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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武裝移民

更新時間︰2013-01-13

清晨的馬扎爾,晨霧還未散去,初升的太陽試圖把溫暖帶給人間,但東邊濃濃的陰雲和成群結隊叫喚的烏鴉還是給這個早晨帶來了些壓抑。

「約翰,約翰。」一個五大三粗的奧斯丁小軍官在狂奔,衣物亂了也毫不在乎。他的目的地是一處瞭望塔,這是奧斯丁哨所的邊緣建築,士兵們定期輪換單人住在這里,觀察馬扎爾部落的動向。不過值此亂世,哨所中的軍人都在不斷西撤,更不用提這些在最前線的斥候了。

當然,這間房子里住著的人卻是個例外。

「約翰。」小軍官也不敲門,一邊大吼一邊撞開木門。

「怎麼了?杰瑞,那麼急著找我?」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屋內響起,算是回應軍官杰瑞的呼喊。

杰瑞走進小屋,狹小的建築讓他不得不低著頭,听到約翰慵懶的聲音,他不由皺了皺眉。

「該死。約翰,這是什麼味道?你又酗酒了?」他抽了抽鼻子,在霉味中又搜尋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真該死,你喝了多少?按軍規我應該罰你蹲三天小黑屋的,算你個混蛋運氣好,現在軍法官都跑了也沒人來追究你。」

「得了吧。」被稱為約翰的人從床上爬起來,好像在穿衣服,只是小屋內光線太差看不清身形。「就算跟往日一樣,你也不會多管我。」

「哼。行了,誰讓你救過我一命呢,只要不鬧出事情來我也懶得管。」

約翰穿好了衣服,坐起來。光線照在他的上半身上,體型只能算中等,但結實有力的古銅色肌肉在宣示他的實力,一道道傷疤在顯示他不凡的過往。「好了,杰瑞,你這麼急著一大早來找我不會是為了來感謝我當年救了你一次吧?」

杰瑞苦笑道,粗豪的大臉上透著無奈。「我只是真覺得無法理解,外面都亂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是這副邋遢樣子。」

「哦?」約翰拿起一旁的酒囊,又灌了一大口,粗劣的酒精味彌漫整個小屋。「外面怎麼樣?」

「上帝啊,你是瞎的還是聾了?看不到東邊的黑雲嗎?看不到逃難的平民和潰散的敗兵嗎?約翰,有時候我真想揍你一頓,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嗎?」

「哦?」約翰還是那無所謂的語氣,再灌一口,搖搖空掉的酒囊,他的呼吸中透著股火熱,驅散了清晨的寒氣。「馬扎爾人又打過來了?這次看來規模挺大,不過跟我有什麼關系?」

杰瑞往前走了兩步,不說話,面色鐵青。突然出手拍掉約翰手中的酒囊。

約翰楞在那里,略微抬起頭,用惺忪的雙眼看著杰瑞,不知所措。

「听著,約翰?文策爾?馮?拉德斯基。」杰瑞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晃了下,死死盯著約翰。「我知道你的過去,我知道你對帝國不滿。但這不是你逃避自己騎士責任的借口!我知道女皇對你不公,更不用提溫蒂那個蠢貨。但我現在不是要你去為了他們振作!」

「看看外面。」他指著窗外,但眼楮依然盯著約翰。「看看外面,看看那些你發誓保護過的人。他們在逃竄,他們在哭喊。因為他們的家園剛剛被野蠻人焚毀,因為他們的家人剛剛倒在野蠻人的刀鋒下。」

「而你。」杰瑞又往前走了一步,把臉湊近低垂著腦袋的約翰。「就坐在這里醉生夢死?」

杰瑞忽然一拳打在約翰臉上,打得後者從床上翻滾下來,踫翻了一片瓶瓶罐罐。「你他媽地還配的上那個‘馮’!你他媽地還配當個男人?」

「看看這個。」他的語氣放柔和了一點,看著窗外,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從西邊過來的信。署名是魯溫老將軍等一批人。溫蒂瘋了。」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他要帶著人馬東遷,打垮馬扎爾人自立為王。魯溫將軍他們不肯跟從,但他們無力與溫蒂抗衡。」

「所以。」杰瑞蹲下來。「他們選擇了信任你,跟我一樣信任你。可你……又一次讓我失望了。」

約翰的眼神閃了幾下,似乎不敢跟杰瑞那認真的雙目接觸。「為什麼是我?」他說著,聲音低得好像囈語。

「抱歉?」

「我說為什麼選擇我。」

「為什麼選擇你?」杰瑞笑著反問了一下。「因為你是約翰?文策爾?馮?拉德斯基,你是我他媽四十多年來除了親王和大公以外見過的最優秀的騎士。你救過我的命,你救過很多人的命。我見過你一箭射下爽雕,我見過你孤身闖入馬扎爾部落,就為了替一個被搶走財產的老人討回公道。你他媽的比溫蒂那個王八蛋強一百倍!」

「這是個戰亂的時代,這是個屬于英雄的時代。」杰瑞咬著牙齒。「老子也想當英雄,但該死的我沒那本事,所以我選擇信任你。因為你離我最近,你比其他人都強。現在溫蒂那個蠢貨都要在這個時代闖出自己的名聲了,可你呢?你是要坐在這個無人的角落喝到醉死嗎?」

「很多人在看著你。」他點點頭。「別辜負了那些人。你是要當個懦夫度過余生,還是站起來跟個騎士一樣承擔那些人的期盼!」

陽光灑落在約翰的臉上,那是一張約莫三十歲,稜角分明,卻隱隱被迷茫蓋住了鋒芒的英俊臉龐。

約翰囁嚅著什麼,眼神漸漸轉為清明。

「馬扎爾人到哪里了?」他拍拍灰塵,坐起來,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看著微笑的杰瑞。

————————

溫蒂的私軍在馬扎爾平原上緩慢進軍。

沙缽略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看透過溫蒂的思維。馬扎爾散騎散成幾股在平原上馳騁,卻拿這個移動要塞毫無辦法,大軍所過之處,溫蒂下令收走一切能帶走的物資,帶不走就焚毀。馬扎爾人既定的以戰養戰之術沒了用武之地,只能強撐著不斷騷擾奧斯丁軍團,但根本無法取得實際的戰果。

數量太大了。溫蒂經營東潘諾尼亞超過十年,在當地並非毫無民眾基礎。在這個兵禍隨時會降臨的時代,人們下意識地跟從強者。超過十萬平民拿起配發的武器,加入東進軍團的外圍。

溫蒂同時發動聚集在東潘諾尼亞的各國商人,搜集奴隸,許下諾言,大量征發人力,形成武裝移民。到最後出發東進時,跟從他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四十萬,而隨著大軍一路摧毀民眾賴以為生的耕作基礎,更多流離失所的人們在加入。

他們一天天變強,一天天壯大。一邊遷徙一邊訓練,強征而來的各類物資足夠他們揮霍一段時間,至少元帥本人就很自信能夠耗到打垮馬扎爾人的那一天。馬扎爾人像旋風一般沖過來,卻發現面前是一座強風吹不垮的大山,更重要的是,大山還在緩緩壓過來。

該怎麼辦?馬扎爾人的軍事首領一時間沒了主意,他們無法摧毀敵人的經濟基礎,因為敵人自己把那抹平了。他們更找不到可供掠奪的物資,那都被武裝移民保護起來了。

溫蒂的戰團緩慢而堅定地東進,零星的騷擾雖然能給他們帶來死傷,但更多的卻是在給這些缺乏實戰的人提供訓練與經驗。馬扎爾人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破開這座移動的要塞,因為他們自己的後勤部落,已經離奧斯丁人不遠了。

武裝移民軍團對游牧部落,四十萬裝備精良、物資充足的後備戰士與三十萬連彎刀都配不齊的牧民武士,不論是沙缽略還是大長老都不對自己族人報太多信心。

「沙缽略,你必須想想辦法。」一個馬扎爾武士頭領說道。

沙缽略騎在馬上,看著遠處望不到邊的人海。「弟兄們還能撐多久。」

「耗不下去了。剛過完冬,正是修養的時節,牛羊都得留著下崽,為了這一戰卻拿出來了。這樣對峙下去我們的糧食可撐不了幾天。」

「西邊呢?一點物資都搜不到嗎?」

「我手下的偵騎來過了。」武士凝重地搖搖頭。「東潘諾尼亞的村莊基本全被摧毀了,城市中也大多人去樓空。只抓住幾個零星的難民,都在往西南邊逃,幾乎搜不出什麼有用的物資。」

「哼……」沙缽略疲勞地閉上眼,皺著眉頭。「我們的條頓兄弟呢?」

「他們?」武士楞了一下。「你指望他們?」

「當然。」沙缽略睜開眼。「溫蒂現在的人心都是哪里來的?因為民眾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了。帝國本部自己都快完蛋了顧不著東潘諾尼亞這個不重要的地方。所以,我讓條頓人去襲擾帝國首都,不是為了真正抓住女皇,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要讓白衣軍團那些飯桶注意到,東邊危險了。當他們把眼楮瞟向東方,就會發現,女皇信任的溫蒂元帥,已經做下了些不該做的事情。一旦他們意識到這邊還有實力可以動員,並且派人來收取這些民心力量,只剩下軍團的溫蒂自然不值一提。」

「可惜……」沙缽略憂心忡忡地看著那支軍團。「我沒想到溫蒂那麼狠,拿出了十字軍那套手法。這樣看來,就算是帝國再派人來,平民們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他們的家園都沒了,只剩下擊敗我們奪取新家園一個選擇。」

「嗯……」沙缽略沉吟了一下。「先試試吧,加大騷擾力度,日夜襲擾。在決戰之前盡量把對方的精力消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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