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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薇安還是離開了。
次日，清晨。不用睜眼，鼻前嗅不到枕邊那熟悉的沁人心脾幽香，唐恩就知道懷伊人已經選擇悄然離去……
這樣的結局其實不錯，即已無悔享樂一時擁有，又何需執著貪戀天長地久。非要像小兒女那樣，離別時哭哭淒淒反倒不美。所以大約半個時辰前，在感覺到身邊伊人悄然下床的動靜時，唐恩沒有睜眼，更沒有無謂強留……
誰都有自己的使命追求，誰也都有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既然已經決定了，強留就毫無意義，徒增下次相逢邂逅時的尷尬而已。
再者，這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每個人生都再為正常不過的暫時分離。在這時選擇沉默，想來是沒有比這更為優雅的沉默了。
大約也是清楚這點，所以夏薇安走的很干脆，沒有留下所謂的離別之吻，更沒有留下什麼沾淚書信……穿衣，下床，推門，就此離開。
如此而已。
……
片刻，寂靜房間，唐恩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楮，看著床鋪帳頂，微微搖頭，起身坐起。
「嘶……」剛一起身，模著嘴唇結血小疤，在低頭看著遍布上半身的青一塊紫一塊、各種咬抓掐痕跡，瞬間想起昨晚幾乎通宵的瘋狂歡愉，嘴角不由咧了咧。嘆道。「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古人誠不欺我也……小辣椒，真夠狠的你！」
沒有在房間久待，實際上剛穿起衣服，唐恩就迫不及待推門離開了。老實說，他現在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因為怕再勾起什麼毫無意義的念想。
走下樓梯，一道身影宛若幽靈般從一側房間走出。點頭躬身，「老大。」
揮手，「通知一下，結賬離開……不該看的別看。」看著眼前這神色古怪的灰色空間成員，飄忽目光時不時的向自己脖頸、嘴唇處看來，唐恩哪還不明白什麼，沉臉嚇唬了聲，隨即又想起灰色空間成員的靈敏听力，臉色又是一沉，「不該听的別听……不該記的通通給我忘記。」
「是。老大。」恭敬應聲。
「恩，我在門外等你們。」唐恩見狀滿意點頭。揚了揚手，向旅館前廳走去。但剛一走出閣樓，身後驀地傳來嚷嚷聲，「大家听好了，老大說了。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听的別听……」
「啊？可是已經听到了怎麼辦？」
「是啊，那女人太能叫了，我在樓下角落都听到了……」
「什麼女人，下次見面叫嫂……老大說了，不該記的通通忘掉……」
……
尼瑪……一個趔趄，唐恩好懸沒有栽到地上去。灰色空間由他一手創立，其成員名義上是他下屬，實則與朋友兄弟無異，這番故意調侃下來，他頓時有些招架不住了。
還好，這些成員也知道分寸。‘背地里’調侃一下，等在旅館門前集合時，個個都是副一本正經模樣。
「老大，我們這是去哪里？」
「給米修他們留下訊息，就說我們去都城溜達一圈。」頓了頓，唐恩撫正行商的擋風帽，淡淡說著，「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刺殺布蘭國王。」
「是……呃？」
饒是殺人如麻見過大場面的灰色空間成員，聞言也有點懵了。刺殺是他們專業，但是刺殺布蘭國王……問話的青年舌忝了舌忝嘴唇，服氣點頭︰「不愧是老大，這還真是個大活。」
灰色空間終究是灰色空間，短短片刻後就將心態成功調整過來。實際上看開了也就是那樣，布蘭國王也是人，還是個孱弱的老人。如果暫不管王廷的森嚴戒備、無數的供奉高手等等。這樣的對象刺殺起來，本該毫無壓力。
當然，如果將這目標換成劍神伍丁……恩，灰色空間成員也會按照要求與唐恩一起行動，但心態想來就沒那麼容易調整過來了。
主意既定，唐恩抬頭看了看小旅館的破舊招牌，再看著門內掛著殷勤笑容相送的店主，有那麼一瞬間，忽然有著買下這里、封存起來的強烈沖動，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轉身走進馬車。
罷了，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那麼矯情……
……
這樣難得的多愁善感情緒並沒能醞釀太久，沒等唐恩他們偽裝的小型商團走出松海城，剛好與一個風塵僕僕的灰色空間成員撞了個正著。
「怎麼回來了，喬希亞家族安排好了？」唐恩看著被帶過來的青年頓時一愣，這是與米修一起安排喬希亞家族去往北方的手下成員，詫異問道，「米修呢？」
「米修隊長正在港口城市安排船只送人，我是途回來報信的……老大，秘密機構消息，五天前北荒蠻人大舉犯邊，布蘭前線告急。」
「……我擦！這麼快？」唐恩聞言一怔，雖然幾天前已經從菲利普口得知蠻人即將進攻的消息，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發生的這麼快，竟然就在眼下。愣了愣，問道，「通知灰衣軍了嗎？」
「不知道，不過按照老大你之前對秘密機構的要求，應該已經派人通知了。」
點點頭，唐恩暗嘆一聲麻煩了，眉頭漸漸緊鎖，模著下巴陷入沉思。
北荒犯邊明顯是個突發事件，此前誰也不會想到。因為按照以往慣例，每當北荒部落大舉進攻失敗一次後，至少會需要兩到三年的恢復時間，甚至更長，才會發起下一次進攻。
而在去年冬天，北荒部落剛剛戰敗，甚至連統領元帥都死了。任誰看來，北荒部落這次都是元氣大傷，沒個三五年休養，想來是不會再大舉犯邊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此前布蘭王廷雖然早就獲悉到種種蛛絲馬跡，卻一直沒放在心上，也沒在第一時間就強勢壓下可能影響戰略戰局的灰衣軍。
但沒曾想這次北荒部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去年倒在邊境線上的雙方戰士尸骨未化，這邊又再次重燃戰火……
布蘭帝國沒想到，灰衣軍當然也不會想到。灰衣軍的征戰計劃唐恩都清楚，里面壓根就沒有將北荒蠻人考慮進來。
如今三方大戰局勢眼見成形，布蘭與北荒是兩大主力巨頭，灰衣軍就是個夾在間的小嘍嘍……是福是禍？又該如何自處？
想了一會，唐恩頭疼了。這種大戰略方面的分析決策，向來不是他擅長的。而唐恩擔心的也正是這點，戰術可以影響戰略，而戰略卻可以直接決定戰爭勝負。如今的灰衣軍士氣高昂，將才不缺，但唯獨就少個總覽全局戰略的帥才。在這方面，喬希亞不行，弗雷還欠點火候，其他各軍將領也是半斤八兩……
這時候遇到這種很可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問題，無疑要命！
而且，唐恩也開始糾結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按道理來說，在北荒部落大舉進攻的大背景下，布蘭王廷該沒有多少精力浪費在灰衣軍身上才對，他也用不著再去都城震懾。但是就此回轉北方，他又擔心伍丁在不甘心之下，親身北下威脅到喬希亞的安全……
思量了番，唐恩還是決定原計劃不變，先去都城再說。
這一是因為喬希亞的安危容不得絲毫差池，二是因為唐恩現在回去也沒用。他這半吊都能想到的問題，喬希亞、弗雷他們當然也能。而他回去即不能在戰略上給予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又不會指揮軍隊打戰。完全就是個閑人，實在沒多大意義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