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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爺眼里喜色一閃,立刻又肅然了︰「證據呢?」

「我回家拿去。」

「應發,你陪著十三,回去取。」

「哎!」劉應發答應了一聲,跟著劉應東往外走。

劉善民的眼楮咕嚕咕嚕轉了好一會兒,劉米氏過世前,他也怕出意外,那幾天他和丁氏盯得很緊,她根本沒留下什麼。

劉應東沒一會兒就來了,遞給劉三爺一個首飾盒。

劉三爺很奇怪地看了看,劉三女乃女乃嘴動了一下,劉三爺問道︰「你見過?」

「六嬸留給十三娘的,那天我們都在場,里面滿滿的首飾,六嬸說了好幾遍,是給車氏的。」

劉三爺打開,里面空空無也。

「娘都拿走了。」劉應東苦笑了一下,隨即揮揮手,「不說這個了。女乃女乃說,你見了盒子就會明白。若是實在找不到,就把盒子劈了吧。」

「?」劉三爺愣了一下,拿著盒子翻來覆去看起來,他這兒摳摳,那兒敲敲,最後,嘩啦一下,把底兒抽了下來,兩頁發黃的紙掉了出來。

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

「?這是六嬸的弟弟,米家舅舅代寫的。」劉三爺撿起紙片,看了看對著大家說道。

「這是假的。」劉善民喊道。

一屋子的人,都鄙夷地看著他,似乎問︰你憑什麼這麼說?

劉善民也覺得失言,臉上冷汗直冒。

「東東葉兒很孝順,分家時要給一半家產。」劉三爺念完一頁,換了第二頁,「我的陪嫁,都留給車氏。」米望奎僅僅是認字,當然寫的是大白話,字也很丑,劉三爺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看樣子是用木炭寫的,大概劉米氏臨終時不放心,弟弟來了,便匆匆寫下這個,劉三爺記得,劉米氏過世前半個月,米望奎來看望過,回去不久,他也過世了。

屋里人一頭︰「六嬸臨走,一直念叨就是這話,看來,是真的。」

劉三爺點頭︰「既然六嬸留下話,老四不管你是不是把東東趕出門,都得分一半家產,你回家取了地契房契過來吧。」

劉善民站著不動︰「我現在雖說是兩個兒子,但他娘還懷著身子,若是再生個兒子呢?老大不能分一半的家產。」

大家面對面交換了個眼色,劉大爺說道︰「若是你再有個兒子,等到娶了媳婦,你家再重新分家吧,現在就按兩個兒子來分。「

劉丁氏抬了抬胳膊,卻不敢在這里撒潑,最後軟塌塌垂了下來。打騾子馬也驚,何春嬌的慘,嚇壞劉丁氏了。

各回各家吃過早飯,繼續在這里進行分家,不管劉善民怎樣拖延,到中午吃飯時,劉三爺還是幫著把房子和地分開了,因為說的一半家產,主院、西跨院都給了劉善民。因為還有個劉英群,劉丁氏肚子里說不定還會生出個兒子,住的應該讓人家寬裕些,那麼家里最好的一片地,村東頭的二十畝,就給了劉應東,他拿了最近的一塊地,自然最遠的一塊也歸他,這兩片地剛好四十畝。

房子和地這個大頭分好了,開始分家具、地里的農具以及口糧、銀錢。

劉善民沒想到事情會變化成這樣,肺都能氣炸了,劉三爺要他給劉應東分口糧,他咬死也不答應,一會兒說朝廷征糧,都交了,一會兒又說,開鋪子錢不夠,他把糧食賣了,最後,還是說不過劉三爺,便撒潑耍賴︰「三哥,把我這點家底都給了他算了,我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

「桌子凳子這些家具,就算了,各屋歸各屋,你種地的工具總得給東東一些吧。」劉三爺似乎不依不饒地說,但家里那些桌子櫃子,主院里的不僅質量好數量也多,就這一句話,劉應東和葉兒就已經吃大虧了,不過,現場的人,沒有一個提出反駁意見。本來分家就是一件和稀泥的事情,只要當事人不說,其他人自然得過且過。

劉應東的心思,不在于此,他連這句話都沒多想,也沒吭聲,事情就算過去了。

「他想要什麼?」劉善民連起碼的遮掩都不顧了,臉色陰沉沉的,眼楮里滿含恨意。

劉三爺沒想到自己的好意對方看也不看,知道劉善民惱恨自己堅持要給劉應東分地,已經恨上了,便把心一橫,自顧自說道︰「既然家產分一半,你家的農具,也一分為二吧。」

「那就把騾子也一劈為二,一家兩條腿得了。」劉善民說道,騾子就是劉應東的命,他絕不會答應把牲口殺了的,為此,說不定會做出一些別的讓步。

「劈開你們怎麼種地?兩家合用吧。」沒想到劉三爺這麼說,劉善民恨不得咬上這位堂哥兩口。

「那誰來飼養?草料怎麼算?使用的時候,哪家先哪家後?你說得容易。」劉善民道。

「當然是兒子喂養,你來使用。至于草料,你這邊除了每年的麥秸、麩子都歸他,再給一百斤玉米、一百斤豆子吧。」

「忙得時候,都想用,哪個先哪個後?」

「當然是你先使用,他後用了。」劉三爺不假思索地說到這里,語氣頓住了,劉善民干活那就是在磨洋工,他先使用,兒子這邊根本就用不上了,他一時不知該怎樣調解。

劉大爺也听出了問題,雖然很多人分家都是這麼做的,但劉善民極不待見大兒子,這種合伙關系就行不通,他說了一句︰「騾子要麼賣了,要麼折點錢,一家得牲口,一家得銀錢。」

劉應東臉上閃過一絲惋惜,卻什麼也沒說,最後,按劉大爺說的,決定把騾子賣了,兩家分錢。

分過農具,商議好每年要給劉善民的贍養費用,這家就算分好了。劉三爺剛準備擺手讓一家人在寫好的契書上按手印,劉應東卻行禮說道︰「女乃女乃的嫁妝都是車氏的,好些我娘借走了,今天一並還了吧,別以後說不清。」

「小賊!」劉善民氣得手直哆嗦,劉丁氏更是兩眼冒火,恨不能在劉應東身上,盯出個窟窿。

劉三爺不想干了,他推月兌道︰「那是你們家自己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攙和了。」

「三爺,你是咱家的族長,是我這樣的小輩的依靠,你要是不管,我那些東西也就根本拿不回來了,女乃女乃的在天之靈,恐怕也不能安寧吧?」他竟然在祠堂里敢說這話!劉三爺當著祖宗的面,都不肯為小輩主持公道,這族長是怎麼當的?列祖列宗看著哪。

劉三爺推月兌︰「現在,也說不清什麼東西是六嬸的了呀。」

劉應東從懷里取出兩個嫁妝單子︰「這是女乃女乃和車氏的,我懇求三爺,幫我們追回來。」

這就是打劉丁氏的臉了,說她霸佔兒媳婦嫁妝,劉三爺的臉很難看,他不想介入進來,但此時又沒法月兌身,他求助地看著劉善民,希望他能大度一些。

劉善民則看著劉丁氏,因為他不是很清楚,老婆到底拿了多少。

劉丁氏嘴唇哆嗦著,氣兒都上不來了︰「你,你,你個小賊,你竟然敢,敢和我算賬,小賊啊,我把你這麼大點養成人,你竟敢忤逆不孝——」她拍著大腿,又哭又叫。

劉三爺臉色很難看,合著剛才何春嬌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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