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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宿醉傷身,這話一點不假,當謝安迷迷糊糊睜開眼楮時,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漿糊一般,甚至還伴隨著陣陣針刺般的痛。

大意了……

伸手揉了揉前額,謝安一臉痛苦之色。

他不得不承認他小看了大周的酒,誰會想到,那種入口香醇、淡地好像飲料般的酒,竟然有著如此大的後勁。

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謝安迫切想起身倒杯水喝,然而才一轉頭,他卻意外地看到,伊伊正側向跪坐在榻旁的那一格木階上,雙手枕著腦袋趴在榻沿,酣酣睡著。

望著那一張時而一顫一顫的紅唇,謝安嘿嘿一笑,抬出手想去捉弄她一下,可是右手剛剛抬起,他卻又放下了,因為他注意到,伊伊的小臉上,滿帶疲倦之色。

難道她照顧了自己一夜?

不由自主地,謝安的腦袋中隱約閃過幾個模糊的記憶。

想到這里,謝安也不好意思再恩將仇報,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伊伊,正要下榻,卻意外地听到床榻發出吱嘎一聲輕響,繼而,眼前這位趴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幽幽轉醒了。

可憐謝安此時正擺出一個高難度的姿勢想避過伊伊下榻,四目相接,即便是他,也不由有些尷尬。

「嗨,早……」謝安訕訕說道,同時不動聲色地調整姿勢,再度躺回榻上。

伊伊那失焦的雙目漸漸泛起神采。

「姑爺醒了?」

「是……啊……」

「奴婢這就是替姑爺打水洗漱……」溫順可人的小妮子輕聲說道,但是由于跪坐了整整一夜,她的雙膝早已麻木,以至于一時半會竟無力站起,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痛苦神色。

望著她這般模樣,謝安沒來由地心中涌起幾分憐惜,連連說道,「不不不,我自己來吧……」

「這如何使得?」伊伊搖搖頭,用小手錘了錘自己的雙腿,硬是站了起身,但是不得不說,此時的她,就連站直也極為困難,又談何走道。

見此,謝安連忙說道,「不急不急,我還想再待會,你先休息會吧……」說著,不由分說拉住伊伊的手,讓她坐下榻旁。

可能是注意到了謝安眼中的愛憐不忍之色,伊伊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奴婢多謝姑爺體恤……」然而話剛說完,她神色微微一愣,望了眼自己被謝安握在手中的小手,繼而又偷偷望了一眼謝安,因為疲倦而略顯蒼白的雙頰上閃過幾絲紅潤。

說實話,見伊伊這幅憔悴模樣,謝安本無心再去調戲她,但是當他感受到右手中的幾分柔暖後,卻有些舍不得將她放開,甚至于,他右手的拇指,有些不受控制地輕輕在伊伊小手手背上來回廝摩著。

無疑,這種親昵而曖昧的動作,更是叫眼前的小女人羞澀萬分,她悄悄抽了抽自己被握住的左手,只是無奈謝安握著有些緊,于是只好作罷,低著頭不說話。

或許是見伊伊漸漸變得不安起來,盡管謝安舍不得放開那只柔暖地好似沒有骨頭般的小手,卻主動岔開了話題。

「伊伊,我怎麼會在這里?」

不得不承認謝安的分心**效果不凡,即便伊伊的小手依舊被謝安握在手中,但她卻得以暫時忘卻那份羞澀與尷尬,抬起頭歪著腦袋不解說道,「姑爺這話說的,此乃姑爺的屋子,姑爺不在這里,還能在哪?」

「不是不是,」謝安抬起左手揉了揉前額,忍受著宿醉後所引起的陣陣頭暈與惡心,勉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昨天是誰把我帶回來的?是項三哥麼?」

豈料伊伊听聞眼中隱隱露出幾分捉狹,緩緩說道,「不只是項副將喲……」

「還有誰?」謝安果然中計了。

「還有小姐……」

「!!」謝安握著伊伊小手的右手猛地一顫,眼睜睜看著伊伊趁機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心中暗叫可惜。

要知道伊伊的小手可比梁丘舞細膩柔暖許多,以至于謝安方才一直舍不得將她放開。

這個小妮子竟然還會用詐……

望著隱隱有些得意的伊伊,謝安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此時的他,顯然沒閑情與她計較,在咽了咽唾沫後,訕訕問道,「伊伊,你沒有騙我吧?騙人要可用針刺舌頭的哦!」

可能是沒听出謝安話中的玩笑意思,伊伊表情有些著急,連聲說道,「奴婢豈敢誆騙姑爺,真的是小姐和項副將將姑爺帶回府上的……」說著,她便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了謝安,只听得謝安一頭冷汗。

「那……她全部都看到了?」謝安有些畏懼地問道。

或許是听出了謝安話中所指代的深意,伊伊掩嘴輕笑一聲,低聲說道,「姑爺指的是那些女人麼?」

這一句話,仿佛九天轟雷炸響在謝安耳邊,以至于他傻傻長大著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唉,姑爺也真是的,」幽怨地望了一眼謝安,伊伊滿帶抱怨地說道,「姑爺與小姐立下婚誓才過不到半日,姑爺怎麼就惹出這麼大亂子麼?姑爺可知道,小姐昨日可氣得緊呢,奴婢伺候小姐十余年,從未見小姐如此怒氣沖沖,二話不說,就提著刀出了府……」

提著刀……

謝安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腦袋。

好好,還在……

見謝安做出這般舉動,伊伊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轉念之後,她又抱怨道,「奴婢也不知姑爺究竟是怎麼想的,好不容易與小姐和解,又跟著項副將去那種……那種庸俗之地!」她顯然不好意思說是青樓。

「我那不是閑著沒事嘛……」謝安訕訕說道。

「閑著沒事也不能去那種地方呀,小姐又未曾明令不予姑爺吃酒,姑爺若是酒癮犯了,在自家府上喝酒便是,府上有的是各地送來的美酒,哪里是外邊比得了的……」

「那不一樣的……」

「有何不同?——姑爺若是嫌一個人吃酒悶得慌,可以讓小姐陪你呀……」

「叫她陪我?心領!」謝安擺出一個不敢苟同的表情。

說實話,即便謝安對梁丘舞很有好感,但這並不表示他能夠全盤接受她,至少,她那愛說教的性子,謝安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奴婢也可以的……」伊伊低著頭補充道。

望著她一副任君摘取的可愛模樣,謝安少有地沒有想去調戲她,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好,下次就讓你陪我……」說著,他話音一轉,訕訕問道,「那個……她事後怎麼說?我會不會有性命危險?」

伊伊愣了愣,這才听懂謝安的話,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繼而很認真地說道,「姑爺說笑了,其實小姐對姑爺很好的……去年,大致也是這般天氣,項副將也是這樣喝得酩酊大醉,被得知此事的嚴副將背回府上,小姐叫府上下人打了桶冷水將他潑醒,隨後一番狠訓痛責……而昨日,小姐卻沒有那麼做,多半是怕姑爺身子骨虛,恐因此染了風寒,壞了身子,不但親自侍奉姑爺喝了解酒的茶,還叫奴婢徹夜在此看候……姑爺莫要嫌小姐待姑爺苛刻,實則小姐很關心姑爺的!」

「我可感覺不到……」謝安撇了撇嘴,盡管話是這麼說,但在他心底,早已認同了伊伊的話,畢竟他也已漸漸察覺到,梁丘舞是那種面冷心熱的女人。

「她現在在哪?是不是又到軍營去了?」謝安忍不住問道。

「今日是十五吧?每逢初一、十五,小姐都能在府上休息的,這個時辰……多半在後院的校場習武吧?——姑爺要去找小姐麼?」

謝安訕訕一笑,顧左言他說道,「反正我也醒了,沒什麼事……」

伊伊一听眼楮一亮,連忙說道,「那奴婢這就去替姑爺打水洗漱……」說著,她蹬蹬蹬蹬跑出了屋子。

「慢點,小心跌倒……」謝安無言搖了搖頭。

沒過多久,伊伊拎著一桶熱水回來了,在謝安洗漱的同時,她再次離去了,回來時,手中捧著一套嶄新的衣服,將它遞給謝安。

「小姐嫌姑爺昨日那套衣服酒氣太重,已叫奴婢去洗了,姑爺且暫時換這身吧?」

謝安莫名其妙地接過,不用多說,手中的新衣,無論是做工還是質地,都是上品,只是他有點不明白,伊伊到底從哪里找來這一套衣服呢?畢竟據他听說,東公府內院可是沒有男性居住的,也只有外院住著一些府上用以看家護院的家丁、家僕。

「這是小姐的……」伊伊解釋道。

那個女人的?

謝安愣了愣,抖開那套長褂,表情有些錯愕,因為他看出,那是一套明顯偏向男性的褂子。

別人都說大周第一女將梁丘舞自幼被當成男兒撫養,即便是長大成人後,也大多習慣男兒般打扮……原來是真的啊?

怪不得連性格也是那麼像男人……

謝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伊伊顯然猜不到謝安此刻心中所想,還以為謝安對這件衣服有什麼意見,連忙解釋道,「姑爺誤會了,奴婢選的,是小姐沒有穿過的……」

「那還真是遺憾吶!」謝安開了一句玩笑,正要換衣,這才愕然發現,自己身上所穿的內衣,似乎也不像是自己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古怪的神色,伊伊紅著臉低頭解釋道,「昨日小姐嫌姑爺滿身酒氣,是故與奴婢替姑爺清洗了身子……」

誒?

誒??

目瞪口呆盯著伊伊看了半響,即便是謝安,也不禁老臉微紅,訕訕說道,「不……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伊伊歪著腦袋疑惑問道。

說真的,謝安還真說不出什麼理由來,畢竟替他清洗身體的人,一位是他日後的妻室,一位是他日後的侍妾,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覺整件事怪怪的。

強自壓下那份古怪的心情,謝安跟著伊伊來到了後院的校場。

遠遠地,謝安便瞧出了個大致,只見那校場,俱是用大塊大塊的厚青石所鋪成,面積竟有四個謝安的房間那個大,校場的一側,那是整整一排擺放著各式各樣兵器的木架,什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應俱全。

更滲人的是,那目測極其厚實的青磚上,竟然布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劃痕,每一道都有手指般粗細,密密麻麻,如同蛛網一般。

好嘛,這里到底困著什麼樣的怪物啊……

謝安眉角一顫,還沒等他說話,只見在場中揮舞長柄大刀的人影一聲大喝,躍起奮力朝地面一劈,繼而,謝安隱約感覺到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轟!」一聲巨響,石屑崩碎,四下亂濺。

那厚實的青磚,竟被這一刀之威整個劈碎,非但如此,那柄大刀的刀刃,竟還切入青磚之中,足足一寸。

大師兄,有妖怪!

謝安倒抽一口冷氣。

即便他早就清楚自己日後要娶的女人究竟是一位怎麼樣的女子,但當望見眼前這幅景象時,依舊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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