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4
春天來了。
這是個不一樣的春天，空中依舊盤旋著禿鷲與烏鴉，嘰喳的黑色飛禽叨擾著，讓這個春天異樣的祥和。
屬于死者的祥和。
土地上，綠草長得旺盛，透著不尋常的緋紅，那是鮮血的顏色。人類的尸骨腐化，讓大地重歸肥沃。
東郡平原，一隊騎兵打破了這異樣的平靜。嘶鳴的戰馬帶著殺氣，驚起一片禿鷲，沉重的蹄子踩在這平原上，泥土四濺，其中隱約可見紅色。
一個白衣白甲的騎士突然停住了，他下馬，皺著眉頭。模了模前面的草地，有點嚴肅。
那里有一個馬蹄印。
「哼哼。」他抽了抽鼻子，沒聞出什麼來。于是他喊道︰「叫里爾中士過來。」
不一會兒，看起來老實巴結的里爾中士來到了這位大隊長的面前︰「老爺，哦，隊長，有什麼事？」
大隊長皺著眉忍住了里爾中士的無知，這個人能混到這個位置，全拜他的某個特殊才能所賜。而現在，就是他該發揮用處的時候。
「看看這個蹄印，分析一下。」
里爾依言俯身，捻起一片塵土，摩挲了兩下。隨後也嗅了嗅，伸出舌頭輕嘗。
「老爺。」他帶著一點不確定。「痕跡是一天前的了。我也不敢確定，但我聞這味道。應該不是南方馬種。如果要我判斷的話，應該是……荷爾施泰因馬？」
大隊長皺眉不語，里爾的特殊才能得到過獨裁官的贊賞。他這麼說，應該有八成的可能。
荷爾施泰因，地處北神聖凱撒邊境，當然，現在那片土地也叫做條頓尼亞。而荷爾施泰因馬，恰好就是條頓人最常用的熱血馬種。
他陰沉著臉，揮手示意里爾離開。隨後對傳令官道︰「匯報將軍。目標的行蹤已被捕獲，離我們還有一天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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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疲憊，還是疲憊。
不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沉淪。條頓騎士小隊已經到了東郡，按正常速度行進，他們將在兩到三天內進入波西米亞，也就是條頓控制區。
要回家了，他們感到一點輕松。轉戰一年，他們見到的、嘗到的太多，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二十個兄弟死了，活下來的他們更加強大，富有經驗。但代價，是年輕的心。
閱歷使人變老，一路所見所聞光怪陸離，讓這些騎士們的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他們下意識地回頭，是伊凡來了，最為輕裝的他近幾日負責斷後掩護。
伊凡策馬跑到中軍，那里是奧托和小毛奇，不知不覺前者已經成了這個團隊的決策者之一。
伊凡的神情有些不對。
「後面有白衣軍的影子出沒。」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兩人暗暗一驚。
「看清楚了？」小毛奇下意識地問道。
「很清楚，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那些在阿奎萊亞發現的新兵斥候。只是他們在進步，而且進步得很快。」
「你是說，他們從阿奎萊亞一路跟著我們到了這里？」奧托皺著眉問道。
「不可能！」小毛奇第一個表示反對。「第一，我們沒有那麼大意義，不值得如此奔襲。第二，他們怎麼可能趕上我們？他們是大部隊，就算我們要沿途躲避襲擊、掩藏行蹤，也不可能被他們追上。」
「不是不可能。」奧托想了想，冷笑起來。「如果他們完全沒有阻礙，一路直行北上的話。」
「可是他們做不到，他們有阻礙。你忘了馬扎爾人嗎？」
伊凡和奧托同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小毛奇。「你難道還指望他們？那些所謂的盟友？」
小毛奇被噎住了，良久，默然無語。
「看來是他們，沒錯了。現在的關鍵是，怎麼甩掉。」奧托說著。
「隊伍還能加速嗎？」
「恐怕不行。」另一個條頓騎士答道︰「弟兄們一路提心吊膽地跑到這，已經很累了。如果全力加速是能甩掉他們，但……兩天內要到達我軍控制區的話……我怕有人會撐不住。或者說……很多人會撐不住。」
「既然如此……」奧托嘆了口氣。「保持警戒吧，如果實在避不過……」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那就打他一個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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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這位卡爾曾經的左膀右臂，如今全**權第二人。領元帥餃，一路帶著新建的白衣軍團，重新踏上了東郡的土地。
今天距離奧斯丁王國失去東郡控制權，正好是半年時光。
一萬大軍攜新勝之威，兵鋒所向無人敢阻。兩個落單的馬扎爾部落作鳥獸散，即使是沙缽略所帶的馬扎爾精銳在凱恩元帥咄咄逼人的威勢下也退避三舍。
這路北進，是榮耀的路程。敵人星散而百姓夾道，不斷有看到希望的奧斯丁殘余人民志願加入這支隊伍或者為補給做出自己微博的貢獻。當隊伍從維也納出發，抵達東郡，部隊的人數已經從一萬膨脹到了一萬六千人。
不論是在公理、氣勢、還是實力上，這支部隊都是標準的精銳之師，至少就奧斯丁的標準來說，是的。當那些不甘失去權力的救**首領們妄圖拼死一搏，大軍甚至沒有停頓猶豫片刻，就將他們碾成了肉泥。
凱恩甚至沒有出面，他把指揮這些戰役的機會交給了那些還不太成熟的新手下。救**，在他眼里無非是土雞瓦狗一樣的東西。這些義軍的生存基礎就是愛國情緒，而現在，他們就是國，愛國義軍妄圖抵抗大國正軍，那就是一個玩笑。
凱恩不關心他們，他和卡爾一樣，真正感興趣的，是那支北行回歸的條頓游騎。
二度掌權的阿勒萊恩重新鋪開了他的間諜網絡，很神奇，雖然這張網一度在政變中失靈，但大部分功能卻還保持了完好，對于這一點，鍋匠本身也疑竇叢生。不過不論如何，他成功抓住了幾支東線游弋的幽靈部隊，對付他們，間諜頭子有的是辦法。
在犧牲了大半俘虜後，鍋匠還是撬開了條頓鐵漢的嘴。東線的幽靈計劃徹底暴露在卡爾面前，對于此，獨裁官只是嫣然一笑，這談不上一個非常出色的計劃，明暗並行他也會。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條頓人如何成功煽動了馬扎爾人，進一步帶動溫蒂那愚蠢的野心，使奧斯丁整個東線潰爛的。
很可惜，這些被捕獲的游騎，沒有一個參與了這項計劃。
那麼，北方的那支小部隊，就是關鍵了。凱恩沉默木然的臉下面掩藏著興奮與欣賞，雖然他們給帝國帶來了大麻煩，但這樣一支靈活有效的小部隊戰術，是他和卡爾孜孜不倦追求的戰略精華之一。
一切都很順利，先鋒部隊的大隊長是自己的老部下，他沒有讓自己失望，包括那個被獨裁官直接提拔的里爾中士，他們做到了自己的義務。隊伍前行速度很快，離那些小老鼠們還有一天的距離，這就意味著，自己很有可能將在進入波西米亞條頓控制區之前截住他們。
「急報~」遠方，一名游騎狂飆而至。
「散開，發生什麼情況？」凱恩抬頭，大吼著讓傳令官進入軍陣。
「元帥。前方，前方急報，先鋒部隊遭遇伏擊。似，似乎是條頓人！」
來了，凱恩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