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邊界離藥神谷也不算遠,不過兩日功夫,蘇月笙便驅馬到了離衛國最偏遠的城鎮宜豐城約莫十多里路程的映帶山。
此時天氣正值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她們在馬上疾馳,自然要頂著如刀削一般襲來的風雪。
蘇月笙雖然將臉埋在厚厚的面紗里,但唇角仍是被凍裂開來,此刻甚至連說話,都能牽動的立即滲出血印子。
雲汐對她如同姐妹,自然心疼不過,趁停下讓馬兒歇息的間隙,她立馬遞上水囊,「小姐,身體要緊,到了前面的宜豐城我們停下了暫作歇息,明日再趕路吧。」
「嗯,」蘇月笙看了看天色,點頭應下,笑著接過水囊,「離衛都還有多久路程?」
「應該還有兩日行程。」
聞言,蘇月笙沒有再問什麼,她眉峰輕輕蹙起,將目光轉向了前面的一處峽谷。
「小姐,有什麼不對嗎?」。紫衣是個急性子,看著蘇月笙的表情,忍不住問出口。
她們三人這些年情同姐妹相處,蘇月笙一顰一笑,期間喜怒哀愁,她和雲汐自然一眼就能辨出。
「沒什麼,只是看著那般峭壁林立的山谷,心口有些堵,往往那樣的地勢容易出些強盜劫匪什麼的。」蘇月笙口不應心的敷衍著,她其實是看著這樣一處山谷,驀地想起三年前,逡疾山的那處峽谷,想起那個不知出于何種目的,最終派兵救下她的那人。
三年的時間,也讓她有足夠的冷靜面對當年的突變。
仿佛一切都有預謀一般,自她出征之後,先是師傅的死訊和玄月宮危機的消息傳來,她不得不立即返回主持大局,然後爹爹慘死,然後蘇家滅門……
一切的一切都似有步驟一般,無形中她已無知無覺中步入別人設好陷阱。
那雙背後操縱一切的手,是誰呢?
驚變傳來之初,她首先想到的是燕恆,那夜蘇府外圍殺她的魅影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只是,當她將劍刺向他時,他竟沒有一絲的躲閃,若不是當時她硬生生將那劍尖偏了寸許,那麼,他必死無疑。
如果一切都是他謀劃的,何苦來哉?
他大可站在城頭上看熱鬧,看著她步入他的囚籠,看著她們蘇家傾覆到底。
何苦要費盡心機將爹爹的首級交予敵國之手,連同燕國的尊嚴一同折辱,又何苦還要跑來這一趟,受她這一劍,而且,論他的身手,避開她當時如同強弩之末的一劍,也並不困難。
這實在太讓人費解,但她當日已被仇恨完全蒙蔽了理智,根本不曾做這一層深想。
蘇月笙心頭甚至有另外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在提醒她,蘇家的慘烈,同燕恆決計月兌不了干系!她自己那般的猜想,全然是替他開月兌!
兩個聲音在心頭交織,往往都是後者佔盡優勢,她在心頭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將那人從心頭永久的抹去。
便是理清了這血海深仇,也從此山水永不相逢。
這般蝕心噬骨的折磨中,她甚至差點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青衣。
她之前刺殺自己,又泄露了葬花嶺的陣型圖,刺殺師傅,故意散布玄月宮的內亂消息,而且劉洵也說交給他們首級的是個女子,會不會就是青衣?
就算不是她,她跟此事定然有莫大的關系。
但是讓她相信青衣一個人的力量就足以攪動這盤棋局,實在不可能。
那麼,青衣背後,還有誰呢?
她猜不透,這一切都越發撲朔迷離,唯有找到青衣,一切才能迎刃而解。
只是,天高地遠,一個人若有心藏起身來,哪里那麼容易找的到。
心頭忍不住嘆了口氣,面色上卻猶自放松心情的對雲汐紫衣微微一笑,為了不讓那兩人看出自己的情緒徒增煩惱。
「小姐……」紫衣開口,還想說什麼,卻被雲汐一個眼神制止了,她便也只有將擔憂的話語咽了回去。
蘇月笙將兩人的關切神色盡收眼底,她將水囊遞還雲汐,便狠夾馬月復,一溜煙的繼續前行。
本是意欲快馬加鞭,任迎面凌厲的風霜將心頭的抑郁吹散些,豈料,疾馳的馬在進入峽谷,前行不到數十米,驚變突起。
「啾——」
伴隨著一聲長鳴,飛奔的馬前蹄不知被什麼東西所絆,一個收勢不及,由于慣性就向地面撲到下去。
換做以往,蘇月笙的輕功完全可以輕巧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就抽身而退,可是此時已然不同,她經脈俱損後雖然已經恢復了八成,失去的內力漸漸聚攏了些許,但也只是些許。
很少,真的很少,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用來施展輕功。
此時剛剛由于她一路踏著馬狂奔,雲汐和紫衣都被她撇遠了些距離,猛然見她這一遇險,再是好的輕功飛相救也是趕不及。
「砰!」
是以,她便被這一慣性,重重的摜到地上,摔下去,又跟著滾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下勢頭。
好在天冷穿的嚴實,加之最近的大雪下了個厚實,被這樣重重的摔下,倒還有那麼一點點緩沖,不至于太慘烈。
但實際上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蘇月笙自這一摔下,手被韁繩磨的掀起了皮,殷紅一片,發髻被打散,翻滾間衣服拉拽的更是狼狽的了得。
她掙扎著,好半天,才忍住渾身骨骼里傳來的劇痛從雪里抬起頭來。
「小姐!」
雲汐紫衣同時慌亂的驚叫自背後由遠及近響起。
蘇月笙還保持這匍匐在地的姿勢,很想起身或者回頭,卻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愣了愣。
她愣了愣,她身後匆忙慌亂趕來的雲汐和紫衣也楞了楞。
看著對面幾十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她們三人同時愣了愣。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劫匪?山賊?強盜?
蘇月笙即便是顧不得手掌上,身上的疼痛了,卻還是忍不住苦笑著翻白眼。
有個詞兒叫烏鴉嘴,還真他丫的說啥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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