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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5-03

第三師團所轄混成旅團,在大島義昌的率領下,正要圍攻被包圍在山丘上的葉志超所部,葉志超彈盡糧絕,眼看就要束手就擒。就在此時,大島義昌接到山縣有朋的命令,只得含恨撤圍。

周憲章在仁川的行動,產生了蝴蝶效應。他救了直隸提督葉志超一命,也救了德**事顧問漢納根。

當然,最直接的結果是自救。章字營在漢江邊虛晃一槍,向東而去。京城外圍日軍奉命向京城集結,章字營一路暢通無阻,順利跳出了日軍的勢力範圍,全身而退。

等山縣有朋發現上當的時候,章字營已經到達了朝鮮的東海岸,沿著東海岸向西北方向急進,到達了朝鮮北部的元山,遠離京城全文閱讀。

仁川行動的另一個間接效應是,山縣有朋原打算不顧大本營的意圖,搶先一步發起對平壤的進攻,造成既成事實,迫使大本營承認他的先遼東後山東戰略,然而,這一企圖因為周憲章而不得不放棄了。

第三師團回師京城,喪失了直搗平壤的戰機。

從這個意義上講,周憲章救了平壤的一萬多清軍。

……

按照事先約定的集結地點,周憲章與他的小分隊在仁川以南的一個滿是礁石的海灣中匯合。

二十四個人,一個也沒少。

而且,他們還飽餐了一頓日本人的豬肉罐頭,這是日本的軍用食品,在大清國,還沒有一家工廠能生產這種方便食品,出征的官兵還只能吃炒面或者稻米。

趙小滿沒有忘記帶來周憲章的號服,日本軍夫的衣服,穿著實在是太別扭了。

小分隊恢復了大清**隊的本來面目,個個精神抖擻,紅光滿面。士兵們算是徹底服了他們的千總周憲章,跟著他有吃有喝,還能打勝仗,甚至,不用擔心會丟了小命。

眾人在海灣中睡了四個小時,仁川港的爆炸聲才漸漸平息,遠遠望去,黑乎乎的西京丸仍然聳立在港口上,除了船身上冒出的黑煙,似乎並無太大的損傷。

「總爺,那家伙怎麼這麼利害?居然炸不沉!」趙小滿望著西京丸龐大的身軀,吐著舌頭問道。

「西京丸是一艘現代化貨輪,采取了隔艙式結構,據有相當的扛擊打能力。」周憲章說著,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航空母艦,那是很遙遠的記憶了,遠得好像與他無關。

「什麼是……隔艙……」趙小滿听不懂。

「你們家有八間房子,一間房子著了火,其他七間沒事,你們家就還是家,沒垮。」

「哦,」趙小滿若有所悟︰「可是,我們家只有一間房子,我媽媽和我姐姐住,我住在牲口棚里。」

周憲章撇了撇嘴︰「你可真是個倒霉孩子!」

趙小滿嘿嘿一笑︰「不過,蒙總爺提攜,小的現在當哨長了,打完仗,老子回家就蓋八間瓦房,我姐姐,我媽媽一人一間,剩下的,老子……」趙小滿瞪著眼楮,半天也沒想明白,剩下六間該怎麼住。

「娶六房姨太太!」周憲章悠悠說道。

「對對對!總爺果然見多識廣,一個姨太太一間,」趙小滿大喜,隨即又是一臉的沮喪︰「姨太太多了,我也養不起啊。」

周憲章一巴掌拍在趙小滿的腦門上︰「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吧!老子都沒有姨太太,輪得上你!」

「總爺說笑了,我听那哈五說,有個叫金姝的丫頭,好像和總爺您……」

周憲章狠狠瞪了趙小滿一眼︰「金姝是大家閨秀,不是丫頭!更不是姨太太!」

「是,是,」趙小滿惶恐說道︰「是正房總爺夫人,皇上要封誥命的。」

一個兵丁匆匆跑了過來,低聲說道︰「總爺,前面的礁石堆里,好像有人!」

趙小滿一驚︰「什麼人?」

「不知道,看著像是一群叫花子。」

「你他媽的究竟看清楚了沒有?叫花子跑到這里來干什麼?」趙小滿學著周憲章的口氣罵道,當了哨長,這小子的脾氣見長。

「哨爺,我看著就像是叫花子,他們手里什麼都沒有,穿得破破爛爛的。」

周憲章擺擺手,站起來,一招手,二十四個兵丁迅速起身,挺槍抬頭,動作干淨利落。

周憲章心中暗暗贊嘆,幾天前他們還是一群腳夫,現在,把他們拉倒大清國任何一個軍營里,也不會輸!

好兵是打出來的!

二十四個兵分成兩個小隊,周憲章帶著一隊從東南面,趙小滿帶著一隊從西北面,向前面的礁石堆包抄過去。

周憲章手里握著一支日制左輪手槍,那二十四個兵也是一人一支手槍,一支步槍,腰上的子彈帶脹鼓鼓的。那是他們在西京丸上順手牽羊的戰果。

礁石叢中,一百多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絕大多數是躺著,只有少數幾個體質較好的,勉強半靠在礁石上,海水一**涌上礁石,浸泡著他們的軀體,而他們卻是毫無知覺,如同一群行尸走肉。

周憲章把手槍插進了槍套里,很明顯,這的確是一群叫花子,不過,兵丁的眼楮還不夠尖,周憲章卻是看出來了,這是一群來自大清國的叫花子,因為,他們破爛的衣服上,還帶著清軍號服的顏色。

「你們是哪部分的?」周憲章問道。

一百多個叫花子睜開了眼楮,看見了二十四個黑洞洞的槍口。一些人嚇得從礁石上栽進了海水中。

一個坐在礁石頂端的叫花子卻是朗聲大笑︰「老子是仁字營的,你們是哪部分的!」

「大膽!」趙小滿喝道︰「我們是章字營的!見了我們總爺,還不見禮!」

「章字營?沒听說過。」那叫花子搖著圓圓的腦袋說道︰「這位總爺……周大哥!」叫花子發出一聲驚呼。

周憲章定楮一看,那叫花子一張圓臉,雖然面黃肌瘦,眼楮里卻射出兩道精光,頗有些桀驁不馴。

「吳佩孚!你小子怎麼在這里?」

吳佩孚從礁石上跳了下來,向周憲章拱手大笑︰「人生何處不相逢,周大哥別來無恙。」

周憲章大笑︰「「收槍!都是自家弟兄。豬肉罐頭還有沒有,全拿過來。」

「是!」趙小滿答應一聲,帶著兵丁們搬來五大箱豬肉罐頭,這也是弟兄們順手牽羊的結果,給日本人當了半天軍夫,豈能沒有利息。

這群叫花子一般的仁字營兵丁狼吞虎咽起來。

周憲章看著大口嚼肉的吳佩孚問道︰「狗日的,你小子怎麼混成這副模樣了?」

「托大哥您的福!」吳佩孚邊嚼邊說︰「小弟沒被葉燾砍了腦袋,原準備守在天津武備學堂的大門外給大哥您收尸,結果等了三天,也沒見你的腦袋掛出來,小弟一打听,這才知道,那晉把你給放了……」

吳佩孚提起那晉,周憲章慌忙問道︰「我師傅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他沒事了。」吳佩孚說道︰「這老迂夫讓李鴻章下了大牢,可他攤上個好哥哥,把他給保了出來,現在在家里品茶遛鳥,逍遙自在。」

周憲章松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小子怎麼又跑到仁字營去了?」

吳佩孚吞了一口肉,嘆道︰「我離開武備學堂的時候,正好仁字營在招兵,說是要去朝鮮,我想,在武備學堂搞得灰頭土臉的,還不如去朝鮮,一刀一槍打出個名堂來,掙些功名,便去天津仁字營投了軍,剛穿上這身號服,就被長官送到了高升號上,沒想到這麼倒霉,遇上日本人的軍艦,一顆魚雷過來,就把老子掀進了大海,還好,老子命大,和這些個弟兄漂了三天,到了這個鬼地方。」

周憲章這才知道,原來這群號稱仁字營的叫花子,都是高升號上的幸存者。

「兄弟受苦了。」周憲章說道。

「哪里哪里,周大哥在朝鮮,恐怕日子過得也不怎樣吧。」

「你小子倒是眼尖。」周憲章笑道,把逃出武備學堂,前往朝鮮尋找左寶貴,跟著張勛過了江,遇見金姝,潛入京城,成歡之戰、襲擊仁川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和老弟你一樣,我們現在也成了喪家犬了。」

吳佩孚瞪大了眼楮︰「大哥,你救了我兩次啊!要不是你炸了西京丸,我們都成了浪速號的炮下之鬼了!漢納根,洋鬼子,你他媽的別吃了,趕快來見過我大哥,他是咱們的恩人!」

漢納根這才從這群狼吞虎咽的叫花子群里冒了出來,用一口幾近純正的中國話說道︰「我是漢納根,感謝這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周憲章這才發現,這群叫花子里,竟然還有一個金發碧眼的洋鬼子。

而且,這個洋鬼子的來頭不小!

在大清**界,漢納根的名頭可謂是家喻戶曉。他不僅僅是李鴻章的副官,事實上,他是大清國聘請的德**事顧問的總顧問,天津武備學堂的那些德國教習,是他的徒子徒孫。他們都是漢納根引薦來的,包括艾德。大清國甚至授予了漢納根頂戴花翎,領總兵餃,和劉步蟾一樣,正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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