的捂住被打痛的那邊臉頰,喉嚨聳動了好幾次才壓下那股險些讓她喉肌痙•攣的脹痛,淚水流個不停。

「你以為媽咪死了我不痛苦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公司要倒閉了所以自殺,但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太自私了。她居然就這樣丟下我們,讓我們在失去爹地以後又失去她,要我們再一次承受失去至親的痛苦,她太自私了,我恨她,我恨她……」

樓伶終于安靜下來,也記起了母親離開了的事實。

她望著自己那只現在還隱隱發麻的手,又看看捂住臉的妹妹,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小馨。」她顫著手去抱妹妹,樓馨起初有些抗拒,後來被樓伶強行抱住,姐妹倆瞬時哭成一團。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名護士走進來。

樓伶這才放開妹妹,匆匆抹去臉上的淚水。

「樓小姐,李醫生讓你明天拿這個單子去婦產科做個檢查。」護士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仿佛剛才並未看見姐妹倆抱在一起痛哭。

樓伶卻楞了楞,問︰「為什麼要去做婦科檢查?」

護士小姐看她一眼,指指遞給她那張化驗單說︰「這張是檢查你是否懷孕的化驗單,李醫生懷疑你突然昏過去除了是低血糖和太過激動外還有可能就是懷孕了。」

「懷孕?」樓伶猛然瞠大淚眼,難以置信的低頭去看自己的小月復,然後頻頻搖頭︰「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我怎麼可能懷孕?」

不會的,不會的……

她惶恐的一個勁的否認。

護士撇撇嘴︰「又沒說你一定就是懷孕了,只是讓你去做個檢查確定一下。」

護士說完就離開了。

樓伶瞪著手里的化驗單,仿佛是拿著燙手山芋,她猛地就將它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樓馨擦干眼淚,走過去撿起來攤開了撫平放到矮櫃上頭。

「姐,如果你真的懷孕了……那孩子——」

「拿掉!」樓伶果斷開口,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樓馨不說話了。

在姐姐昏死過去後她陸續從大哥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包括穆亦當年車禍和素美之所以會瀕臨倒閉的真相。

她不敢想象姐姐竟然承受著那麼多的痛苦,既要面對被心愛的人背叛,又要想辦法挽救公司,現在還要承受失去母親的痛苦……

難怪姐姐不準她提莫笙,原來素美之所以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樓家之所以會家破人亡,全是莫笙所賜。

那個男人道貌岸然,卻是一只披著人皮的魔鬼,姐姐那麼愛他,為了和他在一起吃了那麼多苦,甚至還曾和母親決裂……

他怎麼狠得下心這樣對她?

「大哥呢?」樓伶忽然開口。

「……在打理媽咪的後事,」

「把我的手機拿來。」

樓馨拿過她的包,從里頭掏出手機遞過去。

樓伶點開屏幕看了眼,有兩通顯示淺水灣道別墅座機的未接來電,她猜想是芬嫂打給她的,也就沒回撥。

樓馨見她下了床似乎要離開,忙拉住她︰「姐,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你先躺著,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我不餓,也沒事,放心,我只是想再去看看媽咪。」

————

唐淑雲的葬禮冷冷清清的,除了齊秘書,就只有樓家兄妹三人。

葬禮結束後樓伶又獨自去了父親的墓地跪了一個多小時,離開時天空下起了連綿細雨,她上了車閉目靠在椅背上,想著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樣死去,死了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手機響起來,是齊秘書打來的,他已經回到公司。

「大小姐,股票連跌四日,我們已經撐不住了,如果再沒有強大的後續資金投入,那麼素美就只能——」

「我不會讓素美倒閉的。」樓伶輕輕打斷,終于決定了這幾日在腦海里翻騰的那個念頭。

————

厲紹榮推開莫維謙的病房門,里頭正在給父親按摩腿部促進血液循環的莫思恩下意識看過來,見是丈夫,立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爹地剛睡著,別吵到他。」

厲紹榮點點頭,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正要詢問妻子累不累,就見原本閉著眼熟睡的莫維謙忽然睜開了眼楮。

厲紹榮和妻子對視一眼,視線重新落在莫維謙臉上︰「爹地,是不是我把您吵醒了?」

莫維謙沒回他,又閉上眼,眉頭卻蹙緊,神智仍沒從剛才的噩夢中回籠體內。

怎麼會做那樣詭異的夢?

居然夢見死去的妻子對他說莫家會斷子絕孫,還說有人想讓莫家徹底消失。

他從妻子去世後就一直沒夢見過她,這次怎麼無緣無故做起這樣的夢來?

這個夢境預示了什麼?

「爹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麥醫生來?」莫思恩擔憂的問。

「不用。」莫維謙長舒口氣,睜開眼望向小女婿,問︰「樓家現在是什麼情況?」

「門戶網上最新資訊報導,素美這次損失慘重,股票接連四日一開市便跌停,出了毒肉事件的幾百家餐廳也被有關部門封殺無法運營,照這樣的局勢發展,估計素美很快就會撐不下去只能宣布破產。」

「听說她母親自殺了?」

「今天的葬禮。」

莫維謙眉頭蹙得更緊,能活動的那只手朝小女兒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給自己調個姿勢半坐起來。

「爹地,我不明白為什麼阿笙明明和伶伶感情那麼好、那麼恩愛,卻還讓他的秘書傳話給我們,不論樓家發生什麼事都不準插手?」莫思恩給父親調整姿勢時問。「你問我,我問誰?」莫維謙繃緊臉哼了聲︰「他現在是翅膀硬了,我說什麼他都不听了,所以做任何事都不和我商量,我住院這麼多天,可他連醫院都沒踏入過!」

「爹地您別生氣,阿笙最近也是因為大姐夫捅的那個漏子忙得不可開交。」厲紹榮安撫岳父,心里卻也納悶莫笙到底搞什麼鬼,為什麼在樓家發生那麼大的變故後他卻偏偏去了國外考察,還不準他們任何人去插手。

莫思恩瞧了父親的臉色,又說︰「爹地,我是覺得樓家發生這樣大的變故我們卻不聞不問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畢竟伶伶是我們莫家的兒媳婦,她現在也姓莫。您是不知道,那些報刊雜志把我們家寫得有多難听。」

「行了,siven,別說這些讓爹地煩心了。」厲紹榮阻止妻子。

莫維謙卻問︰「都寫什麼了?」

莫思恩剛要回答,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由遠到近的腳步聲,然後停在了病房門口。

她正想去看看是誰,門就打開了。

看清楚來人,莫思恩神情明顯一愣︰「……伶伶?」

樓伶雖然過來醫院前回家換了套衣服,但仍是從頭到腳的黑白配,加上這幾日的操勞和失去母親的哀慟,她整個人都顯得又瘦又憔悴,幾乎都月兌了形,莫思恩都有些不敢認。

掃了眼莫思恩,樓伶卻沒像往常一樣和她打招呼,甚至沒看一眼厲紹榮,而是徑直走到莫維謙病床前,緩慢卻清晰道︰「我想和您做個交易。」

——————

(誰能猜到是什麼交易~~~求月票呀求月票~~)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