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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師長失蹤

羅鳴芳走到賴傳武面前,喝道︰「賴傳武,你這是要暴露師指揮部的位置嗎?」

賴傳武立正敬禮︰「副師長,卑職不敢,卑職只是一時著急,忘了師長的軍令,請副師長治罪。請使用訪問本站。」

「算了算了!」羅鳴芳擺擺手︰「你不在自己的陣地上,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安州戰役中,那哈五的第二團損失最小,恢復得也最好,部隊擴編到了三千人。所以,臨津江行動中,周憲章命令第二團負責汶山正面,是這次行動的主力部隊,如果章軍渡江進攻,第二團都將擔負主攻;如果ri軍反擊,發起渡江作戰,第二團也是首當其沖。

而賴傳武的201營,是第二團的主力營。賴傳武果然有兩下子,頗有些帶兵能力。經過三個月的休整,這個營的戰術素養和協調配合能力大幅提升,在整個章軍中,甚至超過了周憲章一向看重的第一團,與馮國璋的師直屬營不相上下,是章軍中最有戰斗力的兩個營之一。

這次行動中,周憲章有意讓賴傳武表現一下,把他安排到了青丘之下,那里是汶山渡口,是章軍和ri軍爭奪的焦點。

賴傳武說道︰「副師長,我要見師長。」

「師長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有什麼事跟我說!」羅鳴芳喝道。

「副師長,不是我老賴不尊重您,這事,恐怕您做不了主。」

「放屁!」羅鳴芳喝道︰「章軍什麼事老子做不了主!」

賴傳武搖頭︰「副師長,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和師長就見一面,最多不超過五分鐘,不會耽誤師長休息的。」賴傳武望了一眼青丘西北方向,那里有一個山坳,是師指揮部所在地,周憲章應該就在那里。

羅鳴芳沉下臉來︰「賴傳武!你給老子听好了,別以為有師長罩著你,你小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章軍里,師長不在,老子羅鳴芳就是師長!媽的,張勛那狗ri的在老子面前也不敢胡來,你他媽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營長!」

賴傳武慌忙說道︰「是!副師長,卑職言語唐突,冒犯了副師長,請副師長恕罪!卑職也知道,當初在胎里峰上,師長曾經全權委托副師長指揮全軍,副師長不負眾望,圓滿完成任務!卑職口服心服!」

「你小子有話就在這里說清楚!」

「副師長,師長傳達作戰命令的時候,說的很清楚,我的201營負責主攻汶山渡口,我營已經進入攻擊陣地,準備好了強渡渡口的船只器械。可是,就在剛才,那副師長突然命令201營後撤至二線陣地,把攻擊陣地連同船只器械一起交給202營。媽的,老子把渡江的一切都準備好了,202營卻橫插一杠子,那哈五這是要搶老子的頭功啊!老子不服!」

羅鳴芳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老賴,你還是回去執行那副師長的命令,你要知道,他是副師長兼團長,還是皇叔!」

「皇叔個屁!」賴傳武喝道︰「章軍里沒有皇叔,只有師長!」

「得了得了!」羅鳴芳拍拍賴傳武的肩膀︰「實話告訴你,那副師長也是執行師長的命令。」

「什麼?你是說,是師長讓201營後撤的?」

羅鳴芳點點頭。

「這是為什麼?副師長,你也知道,橋川江渡口就是老子打下來的,章軍里,誰他媽的有渡江作戰的經驗!這強渡臨津江的任務,非老子莫屬!副師長,你還是讓我見見師長!」

羅鳴芳沉下臉來︰「賴傳武,你當真不認我這個副師長嗎?」

「對不起,副師長,我老賴對副師長口服心服!」

「既然如此,滾回你的陣地上去!」

賴傳武向羅鳴芳立正敬禮,轉身下了青丘,匆匆回到了201營的陣地上。

201營已經按照那哈五的命令,後撤到距離渡口三里處布設陣地,201營的背後,就是師直屬炮隊陣地,隱蔽在山丘後面的叢林里,如今的炮隊有二十門野炮,可以組織起密集的火力,封鎖江岸。

賴傳武鑽進了營指揮部掩體中,那是一座修築在山崖下的地堡,周圍叢林密布,處于ri軍炮擊死角上。

地堡里,一個魁梧的漢子坐在行軍椅上,那漢子穿著一身章軍的灰布軍服,頜下無須,臉s 威嚴。

賴傳武俯身說道︰「崔總管,請你馬上趕回京城,向太後報告,周憲章不在臨津江!」

坐在行軍椅上的,正是慈禧太後的二總管崔玉貴!

崔玉貴緩緩站起身來,說道︰「你能確定?」

「可以!」賴傳武說道︰「我在青丘上沒有見到周憲章,羅鳴芳已經接管了臨津江各部的指揮權,這是周憲章慣用的手法,只要他不在軍中,就會把指揮權交給羅鳴芳!而且,馮國璋的直屬營也不知去向,直屬營的營地在青丘以北,我去看過了,那里雖然打著直屬營的旗號,但是,營地里全是朝鮮人!」

崔玉貴點點頭︰「你認為,周憲章去了哪里?」

「不知道。」賴傳武說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章軍進軍臨川江的目的,絕不是為了進攻漢城!」

「為什麼?」

「我的營是章軍中戰斗力最強的營,如果要進攻,我的營自然應該擺在最前沿,但是,那哈五命令201營後撤,這是讓201營專注于防御!我敢肯定,202營雖然接管了進攻陣地,但也沒有把全營都擺在陣地上,最多只有一個連!而且,師直屬炮隊陣地在201營的後側,距離渡口有四里地,其炮火覆蓋範圍,剛好是臨津江北岸和江心,這就是說,炮隊的任務,不是為進攻部隊提供炮火支援,而是為防守部隊提供炮火支援!周憲章這是擺出了防守的架勢!他根本無意南進!」

「你是說,他在刻意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

「是的!」

「那麼,他的真實意圖又是什麼?」崔玉貴踱著步子,低聲問道。

「也許是……」賴傳武心頭心頭一沉,他隱隱約約猜到了周憲章的意圖,可是,話到嘴邊,賴傳武又吞了回去︰「卑職的確不知。」

「是嗎?連你也搞不清楚他的意圖,他對你不是很信任嗎?」

賴傳武心頭一陣懊惱。

周憲章對他不僅是信任,更是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可是,說起知遇之恩,誰也比不上太後老佛爺!

周憲章只是把他從一個偷馬料的賊,提拔成營長,而太後老佛爺,卻是把他從一個無名之卒,送到了德國,把他培養成大清國第一批受到最先進軍事學教育的現代軍人!

太後的恩德,周憲章的恩德,孰輕孰重,賴傳武理不清楚。

不過,作為大清國的官員,首要應該效忠朝廷!效忠太後!

「卑職無能!」賴傳武嘆道。

「這個周憲章,果然藏得深啊!」崔玉貴說道︰「那我就回京城向太後復命。賴傳武,你要記住,沒有太後,就沒有你的今天!太後可以讓你上天堂,也可以讓你下地獄!」

「卑職明白!」

崔玉貴大步出了地堡,沒了蹤影。

賴傳武的腦海中,那個隱隱約約的感覺突然清晰了——遼東!

周憲章真的有可能去遼東嗎?

賴傳武搖了搖頭。

章軍全部兵力都部署在了臨津江一線,跟隨周憲章一起失蹤的,只有馮國璋的師直屬營,而遼東有ri軍jing銳的第二軍,就算章軍全體出動,也難以與ri軍第二軍抗衡。

何況,宋慶大軍已經據守在鴨綠江一線,死死卡住了前往遼東的陸上通道。

至于海路,那里早已是ri軍聯合艦隊的天下。周憲章要走海路,等于是自尋死路。

賴傳武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是,周憲章如果不去遼東,他又會去哪里?

他為什麼要擺開進攻漢城的架勢?

他僅僅是為了牽制ri軍進攻山東嗎?或者,向朝廷表示忠心嗎?

賴傳武搖搖頭,再次否定了這個設想——周憲章絕不會如此無聊!

……

1895年1月二十二ri,農歷甲午年臘月二十七。

入夜,安平河口。

一輪彎月在掛明淨的天空中,月光照在雪原上,顯出一片朦朧的銀白。

鴨綠江面,風平浪靜。

這是冬天里難得的好天氣,風雪停止了呼嘯,安平河口一派寧靜。

武毅軍守備李國革沿著河口的小路,踩著積雪,來到了江邊,腳下一個打滑,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頭上的辮子摔出老遠。

李國革爬了起來,撿起辮子,戴在頭上,恨恨罵道︰「狗ri的!這東西真他娘的礙事!」

李國革是松骨峰戰斗的幸存者。比起以後他所經歷的戰斗,那只是一場小小的遭遇戰,他和他的同學周憲章、辛得林、余光忻並肩作戰,與至少一個中隊的ri軍抗衡。他們擊斃了數十名ri本兵,而辛得林和余光忻永遠留在了松骨峰上。

戰後,幸存者們在松骨峰下的山谷里剪掉了辮子!

後來,李國革跟隨聶士成武毅軍撤到了鴨綠江,隨後,又轉戰于遼東。在武毅軍中,他不得不戴起了假辮子,大清國的律法,沒有辮子是叛逆行為!就是聶士成也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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