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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沖向葫蘆娃的時候,那干尸突然扭過腦袋,照著我就是一口,一股濃得像痰一樣的黑霧吧唧一下迎面糊我臉上。

完了!我心中已經絕望了,葫蘆娃都沒挺過這一下,我就更白給了,難道我一下山就要死在這?

一股又臭又辛辣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鑽,眼楮也被涌出的淚水糊住了,在這撕心裂肺的臭味中,我毫無抵抗能力,兩眼一翻——我就吐了。

哇的一聲,嘔吐物呈放射狀飛濺,正吐那干尸一臉,然後,視線不清的我又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

那干尸雖然身材魁梧,不過因為失去水分,體重很輕,竟被我撞飛出去,仰面栽倒。

我趴在地上干嘔了好幾聲才緩過勁兒來,一邊抹眼淚一邊伸手去拉葫蘆娃,沒想到那干尸怪叫一聲,身體直挺挺地立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朝我沖來。

「***,還來?」我破口大罵,剛才的味道實在是太惡心了,就像有人把穿了兩個月的臭襪子往你嘴里塞一樣,要是再來一次,我非得和葫蘆娃躺一塊兒不可。果不其然,丫又張開大嘴,濃重的黑霧噴了出來。

我屏住呼吸,看準它的腦袋,閉上眼,掄著禪杖就打了過去,一聲悶響,干尸又被我打飛了。

我得意洋洋的對丫說︰「同樣的招式對聖斗士是沒用的!」

看到自己的口氣對我無效,這怪物也有點發懵,站起來以後沒有急著攻擊,只是用兩只通紅的眼楮瞪著我,嘴里發出「桀桀」的聲音。

我可是有點著急了,我注意到葫蘆娃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馬拉松,很明顯是中了毒!再不送去搶救恐怕就不行了。

陳四海也注意到了葫蘆娃的情況,沖我大喊︰「你引開這孫子,我去救葫蘆娃!」

我向前踏出一步,怒目圓睜,手里禪杖亂揮,嘴里發出各種怪叫,這是我在山上時撩騷野豬的辦法,一般來說我這樣的表情動作都可以把野豬嚇跑,希望這干尸的膽子不比野豬大。

干尸的視線一直緊緊地盯著我,但對我手中揮舞的 面杖狀的禪杖無動于衷,我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虛︰丫難道看出我色厲內荏來了?

沒見它有什麼動作,這干尸就直挺挺地朝我沖來,一只爪子狠狠一抓,正打在我胡亂揮舞的禪杖上,我知道僵尸力氣都是很大的,但沒想到這曬成肉干的僵尸力氣也那麼大,手中的禪杖被它遠遠地打飛出去,沒等我反應過來,丫又反手一爪,從我的左肩到右肋飆出五道血痕,我也被巨大的沖力打飛出去。

飛出去的時候,我看到干尸的眼神透著戲謔和不屑,就好像絕世高手看不自量力挑釁他的街頭混混,又像是高帥富看膽敢跟他搶妹子的窮**絲。總之眼神中就兩個字︰鄙視!

「*你媽!」我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被丫抓出的傷口又麻又痛,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手里的缽也震飛了,我一個懶驢打滾站起來,紅著眼楮朝丫沖過去。

我把丫撲倒,一把掐住干尸的脖子,掄拳便打,干尸也不甘示弱,十根長指甲像刀片一樣在我身上亂劃,不一會兒就在我身上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幸好丫是僵尸,關節不靈活,在這樣的近身揪扯中動作緩慢,不然我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我們兩個就這樣在地上廝打著,我見拳頭對它沒多大傷害,右腿一弓,用膝蓋頂它要害,同時食指中指呈鉤,插丫眼球。

讓你丫鄙視我!插爆你狗眼!我惡狠狠地想。

「嗷~!」看到我使出這麼下作的招式,干尸爆發了,它猛地一挺身,在我的上下兩路攻擊及體前把我從它身上甩了下去,順勢翻滾騎在我身上,左手卡住我脖子,右手張開呈爪,鋒利的指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作勢要刺我眼楮。

「你丫卑鄙!偷學我招式!」我徒勞地掙扎著,但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干尸臉上的皮一緊,獰笑一聲,在我閉上眼楮之前,錐子一樣的指甲向我直刺而下。

「轟!」我腦袋旁邊的地面上開了一個大洞,干尸的半個胳膊都沒在土里。那張丑臉幾乎就貼在我的鼻子上,我的心跳一下子超過了一百二,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我看得很清楚,就在指甲要刺到我的時候,一截粗壯的樹根從干尸腳下的土壤里鑽出,猛地一甩,纏住了干尸的右臂,把那丫的致命一擊拉偏了方向。

緊接著,無數根須從地下鑽出,一層層地纏在干尸身上,干尸對這些根須好像頗為忌諱,嘴里發出憤怒的低吼聲,左手連連揮舞,不斷將纏在身上的樹根扯斷,無奈根須太多,而且它一只手還沒從土里拔出來,不一會兒,就被纏了個結結實實。

纏住干尸後,所有的樹根一齊發力,嘩啦一聲把干尸從我身上拉開,連帶著它的胳膊也從土里拉了出來,拖起它就往它剛才鑽出的地洞走。干尸不斷掙扎、嚎叫,也無濟于事。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被拖到洞口,幾根粗壯的樹根從地洞里探出頭,狠狠勒住干尸的四肢,像擰螺絲一樣把干尸旋轉著拉進地洞。一路上干尸徒勞地掙扎、嚎叫,像個被父母賣進青樓的小姑娘,最終消失在漆黑的洞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捏了捏自己的臉,不是做夢,但又是不死族又是觸手系的太不真實了,陳四海跑過來,「小子你沒事吧?」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傷,呲牙咧嘴道︰「你看呢?」

「你這都是皮外傷,葫蘆娃快不行了!」陳四海急道。

確實,葫蘆娃現在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不行了。我大吼︰「打電話叫救護車啊,還愣著干什麼!」

「這個……」陳四海搖頭慘笑,「他是中了尸毒,醫院根本救不了他,我倒是認識人會解尸毒,但他中的毒太霸道,根本撐不到那人趕到……他最多還有五分鐘……」

「我能救他!」又是那個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是槐樹精,同時一根樹根蜿蜒著爬上葫蘆娃的身體,「噗!」樹根刺穿葫蘆娃脖子上的皮膚,開始從葫蘆娃的身體里吮吸什麼,那咕嘟咕嘟的聲音在夜里听起來特別人。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陳四海,「怎麼辦?」

「先看看,槐樹精要是想害我們剛才就不會救你了。」

大概過了三分鐘,葫蘆娃的臉色由紫轉青,呼吸也均勻了很多,陳四海上前檢查了一下,確認葫蘆娃沒有生命危險後,趕緊沖槐樹精拱拱手︰「多謝兄台出手相救,敢問兄台剛才那怪物是什麼來路?」

槐樹精嘆了口氣,聲音很是虛弱,「都是你們干的好事。把那飛僵放了出來。」

飛僵!?

我和陳四海面面相覷,不會這麼寸吧?我們隨隨便便出來收個妖就踫見這樣的硬茬?

僵尸,就是尸體吸收邪氣之後成妖,按照等級可以劃分為行尸、跳尸、毛僵、飛僵等四類,一般來說因為僵尸失去魂魄,神智低下,只靠本能獵食血肉,所以大多數僵尸在修成氣候之前就被各方高人收拾掉了,偶爾出現個跳尸就了不得了,沒想到我們竟然遇見個飛僵?飛僵可是尸體修妖的最後一個階段,再往上就是「魃」了,那是可以與神仙叫板的妖魔!按修仙類小說的說法,飛僵就相當于離渡劫僅差一步的修真者,只要不跟主角做對那絕對是當世無敵的存在!

陳四海捋捋胡子,「飛僵我雖然沒見過,可修成飛僵至少要千年以上的道行,修成之後就算不能吞雲殺龍,殺我師弟這樣的兩三百個那也是輕松搞定,剛才那飛僵是不是弱了點?」

我狠踹丫一腳,「老家伙你到底站哪邊?」

槐樹精沒好氣的說︰「這是因為那廝被我壓制了五百年,實力大損!不然你以為你能活下來呢?」

之後,槐樹精給我們講了它和飛僵之間的恩怨,五百年前,這飛僵就已經修為大成,為了進化成魃,丫在人間大開殺戒,吸食血肉修煉,最終驚動了一位高人,這位以濟世救人為己任的高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仗劍而來欲誅此妖,不成想妖怪實力強悍,苦斗幾日之後,雖然將飛僵制服,但自己已經深受重傷,命不久矣。

高人深知飛僵隨時有可能突破封印,急命自己的徒弟回師門報信。而槐樹精乃是高人所住的道觀里的古槐得道,平日里享受高人師門的香火供奉,與高人的交情很好,听到這事自然要幫忙。

等槐樹精趕到的時候,高人已經仙逝,槐樹精在哀嘆朋友的同時,也肩負起高人的遺願,留在原地封印飛僵。它把飛僵用自己的根系包裹起來,深埋在地下,同時將自己的根須刺入飛僵的身體,打算將飛僵身體內的妖血一點一點吸出,存在自己體內。

僵尸的力量來自血液,飛僵自然不會允許槐樹精吸它的血,這兩位自然將妖力全集中在對妖血的爭奪上,你來我往,最終形成了僵持之勢。

雖然陷入僵持,但槐樹精還是略佔一點優勢,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的荒野變成了村莊,槐樹精也將大部分妖血搶了過來,徹底壓制了飛僵。失去血液飛僵的實力大打折扣,身體也被吸成了干尸的樣子。

本來再過三五百年,槐樹精就能將飛僵吸干,自己就能功成身退了,沒想到突然冒出一群不知死活的人類,掄起電鋸就上……

然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這一下對槐樹精並沒造成太大傷害,但是飛僵卻借機奪回了自己的部分妖血,槐樹精只好全神貫注與丫周旋。再然後我們就來了,槐樹精背後被我們放了把火,不得不說葫蘆娃的三味真火效果不錯,一擊就差點把毫無防備的槐樹精燒得背過氣去……就如同正在比拼內力的高手冷不丁地被人用小刀戳了,真氣一泄自然就無力回天了,槐樹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飛僵破除封印,自己卻連說話都困難,直到剛才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再次將飛僵制服。

值得一提的事,我們來的時候槐樹精也注意到了我們,但並沒有把我們放在心上,只當是一群招搖撞騙的神棍,瞥了我們一眼就專心對付飛僵了,對陳四海那通苦口婆心的勸解更是懶得搭理。對此陳四海大為不滿,我倒是很理解它,就陳四海進門以後那啃燒雞的德性,說他是修道之人我都虧心,黃鼠狼成精還差不多。

「好了。」槐樹精將樹根從葫蘆娃脖子里抽出來,「我只能壓制尸毒一天的時間,你盡快找人救他吧!」

陳四海朝槐樹精拱拱手,「多謝出手相救。」

我也挺不好意思︰「那個,耽誤您的大事真是對不住,您繼續忙,我們過幾天帶上禮物來道歉。」

「先別急著走,我有事求你們。」

我心一沉,不會是想讓我們幫它除掉飛僵吧?

果然,槐樹精開口道︰「飛僵已經掙月兌封印,而且奪回了大部分妖血,實力恢復很快,我最多能困它三天,我希望你們在三天內想辦法除掉它!」

我剛想找理由拒絕,沒想到陳四海搶先說道︰「降妖除魔乃我輩中人的份內之事,我等義不容辭!」

接著陳四海轉頭,搶在我破口大罵之前斜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可不是我想逞英雄,因果報應懂不?丫是我們放出來的,它惹的禍有一部分要算在我們頭上,丫要是跑市區里搞生化危機,我們就算只承擔百分之一的責任也是好幾萬條人命!到時候咱仨都得下地獄拔舌頭!」

「……咱不是還有高級組嗎,找他們來呀!」

「高級組那幫都是神仙,輕易下不了凡,這里不殺個血流成河他們的任務申請根本批不了。」

「那不是還有拯救世界的妖孽嗎?找他們來不比咱仨管用?」

陳四海突然神色尷尬,「那個,老一輩的妖孽們都退休了,新一輩的就你們幾個,你和葫蘆娃已經是比較能打的了,要不然我何必把你們放外勤組?再說你總不能讓超人搖著輪椅來打怪獸吧?老爺子可有心髒病!」

「靠!」我既憤怒又委屈,「你丫哪只眼楮看出我能打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衣衫襤褸、遍體鱗傷,這兩個詞形容我再合適不過了,也不知道那飛僵有什麼惡趣味,兩只大爪子在我身上抓了幾百道傷痕,卻沒有致命傷,我的衣服被撕成了布條,全身傷口又麻又痛,再加上我一手端破碗,一手拿短棍的造型,活月兌月兌一個剛跟狗掐完架的乞丐。

陳四海一指地上那個被飛僵掏出的洞,一邊拿手機撥號一邊說,「你能不能打不好說,但你至少挺抗揍的……喂!林總啊……」

我湊上去一看,頓時頭皮發麻,這林家祖宅的院子地面上鋪的是一寸厚的青石板,剛才飛僵那一爪竟然將青石板掏了個大洞,這一爪要是打我腦袋上……

陳四海收了電話,湊上來說道︰「現在知道那飛僵破壞力有多大了吧?你身上的傷口那不是因為丫對你手下留情,而是你那一半金身抵擋了所有來自下三道的傷害,失去妖力加持,那僵尸爪子只是看上去惡心點而已,這要是換了別人,早就被一劈兩半了。」

陳四海拍拍我肩膀,「而且你還對尸毒免疫,你就是丫的克星啊!拯救世界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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