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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78章 劫(二)

更新時間︰2013-05-09

「有暴徒圍攻皇宮?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老的沙強定心神問道,盡管形勢突變,但身為刑場最高指揮者的他,必須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浪客中文網

「啟稟大人,根據那傳令之人的說辭,暴徒進攻皇宮的時間,選在午時正。」那軍士跪在地上,用黃金族語回答道。

午時正?那也正是行刑開始的時間——老的沙思索片刻,繼而問道︰「方才,是何人前來傳令?」

「這個,小人並不認得那人,他自稱是太子親兵,手中持有太子殿下的令牌——所以,弓弩營的兄弟們,不得不服從他的命令。」那怯薛軍士據實回答道。

老的沙點了點頭——的確,在這大都城內,太子愛猷識理達臘是最有資格調動軍隊之人,雖然他現年僅有兩歲,但他的官職,卻名義上是黃金帝國三軍將士的最高統帥——樞密使!

老的沙知道,年僅兩歲的太子不可能發令調動軍隊保衛皇宮,那麼,這命令便只能是出自太子殿下的生母,奇洛皇後之手了……

自上次莫降等人闖宮事件過後,皇帝陛下對國之大事的興致一下子淡了許多,似乎,在遭受過死亡的威脅之後,皇帝陛下突然醒悟——「人生苦短,享樂至上。」——皇帝陛下非但沒有知恥後勇發奮振作,反而破罐破摔,恣意享樂。平日里久居皇宮之內的老的沙很是清楚,近些日子以來,在皇宮之內批閱奏章之人,根本就不是陛下本人,而是那個隱在珠簾之後的窈窕身影——而陛下他除了觀賞十六天魔跳舞外,則將全部的心思,都用在研究那本名為《公輸神機》的古書之上……

奇洛皇後接過了朝廷的管理權,也接過了黃金帝國的兵權,甚至成為了黃金帝國這艘漏洞百出的大船的實際的掌舵者……

可以說,大都城現在的城防安危,全部都掌握在奇洛那一雙柔荑之內。

想到這里,老的沙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擁有傾國容顏的異邦女子,那個比皇帝陛下更像這一國之主、也更有心計的絕色皇後……

當下,對于今日這一番爭斗,對于莫降這只很有可能破籠而出的猛虎,奇洛皇後的態度,究竟是什麼?將弓弩營調走,究竟是出于保護陛下的目的?還是說奇洛皇後另有其他的考慮?難道,奇洛皇後就沒有想過,放莫降這頭猛虎重歸山林,意味著什麼嗎……

就在老的沙在腦中梳理一切的時候,張凜已經擺月兌了怯薛軍陣的糾纏,渾身浴血的他縱身一躍,跳到了行刑台上。

同樣血染征袍的也先正要帶著怯薛軍沖上來,卻被反應過來的老的沙阻止了,他揮揮手說道︰「留下一個百戶,等下負責押送囚車就好——剩余之人,兵分兩路回皇宮支援,同時發布戒嚴命令,命令大都城百姓,皆進屋躲避,你們支援皇宮路途之上,對路上遇到的一切形跡可疑之人,立殺當場——對了也先,留守百人就由你來指揮。」

命令一下,軍隊很快做出了應對,號令聲中,軍隊已經分成三部,兩大一小——這與老的沙所下的命令,完全一致。稍做停頓之後,兩支人數較多的軍隊,已經迅速分頭離去。

看著反應迅速的軍隊,老的沙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自信,在大都城內,黃金一族的勇士比文逸率領的那群暴徒更有戰斗力;而刑場這一邊,只要有他在,張凜和莫降就逃不出去——雖然不知道老的沙的自信從何而來,但從他的命令來看,他就是要憑自己和這個百人隊,留下莫降與張凜!

與自信坦然的老的沙形成強烈對比的,便是那些陪同監斬的一干官員了。

突然躥上了一個血人,可嚇壞了那群陪同監斬的官員,他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在了椅子上,雙腳瑟瑟發抖,望著老的沙的背影,只祈求這一臉病容之人能保護自己周全。

「虎頭鏨金槍?」望著張凜手中所持的兵器,老的沙冷聲問道︰「方才你去過皇宮?」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問,是因為當日抓獲莫降的同時,別兒怯不花同時得到了張凜的虎頭鏨金槍。別兒怯不花歸來之後,將這桿獨一無二的長槍當做戰利品獻給了陛下,可陛下對這桿長槍依然心有余悸,所以便命人將其沉入太液池底——不曾想,這桿傷過太多黃金族人性命的凶器,又回到了張凜的手中。

「去過。」張凜抖一抖手中長槍,槍纓一甩,甩落幾滴殷紅。

老的沙點點頭,心中疑惑稍解——既然張凜去過皇宮,那麼陛下調弓弩營回救也就可以解釋的通了。老的沙甚至還可以想象到,當時受到這匹白狼驚嚇的陛下驚慌失措、亂搬救兵的模樣……

「既然已經取了你們張家的傳家之槍,為何不離開大都,反而要自投羅網呢?」老的沙說著,略微側了側身子,斜向對住了張凜。

「為了救他。」張凜說著,手腕一翻,長槍便指向了莫降——這時的莫降,正在割綁在袁狐等三人身上的繩子,趁老的沙和張凜對峙的功夫,他已經救出了兩人,此時正在替增長金剛馮沖松綁——而那些劊子手們呢?他們只是負責砍掉犯人腦袋的技術人員,與劫法場之人對抗可不是他們的工作,所以——他們早就趁亂溜走了……

「救他?就憑你一人?」老的沙的話語中,多了一絲笑意。

「憑我一人,足矣。」張凜同樣有著非同一般的自信。

「有些事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老的沙正說著,突然動了!

他的動作之快,竟比閃電還要快!仿若閃耀而過的光芒!!

張凜的反應也很快,他順勢將虎頭鏨金槍一攬,便向老的沙沖過來的方向掃去。

可是,張凜這一掃,還是慢了。

二人之間,明明還有十余步的距離,可槍尖只來得及在空中劃出一個極短的弧線,老的沙便閃到了張凜的身前。

莫降愣住了——他完全想象不到,老的沙這個病秧子竟然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他也想象不到,這個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咳血而亡的家伙,爆發力竟然如此之強!

莫降愣神的功夫,張凜已經倒著飛了出去。

沒人能看清在這一瞬之間,老的沙究竟用出了什麼樣的招式,包括被擊飛的張凜自己!

張凜飛出之後,老的沙原地站定,盡管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一些,但這閃光一擊,已讓在場所有人,不敢再對這一臉病容之人再有一分輕視。

莫降同樣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他將馮沖推到一邊,也學著老的沙站立的姿勢,略略側身。

老的沙剛要再次出招,卻有一道紅色的閃電,曳著血色的尾跡,躥回了台上,從那團血色的運行軌跡來看,正是要砸向老的沙。

轉瞬之間,張凜又殺了回來。

原來,方才被老的沙擊飛之後,張凜不等自己落地,用槍尖一點,接著柔韌的槍桿彎曲時產生的反彈力,重新彈了回來。

這一次,老的沙沒有迎上去,只是輕巧的向後撤了兩步,避開了張凜,也避開了那團血色中刺出的一點寒芒——他後撤的姿勢極為優雅、靈動,仿佛正合著常人听不到的樂曲,在跳一曲曼妙的舞蹈。

張凜一擊而空,同樣沒有追擊,而是單膝跪在了行刑台上。

莫降看得到,張凜的脊背正激烈的起伏著——想來,老的沙方才那一擊,已讓他受了內傷——而站在張凜對面、老的沙側後方的劉芒看得更清楚,她看到張凜的嘴角,已溢出了鮮血……

「你是大都城內武功第一?」張凜的聲音,仿若發現了獵物的白狼自喉間發出的低沉咆哮一般,其中,竟然隱隱透出幾分興奮——老的沙的強大,非但沒讓他退縮,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狂傲。

老的沙眉頭微蹙,冷聲回應道︰「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的話,打敗了你,我便是大都城的最強武者;如果不是,我更不能敗在你的手里!」張凜極少說這麼長的話,或許他言簡意賅的原因,只是因為沒有遇到讓他有興趣與之一戰的對手罷了。

「這些大話,還是等你打敗我之後再說吧!」老的沙說著,再次閃向了張凜。

張凜也不示弱,便以單膝跪地姿勢起勢,雙腿一彈,迎著老的沙沖了過去。

這是閃電與光華的踫撞,踫撞只發生在一瞬之間。

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看清,那發生在一瞬之間的踫撞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覺得眼楮一花,兩人身影乍合而分。

可是這一次,莫降卻看清楚了!

方才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張凜在彈躍而起的同時,手中長槍已經送出,槍尖正對準了疾沖過來的老的沙,二人速度俱是極快,幾步的距離,轉瞬消失,可老的沙竟然靈巧的躲開了張凜這勢在必中的一槍!

張凜一擊不中,松開了長槍槍桿,同時腳下再踏地面,向前猛趕一步,右手再次握住長槍槍桿中段,擰動手腕,旋轉長槍,槍尖劃過的軌跡所在的高度,正是老的沙脖頸咽喉的位置——老的沙手中並無兵刃,所以張凜是要用兵刃的優勢,將老的沙控制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外!

可是,老的沙再一次躲開了。

他的身子突然一矮,閃過槍尖的同時,也近了張凜的身前!

莫降自信他的反應很快,卻不自信他的身體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在如此之關鍵的時刻做出這麼詭異動作——因為,老的沙的動作,根本不像是個人類能做出來的!在那厚厚的皮裘的包裹之下,仿佛沒有骨肉,只有一團靈氣,可以任意的改變形狀!

而進攻到張凜身前的老的沙,也開始了他的進攻!而此時,張凜已無法做出任何回擊——兵刃之利,在于寸長寸強,拳腳之勝,在于近身肉搏,張凜善于使槍,一套「無常奪魂槍」打遍大都城內難逢敵手,但他的拳腳功夫,在老的沙面前,弱的仿佛三歲孩童的抓撓。

一瞬之間,老的沙便使出了一掌、一拳、一指,那縴細枯瘦的手掌,手型變化之快,直讓莫降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楮!

老的沙三招,分取張凜三個要害︰一掌拍胸,一拳擊月復,一指點咽——這三招,張凜全中!

是故,二人錯身分開之後,老的沙仍然站在原地,雖然臉色又變得慘白了幾分,但他仍然站著;可張凜,卻只有用發抖的手臂緊攥著槍桿,單膝跪地口吐鮮血的份兒了。

「白狼,我之前也曾听說過你的名號。」兩次交鋒過後,老的沙的聲音又變得微弱了些,可卻依然清晰無比,「之前,我只以為你不過是個嘩眾取寵的亡命徒罷了,今日交手,我才發現,你真是有幾分本事的——能在我手上撐過兩個回合的漢人,你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誰?!噗!」張凜說話的同時,鮮血抑制不住的從口中噴了出來。

「便是這位莫降的師尊,狂夫子嘍。」老的沙說話的同時,微微側身,對準了莫降。

「他撐了幾招?」張凜又問。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對于張凜的武痴行徑,莫降哭笑不得。

或許是英雄相惜吧,老的沙非常誠懇的回答了張凜的問題︰「很多招……」

「噗!」張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卻不知因為自己武藝太差而悲憤,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管事流,能不能麻煩您給這武痴先止止血?不然的話,他會吐血而亡的。」莫降遙遙的向劉芒說道。

劉芒聞言,愣了一愣,似是剛從震驚的泥沼中掙扎出來,急忙跑向張凜,屈膝跪在地上,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口中說道︰「這是我離開光明教廷只是,六長老送給我的,說能治百病,我卻一直沒有用過……咦?莫降,你怎麼知道我可以為他療傷?」

「笨蛋!同在相府那麼久,你睡覺的時候用什麼姿勢,哪只手放在胸上,哪只手放在腿側我都清楚的很,難道還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麼寶貝嗎?!」

「你才是笨蛋!你偷看人家睡覺做什麼?!」劉芒紅著臉斥道。

「不只是你,所有人我都偷看過啊。」莫降厚顏無恥的回答道。

「噗——!」張凜聞言,又噴出一口鮮血,這次真不知他是為了什麼了……

「莫降,你胡鬧夠了沒有?」老的沙冷冷的說著,身形已動。

——這一回他的目標,正是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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