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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一四五 虞美人花毒

周湯將手扶在車窗上,說︰「記得雲哥哥小時候特別頑皮,偷偷帶著我來到這集市上玩,晚回去了,爹娘要打我,還都是雲哥哥幫著挨了打。」

雲深笑道︰「我們是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周湯點點頭︰「若非有了你們,我還真不知小時候有什麼樂趣可言。」

雲夫人關切地問︰「周少郎,你對木姑娘,到底是真心還是利用的?我看,木姑娘是個好姑娘,她已對你用情很深了。」

周湯眼中一冷,臉上便是疏離和清冷之色,說︰「當然是利用的。我一直在利用她。」

雲深嘆了口氣,說︰「可是她為何忽然問起毒蛇散的事?為何你要瞞著她,說龍須草不是蛇毒散的解藥。」

周湯說︰「我當然不能說。當初,木香中了毒蛇散,我用推宮換血功法將她身上的毒給解去,她才會這樣信任我,因為她以為這毒蛇散真的是無藥可解的。卻不知道,我是做給她看的。我早用龍須草為自己解了毒了。一點事也沒有。」

雲深一怔︰「不過這丫頭聰明得很,一听說有龍須草便想到能不能解毒蛇散了,萬一哪天她想用龍須草幫你試毒怎麼辦?」

周湯眼中閃過一絲犀利︰「龍須草千年才長一次,她連龍須草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如何幫我試毒?」

雲深佩服地說︰「周少郎果然心思慎密,沒有一處破綻。」

雲夫人卻嘆了口氣,問︰「只是,周少郎,你真的一點也沒有愛上她麼?」

周湯想不到雲夫人會問這個問題,他掀開窗簾看向窗外,街道兩邊,桂花開得正艷,一簇簇橘紅如繁星一般長在枝頭,清香襲入鼻內。

周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在沉默著,忽然轉過頭來對他們說︰「我早已將良心埋入沙塵里了,不是麼?」

雲夫人盯著他,搖了搖頭,說︰「不,你的心還在你身上,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

雲深嘆了口氣,說︰「一切都按照原先的計劃一步步進行著,很快,就要到最重要的那一步了。周少郎,這接下來的棋,你還願意不願意走下去,一切,都在你的決定之下。」

「當然願意」周湯堅定地說,眼中除了清冷,更具一種霸氣和陰狠。

雲夫人苦笑道︰「最可憐的就是木香這個女孩了,她怕是已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了。就不知,她能不能挺過這一步。」

「她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周湯自信地說,「也要聰明得多。一切,她都會順利挺過去的。」

車停在瑾添香門外,周湯帶著雲深和雲夫人走了進來,上了樓。

木香一見雲深和雲夫人,不好在外人面前對周湯冷冷的,只好笑臉迎出來。

雲夫人看到木香頭上的蝴蝶簪子和耳上的吊碧耳環,笑道︰「這簪子和耳環可真真好看,是周少郎買給你的麼?」

木香點點頭,說︰「快請坐,我正等著二位呢。」忙令人上茶上果點。

雲夫人和雲深坐下聊了聊,木香帶他們四下看了看,問︰「在這樣的環境工作,應該還滿意吧?。」

雲深夫婦連連贊揚木香管理有方。

就這樣陪了他們半天,周湯便帶他們去城內游玩去了,明日開始工作。

周湯走後,木香卻在想如何逃月兌開這五個侍衛的耳目,去參加張老板小兒子的滿月酒。

木香令人準備了紅包和一盒細面,當作彩禮,然後對周湯留下來的侍衛說︰「今日有些累,我想在這兒小睡一會兒,你出去吧。」

侍衛答了是,便走到門口,忠誠地守在門外。

木香故意趴在案上睡了一會兒,轉動手鐲子,神游進了空間。

玉兔正提著水壺給空間里的植物澆水,見木香進來了,說︰「還真是稀客呀自從做了老板後,這空間你是來也不來了,架子也大了,需要什麼空間水都要我親自送來了。」

木香知道玉兔也很辛苦,便賠笑道︰「玉兔,不要生氣嘛,晚上我帶好吃的給你吃,好不?」

玉兔哼了一聲︰「你進空間還會有什麼好事,一定是又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是吧?。」

木香心想這玉兔怎麼比人還聰明呢?便笑著拍了下它的鼻尖,說︰「玉兔,我知道你是好兔子,你是很好很好的兔子。」

玉兔打了個哈欠︰「別拍馬屁了,有話快講吧。我瞅下能不能幫上忙。」

木香便說︰「其實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想請你,幫我離開瑾添香一下下。」

玉兔一怔︰「什麼?你自己的酒樓,你想離開就能離開,這個還要我幫你離開?」

木香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想離開酒樓,卻參加張老板小兒子的滿月酒,可是周湯不讓我去,硬是叫了五個侍衛看著我,我一步也離不開。」

玉兔抓了下胡子,說︰「那就別去了唄,夫為妻綱麼,不是麼?」

木香打了玉兔一下,沒好氣地說︰「你也是只現代靈魂的兔子,怎麼也像古代一樣,學什麼夫為妻綱的?」

玉兔說︰「可是你愛的男人,是個古人呀你若以現代的思想與他相處,他不被你氣瘋了才怪呢」

木香听了,不服氣地說︰「那按你這麼說,他若是想要娶個三妻四妾來,我也要夫為妻綱不成?」

玉兔攤攤手︰「你們人類的事太復雜,我不懂。不過,他不想讓你去,你若是還要偷偷地去,難保他不會生氣,若是他生氣了,不要你了,那你豈不是傷心死了?」

木香哼了一聲︰「若是這等小事,就能讓他不要我了,我才不會為他傷心呢。他就不值得我愛。」

玉兔繼續澆著水︰「你們兩個人都這麼倔,就不能坐下來好好溝通麼?」

木香說︰「我不止一次與他好好溝通了,他就是不理解。算了玉兔,這事你就別管了,你就幫幫我吧。」

玉兔說︰「那你要我怎麼幫?幫你將那五個侍衛打跑?我玉兔也不是萬能的,我可趕不跑他們這幾個大男人。」

木香說︰「只要你說願意幫我,至于辦法呢,早在我心中了。」

玉兔看木香一臉自信的樣子,知道木香一向聰明,怕是早就有辦法了,便說︰「服了你了。你說說看吧,你要我怎麼幫你。」

木香說︰「我這個主房有扇窗子,是直接面對街市的。我知道你會飛檐走壁,你就像上次一樣,抓著我的手,帶我飛下來,這樣不就躲開那五個侍衛了麼?」

玉兔搖搖頭︰「上次是在夜里,這次可是在大白天的,而且又面對著街市,那麼多人看著,若是大家看到我一個兔子帶著你飛下來,還不以為我是妖呢」

木香點點頭︰「你說得對。這個不行。不如這樣,你手臂力量大,你幫我找根繩子,你抓住繩子的一頭,我順著繩子從窗子上爬下來。」

玉兔露著兔牙笑開了︰「這個辦法可以,不過,就怕你的形象會大損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正路不走卻爬窗,被人當賊了可不要怪我。」

木香說︰「誰敢說我是賊?這可是我的酒樓,我在自己的酒樓里,想怎麼進出就怎麼進出」

于是就這樣說定了。

從空間回來,玉兔就藏在木香衣袖里,木香走到門口,看到五個侍衛中有三個站在樓上,只有兩個站在樓下門內,若是從主房窗子爬下去,哪怕路人大喊什麼,只要不要喊得太大聲,這五個侍衛應該是一個也听不到。

于是木香折回來,讓玉兔去叼一根繩子來,趁著侍衛去倒水的間隙,抓著繩子從窗上爬下來。

玉兔一下子沒抓緊,木香往下滑了一下,嚇死了,玉兔連忙用力拉住。

這死玉兔想害人命麼?

木香朝身下一看,還有一層樓高,便順著牆往下爬,爬了下去。

早有路人圍著看了,有些議論道︰「正門不出,從窗子里爬下來,該不會是賊吧?。」

木香對路人拱拱手,笑道︰「大伙看仔細了,我可不是賊,這是我自己的酒樓。」

說完,生怕被侍衛門發現似的,開步就溜。

跑出去大老遠,才喘了口氣。

對面觀風台坐著的兩位客官,正迎風喝酒,同時看到了這個爬牆的木香。

其中一個臉白一點的,正是司馬曦,對他哥哥太子殿下司馬風說︰「大哥,你看那個就是瑾添香的女老板,總是會做點奇怪的事,這次更有趣,大門不走,偏偏要從窗戶上爬下來。」

司馬風微皺眉毛,不屑地說地︰「無知小民,都會如此。」

司馬曦笑道︰「這個女老板,正是上次我們在河邊遇到了的那個,牙尖嘴厲的女孩子。大哥,這可不同與一般的女子,這嘴巴這腦袋,就與一般女子大為不同。」

司馬風冷笑道︰「看來六弟你對她,倒是很感興趣。」

司馬曦笑道︰「溫柔賢淑的女子見多了,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女子,弟弟的確是有興趣得很。」

司馬風說︰「只是她身後,好像還跟了一個叫什麼周湯的男人吧?。」

司馬曦笑道︰「那又如何?我若是真想要的女人,一個小小的軍官,算得了什麼?」

司馬風笑道︰「六弟,你也是大婚在際的人了,還是不要過于拈花惹草了吧。你那位即將娶進門的王妃,听說可是小肚雞腸得很哪。」

司馬曦搖了搖扇子,笑道︰「大哥,你倒以為,我當真對這個女子動了真心?」

司馬風喝了一口酒,將手放在膝蓋上,重重一捏,冷笑道︰「六弟,我看,你不是對這位姑娘動了真心,而是對跟在這位姑娘身後的那個叫什麼周湯的,動了真心了吧?。」

司馬曦大笑︰「弟弟可不是好斷袖的人。」

司馬風說︰「我知道。可是,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打听出來,這個周湯的母親,有個妹妹,正是當今吳王十分寵愛的側妃吧?。」

這話里有話,司馬曦眉毛一揚,不再說什麼,只是笑著喝酒。

與司馬風分別後,司馬曦去了趟軍營左大營,守營的正是周湯。

司馬曦並沒有向兵士透露真實身份,只是給兵士看了看通行牌,並說︰「你且去告訴你們少將軍,就說,上次在河邊遇到的那個相墓的人來看他了。」

兵士听司馬曦以相墓來笑話人,本想喝他,但一看他有通行令,生怕是得罪不起的主,便只好去通報了。

周湯正穿著銀白色的盔甲,站在點將台上,指揮練兵。

他時而揮動長鞭,兵士們的隊列隨著他的指揮而調整。

司馬曦一看這陣容嚴整,井井有條,便連連點頭。

周湯見了司馬曦,正要行禮,司馬曦忙示意他不要行禮,說︰「我不想讓人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周湯于是請司馬曦入帳,擺上桃花釀。

周湯端著青銅酒杯向司馬曦敬酒,眼楮卻在看帳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和木香說好了的今日去瑾添香找她的,也不知那五個侍衛看住了她沒有,她一向聰明,似乎那五個侍衛也不一定能關得住她。

可是司馬曦才來看他,他也不好意思馬上抽身而走,畢竟,人家是王爺,親自來看他。

已是給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司馬曦拉著周湯,東聊聊西聊聊,似乎很賞識周湯的意思,這一聊便聊到了天黑,周湯只好叫人上膳食,與司馬曦共進軍膳。

司馬曦說︰「周將軍如今可是在王衍帳下麼?」

周湯答︰「在下的確是受王太傅所管。」

司馬曦冷笑道︰「就怕王衍這個人,目光短淺,埋沒了周將軍年少英雄呀。」

周湯也知道在王衍軍里是不會受到王衍提拔的,只是如今位子還沒有坐穩,所以便沒有再去想別的事。

司馬曦見周湯並沒有反駁,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王衍鐘愛周家長子周康,卻一直很輕視周湯,可是周康與周湯兩兄弟他見過了,周湯的才華遠遠在周康之上,這王衍真是有眼無珠,所以司馬曦就產生了將周湯收為已用的想法。

周湯說︰「在下一介武夫,不敢妄稱英雄。」

司馬曦拍了下周湯的肩膀,說︰「若你有一日想投靠我,你可去找劉牢將軍,劉牢與我關系極好,你可托他來見我,我必然大大重用你。」

司馬曦將意思說得這樣明顯,周湯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說出這句話的可是當今六王爺呀太子的弟弟

可是正因為是太子的弟弟,所以周湯才不敢馬上答應下來。

你看司馬曦此來廣陵,說是與太子一道兒去玩,可是司馬曦去搜尋人才時,卻總是獨自一個人,這分明是有意瞞著太子。這說明,他與太子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和氣。

這皇子之爭,勝者為王,敗者則非死必傷,周湯一來不想牽涉進去,二來,哪怕想幫,也要幫對了人,要幫未來的皇上,而不是未來皇上的敵人。

所以當下周湯答︰「多謝六王爺美意。末將若是去了京城,必然求見王爺,以效犬馬之勞。」

司馬曦很高興,于是又喝了一些酒,司馬曦便走了。

周湯于是匆匆向瑾添香趕去。

木香從瑾添香跑出來後,便帶著彩禮去了張老板家,吃了滿月酒,又與張老板談好三日後就開始實施合作,以後張老板店內買布匹的客官,則可免費得瑾添香消費券一張,而來瑾添香吃美食的客官,只要消費一定金額,便可去張老板布料店送布一匹。

如此,則兩家相互推廣,則必然更能打開知名度。

都講好後,木香便抱了抱張老板的小兒子,說了會閑話,一看天色不早了,便早早告辭了。

張老板家眷都在,也都是通情打理之人,也知道木香一個女孩家理應早點回去,便讓木香早些走了,不留,還送了回禮給木香,是一盒紅印糕,吃在嘴里香噴噴的。

木香急匆匆地趕到瑾添香,一看那五個侍衛一個也沒有樓下,一怔,問酒保,酒保說︰「方才周將軍來了,一見你不在,便將五位侍衛叫上了樓,在訓話。」

木香想,原來周湯已經回來了,還是被他發現了。

木香便也不慌,將得到的紅印糕分給店里的員工吃,並告訴大家今日吃滿月酒的見聞,說得很開心的樣子,眼角卻不斷瞟向樓上。

樓上的主房的燈亮著,周湯一定是在主房內。

主房的門開了,一個侍衛走了出來,走下樓,來到木香面前,揖道︰「木姑娘,周將軍要您過去一下。」

木香便對店里的酒保們說︰「大家好好忙,我先上樓一下,听听周將軍有什麼吩咐。」

一個酒保笑道︰「也許周將軍是想念掌櫃您了。」

另一個酒保接過話︰「也不知掌櫃您怎麼出酒樓的,我們壓根兒就沒見到您出去過。」

木香笑道︰「等下我再告訴你們,怎麼出酒樓的」

酒保們氣氛很活潑,木香笑著走到主房門口,透過門縫看到周湯的臉陰沉沉的,像蒙了陰雲一樣,便收斂了笑容,推開了門。

周湯在案上寫著字,眉毛微微蹙著。木香坐到他身邊,看他在紙上寫來寫去,都是在寫「木香」兩個字。

木香臉一紅,按住他的手,說︰「干嘛總寫我的名字?」

周湯將手負在她手上,木香本以為他的樣子是要吻她的手,沒想到他只是將她的手往一邊丟開,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寫著字。

木香一怔,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他真的生氣了?

周湯見木香看著他沒說話,便抬頭凝視著她,另一只手從身後拿出那根繩子。

就是木香抓著爬下窗的那根繩子。

「告訴我,你怎麼爬下去的。」周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將繩子扔在她面前。

她說︰「就這麼爬下去的唄。」

周湯看了窗戶一眼,說︰「我進來的時候,發現這根繩子扔在地上,所以,你一定不可能是將繩子系在哪里再爬下去的。因為,若你是系著的,那麼,你爬下窗後,是誰將繩子解開的?」

她支支吾吾地說︰「這個——我怎麼知道——」

周湯的目光犀利地看著她,說︰「木香,你有事瞞著我。」

木香被他看得不自然極了,只好說︰「好了,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是玉兔幫我抓著繩子,我爬下去的,這行了吧?。」

周湯說︰「我好久沒看到玉兔了。你是怎麼找到玉兔的?」

木香不敢看周湯,吞吞吐吐地說︰「玉兔今日正好過來了……」

「真的這麼巧麼?」周湯抓著木香的雙肩,問,「我要你看著我回答。」

木香看了周湯一眼,又閃爍不定地掉開了頭。

「你不是說,我不想說可以不說的麼?」木香說,「我不知怎麼和你講才好。」

周湯又坐回那個位子,說︰「這事你不想說就不要講吧。只是,你一回來,酒樓里便笑聲不斷,看來,你真是管理有方。」

木香仔細一听,酒樓里那些酒保們還在說笑著。平時木香與他們隨便慣了,所以一見到木香,酒保們都很隨意開玩笑,他們都覺得這個年輕的主人沒有架子,人聰明,不像別的掌櫃對他們又罵又呵斥的,在這里很開心。

木香說︰「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一來,這兒就沒有歡笑聲了?」

周湯眉毛一蹙,抬眸看著她,似乎在仔細審視她在想什麼。

木香坐了下來,問︰「你怎麼對我偷偷去吃滿月酒的事不生氣?也不問?」

周湯看著紙上的字,那墨汁干掉了,飄出淡淡的墨香來。

「不是不生氣,是早就氣過頭了。」周湯答,將毛筆在墨汁里沾了一沾。

木香說︰「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若是來早了一步,便又要挨你的罵了。」

周湯低頭悶聲說︰「我想罵你,可是看到你讓酒樓里的人,都笑了,我便罵不出來了。我在想,也許是我錯了。」

木香嘴一扁,你知道是你錯就好。

周湯忽然將她拉近一點,幽幽的眸子看向她那雙汪汪的水眸,說︰「木香,也許,你不必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你也能將事情辦好,對麼?」

木香點點頭︰「本來就是如此,每個人有自己的行事原則,只要將生意做上去了就行,又不做什麼對不起良心的事,是不?」

周湯苦笑道︰「你倒教訓起我來了。」

木香將手放在他的手掌中,說︰「都是你教訓我,也該讓我教訓一下你了。」

周湯一笑︰「這不是反了麼?夫為妻綱還是,妻為夫綱?」

木香說︰「人前,夫為妻綱,人後,妻為夫綱,好不好?」

周湯搖搖頭︰「當然不好。哪有兩種原則的?」

木香說︰「就要這樣,這樣才公平。」

周湯見她耍賴的樣子很可愛,便捧著她的臉親了親,說︰「都怪我太寵你了,將你寵得無法無天了。」

她含嬌一笑︰「你寵我,我對你好,這樣才有意思,是不?」

周湯點點頭,眼中是滿滿的寵溺︰「你怎麼說都有理。」

木香想,本以為周湯會將她罵得狗血噴頭,沒想到他不但不罵,反而夸她會管理,看來周湯也是講理之人。

回府後,一進門,便瞧見屋內多了道珠簾。

周湯見了,說︰「這珠簾工藝可非一般,你看,這串聯珍珠人掛線都是細得不可見的絲做成的。」

遠遠看去,珠簾掛在通向內室的小門上,好像珠子是懸空掛著的一般,那些串珠子的絲線太縴細了,以致不近看看不到。

「這是誰送來的?」木香很滿意這珠簾,問柳紅。

柳紅答︰「回姑娘,是周夫人來過,見了姑娘房內空空得,便想著送了這珠簾子給姑娘。」

「周夫人?」木香一怔,這周夫人是不可能白白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木香的。

木香知道周夫人必定是為了上次那事了,中秋一過,該跑的跑不掉呢。

周湯說︰「木香,快來看,這珠簾還帶了淡淡的香味呢。」

木香湊近聞了聞,說︰「這香味真好聞。是什麼香呢?」

周湯卻揮手先屏退了柳青柳紅,關上了門,壓低了聲音說︰「這香味吸多了對身體極不好,我看還是將這珠簾給撤下來吧。」

木香一怔︰「為何?」

周湯用手指勾了顆珍珠,說︰「這珍珠乃至串珍珠的絲線上,都抹了一種花毒,采自虞美人花株,吸入過多則可致全身皮疹,若無解藥必會致死。」

木香嚇得呆坐在床上︰「為何周夫人要害我?」

周湯說︰「我母親不懂草藥,必定是我母親向我乳娘求助,從乳娘那里得來的毒藥。」

木香想了想,說︰「我知道了,周夫人是想告訴我,若我不答應她,她一定會害我所以故意在這送來的珠簾上抹毒,以示警告」

周湯問︰「木香,母親向你提什麼要求了?」

木香說︰「周夫人要我幫她,將周府上妾室派來的親信全部鏟除掉。」

周湯想了想,便上前要將珠簾給扯下來,木香攔住了他,說︰「若是扯下了這珠簾,豈不是明著讓人說,不喜歡周夫人的貴禮了?這樣就是對周夫人不敬了。」

周湯點點頭︰「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不扯下來,但是,可以將上面的毒氣給換下來。」

「如何換?」木香不解。

周湯嘴角一勾笑道︰「你忘記了,對于解毒,我也是懂的。他們既然來放毒,那我們就解毒去。」

木香高興極了︰「你有解藥?」

周湯點點頭︰「這虞美人毒也是常見的毒,我當然有解藥了。你等等,我去我房間將解藥拿來。」

周湯拿來一瓶藥水,在珠簾上每個珍珠和絲線上都抹了一遍,說︰「我已將解藥解去了這上面的毒,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木香撩了下珠子,說︰「這珠簾可真好看,細潤如絲。」

周湯笑道︰「周夫人將這麼好的珠簾給了你,你這回,怕是非要幫她不可了。」

木香嘆了口氣,周湯摟了她說︰「不怕,有我保護著你,你只管去做母親交給你的事。」

木香想想現在也只有這樣了,便說︰「瑾玉,你也別太擔心我了,我想我會處理好的。」

周湯看著木香有時候又那麼听話,那麼懂事,心里更加愛憐她,不禁緊緊摟著她。

心想,也許自己想要改變她,是要慢慢來的,好好對她說,她都會听進去的。

畢竟,她這麼愛自己,性格也不差,就是一只溫順的羊而已,哪能不被他給馴服了呢?

又這麼美麗,對自己又這麼好,他心疼都來不及,哪還舍得罵?

這樣想著,他心里便開心多了。

次日,木香一早便去向周夫人請安。

周夫人房內飄出茶香來,原來她正歪躺在床榻上喝茶呢。

她有喝晨茶的習慣。

秋天漸冷,她怕冷,早早在屋內燒了火爐,給冷冰冰的屋子增加點暖氣。

木香進來時,只覺得臉上一陣澡熱。這熱氣燻得她透不過氣來,可是周夫人卻感覺很舒服似的。

周夫人眯著眼楮說︰「木香,你來得正好,這幾**沒來給我揉脖子了,我這頭疾又開始痛了,你可得天天來給我揉揉呀。」

木香不緊不慢地說︰「妾身是來向周夫人道謝的,感謝周夫人送妾身的珠簾。」

周夫人揮揮袖︰「一點小意思,往後我要你辦得事,還更加多呢」

一架珠簾就想買她為周夫人跑腿了,哼

木香上前來,坐在床前,給周夫人揉揉脖子,並說︰「稟夫人,這頭疾除了要多揉揉之外,還有一事要切記,就是,周夫人晚上休息時,不要靠這麼高的枕頭,換低一點的枕頭。」

周夫人說︰「若是不高一點,我就感覺不舒服。我已習慣了。」

木香說︰「夫人不知,其實這高枕頭是夫人患頭疾的重要原因,只要夫人不睡高枕頭,換低枕頭,再加以揉推治療,會慢慢好全的。」

周夫人問︰「真的?」

木香說︰「在下不敢欺騙周夫人。」

周夫人便令人將這高枕頭換下,對奴婢們說︰「快去換一個低的枕頭與我。」

低的枕頭拿來了,木香搖了搖頭︰「這個還太高了些。」

周夫人不解︰「還要再低些?那不就像沒有枕頭一樣了?」

木香說︰「就應該像沒有枕頭那般。」你的脖子真彎成這樣了,還不對自己狠一點。

周夫人便下定了決心︰「按照木香說得辦,你們听到了沒?」

奴婢說︰「回夫人,奴婢不知去哪可以找到一個如木姑娘所說的,那麼低的枕頭。這已是府上最低的枕頭了。」

周夫人罵道︰「真是個傻蛋你不會叫人訂做一個麼?」

奴婢慌張答道︰「是,是」便走了。

木香想,怎麼周夫人府上的奴婢,看起來都不怎麼聰明,都這樣傻傻的?

周夫人看出木香在想什麼,便說︰「你可是在想,為何我招入門的奴婢,這腦袋都不怎麼機靈,都單純傻氣,是麼?」

木香答︰「妾身確有不解之處。」

周夫人陰陰一笑︰「若是招來的奴婢每個都像你這麼聰明,這府上,可是處處都是趙姨娘了」

木香有些听明白了。

周夫人繼續說︰「我就是喜歡傻一點的,听話一點的,留在身邊,我好放心。不然,我還要費心去與這些聰明的奴婢周旋。聰明的人只要一個便夠了,就像是木香你。」

木香想,我又不是你的奴婢雖然你一直將我當成了奴婢一樣使喚

「妾身不懂周夫人的意思。」木香故意裝傻。

周夫人笑道︰「傻子我會讓她們做傻子能做的事,而聰明的人,我會讓她做聰明的事,比如,我想讓木香幫我,將那幫妾室帶來的親信,通通開除掉」

木香說︰「既然妾身都收下了周夫人的禮物了,食人的手短,妾身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夫人說︰「你有什麼需要,只管提出來。」

木香說︰「妾身今日用回酒樓準備一下,明日便來府上為周夫人掃清這些人。」

周夫人點點頭︰「你需要幾日,才能幫我掃清完?」

木香說︰「只消一日便可。」

周夫人一怔︰「一日如何能夠?」

木香答︰「回周夫人,此事不可拖延,試想,只要有一人被妾身開除去,別的妾室必然會被打草驚蛇,會跑到太守大人那里哭求幫助,從事作梗,到時候,若是太守大人出面罷去了妾身的權力,那麼,就會前功盡棄不說,還會讓妾室們團結一氣,共同對抗周夫人。」

周夫人點點頭︰「你分析得太對了。好,那你就明日一天內,不聲不響地為我掃清所有人。我會將名字全寫給你。」

木香揖道︰「是,周夫人。」

晚上,木香看著周夫人給她的人物名單,在心里記下了,便放在蠟燭上燒掉了。

周湯走了進來,他帶來一副棋。

「今日我想與你下棋。」周湯將棋盤擺開,說。

木香說︰「怎麼好端端,便要我與你對弈呢?」

周湯拉了她坐好,說︰「我見你棋藝不好,可是這周府上,處處都是會下棋的人。所以,多一樣本事,總比少一樣好。」

木香嗔道︰「可是我不怎麼會下,你可要教我。」

周湯說︰「你聰明,這也不難學。」

于是,周湯手把手,教著木香下棋。

下著下著,周湯忽然說︰「木香,今日我看到了紀碧君。」

木香一怔。

紀碧君?

好久沒有听到這個名字了。

自從那日紀碧君從藥宅跑出,不辭而別,便再也沒見過她,也沒再听說過她。

木香看著周湯,只見周湯繼續說道︰「我看到她坐在康哥哥的車轎里,車轎開往郊外。」

木香說︰「她怎麼會在周康的車轎里呢?」

周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也正停了車,去買雲片糕,忽然看到康哥哥走入一個車轎,車轎的簾子掀起,露出了碧君的臉。然後,周康便上了車,車便開走了。」

木香「哦」了一聲︰「瑾玉,那你可有跟上去看個究竟?」

周湯說︰「我沒有跟上去。我急著要來見你,直接走了。」

木香便說︰「看到就看到了罷,也和我們沒關系了。」

周湯點點頭︰「我看她穿著一件粗麻布衣,挽著衣袖,應該是剛剛下過地,種田,可是,又怎麼會在周康的車轎里呢?」

木香說︰「也許是周康看中了她,也未可知。」

周湯嘆了口氣︰「周康已經娶了一妻,是王衍的佷女。」

木香听他的語氣,好像覺得碧君不願意做周康的妾一般,便說︰「當初紀碧君不也是想作你的妾室麼?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木香臉上有了一絲醋意。

不知為什麼,一听到周湯談起碧君,木香會不快活起來。

紀碧君長得是真的美麗,比紫煙還要美麗,木香雖然也不覺得自己長得差,可是,總感覺,自己少了碧君身上透出的大家閨秀之美。

木香是奴婢出身,靈魂是現代靈魂,學不來那種小家碧玉的氣質,可是這種氣質,又偏偏是這樣美好,男人見了喜歡,女人見了也是鐘愛的。

所以,木香是有點妒忌,一種對自己沒有、同性卻有的妒忌。雖然她也不想妒忌,可偏偏就妒忌了。

周湯笑道︰「不談她了,免得你生氣。」

「我沒有生氣。」木香說,一面在心里想道,干嘛生氣,當初她喜歡你,可是你拒絕了她,你選擇了我。我才是贏的人,應該生氣的是她,不是我

周湯下了一步棋,說︰「輪到你了。」真小氣,又對碧君沒意思,就氣成這樣了。周湯在心里取笑木香。

這時,柳青進來稟告︰「少郎,姑娘,大少郎來了。」

周湯抬頭,卻見周康一襲青衣,走了進來,瘦弱的肩膀,清瘦的臉。一看便像是個柔弱、不喜爭辯的書生。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

周湯起身,笑道︰「康哥哥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周康笑著看了木香一眼,對周湯說︰「我就猜你會在這里,你可是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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