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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棠睡得正香,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設的手機來電鈴聲是王若琳的《ILOVEYOU》,她比較喜歡對方獨特的嗓音與聲線,王若琳的許多歌也是她碼字時的必備寧神曲。而這夜深人靜之際,這首曼妙低沉的音樂驟然響起,卻驚悚得一如午夜凶鈴般擾人。

半夜里被吵醒神馬的最討厭了,再要入睡可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沈心棠咕噥一聲,模索著把手機抓了過來,半睜起眼來,只見上面一串號碼,卻沒有姓名,並不在她保存的名單之內。

「既然你都不把自己當人了,我又何必要珍惜你?!」他森然一笑,將手迅速從她下巴處挪開,轉過身大踏步而去,同時也不忘履行他的諾言︰「明天你就回節目組去吧!給你想要的輝煌!」

「算了,當我沒說!」陸白皺了皺眉,之間听說花文軒被刺的愉快心情竟然無端端地低沉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從大門外緩緩馳入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已經在空曠處停了下來,車門打開,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縴細身影便慌慌張張地下了車。

他愕然轉頭看了一眼花敏萱。

不,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為我放棄生命!

「啊!」驟受驚嚇的沈心棠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尖叫。

陸白拉著她的手,一張本就微黑的臉更加沉似鍋底,一言不發地拉著她就往回走。

花敏萱便哭訴著將醫院的名字說了,還拜托她快點趕過去。

陸白心里剛衍生出來的甜蜜倏然蒸發,腦袋里轟里一聲有怒意涌了上來。他想也不想地趕緊推開車門下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急診部的方向追了過去,在快到樓下門口時追上了她。

「等我去醫院證實過後,我自會兌現對你的立下的諾言。」他淺淺一笑,對這個為了自己前程不惜親手弒兄的蠢女人嗤之以鼻,同時又為心頭終于出了這口來氣感到愉悅暢快。

可是,直到夜色沉沉,他卻沒收到她的只言片語。

包扎、病歷、點滴,這一切都可以偽裝,他一直以為花敏萱只是與兄長玩了一套障眼法而已,沒想到他的手臂上真的有一道深透肌膚的刺傷,刀鋒凌利,竟然將他的手臂刺了個對穿,一如當初那顆子彈射穿他的手臂一樣。

「誰呀?」她按下接听鍵,意識里還是迷迷糊糊的,忘了下巴處還在疼痛,這一開口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可是時間越加流逝,他自覺等待無望,沈心棠絕對不會在意他的歸與不歸,他越覺得懊惱無趣且焦躁起來,正好得知了花文軒被刺一事,心里的郁結之氣這才稍覺紓解開來。

「陸總,你來啦!」一見到陸白停下車,花敏萱便迫不及待沖了上去,忘情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陸總,我現在可是背水一戰了,我這一刀可是把我和我哥之間的關系徹底斬斷了,我沒有退路了,陸總……」

花文軒安靜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陸白輕蔑一笑,徑直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扯過他的左手臂,將他的衣袖朝上拉了上去,然後一把將繃帶打結處扯開,隨即不由不說一圈圈將厚厚的繃帶扯開,直到最後見到了手臂上露出的真實傷口,他眼里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又想到今天他等在小區門口說要帶她走,她去用腳踹他喊他滾,難道他是自暴自棄了所以索性就成全了花敏萱?

沈心棠猛可地便圓睜起雙眼,緊接著便也坐了起來,只覺得呼吸一陣緊窒,快要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接到花敏萱的電話時,陸白正在俱樂部的至尊包房里觀看一場火辣熱舞。听說俱樂部新來了一名「趙飛燕」,年方十七,身姿曼妙,舞步輕盈,竟能如趙飛燕一般能于雙掌之上翩翩起舞。

而他也倔強而驕傲,她不先低頭服輸,他也絕不會自先服軟。有些事,他可以寵她讓她包容她,但有些事,他就是一絲一毫也無法容忍。

她呼吸紊亂神情焦灼,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了,匆匆跑到門口卻想起手機忘了拿。等到回頭拿了手機又發現忘了帶鑰匙,總之腦海里亂成一團沒個章法,腦海里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他手捂在胸口處,那里有一處烏洞洞的刀口,正汩汩地流血不止,而他就解月兌般地仰天大笑著。

陸白的心情很好,中午時和沈心棠的一番爭吵讓他很是郁悶,他覺得沈心棠從來沒站在他這一邊過,時時不忘維護花文軒,不管他怎麼努力付出,他永遠也比不上花文軒……

他妹的,陸白這一手可真重。

此消息一出,眾多爭奇獵艷的豪門貴冑都聞訊而來,紛紛要一睹此女的絕世舞技。

這像是他的風格。

「患者什麼時候會醒?」趁著護士給花文軒重新包扎的時候,陸白問她道。

花敏萱不由大喜,真恨不得沖上前去抱著他狂親幾口,但看著陸白迫不及待離開的身影,她只有不停地鞠躬說著「謝謝」,一顆心激動得都快飛出胸腔一般。

病房之中,慘白的病床上,花文軒一臉蒼白地躺在上面,旁邊的點滴瓶里正不疾不徐地朝下一點點灌溉著藥液,穿著病號服的雙手都露在被子外面,受過傷的左手臂處纏著厚厚的繃帶,即使隔著寬松的病號服,也能明顯看出那只手臂的不同之處。

這時,那一身漢舞甩著水袖的舞女正在四個大力士的托舉下翩然若蝶般飛復來去,那四個魁梧彪悍的漢子手臂有力,手掌寬大,因為輪換交替,倒也還真的能承受得住這舞女的全身重量,何況,她本來就體態輕盈,身無二兩肉,算不得多累贅。

「我哥他急需要輸血,醫院說現在血源緊張,」那邊花敏萱還在斷斷續續地說道,「心棠姐姐你是什麼血型?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哥哥?天啊!我真該死!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心棠姐,你快來!你來幫幫我好不好?我哥哥他是好人,他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的……」

「能不能現在就把他弄醒?」陸白又驚悚地問了句。

他深深地注視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然後轉身,毅然朝門外走了出去。zVXC。

剛進電梯,沈心棠的眼淚便啪地掉了下來,彼時他款款深情的笑,他痛楚掙扎的眼神,他溫柔關切的話語,竟如海浪般洶涌襲來,一重重撞擊著她的胸口,幾乎快要將她整個人撞碎飛出一般。

如此想著,剛剛沉郁的心情又稍有好轉,于是他扭動鑰匙,發動了引擎,輕踩油門,車子便緩緩地朝醫院大門外開了出去。

要麼活得絢爛精彩,要麼銷聲匿跡。

「他現在在哪個醫院?」沈心棠一邊問著,身體早已從床上跳了下來,緊張得連下巴處的痛都忘了。

「你干什麼?你放手!」下巴處還是很疼,不過比白天的時候好了不少,至少可以忍受。沈心棠一邊抗拒著不肯跟他走,一邊伸手掰他的手,臉色語氣也不是多麼溫和。

「做得好!」他朝她肩頭猛拍一記,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很好,是個可塑之材!我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食言的。走,我去探望探望你英偉不凡的哥哥!」

正像沈心棠說的那樣,他已經得到了沈心棠,已經從花文軒那里將她搶了過來,這樣的花文軒,本來就已經夠可憐了。可是他卻還不依不撓地,帶著花敏萱去刺殺于他。陸白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得有些過分了。

出租車司機正好把車燈開了,租客從錢包里拿錢。陸白也只是隨意地一瞟,車子還在慣性地朝前行駛中,接著,他卻意識到什麼似地,猛地踩下了剎車,然後,他扭頭朝後面看了過去。

「嗚嗚……」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一陣傷心的哭聲,接著一個抽泣不已的女聲問道,「心棠姐,你是不是心棠姐姐?我是花敏萱,我哥……我殺了我哥……」

「他失血過多,現在身體很虛弱,神志也有些昏迷,可能要明天才會醒來也說不定。」雖然不滿這里的人給她多找了一份活出來,不過作為一名護士,她還得耐著性子回答道。

跑到街上,夜已深沉,人杳車稀,走了好一段才等到一輛空車,她不勝欣喜,趕緊叫了車就往那家醫院方向趕去。

花敏萱竟然是來真的!

「為什麼?」護士顯然被他問糊涂了,「病人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呢。」

以後,他再也不會為難花文軒了,他再也不會去吃對方的醋了。來日方長,他相信,未來是屬于他和沈心棠的,他要好好珍惜她,相比之下,他真的覺得自己非常地幸福。

「我才要問你干什麼?」他停下步子,不過手上仍是緊扣著她的手腕,「怎麼,听說舊情人受傷了,所以迫不及待趕來探望是吧?是不是正好借這個機會舊情復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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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當初在北京湯山鎮上的一幕來,陸白用槍口指著他,他面不改色地說,「世上最痛苦的事並不是死亡,而是看到心愛之人不能愛,看到她痛時而不能替之痛,看到她郁郁寡歡時不能令其展顏。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死有何懼?!」

到了醫院門口,他一眼就見到焦灼不安的花敏萱正在急診門口轉來轉去,眼楮不時朝外張望著,很顯然是在等他的到來。

「自私自利、冷血無情、沒心沒肺,你真是詮釋得淋灕盡致!」他驀地回過頭來,輕輕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嘴角揚起一抹譏誚的笑意,「這樣的你,也配是一個人嗎?」

後者被他看得心頭一跳,見兄長的傷口暴露在了空氣之中,連忙出去喊了護士過來重新包扎一番。

他一直在等,他等她打電話來跟他說一句軟話,哪怕是凶巴巴地質問他為什麼還在外面流連不回家,他也會半推半就地就這樣把此事揭過,然後回到她身邊,與她恢復舊日恩愛,繼續過著你儂我儂的甜蜜生活。

「陸總,陸總!」花敏萱趕緊跟了出去,眼巴巴地望著他,臉上絲毫不見對兄長的擔心之意,「那我明天是不是直接去節目組報到了呀!」

比如當他和花文軒對立時,她絕對不能站到對面去!

和朋友們打過招呼後,他迅速離開了俱樂部,開了車,朝醫院疾馳而去。

陸白重新坐回車上,拿出手機,想著沈心棠應該已經睡了,他還是不要去吵醒她了,就這樣直接回去她身邊吧。他要向她懺悔,他要向她認錯。他這一瞬間絲毫不覺得得意開心,只為花文軒感到悲哀。

沈心棠掛了電話,心里說不出的糟糕凌亂。找出衣服來往身上穿,那條牛仔褲套了半天也沒把腿套進去,她後來索性干脆把褲子丟開,再翻了一條裙子出來穿。

花敏萱你個二貨,你還真的向你哥哥下手了啊?

「陸總!」她眼珠微轉,無比幽怨地看著他,一時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著這驚艷曼妙的表演,台下喝彩叫好聲不絕。陸白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看來電顯示卻是花敏萱,他大略猜到事情可能已經成了,于是他便握了手機到門外接听電話。與首妙多。

「陸總,我已經把我哥刺傷了,現在,救護車已經把他帶到XX醫院了。」電話那頭,花敏萱微帶著顫栗卻又強裝鎮定的聲音說道,「我已經做好了你交代的事,你答應我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兌現承諾了,過不了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花文軒你個大笨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都向你示警了,你還讓你妹妹得逞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啪」的一聲,沈心棠已經跳起身來,憤憤不平地給了他一巴掌。

「女人,你太放肆了!」他目光如電,凌厲地朝她臉上掃了過去,瞳孔微縮,眼中隱泛肅殺之意。「我是不是說過,這種動不動就打人耳光的習慣不好?」

「比起你這種指使人家骨肉相殘的家伙,難道不是小巫見大巫嗎?」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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