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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色下的談判

更新時間︰2013-03-20

除掉王維道?莫降覺得這個任務也太過突然、太過艱巨了些……

且不說其他,就莫降的身份來說,他只是一個奴隸,哪怕他跟托克托走得再近,仍舊也只是個奴隸——作為奴隸,他哪有資格決定相府之內其他人的生死?況且,莫降本就身負特殊使命,尤其是現在,十三羽翼陰霾未除,他實在是不適合再做出什麼引人注意的舉動……

「我……我考慮考慮。」莫降說。

「阿丑,不要再猶豫了,你根本沒有考慮的余地。」德木圖身子微微前傾顯,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如果你敗給了那個書生,那麼大公子便沒有再留你的必要。那個書生雖然已經被朝廷收買,但大公子若想用他,他終究逃不月兌大公子的手掌心。再者說,大公子重用你,只是因為你的漢學知識,可這個書生的漢學不比你差,若是手腕比你更高,你便再無被重用的機會了……」

雖然德木圖說得嚴重,但是莫降心中卻平靜如死水,未起一點波瀾——他知道,德木圖如此偏向他,絕不是因為德木圖看重他的才華,而是相較于那個初來乍到的書生來說,他莫降更為德木圖所熟悉,使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罷了。

直覺告訴莫降,他不能答應德木圖,因為托克托為相的消息來的太過突然,因為他隱隱感覺到這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看著德木圖渾濁的眼楮,莫降定下主意來,他點點頭說道︰「這樣吧,如果那王維道再觸及我的逆鱗,我絕不會饒他;若非這樣,我很難對我提議大公子救下的人下手。」

德木圖失望的看了莫降一眼,咂咂嘴說道︰「漢人的血性,果然泯滅了麼……」

「漢人的血性,並非小肚雞腸睚眥必報,而在于對必須守護之物遭受踐踏時爆發出的勇氣和決絕。」莫降搖搖頭說。

「那麼,阿丑你的必須守護之物又是什麼呢?」德木圖盯著莫降的眼楮問。

「我的必須守護之物麼……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莫降很是狡猾的回答。

「阿丑,看來你並不肯與老夫交心。」

「那也要大管事先跟小的我交心才是。」

「阿丑,你休要得寸進尺!」德木圖語氣變的嚴厲起來,「老夫跟你商量,只是看大公子的面子,若是老夫強命你與王維道為敵,你可敢拒絕?」

「在這相府之內,阿丑只听大公子一人命令。」莫降的態度依然強硬,「可不知讓我與王維道爭斗,是否是大公子的意思?」

「剛才大公子已經給過你暗示了。」

「大公子只是讓我小心與王維道相處,並未發話讓我與他為敵——難不成是大管事您為了自己的利益要刻意曲解大公子的言論?或許,你已經忘記前些日子因為二公子之事大公子對你的斥責了?」

「阿丑你好大的膽子!」被莫降揭開傷疤之後,德木圖的胡子吹了起來。

莫降並不懼怕德木圖的憤怒,而是斬釘截鐵的說道︰「若有大公子的命令,就算我沒膽也會硬著頭皮上;倘若沒有,我斷不會像您上次一樣,因為一個錯招便讓大公子在這易相的關鍵時刻陷入被動!」

「你……」三番兩次被莫降揭老底,德木圖已經憤怒的說不出話來,他指著莫降的鼻子大口的喘氣,像個破敗的風箱。

「若大管事沒有他事,小的就告退了。」莫降知道,再談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呆在這里只會讓二人的矛盾更為激化,索性提出離開,說完之後,不等德木圖吩咐便轉身欲走。

「好!好!」德木圖一邊咳嗽一邊稱贊,他漲紅了臉說道︰「阿丑,既然你敬酒不吃,也就別怪老夫無情了!」

莫降停下腳步,心想難不成你還埋伏著護院要強迫我就範不成?

並沒有護院沖出來,有的只是德木圖憤怒的話語︰「雖然你是大公子的親信,但你終究還是這西院的奴隸,是奴隸就要听從老夫的調配——老夫縱然不能強命你去殺掉那書生,卻有資格給你指派些活計吧?」

「這個,大管事您自然是有這個資格的。」

「那就好!」德木圖猛的站了起來,喘著粗氣說道︰「從明日開始,你白天侍候在大公子身側,到了夜晚——便去西院門房值夜吧!」

「大管事,事不用做這麼絕吧?」莫降並未轉身,只是冷冷的反問。

「這都是你逼我的!」德木圖說道︰「阿丑,老夫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沒有讓你今夜便去值守,這也是再給你和韓菲兒一晚的時間相聚——你記得告訴她,那書生似乎垂涎她的美色,你不在的時候,要她耐得住寂寞,切莫被那書生迷住了,給你戴頂不怎麼光彩的帽子……」

盡管德木圖的挑釁已經過分到了極點,出人意料的是莫降並未被激怒,只是冷冷回應道︰「多謝大管事提醒,那麼小的就告退了。」

「莫降,果真人如其名麼?」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德木圖不禁一嘆︰今夜,他幾乎用盡了各種方法,卻始終沒能說服那個真名被喚作「莫降」的漢人——好言相勸、暴怒施壓、威脅挑釁他統統用過了,對方態度卻沒有一點屈服……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屏風之後傳過來,說的卻是黃金一族的語言︰「德木圖,我對你很失望!」

德木圖聞言,急忙轉身跪倒謝罪,用金語祈求道︰「大人,再給小人一些時日……」不知是不是漢話說得久了,德木圖的金語听起來有些生硬,而且,德木圖如此的年紀,卻自稱「小人」,真是分外的刺耳。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那蒼老的聲音說道︰「眼看阿大就要出去自立門戶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總不能讓他帶著這些低賤的漢人出門,丟盡我們家族的臉!!你告訴我,那些比牛馬還要低賤的漢人,怎配站在擁有最純正的黃金血統的一國宰相身邊?!」

「大人!」德木圖把額頭緊貼在地上,聲音顫抖,「大公子還年輕,他終究會明白,大人的一番苦心的……」

「德木圖!你休要給他開月兌!不要忘記了,你也是戴罪之身!若不是本相保你,早在上一次風波中,你就該死了!」

「大人的恩情,小人沒齒難忘!」

「你听好了!若你還想重回本相身邊——這一次,你就必須把事情給我辦漂亮了!等到阿大為相之日,身邊還有一個漢奴,你這廢物就不必活在這世上了!」

「是!是!是!」德木圖使勁磕著頭,身上流出的汗液把衣衫都濕透了……

……

莫降回到小院之內後,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沒有點燈,而是模索著牆壁,模到了韓菲兒做出的那扇暗門。

莫降先是輕輕敲了兩下,而後小聲問道︰「你睡了麼?」

良久,隔壁才傳來回應︰「睡下了。」

莫降很是無良的說道︰「那麻煩您穿衣服起來吧,不要點燈。」

事情的發展和莫降想象的不同,他並沒有听到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那扇暗門便直接打開了——韓菲兒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那暗門移向一側的時候,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借著透過窗紙滲進屋內的淡淡星光,莫降發現韓菲兒連件外衣也沒加,只是穿著貼身褻衣——那高挑玲瓏的身段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如真如幻,尤其是那一對幾乎撐破束縛的酥胸,直讓莫降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在看什麼?」韓菲兒似乎察覺到了莫降不懷好意的目光。

「咳咳!」莫降尷尬的咳嗽一聲,別開視線道︰「沒有,只是一不留神看到些對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誘惑力十足的東西……」

韓菲兒直接回應道︰「你若想要,我可以給你。畢竟我們是名義上的夫婦,做某些事情,也屬正常。如此一來,他們就會更加相信我們的關系,你也會更安全。」——雖然話說得如此直白,但韓菲兒的語氣,完全不似向夫君渴求歡好的女人,反倒像是同病人索要性命的無常,這種語氣,瞬間就澆滅了莫降那不合時宜的躁動。

「咳咳!」莫降又是一陣咳嗽,他說道︰「改日,改日再說——我今夜來找你,是有正事!」

「何事?」韓菲兒說著,轉過身去,只留給莫降一個背影。

「又有人要向我們下手了。」莫降沉聲說,他刻意同韓菲兒保持著距離,只因為對方的體香讓他鼻孔發癢。

韓菲兒並未立刻有所回應,而是問︰「有沒有耳朵偷听?」

「我進屋之前便探听過了,周圍沒人,你可以放心說話——那個王維道也坐在那株桂樹上欣賞夜色,所以只要我們不點燈,他不會看到屋內的情況。」

這時,韓菲兒才問道︰「是誰要對付我們?」

「還能是誰——朝廷唄。」莫降說︰「看來,托克托還是低估了朝廷要將這些漢人除去的決心,他似乎還在謀求一個平衡點,一個既能封相,又能最大程度保全身邊漢人奴隸的平衡點。」

「可是,這個平衡點根本就不存在。」

「是這樣的。」莫降點點頭說︰「托克托為我們撐起的保護傘看來堅持不了多久了,托克托徹底的屈服,也只是時間問題——他不可能為了這些奴隸,放棄相位。歸根結底,他是黃金族人,他是要為大乾朝服務的,他是要向皇帝盡忠的。」

「我們需要自保?」

「嗯。」莫降繼續點頭說道︰「而且,敵人已經逼得很緊了,若是再沒有回應,我們會被連根拔起。」

「你說的敵人是……」

「很有可能就是上次沒能查清楚的——‘十三羽翼’!」

「你能確定?」

「如果我能確定,就不會來此與你商量了,而會直接殺過去,做我這個讓‘十子寒戰’的‘黑左車’該做的事。」莫降攥攥拳頭說道。

「說到底,還只是個猜想。」

「不是猜想,而是推斷。」莫降搖搖頭說︰「先說這個王維道,來到相府之後,最先做的事便是想方設法激怒于我,逼我同他撕破臉皮;再說今日夜里,德木圖對我一番威逼利用;更重要的一點,今夜,當朝太師,中書右丞,這相府的主人馬札兒台便躲在德木圖身後的屏風後面!我想,如果僅僅是想清洗普通的奴隸,尚沒有資格讓這位大人物親自過問吧……」

「也就是說——朝廷清洗托克托身邊漢人奴隸的真正目的,是我們?」順著莫降的思路,韓菲兒也做出了如此的推斷。

莫降點點頭說道︰「事已至此,我們只能繼續那個被強行終止的偵查了——不把這個躲在暗處的敵人查出來除掉,我們便永遠無法擺月兌危機!」

「說到底,你還是要違抗黑將的命令,繼續追查‘十三羽翼’……」

韓菲兒正說著,突然被莫降堵住了嘴巴。

莫降湊過來小聲說道︰「王維道回來了!速度極快!!」

韓菲兒還未反應過來,莫降卻有了進一步的動作,他另一只手環過她的脖子,強行把她抱在了懷里,緊接著,不由分說,重重的吻了上去!

「嗚!!」韓菲兒大驚,剛欲推開莫降,卻听「 當」一聲,屋門被人撞開,緊接著,一個黑影裹著夜風沖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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