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3
夜里，奧托突然驚醒。
喘著粗氣，他瞪大眼楮，回想著夢中那個模糊的景象。
那是誰？一個年輕人，面目依稀有些布呂歇爾的樣子，還有五個身穿教士袍的人，好像……好像還有一個人？是誰，自己怎麼記不起來了？隱約間，似乎看到了一抹……火紅？
甩甩腦袋，奧托強迫自己忘掉那無比真實的夢，但一閉眼就會回想起那絲火紅，每每想到此處，自己的心，怎麼會古怪地有些痛？
他意識到這樣是睡不著了，于是穿戴好衣服走出了宿舍。
九月的勃蘭登堡寒風刺骨，來自波羅的海的寒流無聲無息侵入奧托的身軀，但他卻反而感到好多了，額頭被冷風一吹清醒了很多，也不會再一直想到那個夢了。
嗯？那是誰，難道還有人也睡不著？奧托發現不遠處有個人影正向他走來。
「怎麼了，私生子小弟。」來人卻是輔導員馬爾斯。「白天還不夠累？晚上又想出來跑兩圈？」聲音依然是那麼惡毒。
奧托莫名地感到一絲煩躁，似乎很討厭「私生子」這個稱呼，雖然他地球人的理智告訴他這沒什麼關系，但不知怎的，就是沒來由地厭惡。
「能換個稱呼嗎？」他深吸一口氣，理智和情感達到了一個平衡。
「哦？」馬爾斯很驚訝的樣子「我以為你早就習慣這個稱呼了。」
「我不認為有人會喜歡被人稱為私生子，即使他的確是。」
「那好吧。」馬爾斯嘆口氣。「私生子小弟，讓我來教你些道理，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因為世界不會忘記。不要羞恥于自己的身份，那只會讓你的敵人發現你的弱點。」
奧托明白他說的是對的，但煩躁的心情讓他忍不住反駁「說得好听，可你又知道什麼？」
馬爾斯突然冷了臉，面無表情，隨後嘴角微微翹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嗎？」他緩緩摘下右手的手套，露出底下的秘密。
是金屬？奧托驚訝地看著那只手臂，這看起來就像一個義肢，可怎麼會那麼靈巧？
「驚訝嗎？」馬爾斯的語氣有點懷念「我二歲的時候就因意外截斷了右手，從那以後的近二十年，我一直因此被人嘲笑，被人嘲諷。我起先的反應跟你一樣，恨別人提到這個秘密，但後來我發現，光恨沒有用，狠才有效果，我用左手打斷了每一個敢嘲笑我的人的右手。後來我去參加冒險，在一個古代煉金術遺跡里找到了這支金屬手，才總算享受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你呢？你無非是個私生子，你的缺陷影響不了你的實際，無非是有個所謂‘卑劣’的名頭，這就讓你自卑了？這就讓你投降了？那你趁早滾吧，條頓學院不適合你，你就應該像那些他媽的賤民說的一樣去戰場上當炮灰，第一個戰死洗刷自己天生的恥辱。」馬爾斯說著說著激動起來，咬牙切齒，臉色漲紅。
「看看你。」他推了後者一把「你有個權勢夠大的父親能把你送進這所常人無法想象的高等學府，你有養父母不計前嫌撫養你長大成人，你還要抱怨什麼？你還在猶豫什麼？我說你私生子，你感到羞辱嗎？如果是，你早該一拳打上來了，我白天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奧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無比認真的輔導員，終于說道︰「我會狠的。」說著走回了宿舍「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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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
奧托對著鏡子，深深吸了口氣。馬爾斯說的對，私生子本來就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自己如果真得不想讓人鄙視，唯一的辦法無非是靠拳頭讓別人閉嘴。
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響了起來「喲 ，一個小雜種還很自戀那。」是斯芬克斯，一個寢室里只有一面鏡子，他本來就不滿被人佔位，待看清是奧托後，就更加不爽了。
奧托猛然轉頭，用平靜卻冷酷的眼神盯著斯芬克斯︰「你再說一遍？」
斯芬克斯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小雜種會有膽子跟自己挑釁，恰好他昨日憋了一股邪火，正愁沒有發泄的地方。立刻站起來，罵道︰「老子就說了怎麼著？小雜種，你個野女人生的小雜種。」
沒有還嘴，沒有遲疑，奧托直接撲上去雙手狠狠掐住了斯芬克斯的脖子。後者猝不及防，被個子比他小了不少的奧托按倒在地上，居然一時間愣住了沒有反抗。奧托左手繼續按住脖頸，右手掄拳打在斯芬克斯的臉頰上。畢竟力氣太小，這一拳沒有實質性效果，只是激怒了後者。斯芬克斯反應過來，一個翻身試圖把奧托反過來壓住。奧托死不撒手，使出吃女乃的勁，拽著斯芬克斯的脖子。
「夠了，你們在干嗎！」馬爾斯威嚴地喝道，不知何時他已經進了寢室。
兩個人尷尬地坐起來。「行啊，才第二天就打架。我告訴你們，要打，學會了再打。現在打成這幅樣子，跟街頭潑婦一樣，真是丟盡了條頓的臉。」
馬爾斯瞪著兩個人，「你們兩個既然這麼喜歡纏在一塊兒，好啊，今天我給你們的腿綁一塊兒，就一起跑吧。」
奧托和斯芬克斯頓時拉長了臉，天啊，這叫什麼事啊。
馬爾斯惡毒地沖奧托笑。小子，狠是得狠，可要玩狠，你就得做好準備付出代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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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今天7班新生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這倒不是惡魔馬爾斯好心，關鍵是人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在隊伍後面幾十米處，有一對可憐的倒霉蛋正在蹣跚著向前跑，他們各有一只腿和對方綁了起來，雙方全無默契，跑起來一瘸一拐。氣得馬爾斯在旁邊大罵，鞭子狠狠地抽，倒也忘記了別的人。
「看什麼看？快給老子跑，不然把你們的腿也綁起來！」馬爾斯發現前方隊伍有異，大吼道。
「你們兩個，也快給我跑。不跑老子就抽死你們。我話放在這里了，誰先堅持不住，另外一個人今天就放假。」馬爾斯囂張地大笑。兩個人听到這里，都是悶頭咬牙，死也要讓對方倒在自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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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兩個身影躺在操場上，沒命地喘氣。
「你個該死的混蛋，都是你害我。跑……跑那麼久。」
「是誰先……先挑釁的。」
斯芬克斯說不出話來了，他漲紅著，不停地咳，岔氣了。「你小子哪來那麼好體力，跟我跑一樣多？」
「管你什麼事。」
「我靠，要是你早點掉隊。我不就可以輕松了。」
「那你怎麼不掉隊啊？」
「我是誰啊，怎麼可能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