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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崖山(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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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翼所居住的船艙外,圍了很多人……

因為王維翼的病情突然惡化,張凜不得不取消訓練,他們若是在甲板上折騰,對需要靜養的王維翼自然不利,所以張凜走下甲板之後,隊伍中不少人也跟了過來。

眾人雖然沒有見過王維翼,但卻听過他的作為——這個錦衣玉食的二世祖,能在關鍵時刻舍命救下菲兒姑娘的x ng命,從這一點來說,他就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更何況,菲兒姑娘是張大俠的義妹,眾人愛屋及烏,對王維翼的好感,也就增加了幾分。再者說來,他們整天在甲板上訓練,想必也是影響到了這位好漢的恢復,所以听到王維翼生命垂危,眾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這才跟了過來。

不過,他們卻並沒有進入房間,一來船艙空間狹小,二來他們不懂醫術,進去也只能添亂——所以他們等在船艙之外,只想著幫忙跑個腿,取個藥什麼的。

可是,眾人等了許久,卻從未見艙門打開過,所以眾人並不知道艙內的情況,心情很是焦急……

船艙之內,卻是沉寂異常,靜的有些可怕。

王維翼的臉s 發青,印堂烏黑,靜靜的躺在矮榻上,呼吸微弱,要等上許久,他的胸腔才會起伏一次。

文逸、張凜、韓菲兒、唐沁站在一旁,韓菲兒長發遮面,唐沁戴著面具,所以看不清她們二人的表情,文張二人則都是眉頭緊鎖;杏兒和蜜兒跪在矮榻之前,眼中噙著淚花,小心翼翼的侍候著;海船上的船醫也來了,只是此刻卻跪坐在船艙一角,手中提著毛筆,遲遲寫不出一個救命的方子……

「公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奴婢又怎麼和老爺交待?」杏兒抽泣著輕聲呼喚道,她的面容本就清秀俏麗,這一哭,更是梨花帶雨,可惜,雙目緊閉的王維翼卻听不見這輕柔的呼喚,也看不到面前這俏麗的容顏。

當r ,莫降和韓菲兒來探望王維翼之時,他雖然昏迷不醒,但臉s 也不似是今r 這般難看,本以為他會很快醒來,靜養些時r 就能下榻行走,可一個月過去了,王維翼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起初,杏兒只以為這是海上顛簸所致,所以就想先用上等藥材維持住公子的x ng命,等船靠岸之後,在找個好地方j ng心調養——可是,還不等海船到達目的地,王維翼卻撐不住了。

就在昨夜,王維翼的病情突然惡化,將白r 里吃下的水米和湯藥全部吐了出來,杏兒本想再喂,可卻怎麼也撬不開王維翼的嘴——今r 清晨,王維翼的臉s 開始發青,她急忙替王維翼把脈,卻發現他的脈象,已是弱不可察……

眼看著自家公子就要死在自己面前,杏兒越想越怕,又聯想到往r 里公子對自己種種的好,更是悲從心來,一時間只顧哀傷,卻忘記了其他。

最終,還是在蜜兒的提醒下,杏兒才恍然大悟,急忙叫來船醫,叫來見多識廣的文先生,只希望合眾人之力,能救得公子的x ng命。

可是,該請的人都請來了,大家卻都是一籌莫展,找不到救命的辦法……

「公子,你若是不在了,杏兒也就不活了。」杏兒嗚咽著說道,「你若是這麼想走,就將杏兒一起帶走……」

「杏兒姐姐,你不要這樣。」蜜兒也是流著眼淚說道︰「公子好人有好報,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杏兒忽然轉過身來,跪倒在文逸身前,磕著頭說道︰「文先生,奴婢知道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您一定也知道公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對不對?」

「杏兒姑娘你不要這樣。」文逸急忙將杏兒扶了起來,「文某一直在想,一直不曾放棄,可文某絞盡腦汁,卻想不通其中的緣由——杏兒姑娘,並非是文某不想幫忙,只是這治病救人,實在不是文某所長啊……」

「文逸,你何必說這些假惺惺的話呢?」唐沁的話音忽然想起,而且跟這船艙內的氛圍頗為不符,「其實你早就看出來這其中的蹊蹺所在了不是麼?為何還要瞞著杏兒姑娘呢?」

「文某確實不曾看出來,還請唐姑娘明示。」文逸皺著眉說道。

「你看看他。」唐沁指著王維翼說道︰「你看他臉s 發青,印堂發黑,唇齒之間,亦有紫氣,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他身中劇毒!如此淺顯的道理,連我都看得明白,你又怎麼會不知道?」

此言一出,船艙之內更是寂靜,幾乎是落針可聞。

片刻之後,船醫和蜜兒,齊齊將目光投向了杏兒——一直以來,都是她為王維翼選藥,都是她為王維翼喂飯,如今王維翼突然中毒,她的嫌疑自然最大。

杏兒似是感受到了蜜兒和船醫的目光中的敵意和怨恨,但是她卻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于是問道︰「蜜兒妹妹,你為何要這樣看著姐姐……」

「因為你……」

「行了!」唐沁再次發言,打斷了蜜兒的話,「我相信,投毒的人,絕不是杏兒姑娘!」

「您說什麼?投毒?!」杏兒這時才反應過來。

「若是王維翼被人投毒,嫌疑最大的無疑便是杏兒姑娘,可是,她雖不是極其聰明的人,但也沒有傻到自掘墳墓的地步。況且,她生x ng膽小懦弱,對主人又極其忠心,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大膽卑劣之事?」唐沁幽幽說道。

韓菲兒也在一旁說道︰「是的,杏兒姑娘的膽子確實很小,她甚至不敢替莫降把脈……」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蜜兒說。

「小姑娘,非常不巧的是,姐姐我偏偏能看穿他人的心思!」唐沁再一次打斷了蜜兒的話,「依我看,這下毒之人,一定是個心思玲瓏,x ng情狠辣,做事不擇手段的人。」

文逸心道︰你這不就是在形容自己麼?

張凜則說道︰「現在還不是找凶手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要救得王維翼的x ng命。」

「若是找到了凶手,自然也就救了王維翼的x ng命。」文逸則說道︰「王維翼所中之毒,沒有人比凶手更清楚了。」

「你終于肯說話了麼?」唐沁問。

「有些話,文某雖不想說,但既然唐姑娘步步相逼,文某也就不再隱瞞。」文逸嘆口氣,接著說道︰「文某初聞王公子生命垂危之時,也是心中暗驚,但仔細思索後便明白了,我等如此焦急,實在是毫無用途。我們既不知道凶手為何要下毒,也不知道凶手是什麼時候下毒,更不知道凶手進一步的計劃和目的——是故,文某覺得,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便是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文逸,你的心好狠啊。」唐沁毫不留情的說道︰「你不要忘了,你能走到這里,是靠建康王家的幫助,甚至,為了幫助你們,王維翼還差點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唐沁這一番說法,既像是替王維翼喊冤,又像是替自己辯白……

「是啊,文先生,您若是真的知道怎樣救公子,就趕緊救救他!杏兒求您了!」杏兒再次跪倒。

「並非是文某不想救他,而是文某知道,若是貿然替王公子解毒,反而會害了他!」文逸並未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自顧自說道︰「凶手投毒,一定是有所圖謀,他的目的,也絕非是要殺害王公子,我們若是沉得住氣,等凶手的真正意圖暴露,再反擊也是不遲——若是貿然解毒,活著逼迫凶手現身,反而有可能將凶手逼急,他若狗急跳牆,將王公子殺害,又該如何是好?」

蜜兒忽然開口問道︰「並非是小女子對先生不敬,只是文先生,我們若就這樣等下去,凶手若一直不現身,我們又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公子毒發身亡麼?」

「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文逸篤定的說道︰「我敢肯定,凶手絕不會看著王維翼死去。」

「你又不是凶手,你怎麼知道?」唐沁問。

「首先,凶手若是要殺害王公子,大可不必非要等到今r 再動手;其次,凶手若是要殺了王維翼,就必須承擔建康王家和唯戰兄的報復——眾所周知,建康王家家主王肅只有這一個兒子,而唯戰兄也只有這一個徒弟,如果王維翼死了,無論凶手背後的勢力是哪一方,也承受不住建康王家和天選之子的怒火;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凶手對王維翼下毒,還讓中毒跡象如此明顯,究竟是為了什麼?是不是誘使我等盡快替王維翼解毒?如果這真是凶手布置的圈套,我等為王維翼解毒之後,又會發生什麼?諸位可是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待文逸將話說完,眾人都是噤聲不語——顯然,文逸的分析很有道理。

就在眾人不知該如何抉擇的時候,卻忽然聞听船艙牆壁有了動靜——「吱吱扭扭」的,好像老鼠在打洞。

船醫剛把腦袋湊過去,一個銀亮的鑽頭卻忽然破牆而出!

船醫下了一跳,跌坐在當場——可鑽頭卻忽然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銅管從那個破洞里伸了進來,銅管里傳來莫降的聲音︰「就按文跛子的意思去辦——還有,自今r 起,凡是之前跟王維翼有過接觸的人,都不得再單獨行動,無論吃飯睡覺,都要有人陪伴,即使如廁,也要至少兩人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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