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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四姨娘肚里的孩子是煞星

風輕晨雙眼猶如萬丈寒冰般緊緊的盯著坐在老夫人下首的老道,心中充斥著滔天的恨意。

這個人比前世提前了一年出現,趁如今還未釀成大錯之前,她一定要想法子阻止這個賊老道的瘋狂之舉,誰能想到,這個聲名遠揚半仙道長竟是個喪心病狂的儈子手,他手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最令她不可原諒的是前世旭兒就是命喪這個賊老道之手,年幼的旭兒被挖走了心髒,棄尸荒野,找到他的尸首時已經發臭,死狀極其淒慘可憐。

那年,旭兒才九歲,距今不足兩年的時間,後因皇後娘娘勃然大怒,皇上下旨讓上官裕徹查此事,才被他揪出這個賊老道來。如今想想這事情未免太過于巧合,這老道心機深沉為人狡詐如狐狸,又怎會那麼輕易就讓人查了出來,今日看見這老道提前出現,更是堅定了她心中的念頭。

「小姐…小姐…老夫人叫你呢!」

老夫人叫了風輕晨好幾聲,也沒見她應個聲,當即老臉一拉布上幾分怒氣,白芷趕緊伸手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裳,風輕晨回過神來一見老夫人那副模樣,心知自己方才走神怕是又惹怒她老人家了,便起身上前給老夫人行禮,老夫人見有外人在也沒揪住不放,只是臉上有些不喜之色。

「晨兒,這位是吳道長,道長法力高深莫測,今日來我府中乃我府幸事!這些日子府中一直不安生,昨兒個你四姨娘屋子里的丫鬟中邪傷了不少人,連你陽兒弟弟都被傷著了,更是險些傷著你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今日幸得吳道長前來,你身為府中嫡長女快來見過吳道長,莫讓人笑話我風家大小姐不懂禮數。」老夫人有意做出一副慈祥和藹的模樣給吳道長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底卻依舊冰冷。

若不是方才吳道長說這府中近日不太平,乃是妖孽作祟,他需在府中尋一命格屬水的女子在其院中做法捉妖,而他看了府中女眷的生辰八字後唯有風輕晨的命格屬水,若非如此,老夫人也不想主動搭理這個不討喜的孫女。

果然如此!

風輕晨腦中閃過一道激靈,表面卻看不出半分異常,緩緩走到吳道長面前微微頷首道,「小女風輕晨見過吳道長!」

猶記得前世也是有個老道來家中,具體發生何事她不知曉,但那次之後秦氏卻是由主屋搬去了西院那個陰寒氣很重的院子,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看來定是與這老道月兌不了干系。

「風小姐有禮了!貧道夜觀星象得知貴府近日不太平,乃妖孽作祟,今日乃破煞之日最宜捉拿妖物,貴府唯有風小姐面相奇特乃有福之人,命格屬水乃鬼妖之克星,貧道需要小姐所住之處開壇做法,屆時,還需小姐助貧道一臂之力!」吳道長揮了揮手中的拂塵,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看著風輕晨,好似被他選中是風輕晨極大的榮幸般。

風輕晨聞言微微蹙眉,有些為難的看了眼老夫人,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去我的住處開壇?道長,不知可否換個地方,我終究是名女子,這似乎有些不妥……」

「風小姐大可放心,貧道乃出家之人不會有損小姐名節,這地方是萬萬不能換,那妖孽法力高深若是錯過今日貧道也無法將其降伏,還請小姐速速下決定才是。」吳道長打斷風輕晨的話,眉頭一皺臉色凝重的說道。

風輕晨看見自己拒絕的時候四夫人臉上閃過一抹異色,當即明白了這老道定與四姨娘有關系,聯想到近日四姨娘私底下那些小動作,她也明白了些什麼。

原以為四姨娘是個安分低調的,如今看來也是個有野心的,前世她能隱忍一世,今生卻小動作不斷,這莫不是與她肚子里那個孩子有關?

最後,風輕晨在老夫人的威壓下,不得不點頭應允吳道長在她院中做法捉妖,也答應屆時留在吳道長身旁助其一臂之力,秦氏雖有些不放心,想張嘴說些什麼,卻被老夫人一句︰「你這女人惡毒心腸,就見不得家宅安寧人丁興旺!」給堵了回去,風輕晨一直不知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讓老夫人那麼不喜秦氏,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回頭就去外公家旁敲側擊看看能否問出點什麼來。

據那吳道長所說,這做法開壇需選定陽氣最盛的午時,若是到了晚上那妖孽法力大漲,他就無法對付了,老夫人當即讓人按吳道長吩咐準備好開壇要用的東西,這一折騰也就快到晌午。

正午時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速速現形……」

風輕晨看著那老道在自個兒院子里開壇做法,手上拿了柄木劍揮來揮去,嘴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突然見那老道高喝一聲,手持桃木劍往旁邊那顆樹上一斬,頓時,流出一股鮮紅的血液!

「啊——流血了,難不成這些時日就是這樹妖在府中作怪?」

「道長好厲害,竟是一劍就斬殺了妖物……」

「好可怕,那妖物怎就藏在大姐姐的院子里,幸好大姐姐無事!」

……

眾人滿懷敬意的看著那斬殺妖物的吳道長,四姨娘嘴角微微上揚,眼底閃過一道淡不可見的得意之色,這老道手段果真厲害,三兩下便讓這些愚婦對他深信不疑,真不愧是她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如此一來她的計劃更容易施展起來。

「諸位施主,貧道方才只是將這妖孽打傷,並未將之斬殺,如今這妖孽正在四處逃竄,還請諸位施主站在原地莫要隨意走動,以防被這妖孽附身。」吳道長手持沾血木劍,滿臉凝重的囑咐道,一旁的風輕晨卻看見他袖口染上了幾滴血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閃過幾分冷意。

眾人一听那妖物竟還未被斬殺,還有可能被妖物附身,一個個都嚇得站在原地不敢挪動分毫,那吳道長見此,與四姨娘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一切自是全部落在風輕晨眼底,當她瞧見四姨娘屋子里的媽媽不著痕跡的往秦氏身邊挪動時,心中頓時明白這所謂的捉妖不過是想借機對付秦氏的手段,目的怕是與前世一般,想將秦氏這個當家主母趕出主屋,只是這樣一來將軍府與秦相府的關系就徹底決裂了,只是失去秦相府這個有力的盟友對將軍府有何好處?風輕晨眉頭微蹙,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當那媽媽走到里秦氏還有三五步距離的時候,風輕晨靈機一動拿起法壇上裝著香灰的瓷碗猛地扔過去,剛好砸到那媽媽的腰上,她當即發出一陣呼痛聲,也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啊——道長,快收妖,那妖物上了那媽媽的身,道長快將那妖物斬殺了……」風輕晨驚叫一聲,滿臉驚恐的指著走到秦氏身後的陳媽媽,好似真看見什麼髒東西般!

「晨兒,你真瞧見那妖物上了陳媽媽的身?」秦氏瞧見風輕晨指著自己身後的陳媽媽,心中也是一陣害怕,趕緊後退了幾步跟那陳媽媽保持一定距離。

眾人見此臉上露出幾分驚恐之色,不約而同的推開了幾步,只留下陳媽媽一人站在原地,驚慌失措的叫喊道,「奴婢,奴婢冤枉啊,老夫人,奴婢冤枉……」

風輕晨見四姨娘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幾番欲開口說些什麼都咽了回去,想來也是知道現在自己不適宜開口,吳道長得到四姨娘的暗示便對風輕晨道,「風小姐慎言,依貧道所見,那位施主並未被妖物附身,若將其……」

「道長此言差矣,我乃堂堂將軍府嫡出大小姐,皇上御封的郡主,你之前也說了,我的命格貴著呢,能看見一些旁人瞧不見的東西也很正常,道長莫不是懷疑本郡主不成?」風輕晨俏臉一沉,雙眸如利劍般盯著吳道長,咄咄逼人的語氣及銳利的眼神,將吳道長未說完的話給堵了回去。

有意無意間,風輕晨連稱呼都從我變成了本郡主,一句話卻是把那些個有心找茬的人給堵了回去,以下犯上,污蔑皇親可是大罪,誰也不想為了這麼個下人惹上麻煩。

「我知道有人不相信我說的話,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當著眾人的面讓這妖物現形!」風輕晨這一瞬間好似變了個人似的,渾身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吳道長,勞煩你將那符水給本郡主,君夢,捉住那個被妖孽附身的媽媽,別讓她傷著人。」

眾人都怕陳媽媽萬一真是被妖物附身,一個個都退到離她較遠的地方,此刻最接近她的人唯有擒住她的君夢和緩緩走向她的風輕晨,至于吳道長則是皺著眉站在那法壇前燒了杯符水,而君夢則是在擒住陳媽媽的同時點了她的啞穴,動作極快的將她手中那包藥粉取了出來,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瞧瞧的給了風輕晨。

「這杯符水好了。」吳道長將手上那杯符水遞給風輕晨,狹長的眼中閃過幾道不屑,他倒要看看這風家大小姐有什麼本事,這妖孽之說原就是一場戲,他倒要看她如何憑空捏造一個妖孽出來。

風輕晨接過符水淡淡一笑,朱唇輕啟柔聲說道,「多謝道長!道長,你可信因果報應這一說法?」淡笑著留下這一句讓人模不著頭腦的話,她卻不再繼續說些什麼,當她把那杯下過藥的符水灌到陳媽媽嘴里,強迫她咽下去後,她轉身將杯子還給吳道長,在他轉身時低聲說了句,「吳道長,你肩上坐的小人兒好生可愛,大概才兩三歲吧?」

「啪——」

吳道長渾身一震,手中的茶杯掉在青色的石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轉過身子,狹長的眼眸帶著一股陰鷙狠狠的盯著她,心中無比震驚,頸間青筋高高鼓起,臉上帶著幾分猙獰,「你說什麼?」

難道她知道什麼?吳道長心中極其緊張,臉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除了他們自己外,並沒人听見風輕晨對他說的話,如此一來吳道長的反常便輕易的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數十道目光紛紛盯著他。

風輕晨抿唇淡笑,蓮步款款走上前紅唇微動用只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說了兩句話,便見吳道長臉上瞬間震驚無比,受驚過度的模樣後退了兩步,老夫人等人瞧著這一幕,覺著奇怪正欲開口詢問時,便見那剛喝下符水的陳媽媽突然發瘋似的甩開了君夢,恍若得了失心瘋般不斷扯著自己的頭發,撕著自己身上的衣裳,嘴中不停的嘶吼吶喊一些讓人听不懂的話,模樣很是嚇人。

「你們,快,快去把她拿下——」

「吳道長,快把這妖物斬殺了,快啊…」

「快躲開,這妖物瘋了,別讓她跑了,你們快跟上去將她拿下…」

……

陳媽媽喝了風輕晨喂給她那杯摻了罌粟花粉的符水,像個瘋子似的在院子里大鬧一通,打傷了幾名丫鬟後沖了出去,吳道長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手持桃木劍追了上去,而風輕晨這個讓妖物現形的貴人當仁不讓的追了上去,眾人也想看看吳道長如何斬殺妖物,也遠遠的跟了過去。

待眾人趕到的時候,被妖物附身的陳媽媽已經被拿下,吳道長臉色有些難看的掃了眼氣定神閑的風輕晨,眼底閃過幾分不甘,卻還是上前幾步對風老夫人微微俯身道︰「這妖孽已被捉拿,老夫人大可安心,貴府出了此等福緣深厚之人,那些妖物定不敢再來,不過——有一言貧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夫人一見妖物被捉,吳道長又夸贊風輕晨乃福緣深厚之人,心中大喜,卻又因他後面一句話而繃緊了心懸,急忙問道,「道長請說。」

「若是貧道沒推算錯,此院居住之人應是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此女子乃陰時出生命中帶煞,平日里被貴府當家的福氣壓住那也無妨,奈何她月復中孩子命中煞氣太大,若是繼續住在府中將引來冤魂無數,屆時,即便是貧道也無能為力!」吳道長搖搖頭低聲嘆道,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四姨娘臉色一變,嬌喝道︰「你這老道胡說八道,趕緊給我滾出去!」

眾人這才察覺到此時竟是站在四姨娘胡氏的院子內,老夫人看了眼她平坦的小月復,一咬牙對吳道長說道,「道長,若是不要那月復中孩子可行?」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同情的眼神看向四姨娘,更甚者則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她,老夫人豈會為了她肚子里那一個孩子,把整個將軍府置諸險地。

四夫人臉上瞬間煞白,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吳道長竟會在這當頭倒打一耙,此刻老夫人對妖物之說是深信不疑,更何況府中兩名中邪發瘋之人都是她院子里的人,更是證實了他的話,及時她明知那所謂的妖物之說乃無稽之談也無濟于事,她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吃了這啞巴虧!

「無量壽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人只需在府中建立佛堂,讓那位夫人平素念經誦佛,待孩子出世後將其送去寺中用佛法化去其本身的煞氣,三年後便可如尋常人般無礙,貧道言盡于此,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貧道就此告辭!」吳道長打定主意要早些離開,唯恐晚了就被那風家大小姐給留下。

這風家大小姐著實厲害,竟然連他身上背著命案之事都知曉,他背井離鄉逃來這帝都避難,若是被官府抓住定會丟了性命,早知會遇上這麼個厲害的人物,他說什麼也不會為了那區區的五十兩銀子來犯險。

老夫人一听吳道長說此事還有化解之法,頓時松了一口氣,這風家子嗣本就單薄,若是就這麼除掉一個,她心中也很是不舍得,好在只要三年便可化解,如今只要設處佛堂讓胡氏住進去潛心向佛,倒也沒什麼大礙!

「多謝吳道長大恩!管家,去賬房支五百兩銀子給道長。」老夫人上前謝過吳道長,臉上全是感激之色,風輕晨看在眼中,心中一陣冷笑,腦中浮現出前世老夫人知曉她敬重的道長竟是殺害他孫兒的凶手時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黝黑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吳道長離開後,老夫人掃了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陳媽媽,讓人把她抬了扔出府去,略作遲疑後對秦氏說道,「芸娘,我記得北邊的院子還空著呢,如今可有人住過去?」

秦氏一听哪會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回娘的話,北邊那個院子如今還空著呢,那院子雖沒人住但也時常有下人去收拾,恰巧那院子住的前一個主子是個慈善的,整日誦經念佛,那佛堂什麼的都是現成的,也省了修葺的功夫。」

「嗯,你安排安排,明兒個一早就讓人去收拾收拾,最遲三天之內就要讓她住進去,平日無事就不用出來了,好生誦經念佛便是。」老夫人一句話就讓處心積慮的四姨娘險些昏過去,跪在老夫人跟前求她也無濟于事,老夫人是鐵了心要把她這個禍害送去那佛堂化解煞氣,為了家宅安寧,老夫人的心可是狠得很。

至始至終風輕晨沒說一句話,四姨娘會落得這個下場她一點也不同情她,若不是她先生害人之心,她也不會讓她自食惡果連著著她月復中的孩子落下個煞星之名,這都是她自找的。

如今這妖物已被吳道長斬殺,根源也查了出來,之前聚在這里的眾人紛紛回了自個的院子,秦氏本想留下來安排人去收拾北邊的院子,風輕晨見她眉宇間帶著幾分倦意,便開口讓她先回屋休息,這事交給她來就行。秦氏原有些擔心,但轉念一想,晨兒已經十二歲是時候學著管理家中事務,日後嫁人去了夫家也得管家,不若現在就讓她開始學著,思及此,她也就應允了,只是把翠花留下幫襯她。

風輕晨哪會不懂秦氏的苦心,待她走後,便讓翠花去找楊管家撥了些下人過來,翠花也被她打發去了北院,如此一來,這院中倒是只剩下風輕晨跟四姨娘二人。

「大小姐好手段,妾身自嘆弗如!」四姨娘咬緊牙關瞪著風輕晨,誰想那完美的計劃竟是因吳道長倒戈而毀,如今自己自食惡果落得如此下場,這結果都是拜風輕晨所賜。

風輕晨勾唇淡笑,伸出皓白的手腕捋了捋額前的發起,紅唇微啟柔聲道,「四姨娘謬贊,若哪日四姨娘想通了就差人來告知輕晨一聲,屆時,輕晨定會親自去那莊子里將四姨娘迎回這院里,音妹妹與陽弟終究還小若是無生母在旁教導,終究不好。」

四姨娘听到風輕晨提到風青陽與風輕音兄妹二人,渾身一震,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什麼話來,只是那臉色又是難看了幾分。

風輕晨蓮步款款走到四姨娘跟前,雙眸猶如兩汪沼澤般似能吞噬人的靈魂,緊緊的盯著四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罌粟花粉又稱**花,輕者令人迷失心智產生各種幻覺,重者當場喪命!此物在我大越被視為禁藥,早在多年前便被歷代先皇下令絕了根,如今這天下唯有番邦皇室種有此花,四姨娘可否告知輕晨這罌粟花粉怎會出現在府中?」

四姨娘被她這麼一問,臉上露出幾分驚恐,緊咬下唇閉口不答。

前世風輕晨嫁給上官裕後,為了幫他坐穩王位費盡心思,他奉命追殺番邦細作,卻身中埋伏隨行十幾人猶如中邪般敵我不分,更有者命喪當場,她當時听聞此消息甚是擔心,查閱天下典籍最終找到這杯大越視為禁藥的罌粟花,書上所言與他們的遭遇甚為相似,也是因此緣故,她了解了這罌粟花的特性,也知其來歷。

只是這一世這種藥物出現的時間、場景與前世都相差甚大,之前她听聞四姨娘房中那丫鬟中邪後並未往這方面想,還是白芷說了一句︰「那冬雪真是可憐,好好的怎就突然中邪了,還發瘋似的打傷那麼多人,如今老夫人勃然大怒,她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這讓她突然想到前世發生那場巨變,便讓君夢去那關著冬雪的柴房看了看她的情況,而君夢帶回來的消息讓她確定冬雪並非中邪,而是中了那罌粟花粉的毒,她深知這下毒之人的目標絕對不是冬雪那個小丫頭,于是她便將計就計耐心等候,便有了後面這一幕。

這下四姨娘是徹底震驚了,風輕晨所說的比她所知更為詳細,這讓她如何不震驚!

事到如今她只能寄望于那個人,希望他能看清這平日低調溫順的風輕晨,不要被她的表象所蒙蔽,現在的她暫時是幫不上他了,不過她腦中浮現出葉姨娘那張野心勃勃的面孔,眼底閃過一道厲光。

——我雖被禁足北院,也未嘗不能給你風大小姐制造些麻煩,待你們鷸蚌相爭,他自可當那獲益的漁翁!

當晚,四姨娘便親自將兩個孩子送到秦氏屋里,請她多加照顧,眉宇間滿是倦容愁意,秦氏不明其中原由對這平日不爭不奪的四姨娘倒是生了幾分同情,應下了幫她照顧那一雙子女之事,若秦氏知曉這一系列事件都是四姨娘精心策劃來對付她的手段,只怕就是另一番場景了!

隨後,四姨娘依次拜訪了幾位姨娘與老夫人,不過在老夫人處吃了個閉門羹,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的計劃,布置好一切後,她在次日傍晚搬進了北邊那個廢棄的院子。

轉眼間過去了大半個月,四姨娘搬去北邊廢院之事並未在府中掀起什麼波瀾,除了她的一雙兒女偶爾會叫嚷著要找四姨娘外,倒也沒別的變化。

到了十一月初九冬至這天,風輕晨早早就起床梳洗後去跟老夫人請安,自從那日吳道長說她福緣深厚乃是有福之人後,老夫人對她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雖還是不喜她,卻也不似之前般動輒厲喝拉長一張臉給她看,這對風輕晨而言無疑是件好事,從秦氏臉上那越來越多的笑容就可得出答案。

冬至這天全家在一起吃餃子,這是一直流傳下來的習俗,風輕晨給老夫人請安後本想直接去秦氏屋里,卻听下人說秦氏去了廚房說是要親手包些餃子過節,風輕晨直接就去了廚房,尋著秦氏後母女兩一起包餃子,白芷翠花等人在一旁打下手,剁剁餃子餡兒,  餃子皮,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娘,你瞧,女兒包這個餃子可像那黃澄澄的金元寶?」風輕晨笑吟吟的看著秦氏,那雙白皙柔女敕的玉手上沾滿了白白的面粉,掌心放了一顆圓滾滾的餃子,兩邊餃子皮微微翹起,乍看上去跟元寶真有幾分想象。

秦氏一瞧她手里的餃子,頓時笑開了,「我瞧著不像元寶,倒是像剝了殼的雞蛋,白白淨淨的很是可愛……」

「娘……」風輕晨撅著嘴拉長了聲音不滿的喊到,也不顧手上全是面粉就去拉著秦氏的手臂,十足的小女兒姿態,秦氏看在眼中心里越是溫暖。

「夫人、大小姐,出事了…旭少爺出事了……」

她們這正笑得歡快時,就見風青旭屋里的小廝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這入冬的季節他卻跑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想來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 ——」

秦氏一听自個兒子出事,渾身一震,錯手間把桌上那盛餃子餡的碗踫摔到地上。

「小巴,旭兒出什麼事了?你別急,慢慢說,把話說清楚!」風輕晨扶住秦氏,低聲安撫了幾句,讓人遞給小巴一碗清水,讓他先冷靜下來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小巴‘咕嚕咕嚕’把那碗水喝了個底朝天,緩過氣來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今兒個學院夫子念著過節,就給學生們放了假,讓他們早些回家,許是因為過節的緣故,今兒個街上多了許多耍把戲的人,風青旭便帶了小巴兩人在街上看起把戲來,他們玩著便遇上了葉尚書府上的公子與其幾位好友,交談間得知他們要去一個好地方听曲飲酒,其間不斷唆使風青旭一同前去,風青旭哪知他們的心思,一時好奇被他們蠱惑也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那有名的青樓煙花樓听曲兒,小巴勸說無用下只得跟其前往。

也不知怎地風大將軍竟是知道了此事,手持軍鞭沖了進去將風青旭拎了出來,揚言要賞他一頓軍鞭打斷他的腿,小巴見勢不妙趕緊先一步回來向夫人和大小姐稟明情況。

風輕晨听小巴說完此事的始末後,微微蹙眉,此事破綻重重疑點頗多。

這世家子弟去青樓听曲飲酒說來雖有些不好,但也不是什麼大事,總的來說旭兒年紀太小,爹會震怒也是情理之中,但爹怎麼會手持軍鞭親自去捉人?這等事隨便讓個下人去便可,他親自前去豈不讓人看輕了這將軍府。

風輕晨越想越不對勁,這眉頭也越皺越深!

「小巴,你們去了那地方後,可有發生什麼不同尋常之事?」追根究底,風輕晨還是認為這件事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定別有內情!

小巴撓了撓頭想了想,「沒發生什麼事……啊,我想起來了,在去那煙花樓時少爺撞著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生得極好看,被少爺撞著後跟少爺吵了幾句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離開前還揚言要報復來著,難道是她認出少爺的身份去跟老爺告狀不成?」

听到這,風輕晨好像抓到了什麼,卻又沒抓住,但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中有了個底。

過了一會兒,風輕晨派去大門處把風的君夢回來了,說是風將軍與與風青旭已經回到府中,如今正在前堂,風輕晨與秦氏哪還顧得上什麼過節不過節的,趕緊往前堂趕去,深怕去晚了風青旭那小身子板就遭罪了。

前堂,偏廳中

年僅七歲的風青旭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上滿是累累傷痕,好好的衣服也裂開了好些口子,俊俏的小臉上布滿淚痕,雙眼通紅,倔強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小肩膀一聳一聳的低聲啜泣,看得讓人好不心疼。

「你這逆子,小小年紀就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今日不打死你老子愧對風家的列祖列宗!」

風嘯身上還穿著一聲朝服,顯然是在下朝回府的路上得知風青旭的事,故而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那根軍鞭怕也是隨手從哪個屬下手上拿過去的,此刻他正滿臉怒容,咬牙切齒的瞪著跪在地上的風青旭,舉鞭抽在他小小的身子上,風嘯平日對這個嫡子也甚是喜愛,今日被怒火沖昏了頭,竟是下了如此狠手,如今他正在氣頭上也沒人敢上前勸阻。

風青旭瞧見他那高高舉起的鞭子,渾身怕得顫抖,卻咬緊了牙關閉上眼等著那一鞭落在自己身上,他年歲雖小,性子卻極為執拗倔強,就是被打死也不願開口承認他沒做過的事。

「住手!」

老夫人被翡翠攙扶著過來,瞧見跪在地上傷痕累累的風青旭,那個心疼啊,恨不得奪過軍鞭抽他風嘯兩鞭。

「娘,你來做什麼?」風嘯高舉的鞭子最終沒落到風青旭身上,抬頭看著突然阻止他的老夫人臉上露出些許不悅,當他順著她心疼的目光看見背脊挺得筆直的風青旭時,心頭的怒火瞬間熄了幾分。

不愧是他風嘯的兒子,就當這般挺直腰板不屈不饒!

老夫人心疼的看了眼不停啜泣的風青旭,責怪的說道,「這孩子還那麼小,你怎能對他下此狠手?若是打壞了可如何是好?老身就這麼兩個乖孫可舍不得讓你這般虐待。」

「娘,你是不知道這逆子今日做了何等傷風敗俗之事,若不盡早管教這日後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有違門風的事來,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風嘯眉頭一皺,他又何嘗舍得打自己的孩兒,若非他今日所為險些鬧出人命,還死活不願認錯他也不至于發那麼大的火。

「不行!老身的孫兒都讓你打成這幅模樣,再打下去豈不被你打死了,旭兒年紀尚小做錯事也是情有可原,日後好好教導便是!」老夫人護著風青旭,不管風嘯怎麼說就是不讓他動著她的寶貝孫子,「旭兒,快些跟你爹認個錯,認了錯祖母就帶你回房間休息,這孩子,被打疼了吧!」

「嘶——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爹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認……」七歲的風青旭也算有志氣,沒做過的事哪怕被打死也不承認,稚女敕的聲音中充滿了倔強和固執。

「听听,听听,這就是我的好兒子,娘,你且讓開,讓我打死這個逆子……」

……

風輕晨扶著秦氏來到前廳,看見的便是這一幕,風輕晨眉頭微皺,記憶中似乎並未出現這一幕,只是依稀記得弟弟挨過一次打,至于原因,她當時只顧跟風輕語玩在一起倒真沒注意過,現在想想,她真是個不稱職的姐姐。

「祖母,爹,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高聲一喚,風輕晨皺著眉走了進去,滿臉迷茫。

「晨兒,快勸勸你爹,他要打死你弟弟……」老夫人眼看自己快要護不住自個兒的寶貝孫子,趕緊讓風輕晨勸住風嘯,無論如何這人真是不能打了,旭兒可是風家嫡子可千萬不能打壞了。

「旭兒——」

秦氏晚風輕晨一步進屋,瞧見跪在地上的兒子,心跟針扎似的,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沖過去把風青旭抱在懷里不停的流淚,風青旭也不知是被秦氏抱疼了,還是怎樣,母子兩人倒是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晨兒見過爹!不知弟弟犯了何錯,惹得爹如此動怒?」看見渾身傷痕的旭兒,讓風輕晨想到前世被凌遲的翼兒,心中一陣揪痛,她怕自己會失控,扭開頭不敢看他。

風嘯冷哼一聲,瞪了跪在地上的風青旭一眼,怒不可遏的說道,「這個逆子,年紀小小就上青樓喝花酒不算,竟然還調戲娘家婦女,如今尚且年幼就如此傷風敗俗,日後還得了?與其讓他日後毀我風家名聲,不如讓我現在打死他來得省事。」

風輕晨微微蹙眉,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旭兒才七歲,哪懂得這些歪門邪道,定是有人誘使,或…栽贓陷害!

「爹,弟弟自幼便懂事晨兒不相信弟弟會做出這等事,不知爹可否給晨兒點時間,讓晨兒問弟弟幾句話;若弟弟真做出這等事,爹在教訓他也不遲,若是他沒做過,這罰受得未免有些冤枉。」

風輕晨深知風嘯的脾性,如今這府中除了老太太外恐怕就自己的話對他還有些用,不為別的,就自己那郡主身份他也會稍微斟酌幾分,何況如今之事與他平日最為疼愛的兒子有關,她更是多了幾分把握。

風嘯略作思量,覺得風輕晨此言有理,便點頭應允。

風輕晨走過去扶起渾身傷痕的風青旭,看著他淚痕滿面的小臉,滿是心疼的幫他拭去臉上的淚痕,溫柔的開口,「旭兒,究竟發生何事?你跟姐姐說,姐姐相信你不是那等無恥之徒,爹也是氣急才打你,爹心里也是心疼旭兒的,你將事情說出來給爹听听,還有祖母跟娘都在,定不會冤枉了你。」

「哇哇…嗚嗚…姐姐…我…我什麼都沒做,我…」旭兒撲進風輕晨的懷里,終是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在風輕晨的安撫下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風青旭比小巴小了幾歲,說起話來沒小巴那麼條理分明,但兩人所說的事情大致上卻是相同。

風嘯听見風青旭說在煙花樓門口撞著一位姑娘,兩人還吵了幾句時,臉色稍微變了變,也未搭話,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你若沒對那位姑娘動手,人家怎會找上門讓我還她一個公道?你可知若不是我及時攔住她,這條人命就這麼沒了!」了解了事情始末後,風嘯雖不至于像之前般叫喊著要將風青旭打殺,但臉色語氣也沒好到哪里去,如今幾位皇子爭權奪利,朝堂之上爭斗連連,他這中立的態度越加遭人注意,若是此時被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那對整個將軍府而言將是一場災難。

「姐姐…我什麼都沒做,真的…我…我沒月兌她衣服,我真的沒有……」風青旭害怕的緊緊抓著風輕晨的衣角,掛著淚痕的小臉滿是驚恐,深怕風輕晨不相信他似的,反復的解釋道。

傻旭兒,你還那麼小,能對她做些什麼?

當然,這句話風輕晨不會說出來,她的靈魂雖然成親生子,但這具身體才十二歲,若說出這種話,她的清譽也就毀了。

風輕晨從懷里掏出帕子溫柔的擦去他臉上的眼淚,輕輕的把他抱在懷中低聲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見的聲音小聲說道,「旭兒別激動,姐姐會找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相信姐姐!」

「爹,不知那位姑娘何在?可否請她出來跟旭兒當面對質,這件事攸關我將軍府名聲,不查個水落石出,日後我將軍府如何面對世人異樣的眼光?」松開懷中的旭兒,風輕晨蓮步款款的走到風嘯跟前,面色凝重的說道。

七歲的風青旭哪懂得去青樓喝花酒?那葉尚書家的公子她也有所耳聞,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偏巧他就是風輕語的親表哥。旭兒一行那麼多人那姑娘就偏生被旭兒撞著了,那姑娘偏生那麼巧就能攔到風嘯的馬車,這一切未免太多巧合,記得有人說過,太多的巧合發生在一件事上便不是巧合,而是陰謀!

風輕晨有絕對的把握懷疑這次的事是有人一手促成,看來這有人是想徹底讓風家亂起來,先是找人污她清白,幾次失敗後便將主意打到娘身上,如今竟是連旭兒也不放過,看來這人是想對風家動手了,她們母子三人若是在將軍府出點什麼意外,那無異于是在秦相府與將軍府這岌岌可危的關系上狠狠斬上一刀,只要秦相府跟將軍府劃清界限,那皇後自然也不會支持將軍府,如此一來將軍府便被孤立,若是有人相對將軍府下手,這便是一個好時機。

原來這最終的目的竟是在這里!瞄準的竟然是整個將軍府,好,很好!

想通了這一層關系,風輕晨眼底如同被覆上千里冰雪般,迸出一股強烈的冷意。

「來人,去偏院把那位姑娘請來!」風嘯厲聲下令,常年征戰沙場的他,對風輕晨這雷厲風行的性格比較喜愛,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過了一會兒,風嘯派去請那位姑娘的下人回來了,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老爺,不好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她…她不見了!」

果然如此!

風輕晨眼底閃過一道厲芒,抬頭直直的望著風嘯,那雙黑瞳中閃著淡淡幽光,讓人不寒而栗,「爹,此事事關重大,務必盡早要將那位姑娘給找到,遲了——只怕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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