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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識得少松往赤城

光華遠去,化星而消。浪客中文網

顧少松面向憶辰,頭一低,單膝跪地,右拳在心,目光肅然,震聲道︰「紫雲岸顧少松,拜見劍尊!」

憶辰愕然。適才二人相斗,但見眼花繚亂,炫彩非凡,雖不知二者究竟用何法術,憶辰也到底知曉斗武一事。適才比試,顯是這少年更勝胖子,只為了一些緣故不出全力,憶辰同長鳴斗劍時亦常如此。不管怎樣,是這少年護住了憶辰,此刻他正要向少年言謝,不想這對方竟然跪拜于他,自是大驚。

憶辰正要讓他起來,卻听跪地聲響一片,其他人也已拜下,皆道︰「弟子拜見劍尊!」

見顧少松等人低頭參拜,又聞此言,憶辰更不明究竟,身體雖不適,也忙道︰「幾位快快起來!不知幾位說的什麼?什麼劍尊?」

顧少松道︰「劍尊為我紫雲岸至尊,亦是赤城洲一洲之主。」

「赤城洲?」憶辰皺眉,剛才听到就覺有些許印象,只一時還不能記起。他看看旁人,見仍皆跪著,實在別扭,匆忙道︰「幾位仙人還請起來,我可擔待不起。」

眾人並不起身,顧少松道︰「劍尊,我等並非仙人,皆是紫雲岸弟子,少松受命來接劍尊回赤城,護駕來遲,害劍尊被傷,還請劍尊責罰。」

憶辰一愣道︰「責罰?你這是在說什麼?我叫徐憶辰,只一凡人,並非什麼劍尊,不是幾位所說的一洲之主,幾位認錯了人!」

顧少松抬首,將左手紅石在憶辰面前一亮,恭然道︰「此是赤城洲靈物聖簽印,簽印所指,劍尊轉世。以簽印所示,你正是二世劍尊所選,赤城洲紫雲岸新出世的劍尊。」

「新出世?」憶辰訝然,「怎麼可能?我已將到弱冠之年,怎會是新出世?」說著看向那塊方紅石,那石頭成一正方,外表光澤,半明半暗,向著憶辰的一半頻頻閃著紅光,宛如眨著眼楮。

顧少松恭敬道︰「劍尊所說‘出世’,乃劍尊在人世之出生;少松所說‘出世’,乃劍尊出離人世之意。」

憶辰聞言一驚道︰「出離人世?我已不在人世?那我,我這是在地獄?」

顧少松認真道︰「劍尊,未至地獄,此處乃歸墟之境。」

「歸墟?」憶辰在口中念叨一遍,思索片刻,突驚得大喊一聲︰「歸墟!」

憶辰自幼為鬼谷子收養,多受教學,後被徐福收為義子,常年隨其出海,經傳授亦多,讀過許多不傳外人的秘文,故對鬼神妖仙之事涉獵甚廣。歸墟一說,並不陌生,若真如對方所說,則他已親身來到這一至古傳說之境!自不禁想起曾經所知的歸墟︰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乃有大壑,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傳說世界環宇各條河流,甚至天上銀河之水,最後都匯聚到這原始而神秘的無底之洞,而歸墟之水並不有分毫增減,只因此處乃匯通天庭與人間之所。憶辰曾對歸墟有許多興趣,不過僅是好奇,仍當歸墟是虛幻之說,不想今日得進,還莫名其妙成了一洲的所謂劍尊,曾經對歸墟的諸般疑惑再現腦中,不禁陷入回憶。

如此想了好一陣子,回過神來,見周圍人仍跪拜姿態,憶辰暗怪自己走神,忙道︰「幾位還請快些起來。」

顧少松听憶辰這般說了兩次,向其拜道︰「謝劍尊。」緩緩起身,眾人也說同樣話語,跟著恭敬站起。

顧少松道︰「少松可否為劍尊療傷?」憶辰身體仍疼痛,忙道︰「這自然好。」就見顧少松向前幾步,單手騰,一脈綠芒自右臂蘊出,右手成掌一推,綠芒涌落,敷在憶辰身上。痛處一頓,隨即頻頻發燙,幾下之後,痛處盡消,還有些麻,卻舒服許多。憶辰抖抖身子,已可以正常,酸麻雙腿用用力,終于,站了起來。

第一次,憶辰站在了這歸墟之境。沒人知道,他的出現會給這片神秘廣域帶來怎樣的傳說;沒人知道,他在將來會撼動神州乃至決定世界的毀滅與存續。至少,現在還沒有。

「弟子們這就送劍尊回赤城,劍尊意下如何?」顧少松道。

憶辰心想︰此境到底是陌生地方,獨自一人危險萬分,生存或都困難,若再遇之前那胖子,被打死亦有可能。更何況對方救我一次,可說對我有恩,自也不該拒絕了,此事雖然蹊蹺,但之前也曾听義父說有前世注定一說,若我真被選作那什麼劍尊,自也該好好為之。憶辰這般想著,言道︰「如此便好。」

顧少松躬了一躬,又看向眾弟子,道︰「你們身上可有要緊事情?」

一弟子聞少松言,上前半步道︰「師兄,適才墜墟島東域,有兩洲之人為一新墜墟者爭執不下。我試和解,奈何兩方愈發相沖,我見師兄放塔雲焰故趕來此處,現在不知那邊如何了?若打斗起來便不好了。」

「兩洲之人?哪兩個洲?」顧少松問道。

「閬苑洲和方丈洲。」

「方丈?又是方丈,難道還是浣腸邦的人?」顧少松的面色稍變,想起剛才的沖突。

「正是浣腸邦的簡誅。」

「簡誅?原來他也來了。哎,浣腸邦,浣腸邦。正道中人,怎的偏也有這等低劣之眾!」顧少松搖了搖頭,道︰「你且回去調解,正魔之戰要緊,大局為重,正道不該傷了自己人和氣……不過,若實在和解不下,你自站閬苑洲一邊。」

那弟子道︰「我知站閬苑一邊,本來也是浣腸邦挑起的事端,不過閬苑洲來的是冰姑娘,浣腸之人並未在理論上佔到分毫便宜,反給姑娘數落一番。我只擔心那浣腸的人氣極,動起手來。」

「冰姑娘?」顧少松的表情緩了下來,「既是她來了,你也不必去了。浣腸邦的人自講不過她,動起手來,也未必是她對手,你去反給了浣腸拉扯我們進去的機會。」

那弟子點了點頭,顧少松又問其他弟子可有要緊任務,見無人答應,正要請示憶辰,卻發現一弟子表情尷尬,似有話要說,問其何事。

被問弟子面色更顯窘態,斷斷續續道︰「剛才,剛才我們守城弟子正在比投壺。本是三人對三人,涂師兄見了塔雲焰,派我過來相助,但讓我幫完速速回去繼續比試,不然,不然罰我掃三個月的院房。」

顧少松听完,苦笑幾下,眾弟子也是忍笑。

「好吧,你且回去復二師兄的命。」少松無奈地說道,眾弟子亦相視而樂。那弟子忙謝過,又向憶辰行禮請示,憶辰自也應準。

待那弟子化光而去,顧少松又看看眾人,道︰「好,眾師弟隨我一同,護送劍尊回洲!」

說著向憶辰一禮,攜他化成一道綠光,緊接著數十道光華一同亮起,燒灼之聲大作,共向那赤紅巨山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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