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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一八二 陽春面和螃蟹生

木香听了紫煙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你說得對。一個人如果自己都不快樂,又如何能讓別人快樂呢?」

紫煙將手放在木香肩膀上,笑道︰「所以,多愛自己一些,讓自己開心一些,這樣,你愛的人才會快樂,這才是真正的愛。」

木香笑著推了紫煙一下,說︰「想不到,你對感情的見解還蠻高深的」

紫煙目光淒然,嘆了口氣,說︰「因為,我經受的傷害比你多,所以,從傷害中學到的經驗就多。」

紫煙說完,起身走了,長長的襦裙拖曳于地,她款款離去。

木香帶上奴婢小翠,一起出府。

她也許是一直呆在周府上,也沒什麼人聊,就算關在牢房一樣讓人窒息,所以,為了讓自己快樂,她想先出去走走。

她想給自己買件好看的綢布,為自己做一件夏裝。

這女人嘛,心情不好時,購物就是最好的放松。

路過一家布料店,她看著各式各樣的面料,問小翠︰「小翠,你幫我挑一挑。你的眼光好。」

小翠說︰「奴婢的眼光怎麼及得上夫人呀。」

木香心想,自從做了將軍夫人以來,這些下人們對她說話,多是阿諛奉承,沒一句真話了。

「小翠,不要謙虛了,我就是看中你眼力好,才帶你出來,與我一同挑的。」木香說,「挑好了,我給你也買一些面料裁衣服去。」

小翠听了,高興極了,指了指那靛青色帶桃花紋的,說︰「夫人最適合這顏色了。」

木香一看,連連點頭,說︰「果然好眼力。」

于是她買了下來,問︰「小翠,你喜歡哪種?」

小翠指了指土里土氣的那匹淺米色布料,說︰「奴婢卑賤,只適合這一款。」

木香知道小翠故意選了匹不起眼的,這若是挑了和主人一樣的款式,那豈不是表示自己和主人不分主僕了麼?

木香也不再說什麼,便將小翠選給自己的買了下來。

小翠看來是個懂分寸的人,可不能小瞧了她。

走出面料店,木香頗為懷念雲片糕的味道,路過一家食品店,只見里面有賣雲片糕,便要進去。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小翠站著不敢坐。

木香說︰「小翠,你坐下吧,沒事。如今是在外頭,大家都不知道我們的身份。若是你刻意拘謹起來,反倒是讓人存了猜測我們身份之心了。」

小翠這才謝過木香,于木香對面坐下。

小二上前來,木香說︰「可有什麼特色好吃的?」

小二說︰「回夫人,我們只是小本生意,除了一些糕點,便是面食。」

木香听了,說︰「那就來兩碗陽春面,一盒雲片糕吧。」

小二便走了。

木香說︰「好久沒吃過陽春面了,倒是挺懷念這味道的。」

小翠說︰「夫人何等尊貴,想吃什麼吃不到呢?」

木香捏了下小翠的臉,說︰「好了,你拍馬屁也應該拍夠了。我可不吃你這一套哦。」

小翠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沖木香一笑。

「小二,來碗陽春面,一斤牛肉,一壺酒。」身後,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木香轉頭一看,身後的一張方桌邊,坐著一個背上背著劍的男子,頭戴青色斗笠,斗笠下移將眼楮都遮住了,不過木香還是認出他來了。

他不就是阿丑麼?

木香連忙坐到阿丑面前,拍了下桌子,說︰「我們又見面了。」

從斗笠下射出兩道蕭瑟的目光來。

酒上來了,阿丑喝了一口,冷冷地說︰「夫人,你還是當作不認識我,對你會好一點。因為,離我太近的人,都會遭遇到我仇家的追殺。」

木香冷笑道︰「那司馬曦和你走得近不近呢?怎麼他就不怕會被人追殺?」

阿丑將斗笠抬了抬,露出那雙深色的眼楮,看著她,說︰「我是為你好。」

木香哼了一聲,壓低聲音問道︰「你和司馬曦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湊在一起,有什麼陰謀?」

阿丑沒有回答,繼續將斗笠往下拉了拉。

這時,小翠說︰「夫人,我們是不是要將座位換到那張桌子上去呀?」

木香擺擺手,說︰「你不必過來了。我一個人換到這張桌上。」

阿丑說︰「我不喜歡與人同桌用膳。」

木香笑道︰「那你就破一次例好了,反正上次在你父母親家,不也是同桌而用膳麼?」

話音剛落,阿丑忽然上前,抓住木香的衣領,嚇得木香一跳,問︰「你想干什麼?」

他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來︰「我告訴過你,我沒有父母親你若是再提起我的父母親,我的劍可是不長眼楮的」

木香推開他,氣呼呼地說︰「知道了這麼凶作什麼」

阿丑復又坐定。

這時,兩碗陽春面上來了。

陽春面其實就是清湯面,不加任何佐食,不過可添加一些蒜苗,陽春白雪,可品嘗面的原味和嚼勁,可好吃了。

阿丑吃了起來。

他吃面的時候,發出比較大的響聲,木香覺得他很在趣,笑道︰「你吃面怎麼像豬吃飼料一般,聲音這樣響?」

阿丑沒理她,只顧吃了起來。

木香只覺得阿丑這個人很有意思,不覺便多打量了他起來。

「你怎麼總是對人冷冷的?」她問,「難道你都沒有朋友?也沒有可說話的人?」

阿丑冷冷地說︰「說夠了沒有?」

她一怔,馬上笑道︰「不好意思,嘴長在我臉上,我想說就說。」

他不再理她,埋頭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吃完了。

她說︰「你這樣吃面,能品得出什麼美味來?好東西都在你身上浪費了。」

他站了起來,說︰「我不需要知道這碗面是什麼味道,我只需要知道,我下一個要殺的,是什麼人,便夠了。」

說完,便要走。

木香連忙跟了上去。

「你去哪里?」她問。

他站住了,不耐煩地看著她,說︰「你總是跟著我做什麼?」

她笑道︰「說實話,我對你們這些殺手很好奇,也很羨慕你的武藝,我想向你拜師學藝,你不會拒絕吧?」

他說︰「周湯的劍術也不差,你若真想學,能將周湯的劍術學去,就已不錯了。還有,我從不收徒弟。」

她可不依︰「你忘記了,我曾經救過你?你說過要報恩的,現在可是你報恩的好機會」

阿丑听了,沉吟片刻,便說︰「正好今日,我要殺的人已殺完,也好,我教你幾招,也當是還你一個人情。」

她听了,高興極了。

這時,小翠趕了上來︰「夫人,你這是要去哪?」

阿丑不等木香回答,說︰「我要帶你家夫人去城外的蒼涼寺外的古亭,教她幾招武功。你回去告訴周湯,叫他太陽下山前過來接他的夫人回去。」

小翠哼了一聲︰「你是什麼人呀,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是周將軍家的婢女」

木香連忙說︰「小翠,你就按他說的辦。快走吧。我可要去學武功去了。」

小翠還要說什麼,木香轉身便跟著阿丑走了。

小翠看傻了眼,不會吧,見木香和阿丑走得這樣近,這麼快,夫人就移情別戀了?

木香今天心情特別差,因為見到了阿丑,不知怎麼回事,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前世的時候,她就特別喜歡這些劍客們的故事,今生真的遇到了劍客,自然要纏著他,讓他教她武功了。

雖然她知道這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學好的,但能學到一招半式,也是好的。

阿丑帶著她一路徒步,走到城外,來到蒼涼寺里。

蒼涼寺是一個很小的廟宇,里面連和尚都沒有,全靠路人施舍,在佛堂上點了香火。

阿丑來到寺里,跪下拜了拜,木香問︰「難道一個殺手,也是信奉這些泥佛的?」

阿丑起身,虔誠地上完了香,說︰「我只是希望,它們能保佑我的親人。」

木香看著他,心想,一向冷漠的阿丑,竟也有害怕柔軟的一面。

只因這世間還有他至愛的雙親,所以便多了感情的羈絆。

他提了劍走出來,說︰「出來吧,我教你幾招。」

木香問︰「這里,你是不是經常來?」

他點點頭︰「我已是無法再回頭好好孝順雙親的人了,只有求上天保佑他們。」

木香四下看了看,說︰「這里為何一個人也沒有?可是卻不見髒亂,一定有人來打掃過。」

他看了她一眼,說︰「你的觀察力很強。這里的確住著一個帶發修行的和尚,只是,這個人白天不喜歡拋投露面,每當太陽下山之後,他才會出來,將整個佛堂打掃得干干淨淨,並且,睡在里面。天一亮,他又不知所蹤了。」

「那你見過他?」

他點點頭︰「見過不只一次。也算是我所見不多的朋友中的一個。」

她笑問︰「朋友?難道你也有朋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在這個世上,我總共有三個朋友,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和尚,另一個是司馬曦。」

她一怔︰「司馬曦也是你的朋友?你和司馬曦是怎麼認識的?」

他冷冷地說︰「這是我的秘密,我不會泄露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她听了,又問︰「你說,你總共有三個朋友,那麼,還有一個朋友呢?」

他听了,背過身去,不讓她看到他的臉,說︰「還有一個朋友,就是你,木姑娘。」

她大笑起來。

他連忙轉過身來︰「你笑什麼?」

她說︰「你還真的很自作多情呢。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我朋友了?」

他低下了頭,臉紅了,尷尬地說︰「我是不是你的朋友,由你說了算,可是你是不是我的朋友,我說了算。」

她說︰「你可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老師。」

他听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也會笑?」她覺得他笑的樣子,還蠻好看的。

他馬上收去了笑容,說︰「現在開始吧。」

她連忙對他鞠躬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他說︰「不要叫我師父我不收徒弟。」

她撇撇嘴。

他拔出劍來,遞給她,她一怔。

「你不會馬上教我舞劍吧?」她說,「我連拳都不會打,就馬上舞劍?」

他冷冷地說︰「要你接過,你就接過。我可沒時間將所有的都教給你。就這一招,你若是會了,以後一般的防身,不會有大問題了。」

「有這樣神奇?」她高興極了,連忙接過劍。

哇,這劍可真沉重,她雙手用力舉,才舉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閃電般退到她身後,從她背後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怔,他與她,竟靠得這樣近

她連忙推開他︰「你干什麼?」

他說︰「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教你一個招式而已,你以為我想干什麼?」

她听了,看到他臉上的誠意,便相信他,說︰「那好,不過,你可別離我太近,我可是有夫君的人。」

他听了,嘴角抿出笑來,說︰「就算周湯看到了,又怎麼樣?一來,我可是在教她的夫人舞劍,二來,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她听他在說周湯說得這般不屑,生氣地說︰「你說什麼呢?你才不是我夫君的對手呢。你十個也殺不過我夫君一個」

他冷笑道︰「那你為何還要舍近求遠,來找我學藝?」

她听了,嘆了口氣,低下目光來,說︰「實話告訴你吧,最近,我與他,在鬧別扭。我總在想,也許他對我的愛,並沒有我對他這樣深。」

他說︰「所以你就來找我,拿我尋開心?」

她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凡事總往壞的地方想?我不是拿你尋開心,我是覺得你人還不錯,所以找你說說話,行不?」

他微揚下頜,古銅色的臉上汗毛微露,說︰「你還要不要學?廢話真多」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生氣了。

可真的喜怒無常

她說︰「好,我學。你過來吧,記住呀,不要靠我太近。」

他哼了一聲,走到她身後,抓著她的手,忽然手背被他反轉過來,劍尖朝自己刺去,她以後這劍就要刺中自己的身體了,誰知,手背一動,劍已飛了出去,直直擊中那樹干。

他放開了她的手,說︰「你會了沒?」

說實話,她壓根不知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他見她愣在那里,便自己抓了劍示範了一遍。

可是她還是看得雲里霧里的。

「真是笨得像豬一樣」他不耐煩地罵道。

她想了想,說︰「其實你這招也不難學,主要是你這把劍,放在我手上就太重了些,不好用。不信,我用樹枝當劍,示範給你看。」

木香挑了個粗一點的樹枝,飛快舞動,這樹枝便飛了出去,撞到樹干上。

「你看,是你的劍的問題了吧?」她得意一笑,「我比較適合輕快一些的武器。」

他點點頭,撫模著劍身,說︰「那好,下回,我親自鑄造一把劍,送給你。一把一定適合你的劍。」

她大喜望外,說︰「多謝師父。」

他低下頭,說︰「你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欠你一個人情。」

這時,傳來一陣馬蹄聲。

阿丑說︰「一定是周湯來了。」

木香朝外一看,只見樹陰掩映中,看到一只棗紅色的馬飛奔而來,馬上那人雖看不清他的臉,但那熟悉的感覺可以確定,一定是周湯

「隔這麼遠,你就能听得到我夫君來了?」她說,「你的耳力也不錯呀。」

阿丑冷笑道︰「你以為,做一個殺手,光光是武功好,就可以了麼?」

馬停住了。周湯下了馬,提了劍,一身玉白色長袍,紫邊玉帶翩翩飛舞。

周湯來到山坡上的亭子里,木香看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想叫他,可是又住了嘴。

一時,覺得心里有好多話要講,卻又講不出。

周湯抓住她的手,看了阿丑一眼,說︰「木香,听說,你要跟著他學武功?」

木香點點頭,說︰「阿丑便是上次救我們的伯父母的兒子,武功很好,我想你應該認識他的。」

阿丑對著周湯作了個揖︰「周將軍,好久不見了。」

周湯也對著阿丑一揖,說︰「阿丑,上次多謝你告訴了我,木香的下落。」

阿丑淡淡一笑,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倒是你的夫人,多番搭救在下,有恩于在下。」

周湯便說︰「上次一別,一直尋思著親自謝謝阿丑大俠,可惜一直尋不到大俠的蹤跡,今日又重逢,不如至舍下一聚,如何?」

阿丑收了劍,笑道︰「其實,我還有要事在身,既然將軍過來了,在下總算是將夫人平安交到將軍手上了,在下也要告辭了。」

周湯還想挽留,阿丑執意要走,周湯只好讓他走了。

木香問︰「師父,那你什麼時候將劍鑄好,給我送來?」

阿丑頭也不回地說︰「等我鑄好,自然會給你送來。」

木香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個怪人。」

周湯扳過她的肩,凝視著她,因昨晚一夜未睡,眼楮血紅憔悴,木香心疼地問︰「你昨夜沒睡好?」

他搖搖頭,輕輕一笑︰「我睡得很好,不要擔心。只是擔心你,便早早過來尋你來了。」

她低下了頭,說︰「你就這樣從軍營里出來了?現在應該是訓練的最佳時機吧。」

他說︰「我怕我不趕來接你,你又會生氣。木香,我以後一定來回接送你出行,再不會讓你遇上危險。」

她感動極了,說︰「你對我真好。我是不是很麻煩?」

他將她摟在懷里,緊緊的,說︰「現在,是我離不開你了,木香。」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木香就像磁鐵一般牢牢吸引著他,他甚至會為了她,不顧軍營,過來找她了。

他過去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這樣為一個女人的。

木香很滿足地靠在他懷里。

她知道,要他為了她不顧公務,是不對的。可是他真的為她而這樣做了,她又是這樣地滿足和溫暖。

他抱她上了馬,讓她坐在自己身後,縱馬回府。

府上的奴婢見周湯和木香又合好了,還表現得這樣親密,個個都傻了眼。

李嬤嬤嘆了口氣,對奴婢們說︰「看來將軍和夫人都還小呢,在玩過家家呢。」

這話讓周湯和木香听到了,周湯笑道︰「用不了多久,我家夫人就會變得很懂事了。你們信不信?」

李嬤嬤一怔,說︰「將軍,讓奴才猜猜,可是夫人要有身孕了?女人只有在生下孩子之後,才會真正懂事起來。而男人,也只有在做了父親之後,才更會像一個男人。」

周湯與木香臉紅了,相摟著進屋。

木香說︰「不知為什麼,每次很生氣時,只要你哄哄我,我就馬上會原諒你。」

周湯親了她一下,說︰「我比你更快,你不需要哄我,我就原諒你了。」

木香感動極了,說︰「夫君,我給你做一道菜去,營養豐富,而且你一定還沒有吃過的。」

周湯笑道︰「那我豈非是又有口福了。」

木香來到廚房,取來兩只螃蟹,切開洗淨,按著上次在皇宮里,生腌鍑魚的方法,制作這盤螃蟹生。

因為沒有醬油,這海鮮的腥味很澀很臭,得先將這股腥味去掉。

于是木香將螃蟹切塊先放在一杯淡茶葉浸泡,淡茶有很強的除味功能。這樣,這腥味就去了一些。

然後,多加一些蔥、姜、蒜這些除味的食材,搗碎,放入醋和鹽,加入少量調勻的稠濕澱粉漿,這澱粉也是去腥味的好東西。然後,將螃蟹一塊塊地投入這調料漿里,攪拌。

冷放一會兒,等螃蟹塊入了味,便可以吃了。

木香端著生的螃蟹,周湯一怔,眉毛皺了起來,他說︰「木香,不會吧,你要我吃這生的螃蟹?」

木香笑著夾了一塊,放入周湯嘴里,說︰「夫君,雖然是生螃蟹,可是一點腥味都沒有,美味極了。」

周湯被逼著吃了一塊,吃到嘴里,才知道有多好吃。

周湯說︰「看來這海鮮就得這樣吃,才最新鮮」

木香又夾了塊放到他嘴里,說︰「夫君,好吃就多吃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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