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段飛早早的起來，開始了每天的晨跑。路線都是固定的，一路跑下來，時間又快了幾分鐘，身體還沒什麼反應。
「還真挺神的。」段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身子，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自己現在這素質，拿到前世去跑個世界冠軍那是相當的輕松。他倒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里，于是又臨時增加了一點路線，開始了蛙跳。
剛跳了沒幾步，就听一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叫道︰「姑……姑爺。」
段飛轉過頭去，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妹妹，梳著一個丫鬟頭，白白的皮膚透著紅女敕，一身收腰黃裙恰到好處的展現了花季少女的神采。
「你是在叫我？」段飛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姑爺，你不記得我了？」這個丫頭就是李嫣的丫鬟小雪，她蹦蹦跳跳的跑到段飛面前︰「我是小姐的丫鬟小雪，您成親前我還和師傅給您量過衣服。」
「哦呵呵，小雪呀，你瞧我這記性。」段飛撓頭笑道打著哈哈，他記得個屁。
小雪七歲就被賣到了李家當丫鬟，也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不過好在李嫣對她很不錯，當個妹妹一樣帶在身邊從未打罵過，也算是小雪命好。
本來小雪對于李嫣和段飛的婚事，提李嫣是相當的不值，但那天段飛被李逸興打破頭昏倒的時候，小雪也是在場。看到了那一幕，她也恨不起段飛來了，段飛入贅不是為了李家的財富或者李嫣的美色，而是為了他娘，好歹是個孝子，本就是苦命的人，現在被鑒定成為殘品，可以想象他以後的日子會更加艱難，她反而同情起段飛來了。
所以現在小雪才主動的跟段飛打招呼。
「姑爺，您這是在干嘛呀？」小雪奇怪的問。
「呵呵，鍛煉鍛煉身體，趁著早上這個好時光。」
「鍛煉身體？就這麼一跳一跳的？」小雪更奇怪了。
「是啊。」段飛點點頭︰「這個對提高大腿力量有好處。」
「哦。」小雪似懂非懂的想了想，喃喃說道︰「難怪你昨天跑這麼快。」
段飛一時沒听清︰「你說什麼？」
小雪趕忙道︰「沒有，沒有，我是說難關您身體這麼好。」
「是嗎？呵呵。」真本來就是個事實，他也大方的承認了，接著問道︰「你這麼早出來，是要辦事嗎？」
小雪听聞重重的點頭，兩眼放光的說︰「金州城里有兩家童家的珠寶鋪子，小姐讓我今天都去看一下。」
「做商業調查？」段飛隨口問到。
「做……做什麼？」
「沒什麼，呵呵。那你小姐都讓你去看什麼呢？」
听到這里，小雪的神色又露出一絲憂慮，她是十二萬分的原意幫李嫣做事和分擔工作，但是一個小丫鬟能做的實在是不多。
小雪悠悠的說︰「小姐就是讓我去看看他們那邊的情況，恩……生意情況。」
段飛心里也納悶，商業調查這種事，李家這麼大的產業，能干這個事的人挺多，怎麼非讓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去做，這不為難人嗎？看著小姑娘著急的樣子，段飛笑笑說︰「這事我給你出個主意。」
小雪一听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你到了第一家鋪子，找個能看見鋪子大門的館子，先吃個早飯。」
「吃早飯？我沒那時間呀。」小雪忍不住打斷他。
「你听我說完。」段飛擺擺手到︰「這個早飯吃得越久越好，最少得一個時辰。吃早飯不是目的，只是隱藏你的身份。目的是你要在這一個時辰里面，記下有多少人進入了童家珠寶行，又有多少人是買了東西的，以此來推算他家生意的轉換率是多少。」
「轉化率？」小雪剛剛明亮點的眼楮又迷糊了。
「哦……簡單點說，就是看看多少人進去，又有多少人買了東西，那麼就可以算出每進去三個人童家就能賣出一樣首飾呢，還是每五個人進去才能賣一樣。」
「啊！懂了。就是看看有多少人是閑逛，有多少人是真的要買！」小雪高興的叫道。
「也……也可以這樣理解。」段飛流下了一滴汗︰「如果你要是能在數多少人進他家鋪子的同時，大概看一下進去的都是些什麼人，甚至能知道他們買的是些什麼首飾就更好了。因為這樣就能知道現在是什麼人喜歡買首飾，也能了解他們喜歡買什麼樣的首飾。」
段飛說完停了停，看著小雪的反應。
小雪消化了一下，然後點頭道︰「這個我懂，謝謝姑爺。」
段飛笑笑，接著說︰「最後呢，你可以自己進鋪子里去逛逛，看看他們家的首飾大概是個什麼價格和那些款式賣得比較好。」
小雪拍手道︰「是的，小姐就是讓我去看這個呢，說是看看他家都有些什麼貨。不過價格不用管，一克銀一克金都是固定的錢，誰家也不會賠錢賣；一個老師傅做一根簪子或者項鏈工錢也都差不多，都能大概算到。」
段飛流下了第二顆汗，他平時基本不逛商店，沒想到這里的人做生意這麼死板。
小雪一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小驚道︰「那姑爺，小雪就先去了，耽誤小姐的吩咐可不好。」
「是是是，你趕緊去吧。」段飛順著她的話說。
小雪點點頭，對段飛做了個福就小跑離去。
段飛剛蹲子正準備繼續跳，又听到小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姑爺。」小雪低頭跑了回來。
「又怎麼了？」段飛奇道。
「小雪……小雪上午去一家店，下午去另一家店……」說完就不吭聲了。
「啊，上午一家下午一家，咋啦？」段飛搞不懂了。
「下午……下午……」小雪磨嘰了半天，才小聲道︰「下午沒有早飯可以吃。」
段飛流下了第三顆汗，氣急敗壞的說︰「沒有早飯，你不會喝下午茶呀！」
小雪捂著小嘴驚叫一聲，恍然大悟，然後埋頭便跑了。
段飛今日沒有像平時一樣曬一天太陽，而是在城里隨意的逛了逛。昨日楊氏被稱作「下人」的事已經觸動了他的神經，雖說還不至于爆發，但他也得未雨綢繆一下，畢竟離開李家是早晚的事。
無奈他的身份，現在在金州也大小算是個名人了。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到身上落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和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喲？這不是李家的大姑爺嗎？您來看看，我這里有八十金元一匹的上好布料，這才符合您的身份。」一個布莊掌櫃見段飛進門，一跳起來專門來招呼他。
段飛也沒理會他的嘲諷，目光落在一些厚布上︰「那些布怎麼賣？」
「三十銀元一匹。」掌櫃說完又熱情的道︰「那些哪里符合您的身份，您可是李家姑爺，您……」
段飛直接打斷他道︰「那些是冬天的布料，花式也是早些年的了，不能便宜點？」
掌櫃哼哼了兩聲，上前挽起了段飛，一起走到了門口，指著遠處說︰「您看好，順這道直走到底右拐，過三個巷子再拐左，那的布衣莊十個銅錢一匹。至于我這兒，從來就不降價。」
段飛點點頭，朝門外走去。
「哼，活在金窩里也是個土雞命。」掌櫃甩手回到了座位上。
段飛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也不在意這些風言風語。
走了一圈下來，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金州的繁華不假，該有的都有，但是商業手段就太單一了，想要發家致富並不是很難。唯一的問題是怎麼掙到第一桶金。
段飛找了一個小飯館邊吃午飯邊思考這個問題，最後腦子里大概敲定了兩三種成本低、制造簡單、市面上也沒有的產品。
等理順了思路，下午也快結束了，他便起身回李家大宅。
走著走著，段飛見前面角落里站著兩男一女，本來也不干他什麼事，但女子的身影瞅著有點像小雪，而且看樣子這女子有點想走卻愣被兩個男的拉住。
段飛想了想，還是悄悄靠了過去。
「姑娘，你評評理，明明是我們一起看到的，怎麼就變成她一個人的。」一粗袍男子氣呼呼的說。
另外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也不甘示弱的道︰「看見又怎麼了？看見了就是你的？我還看見錢莊里面的錢了呢，那能是我的嗎？誰撿到才算是誰的！」
粗袍男子回道︰「你別扯那些沒用的，錢莊里的錢是有主之物，這落在地上的當票，當然是見者有份。」
那女子也開口了，說道︰「這跟我沒有關系，我不想要什麼，你們自己分就好了。」
段飛一听這聲音，果然是小雪。
「不行！」粗袍男子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東西當然有你一份，我們都見著了，理當我們三個人分，誰也不能多佔便宜！」
說完，粗袍男子和書生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小雪幾次想離開，都被二人很巧妙的攔下。
最終，書生終于妥協道︰「那你說怎麼分？」
粗袍男子想了想，說︰「我是個干脆人，也不想這麼麻煩。這當票上注明了鳳鳥銀簪一支，當了十五個銀元，那這個銀簪最少值五十個銀元，我算得對不對？」
書生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粗袍漢子繼續說道︰「那麼我們把這銀簪贖回來，賣掉銀簪再扣掉贖錢，最少還有三十五個銀元。」
漢子說完看著書生，書生又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粗袍漢子很滿意這個效果︰「我是個干脆人，不想這麼麻煩。你給我十個銀元，我立馬走人，你賣了銀簪多的錢跟我沒有半點瓜葛，你說怎麼樣？這簪子也許還能賣七八十銀元，多得都是你的。」
書生听到這里，表情變得很掙扎，半響之後，終于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出十個銀元給那漢子。
粗袍漢子接過銀元，笑道︰「好！干脆人！那麼就注二位恭喜發財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
段飛看到這一幕不由笑了，這演技還真不錯，在這年代能想到這一處的還真能算個天才了。
果然，接下來的劇情發展跟段飛推測的一模一樣，那書生又纏上了小雪。
「姑娘，在下……在下看來也沒有這個福分了。在上也就只有十多個銀元，給了那漢子，已無力贖回了。我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在下也只想掙得十個銀元足以，所以……不若你給在下二十個銀元，在下馬上就走。你也看見了，這簪子最少值五十銀元。」
小雪愣在那里，她本就沒有懷疑這事，只是單純的不想管閑事，但是剛剛那粗袍漢子已經得了十個銀元的好處了，面對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她開始猶豫了。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身後笑著走了過來，對著書生說︰「我給你二十五個銀元，這當票給我吧。」
「姑爺？」小雪見是他，驚喜的叫了一聲。
「兄台，凡事都講個道理，你這樣不太好吧？」書生面露難色，但轉頭一想，接著說道︰「但這無主之物，見者有份也是應該的，你給我二十五個銀元，我立刻就走。至于你和這位姑娘怎麼分，與我毫不相干。」
段飛擺擺手制止了正要說話的小雪，笑著說︰「可以，二十五個銀元，沒有問題。我們一起去把它贖了，只要簪子到手，我立刻給你。」
書生面色不樂道︰「兄台，我身上已經沒錢了。」
「我有。」
「在下還有事要辦，無法花費這麼多時間。」
「不麻煩，不就是金典當鋪嗎？拐過巷子就有，贖金我付，東西到手，給你三十銀元的都可以，你敢不？」段飛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
書生惡狠狠的看著他，終究什麼也沒說，哼了一聲，扔下當票直接走了。
「姑爺……」小雪看看段飛，又看了看走遠的書生，好像明白點什麼。
段飛笑了笑，邁開步子朝李家方向走去。
「走吧，丫頭，回去了。以後留個心眼，天上掉的餡餅，沒這麼好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