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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聚靈之體

增福山位于祁陽大陸的西南部,海拔不過500米,在西南眾多高山中實在不足一提。稀稀拉拉的村舍散落在山腳下,這百十來戶的王家村便世代居住在此。清晨,裊裊的炊煙從各家各戶升起,空氣中彌漫著一片祥和與溫馨。

村口的破廟中,「阿弟,起床了。」楚喬來到床邊輕輕推醒了埋在被子中的小男孩。

「知道了,阿姐。」5歲的楚回揉揉眼楮,伸手抱住楚喬的脖子糯糯的說道。

楚喬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他,極其順手的捏捏了胖女圭女圭的小。不出所料,這一動作立即引起了某人的抗議。「姐,你欺負人。」楚回松開小手,氣鼓鼓地撅著嘴,扭頭不理面前的色姐姐。

「真是太可愛了,有木有。」楚喬心道,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好了好了,趕快起床吧。吃完飯送你去王嬸家,你阿姐我今天要進山去。」楚喬滿臉笑意,拉過楚回給他穿上衣服,又不厚道地捏了捏她家弟弟的小臉。本就生氣的楚回剛要發飆,一听姐姐要進山,忙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瞅著某人,「我也要去」。

「不行。我是去打獵又不是玩,小孩子家去湊什麼熱鬧。」楚喬拉著楚回的小手來到飯桌旁,錯開自家弟弟楚楚可憐的目光搖頭拒絕道。吃飯時,楚回什麼話也沒說,也不吃飯。只巴巴張著水靈靈的大眼望著楚喬,異常安靜。

幾分鐘過去後,「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楚喬故作嚴肅地說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迎上了楚回一閃一閃滿含期待的眼楮。

「真是敗給他了」楚喬暗道。楚喬咳了咳嗓子,繼續說道,「只是你去了不能到處亂跑,只能跟在我身後,一切听我的。還有就是吃完飯你要洗碗。」

「好。」楚回高興地答應道,說完還不忘甜甜地夸道「阿姐,你最好了。」

楚喬扯了扯嘴角,「那就快點吧。」楚回立馬開動,吃起飯來。楚喬看著弟弟幸福的模樣,心里不由一動,怔怔地出起神來。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床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叫囂著。躺在被窩中的楚喬翻了翻身,顯然是被這噪音吵醒了。楚喬不甘不願地從被窩中伸出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抱怨道︰「哎,睡個午覺都不得安生。」

「喂,老師,有什麼事嗎?」。楚喬接通問道。此老師是楚喬的研究生導師樊多。整天指使楚喬干這干那,不是寫論文,就是替他做調查,累死累活,沒名沒利,簡直就一免費壯勞力。

「楚喬,我忘帶傘了,你去拿把傘給我送到辦公室來,快點。」說完就掛了。

「他祖母的」,楚喬在心里把老師一頓臭罵,「我是保姆嗎?沒帶傘還要我管。說話客氣點能死嗎?」。雖然還在哀悼逝去的午覺,楚喬還是認命的起床了,誰叫人家是導師呢。

「轟隆」一道響雷在雨中炸開,打著傘的楚喬微微一顫,心里又是一嘆「這真是個睡午覺的好日子。」雨中的楚喬一直沉浸在午覺黃了的悲傷中,絲毫沒有察覺到今天天氣的異常。也難怪,楚喬這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睡覺。但是在沒上大學之前,楚喬從來沒有睡飽過,高中時一天能讓她睡7個小時就謝天謝地了。長期的睡眠不足使楚喬上了大學就瞅準一切空余時間睡覺,在同學中素有「睡神」之稱。可是好景不長,大三下半學期楚喬開始了考研的苦戰,睡眠時間又急劇減少,想著讀研期間再睡。然而天不遂人願,誰能想到讀研比考研還辛苦呢。每天除了上課,就是泡在圖書館看那些晦澀難懂的文獻,不停地寫綜述、寫論文,還要給導師做各種雜活。這不,就昨天,楚喬寫論文寫到了晚上12點半,實在支撐不住就先睡了。今天早上7點爬起來繼續寫。好不容易寫完,想睡個午覺,結果沒一小時就讓人給揪起來了,真是倒霉。

轟隆隆的雷聲終于將楚喬從悲傷中拖了出來,看著被一道道閃電照亮的天空,楚喬縮了縮傘下的身子,對導師讓其送傘的行為又一陣月復議。「真他**的倒霉,小心被雷劈」。剛說完,一道雷便在她身邊炸開,被嚇到的楚喬手一軟,傘便滑落到地上。此時,天空中的黑雲越聚越多,雨也越下越大。打在身上的雨點將愣在原地的楚喬從剛剛驚險的一幕中拉出,寒冷瞬間彌漫全身。醒過神來的楚喬大怒,對著天狂吐槽,「有沒有搞錯啊,你長不長眼楮哇,我說小心被雷劈,不是…」轟,一道醞釀許久的雷電從空中劃過,直直的劈在了某人的頭上,于是…

2013年1月9日某市的晚間新聞聯播︰「今日下午4點15分,某大學一在讀研究生不幸被雷劈中,當場死亡。請各位市民在雷雨天氣中注意安全,盡量減少出行。」

于是,平凡了24年的楚喬最後在「某一大學在讀研究生」的威名中逝去,以她平凡的一生提醒世人「在雷雨天減少出行」。真真是「生的平凡,死的悲壯。」何其可憐,何其悲壯。

被雷劈過的楚喬只感覺渾身軟綿綿的,飄啊飄啊,落在了一個黑乎乎的空間里。她費力的伸了伸腿,覺得有點擠,再伸了伸,還是不舒服。突然,她覺得呼吸困難,全身被擠壓疼得厲害。于是,她努力扭動身體,向下擠去。不知過了多久,楚喬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腿,接著嘶啦一聲,楚喬渾身一冷,被人打了一下。楚喬哇的一叫,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便沉沉睡去了。

「阿姐,阿姐,你怎麼了?」擔憂的童聲打斷了楚喬走遠的思緒。她敲了敲腦袋,看著面前粉雕玉砌的小女圭女圭,伸手擦了擦楚回嘴角的油漬,柔聲說道︰「沒什麼事。吃完了嗎?快去洗碗,要不然就不帶你去了。」

「吃完了,我這就洗碗去,等我。」說完,楚回就蹬著小腿跑到廟外洗碗洗去了。

「誰說這不是真的呢?算了,不管在哪,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楚喬看著楚回的背影,心里暗道。

楚喬牽著楚回來到村頭左邊的一戶人家,「咚咚咚」楚喬在門上叩了三下,就听到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誰啊?是小喬兒嗎?進來吧。」

楚喬輕推開木門,視線往內一掃就看到院子中間擺了一張圓木桌,周圍放著幾個板凳。桌上擺著一個針線簍,桌邊坐著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她身穿一件翠綠色棉衣,雖衣服被洗的隱隱有點發白卻干淨整齊,頭發簡單的挽成一髻,斜插一支雕花木簪,滿面和善。手上正拿著一個針靈巧的繡著,抬眼看到楚喬,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楚喬連忙說︰「王嬸,我來和您說一聲,今天弟弟要和我一起進山,就不用王嬸你煩勞照看了。」

「什麼?我說小喬兒,你一個10歲的小女圭女圭進山就夠危險了,還要再帶上你弟弟,這不是胡鬧嗎?不行,這次你倆都別去了。」王嬸擔憂道。

「沒事的,王嬸。這一年來,我都去過七八次了。再說又不往山里走,只是在邊上,這馬上就要過冬了,我看看能不能逮幾只野雞回來,好換點糧食。」楚喬面露感激之色,心里想著,自從一年前她和弟弟楚回進村以來,王嬸就沒少拿家里的東西給自己,還在自己進山的時候幫忙照看楚回,真是個好人。

「你說你倆能吃多少。等你王叔回來,我叫他給你們送點新收的麥子和地瓜去。以前我就不同意你進山,現在都入秋了,山里的狼都出來抓食了,就更危險了。」王嬸頓了頓,又道︰「還有,你上次進山不就受傷了嗎?還不知道疼。」王嬸就不明白了,一個十歲的女女圭女圭,水靈靈白女敕女敕的,怎麼就那麼大膽要往連村里的男人都不願進的山里去呢。

楚喬解釋道︰「王嬸,我哪能老白要您家的東西呢。上次受傷是我不小心崴了一下,是個意外。這次我一定會很小心的。」

王嬸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人小,但最是有主意的,便不再勸了,只道︰「你這孩子,可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王嬸。」楚喬說完,就帶著弟弟離開了。

「哎」看著楚喬姐弟倆離開的背影王嬸不禁在心里一嘆。一年前,她第一眼看到楚喬和她弟弟就喜歡上了他們。雖然他們渾身黑乎乎的,衣服又破又爛,但是卻都有著一雙明亮湛清的眼楮。她是秀才家的女兒,小時就常听爹爹講有這種眼楮的人心思純正,福澤綿長。所以她便決定時常接濟她姐弟倆一下,反正家里也不缺這點糧食,只當接個善緣。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她更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楚喬雖然只有十歲卻像個小大人。僅僅九歲,便敢獨自進山打獵,還次次都能有所收獲。上次居然獵了一頭狼回來,自己雖說也受了傷,但幾天後就好了。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成為村里人茶余飯後的談資。有人眼紅說楚喬他們倆不是人,是妖怪,要不然怎麼會殺了頭狼回來,要知道以往山里的狼可是咬死過不少進山的人,有一個還是打獵的好手。其實要她說,如果楚喬不是人,那就是仙童,有誰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圭女圭呀。

「娘,你咋了?」王步生推開門,看到自家娘親拿著手里的繡活發呆,關切的問道。王嬸定了定神,抬頭看到獨子回來,答道︰「沒咋,你咋回來了,忘拿東西了?」

13歲的王步生掃了一眼院子,見院中只他娘親一個,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小心道︰「楚喬還沒送阿回來嗎?」。說完,臉上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王嬸自是看到了兒子的反應,也不戳破,只道︰「剛喬兒來過,說是帶阿回進山,就不用我照看了。」

「哦」王步生點了點頭,耷拉著腦袋下地去了。

王嬸望著兒子沮喪的離開,心里不由感慨孩子終究是大了。說實話,她這麼幫襯著楚喬姐弟倆,也不是沒存這份心思。楚喬這孩子別看這麼小,眉眼還沒張開,但有眼人都能瞧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而且性子不錯,單看她對弟弟阿回就知道是個能照顧人的,還特別有主意。只是…想到這里,王嬸不由嘀咕出聲來︰「只是這樣的可人,怕不會願意過這種平凡的日子吧。」

帶著弟弟進山的楚喬並不知道王嬸的這番心思。此時,頭回進山的楚回看啥都稀奇,一會追著蝴蝶亂跑,一會拿根木棍逗弄石頭上的甲蟲,玩得不亦樂乎。楚喬看著楚回天真無邪的樣子,臉上也不由掛上了淺淺的笑容,放慢了腳步。

「姐,還疼嗎?」。楚回從石頭上下來,拉著楚喬的手,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啥?」楚喬顯然是被弟弟的話給問蒙了,想了一會,才道︰「你說上次的事啊,沒事了,早不疼了。」

「姐,以後我會保護你的,不會疼了。」楚回直視楚喬的眼楮,堅定而執著。

楚喬恍然覺得眼前這個5歲的女乃女圭女圭一下子長成了一個大人,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撲哧」楚喬笑出了聲。雖然听到自家弟弟的保護宣言,心里滿滿的感動,但是任誰看到明明是稚女敕的一張清秀小臉卻硬是掛著嚴肅老成的表情,都會破功的好不好。

「姐,你嚴肅點好不好,我是認真的。」楚回皺了皺眉,不悅的瞪著某人。

「知道了,知道了,哈哈。」楚喬滿口答道,卻一眼掩不住笑意。

「不理你了。」楚回忍無可忍,轉頭向前方跑去。

楚喬跟著追去,心中卻向跑遠的弟弟承諾道,「在你能保護我之前,還是讓我來守護你吧。」林間只剩下倆人追逐而去的背影以及嬉鬧的笑聲。

「還沒找到嗎?」。慵懶的聲音透過朱紅色的雲紗帳冷冷的掃向跪在床邊的黑衣人。

「是。」雖然黑衣人此時表現的很平靜,但其額頭上的冷汗和微微顫動的身軀暴露了他的緊張和不安。

「三年了,大概不在此界了吧。」

楚喬怎麼也沒想到,自那日被雷劈中後,自己竟然穿越了,成為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更為驚奇的是,這個世界竟然是玄幻小說中修仙世界。當楚喬瞪著圓溜溜的大眼楮,瞅著在她眼前瞬間出現的的美大叔,她幼兒期的大腦也瞬間死機了。

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楚喬都在慢慢平復她那受驚過度的脆弱小心髒。要知道現在所接觸到的世界已經完全顛覆了她過去24年的認知。在她出生後的六年中,楚喬不斷地接受著和精神的沖擊,常常一個人在角落里默默哀悼她這「悲慘」的重生。比如,她的美人娘親就拿藥丸當飯給她吃,那東西黑不溜秋的,雖然吃完後會有一股柔暖的氣息流遍全身,熨帖每一處的經脈。但是,它不甜不咸,不酸不辣,這麼沒滋沒味的東西,竟然是她每天的口糧,簡直是虐待兒童有木有。還有她那便宜爹,大冬天的把她往寒潭里扔,還美其名曰是為她好,說是淬體,強壯骨骼柔韌筋脈,巴拉巴拉個沒完。可就是再好,她那時才3歲啊,簡直是謀殺有木有。楚喬對她這對便宜爹娘的這些瘋狂舉動簡直是無語了。「得,咱人微言輕,我忍。」楚喬在心里默默畫圓圈對老天豎中指。

當然,可能也得益于這些瘋狂的行為,楚喬以其水木火三靈根的資質在9歲時便已達到練氣四層,修煉速度堪比單一天靈根。在這個世界中,靈根是修仙問道的基礎,只有身據靈根者才能開始修行。靈根分為金、木、水、火、土以及由此變異的雷、冰、風八種;靈根的優劣在于其多寡。單一靈根又稱天靈根,百萬中無一,不僅修煉速度極快而且晉級沒有壁障,只要度過心魔便可晉級,實乃上天的寵兒。變異靈根只能單一存在,數十萬中才可能有一人。雖然晉級會遇到壁障,但修煉速度並不遜于單靈根,而且吸納靈氣的純淨度高,亦是修仙的好苗苗。次之的是二靈根和三靈根,也叫真靈根,身據真靈根的修士憑借刻苦的修煉和機緣得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的。而四靈根和五靈根在修仙界中又叫偽靈根,因為要比他人需要吸納更多的靈氣,所以絕大多數人終身只能困于築基期,很難有所成就。

楚喬6歲時被測出是水木火三靈根,其中水靈根佔6成、木靈根3成,火靈根1成。基于五行相生相克的規則,按道理來講楚喬的靈根在三靈根中屬于中等,但是因其靈根的純淨度極高,與單靈根相比也不遜色,最後經便宜爹傾情認證為資質中上。要知道,靈根越純,其吸納的靈氣也越純,同時修士所施放的靈力也越純,其威力也越大。于是,得知自己資質不錯的楚喬信心滿滿的開始了她所認為的「主角」修仙之路。

所謂「主角」修仙之路,就是主角無論遇到神馬危險,最後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外加逆天神器、仙人傳承以及通天神獸。然而事實證明,小說畢竟是小說,它雖然來源于生活,但更高于生活,厄,而且高出不少。據楚喬現場目測,雖沒有十萬八千米,也有十萬七千九百九十九米。總之一句話,就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比如,目前正掛在懸崖壁上齜牙咧嘴的某某人。

「有沒有搞錯。」楚喬啜了一聲,雙眼向下一掃,只見輕飄飄的白霧縈繞在崖邊,視線竟未能到底。楚喬暗道倒霉,穩住心神,左手牢牢抓住突起的石壁,騰出右手輕拍系在腰間的儲物袋,隨即手中便多出了一把通體泛著青綠色光芒的短劍。楚喬輕輕一插,匕首便 一聲嵌入了厚厚的石壁中。

「有意思。」盤腿坐在崖底西側石洞中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楮,嘴角掛著淺淺的弧度,目光似有似無的飄向遠方,審視而戲謔。

楚喬借著短劍作為支撐,一下一下爬上了懸崖。狼狽不堪的楚喬來不及恢復靈力,一邊呼喊著弟弟的名字,一邊調動靈識細細掃過每一處找尋弟弟。

楚喬這次之所以敢帶弟弟進山,一是因為增福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峰,沒有靈氣,山上只有一些普通的野獸,並沒有妖獸;二是因為自己一月前剛剛突破,現已煉氣五層。練氣期共十二層,前四層為煉氣初期,練氣前三層只能吸收靈氣入體,直到練氣四層時才可以靈氣外放,使用簡單的法決;煉氣五層至八層為中期,進入練氣中期不僅可以洗筋伐髓,還可擁有神識,並開始修習各種法訣;煉氣九層至十二層稱為練氣後期,到了練氣十二層大圓滿時便可沖擊築基。練氣期每逢四破五、八破九都是坎,很多人窮其一身也無法跨越。每次能打破壁障者不過十之三四,修仙世界的嚴酷由此可見。練氣期後,又有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化神後期大圓滿突破後度六九天劫,成功後,受接引之光引渡飛升靈界,繼續修行。化神後的境界則依次為分神、煉神、還虛、合體、大乘,唯突破大乘之後才可以飛升至仙界。作為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楚喬自是不敢去想什麼得道飛升。對她而言,突破煉氣四層,成為練氣中期的修士就意味著她已經具備了自保的能力,可以保護她和弟弟了。

可是還沒等楚喬在弟弟面前展示她引以為豪剛剛學會的法術,弟弟便不見了。楚喬上次進山便在西側山腰處的密林中發現了野狼的巢穴,但因為那時的她只有練氣四層,只會幾個簡單的法術,攻擊力低,因此只是用了控物術和疾馳術誘捕了一頭狼,還為此弄傷了腳。這次進山,楚喬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狼窩。所以,一進山楚喬便帶著弟弟往西邊密林走去。但是明明上次一個小時的路程,兩人活活走了一上午還沒到。楚喬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便撿了一些形狀比較特別的石頭,每一百步扔下一塊做記號,結果一個小時候發現雖然身邊的景色不同,但是他們確實是在一個地方轉圈。楚喬憑借這10年來對修仙世界的了解,很顯然,他們是進了一個陣法中。知道自己陷入陣法的楚喬郁悶異常,因為她對陣法這東西一竅不通,只知道有殺陣、幻陣和困陣三種。眼見太陽就要落山,既然走不出去,楚喬決定破陣。只見她調動全身的靈力,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奮力一擊。結果…很不幸的觸動了陣法,楚回不見了,而她則掛在了懸崖壁上,晃晃悠悠…

「阿回,阿回…」急切的呼喊聲在山中蕩開,驚起一林的飛鳥。

日暮降臨,夜色漸漸噙滿山林,徒留斑駁的月影散落樹梢。幽長的山路上只有楚喬瘦弱縴細的身影,跌跌撞撞向前行去。

夜晚的山林格外安靜,只剩微風拂過枝葉發出的簌簌聲游走于山間。「這是…」楚喬停下腳步,閉目靜心,小巧挺秀的玉鼻用力一吸。「這是……」楚喬臉上頓時一白,恐懼瞬間席卷全身,失去血色的雙唇顫顫擠出︰「人血的味道。」

嗷一聲狼嘯粗魯蠻橫的插入林間,炸響在楚喬的耳邊。楚喬立馬放出靈識,尋著狼聲匆匆追去。「願老天保佑,弟弟平安無事。」楚喬在心里一邊又一邊祈禱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楚喬重重地跌在地上。掙扎的痕跡,一大片人血和弟弟染血的鞋子及衣服碎片,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聰明可愛的楚回被野狼吃掉的慘象。淚水 里啪啦從蒼白的臉龐滑落,楚喬越來越絕望,越來越絕望。「都是我不好,我沒用。丟了弟弟,讓他一人在這深山里。他才五歲啊,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啊……」淒柔的月光投落在蜷縮成一團默默哭泣的小人兒身上,分外妖嬈。

夜愈來愈深。一白衣男子眨眼間閃現在楚喬身後,風嘩啦啦吹過,帶起飄揚的衣角,說不出的飄逸出塵。「越來越有意思了。」白衣男子彎腰抱起哭暈過去的楚喬,對著懷中的人兒勾了勾嘴角。

「好軟。」睡夢中的楚喬翻了一,喃喃道。不對,楚喬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警惕而疑惑的打量著四周。溫暖絲柔的棉被,紅木雕花的大床,對面床邊矮幾上放著一只琺瑯花瓶,里面兩只金菊開得正濃。呃……

「起來了。」一道溫和的男聲打斷了楚喬的思緒,一白男子出現在楚喬的視線中。

修仙之人因納天地靈氣為己用,身上自有一種不同于凡人的氣度。且修士自練氣開始,便會引用靈氣洗筋伐髓,皮膚自是好的沒話說。另外,修仙界的駐顏養顏的秘法不知凡幾,如果有心變美,只要舍得砸靈石就能實現。效果可比現在的整容手術強多了。楚喬自穿越以來已經有十個年頭了,素來知道修仙界出俊男美女。而且自家的老爸老媽那也是人中龍鳳,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但饒是如此,楚喬還是被眼前的白衣男子閃花了眼。

他一身純白色滾銀邊長袍,白玉冠束發,額前左右兩邊各有一縷發絲自然垂下,精致的五官雖然有些陰柔卻不失俊美,鳳眸微挑,漣光盈盈,嘴角好似總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慵懶而疏離。

「多謝前輩相助之恩。晚輩因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緩過神來的楚喬立馬下床行禮,表示要走。雖然楚喬感覺到眼前這一男子對她並沒有什麼敵意,但他身上那股高階修士的威壓和說不出意味的笑容都讓自己感到很不舒服,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

白源听了沒有答話,隨便撿了個木椅懶懶坐下,細長白瑩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咚咚的響聲使楚喬莫名的煩躁起來。

「真是個妖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楚喬心中暗道。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白源才緩緩開口︰「噢,你要怎麼謝我呢?」

啥?楚喬一怔,略帶疑惑的目光抬頭對上了那雙半眯著的桃花眼。

「怎麼?」白源忽然睜開眼楮,笑語盈盈地看著來不及收回目光的楚喬,「沒有人告訴你,修仙之人最忌因果,既然受了我的恩,便要還我的情嗎?」。說完,還若無其事地向楚喬挑了挑眉。

哇靠,這里的人懂不懂什麼叫施恩不望報啊,再說又不是自己讓他救的。「請前輩留下姓名。日後輩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在晚輩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晚輩楚喬必定盡力而為。」楚喬怕眼前這一白衣男子提出什麼要玩命的要求,特意在「力所能及」四個字上加重了音量。

「白源。你可以走了。」復又閉起了那雙禍國殃民的眼楮。

楚喬又深鞠一躬,抬腿走至門口略頓了頓,轉過身來,道︰「前輩,這是什麼地方?晚輩要怎麼才能回原來的地方?」

白源緩緩睜開眼楮,站起身來,掃了一眼楚喬,道︰「我送你回去。」

看著身邊流過的白雲,听著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坐在白源飛行法器—流雲帕上的楚喬再一次感慨,這是一個玄幻的世界。

自己穿越前沒事就喜歡上網看穿越小說。大學四年里,自己幾乎把幾個知名小說網站的小說都搜刮了一遍。什麼宅斗宮斗種田的,只要你說出名字,我就能給你講出個大概來,人稱穿越小說搜索器。這不上研了,自己又迷上了玄幻小說,其中最得自己歡心的便是女主修仙流。小說中,女主們個個貌美如花,傾倒眾生。即使不漂亮,也能在茫茫人海中月兌穎而出,引得眾多美男垂青,甚至拼死相護。雖然作者也會有事沒事的給女主找茬添堵,但每每在生死一線之時,女主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獲救,而且還會收到作者的安慰禮包,不是突破晉級就是神器奉送。總之是一句話,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但喜歡看修仙小說,並不意味著自己就喜歡過這種有事沒事打怪歷險升級的生活好不好。老娘我的職業規劃就是讀完研再考個博,博士畢業後回家鄉的大學里當個大學老師。收入雖然一般,但勝在安穩,工作時間可以由自己調整,每年還有寒暑假,待遇也好。一直為此努力的我,沒想到一朝穿越,來到這弱肉強食的修仙世界,過著刀口舌忝血的生活,坑爹那有木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不是小說,不是看過之後哈哈一笑的故事,不是掛掉之後開始重玩的游戲,這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世界,會哭會痛會死的世界。

一想到因自己的疏忽而喪命的楚回,楚喬心口一陣抽痛,明明承諾過要好好保護他,明明想好好照顧他,結果……淚水再次溢出了眼眶。

再次回到昏倒的地方,空氣中那駭人的血腥味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舒爽的草木清香,然而,跪倒在地上的楚喬卻只覺得那滲入泥土的血漬無比刺眼,無比諷刺。楚喬顫巍巍拾起弟弟染血的鞋子,小心翼翼的一下又一下的擦拭著,仿若灰姑娘那易碎的玻璃鞋。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為什麼人會這麼容易死去?為什麼生命會這般脆弱,稍稍不在意就會消失?便宜爹娘也是,弟弟也是,為什麼明明剛剛就在身邊與你笑鬧的人瞬間就會不在了呢?楚喬凌亂了。

長在春風里活在紅旗下的自己從來沒有現在這般絕望,絕望到崩潰的邊緣,失去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和活下去的希望。在穿越前,她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內向的女孩,雖不單純但因一直在學校讀書未踏入社會,所以缺少些社會經驗,不了解社會的陰暗面。但說實話,無論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再怎麼陰暗,再怎麼殘酷,也比現在自己所處的修仙世界強上百倍、千倍,萬倍。最起碼,在中國,自己的爸媽都好好的活著,不會有一天被莫名其妙地殺死。七歲的自己(實際上已經30多歲了)也不用帶著弟弟從靈界逃到這陌生的下界,每天提心吊膽,深怕那不知所謂的變態仇家一刀結果了自己。雖說就業難,但再怎麼難,自己也還能養活自己,還能好好地壽終正寢。但在這,真真是應了玄幻小說中的常提的那句話︰修仙有風險,入行需謹慎。自己現在踏上的這條修仙之路是不進則退,不是生就是死。自然的老死,安安靜靜的等待生命的逝去卻成了奢望。縱然得知自己是在一個修仙世界,她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能像小說中的女主一樣得道升仙,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她們那般堅強,可以歷經磨難鳳凰涅槃。

她,楚喬,平生別說雞就是魚,她也沒殺過,頂天就淹死過幾窩螞蟻踩死過幾只蟑螂。她,楚喬,平生最怕疼,擦破點皮就能哀嚎半天。她,楚喬,最膽小,屋里就她一個人時都不敢睡覺,熬夜等上晚班的父母回家後才能安心閉眼。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穿越大神選中來到這步步驚心的修真世界,她實在是不適合干這麼危險刺激的工作,實在不想用自己的小命來玩一場生死搏殺的賭局。修仙對她來講,就是那生命不成承受之重。

送楚喬回到原地的白源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冷眼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默默悲傷的楚喬。「不好。」白源大喝一聲。

只見原本目露悲戚的楚喬霎時雙眼迷離,空洞無光,絲絲黑氣從皮膚里散發出來,繚繞在楚喬周邊,形成一層淡淡的黑霧。

已是金丹後期的白源自是見慣風雨,一看便知楚喬現在是心魔入體。心魔,由心所化,一念生,萬怨起。一旦心魔形成,輕則喪失本心,由仙入魔,成為魔修,為正道不齒;重則修為全失,身死道隕,魂飛魄散。白源知曉厲害,不作他想,立馬盤腿坐下為楚喬運功輸氣。

不知自己已在生死一線的楚喬只覺全身好像撕裂般疼痛,由怨念所凝成的黑氣糾纏著丹田里的靈氣開始暴動,不受控制的在經脈中橫沖直撞。楚喬渾身抽搐,額頭上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好痛」楚喬現在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什麼修仙,什麼悲傷,什麼絕望,統統都不記得了。楚喬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無邊的黑暗,蝕骨焚心的疼痛,寂寥淒寒的孤獨。活也好,死也好,統統都不在乎。只想擺月兌,只想解月兌……

就在楚喬要被黑霧所完全籠罩之際,一股溫涼的氣流源源不斷地滲入楚喬那飽受摧折的經脈,緩緩來到丹田,一點一點地包裹住暴虐的黑氣。此時的楚喬猶如干涸了數百年的枯木,瘋狂的汲取著甘甜的雨露,貪婪無度。

精純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向眼前這個10歲的女孩流去,漸漸月兌離了白源的控制。修仙之人觀感都特別敏銳。意識到靈力竟不受自己控制的白源臉色鐵青,眉頭深鎖,鳳眸威凜,心下大感不妙。如果不是他趁楚喬昏迷時親自探查過她的資質和骨齡,白源都要懷疑眼前之人是那以吸食別人功力增長修為的邪修。

要說,自己金丹後期的靈力只要一成就便足可使練氣五層的楚喬爆體而亡,這可比心魔入體還直接呢。但現在已吸取他三成靈力的楚喬非但完好無損,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汲取靈力。這……白源盯著楚喬的目光又加重了一層思慮。

眼見自己五成的靈力已被楚喬吸光,白源心中警鈴大作,再也顧不得其他,屏氣斂息,試圖切斷對楚喬的靈氣輸送。出乎意料,無論白源怎樣施法,都不能將其切斷。白源心下大駭,白玉般的額頭和俊秀的鼻翼上也漸漸滲出了汗珠。

想自己八十一歲結丹,一百七十五歲金丹後期,除了一百多年前在平溪谷那次歷練不在自己意料之中,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讓自己如此狼狽呢。「真是有趣的人啊。」白源在心中苦笑,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兒。

靈力繼續不受控制的向楚喬流去。現下圍繞在楚喬身邊的黑霧早已散去,露出了楚喬嬌小的身影。與白源越來越白的臉色不同,楚喬面色紅潤,紅彤彤的小臉越發可愛。隨著吸入的靈力越來越多,楚喬噌突破了練氣五層,不一會,又 一聲突破了練氣六層。體內的靈力越來越少,流失速度也越來越快,目睹楚喬再次神奇突破練氣七層的白源再也不淡定了。殺意立顯,身體卻像被定住一般一動也不能動,無法施展任何法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靈氣流失。一想到靈力耗盡,楚喬也許會不計葷素的汲取真元,不甘恐懼怨憤也立時蒙上了此前一直淡漠的雙眼。

靈力已不足一成,可楚喬吸納靈力的速度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而戴在楚喬脖子上用紅線做鏈的水滴狀吊墜突然亮起一層瑩白色光芒,一息之後,又黯淡下去。

青雲門雁蕩峰紫華殿內,「徒兒讓師傅擔心了。」白源說完,不自覺地低了低頭,避開師父紫華真君的視線,一絲羞紅竟漫上了他那如玉般的面頰。

「自己是多少年沒見過他這般局促的模樣了。」紫華真君看著下方略帶不安的徒兒心中一陣苦笑。那日他受不住新收徒兒的苦苦哀求,只好帶著他返回增福山。誰知自己一到山外,放出神識就看到如此駭人的一幕。自己的天才徒兒臉色慘白,表情扭曲,正在為一八九歲的女女圭女圭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眼看徒兒靈力枯竭卻不能停止,還在不知死活的為其輸送。自己心下便大感不妙,以為是哪個修煉邪門功法的邪修在煉化徒兒的靈力呢。等自己趕到後,這駭人的一幕已經結束,只剩下沒有任何靈力癱倒在地的徒兒和一昏迷不醒的女孩。紫華真君現在回想起來心中的震驚依然不減,不免一陣後怕,萬幸沒有損傷到真元。真元是修士在煉化靈氣的過程中以身為引,以精血為介,儲存在丹田里的靈力精核。真元一旦受損雖不致于喪命,卻輕則修為倒退,重則損傷根基,難以晉級,與修仙者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若是敢傷源兒一分,紫華真君攥了攥掩在紫色道袍下的大手,雙眼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狠戾。

「師父。」長久的靜默使低頭看地的白源察覺到紫華真君的異常。按理說,見到自己這般心虛的師父,正應該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狠狠調笑自己一番,可眼下,自己竟在一直慈眉善眼的師父身上感到了一瞬間的戾氣,是自己的錯覺嗎?白源略帶疑惑地抬起了頭,「師父。」白源又喚了一聲。

被白源打斷思緒的紫華真君立馬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咳咳咳」急忙連咳三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恢復正常的紫華真君理了理思路,故作嚴肅的清了清嗓子,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一金丹真人靈力虛月兌。」

白源早知紫華真君會過問此事,便將他遇見楚喬以及當天的情況一一向紫華真君道來。

白源剛剛起了個頭,講到那日看到楚喬掛在懸崖的情形,便听見自家師父拔高的嗓音。

「你是說,那個叫楚喬的女圭女圭有把青灕做成的短劍。你確定?」紫華真君瞪著圓溜溜的小眼,一臉的不信相。青灕,據《祁陽異聞錄》記載,是由極地玄冰潭獨有的萬年針鐵雷松經千年孕育而來的,實際上是其精核中的髓液,食之,可修經脈之暗傷,壯筋骨之強大,為劍修和體修淬煉筋脈的聖品。而如果作為煉器材料,佐以冰晶焰可以煉制純水性法器,至柔至韌。每千年,祁陽大陸唯一的一顆針鐵雷松才會凝結出十滴青灕,分別五大宗門,四大世家以及散修聯盟所把持。放到外面,每一滴青灕至少可以賣到數十萬上品靈石。

「當然。」白源干淨利落的答道。心想他可是實打實的見過吃過的好不好,要不要這麼不相信自己。想到這白源忍不住向坐在金坐上的中年大叔翻了個白眼。

「咳咳,你繼續。」紫華真君不好意思的撫了撫自己的山羊胡,訕訕道。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紫華真君那渾厚的嗓音沖天而起,震蕩了整座紫華殿。

「她是聚靈之體。」不同于紫華真君的急切,白源依舊不緩不慢、面無表情的答道,如果忽略他微微勾起的嘴角的話。

「你確定?」紫華真君從座上跳起來,雙眼 亮。如果此時楚喬見到紫華真君這般模樣,一定有多遠走多遠。好家伙,簡直是灰太狼遇見喜羊羊,口水都拖拉到地下了有木有。

「確定。」白源斬釘截鐵道。

話音剛落,大殿內已經沒有了紫華真君的身影,只有白源微微落下的衣角見證了紫華真君所帶走的一道氣息。

白源隨手撩了撩額前的發絲,目光沿著大殿敞開的大門向遠方飄去。眼波流轉,鳳眸輕挑,薄而性感的雙唇緩緩吐出邪魅般的聲音,「欠了我這麼多,有的還了。」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灰蒙蒙的,空蕩無人,寂靜的讓人害怕。楚喬暗道倒霉,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好死不死怎麼老遇到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不知道老子有空間恐懼癥啊,楚喬一臉悲憤。她穿越前就有這個毛病,不能自己呆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以前,自己在家都要把電視聲音調得很大,不管看不看,總之是要讓電視的聲音到達房子的每一處。而在穿越後,每次打坐練功,都是靈寵小米趴在一邊陪著自己。「小米,你也不在了。」楚喬心中又是一陣沮喪。

「這到底是哪啊?有沒有會喘氣的答一聲啊?」楚喬悲從中來,仰天大叫。

「寄靈晶內。」一道冷淡漠然,毫無感情的女聲從遠處響起。

「What」根本沒指望會沒人睬自己的楚喬,心下一驚,來自21世紀大不列顛國的英文月兌口而出。

話音剛落,楚喬直想用大耳刮子抽自己。好死不死用麼英文,顯得你多有學問啊,好不容易在這鬼地方有個人理你,再給你嚇跑嘍。楚喬在心中一邊一邊做著自我檢討。

「你在哪啊,能不能出來見見。」楚喬小心翼翼道,生怕惹惱了唯一會喘氣的某人。

可是楚喬錯了,錯的離譜。她忘了自己是在一個豬在天上飛,魚在地里跑的修仙世界。在這里,會說話的不一定是喘著氣的人,也可能是一團一閃一閃泛著詭異藍光的不明氣體。

臥槽,有木有搞錯,還不如不出來呢,我現在更他**的害怕了。如果這是漫畫,大伙一定能看到某人眼下的雙寬面面條。

不對,這該不會是眾多小說所講的奪舍吧。一想到這,楚喬渾身一激靈,警惕的瞪著眼前這團不明物體。

似乎察覺到了楚喬的緊張,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放心,我只是一縷神識,不會對你有害的。」

你說沒害就沒害呀,哪個殺人犯會承認自己殺人啊。這些話楚喬只在心中沒出息的念叨一下,自是不敢說出口。開玩笑,雖然眼前這團不明物體只有自己一個拳頭大,但那詭異的藍光和似有似無的巨大威壓無一不說明這是一不好惹得主,搞不好人家動動指頭(話說,這東東有指頭嗎?),自己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你現在就拜我為師吧。」冷若冰霜的聲音炸響在楚喬耳邊,不容拒絕,不容遲疑。

被這話震得暈頭轉向的楚喬還來不及想,又听見冷冷的聲音傳來,「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楚喬連忙說道,心想自己又不是傻子,剛剛那股巨大的殺意只要不遲鈍,任誰都能感覺到,要殺要剮,自己都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愛咋咋地吧。拿定主意的楚喬,立馬恭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頭,認真道︰「弟子楚喬拜見師父。」

「起來吧。」依舊是淡淡的語調,卻少了一分含義。「記住,為師吾名祈容寒傾,號冷韻靈尊。五十萬年前在靈魔大戰中身隕,僅留一絲神魂于寄靈晶內,等待有緣之人。」

納尼,冷韻靈尊,這下自己真是中頭彩了。靈尊吶,那可是靈界的大乘期強者啊。在靈界生活過七年的楚喬這點修真常識還是有的。修士到達金丹期,便可有道號,從此道號代替名字成為修仙者的標志,此時也便有了尊稱。金丹期稱真人,元嬰期為真君,化神是道君,再往上分神與煉神統稱為上人,還虛為上君,合體期稱靈君,大乘期強者則被尊為靈尊,乃靈界的至尊。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手指吧。他祖母的,老天終于開眼了,我楚喬也有今天。」楚喬在心中狂笑,如果不是礙于現在情況特殊,楚喬一定會放聲盡情高歌,「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你在想什麼?」冷冷的聲音直直的刺向明顯不在服務區的楚喬。

楚喬趕緊收斂眉眼間的濃濃笑意,端正態度,恭謹答道︰「徒兒在為自己高興,能拜在師父門下實乃弟子平生之大幸。」

「確實。」女聲又響起,「不過時間不多了,你要集中精神,牢牢記住為師下面所說的每一句話。」

「是」楚喬答的毫不猶豫。拜托,這可是上天發的金手指好不好,如果錯過了或者听漏了什麼那是要折福的好不好。就算不為別的,就為自己這條小命,那也得牢牢記住您說的每一句話。

寄靈晶外。

紫華真君正一動不動的打量著躺在床上昏睡的小人兒。炙熱的眼神細細掃過楚喬身上的每一處,連頭發絲也沒有逃過某位處于極度興奮的真君的眼楮。

這可是聚靈之體啊。紫華真君在心中贊嘆道。從出生起,不,從還未出生時,就能自發的吸取天地靈氣存于體內。雖說修士到達金丹期,其體內的金丹也可自發吸取靈氣,但其所納靈氣極其有限,僅能滿足闢谷(就是不吃飯)的需要,修士想要獲得更多的靈力還得靠打坐修煉。而聚靈之體則不然。聚靈之體的修士完全不用靠打坐來汲取靈力。每時每刻,每分每秒,身體的每一處,哪怕是一根頭發,一根汗毛,都可自發的吸取靈氣並加以煉化。

這是多麼驚人的天賦呀!聚靈之體的修士不用打坐就可自動運行體內的功法,亦不需經過幾十年、乃至幾百年的閉關增進修為,修煉速度比肩天靈根。而最讓人眼熱的則是聚靈之體的修士仿佛永遠不會靈氣枯竭,想要耗盡聚靈之體的靈力,不高出兩個大境界想都別想。

「這可是傳說中的體質啊!比天靈根更逆天的存在,修煉斗法的天才。等她真正成長起來,祁陽大陸,不,應該是整個修陽界該是怎樣的光景啊。」紫華真君心中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正目光灼灼滿懷期待的盯著熟睡的某某人。

如果楚喬現在能听到紫華真君剛剛這番飽含殷切期望的話語,她一定會立馬跳出來誠懇的告訴他,「其實,你真的、真的、真的可以不用期待,老娘的命比誰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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