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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還掛著一弦彎月,天灰蒙蒙的,小鎮的寧靜就被各種叫賣聲打破。

小鎮的早市上,攤位早擺開了一溜兒,肉食和新鮮的蔬菜多不勝舉。

在攤位之中,非常醒目的是一個賣木柴的攤位。兩捆木柴碼的整整齊齊,還是那種質量最好的油松。說起來,油松是小鎮上的搶手貨,因為油松多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極難得到,所以供不應求。

能夠集齊兩大捆的油松,小鎮上只有這個攤位。而攤位的主人周圍很多人都認識,他是個牛姓的少年,家就住在山腳下,十四五歲的樣子,父母雙亡,是個孤兒。貧苦人家的孩子一般沒有大名,他因頭前曾有個哥哥,便叫了牛二。

牛二每天都天不亮就去上山砍柴,然後趕到小鎮,希望在早市上能賣個好價錢。

今日,他坐在攤位後不久,只見一個長著滿臉橫肉的惡漢走了過來。

惡漢看到油松的木柴,眼楮就是一亮。

「喂,黑小子,跟爺走吧。」

惡漢掏出兩個銅子仍在牛二面前的地上。

「不賣!」牛二看了一眼惡漢,搖頭說道。兩大捆油松的木柴,怎麼說也得值二十幾個銅子,惡漢這是仗勢欺人。

「這些木柴爺今天要定了。」

惡漢「嘿嘿」一陣冷笑,伸手抓起了兩大捆的木柴,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我說過了,我不賣……」牛二見勢不妙,趕忙緊跑幾步,上前張臂攔住惡漢。

惡漢手里提著木柴,身體一動,飛起一腳踹中了牛二小肚子,牛二立刻橫飛出去。

「呸,自找苦吃!」惡漢眼中凶光畢露,他對著倒地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狀的牛二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罵道。

周圍的攤位和路人看不下去了,頓時議論紛紛。

「都他娘的少扯噪!」惡漢齜牙咧嘴的大吼了一句。

他的聲音一出,周圍鴉雀無聲。路人快速的避讓,擺攤位的小販們偃旗息鼓。惡漢的凶名由來已久,普通人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敢多說什麼。

牛二艱難的爬起來,又一次攔在惡漢身前。被惡漢欺負,他卻不肯屈服。

「我說過了,不賣!」牛二咬著牙,說道。

「嘿,還他娘的是個硬骨頭?……」惡漢笑了。他毫不猶豫照例一腳踹中牛二的小肚子,讓牛二第二次橫飛出去。

「我踢不死你!」惡漢踢飛牛二,撇撇嘴,冷哼了一聲。

瞥了一眼摔得七葷八素的牛二,惡漢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根據他以往得來的經驗,對付鄉下土包子,下手狠一點沒關系,他們的命又賤又硬,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不就是兩捆木柴嘛,你再砍兩捆不就得了,死乞白賴的跟爺較勁,真不知深淺。」

惡漢此次先後共踢了牛二兩腳,覺的腳頭夠重,對方吃足了苦頭,便欲轉身離開。

「你不能走!」牛二歪在地上喊道。他用髒兮兮的袖口抹去嘴角的血絲,艱難的爬起來。

「是不是欠修理啊?黑小子。」

看著牛二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惡漢皺起眉頭。他覺得今天有些霉運當頭,怎麼遇到個難纏的家伙。

牛二喘著粗氣,鼻孔里都有血沫冒出來。他瞪著已經布滿血絲的眼楮,死死的盯住惡漢。

「我不給你木柴……」

惡漢甩手扔掉兩捆木柴,眼中的凶光更勝。他尋了一方尺寬的大石塊來,擺在自己的身前,然後,緊緊腰間大寬腰帶,擼起袖子。「噗噗」向手心噴兩口吐沫,深吸一口長氣,臉上就漲紅起來。

這時的惡漢弄得手臂的骨節「 吧 吧」作響,猛然對準了地上的大石塊,狠狠的一掌劈下去。強大的掌力帶著風聲,一下就劈準了大石塊的中央,大石塊應聲從中間斷開。

惡漢單掌斷石,可見不是泛泛之輩,應該是個武功高強的人物。

他劈開大石塊,嘴巴就不由自主的撇開了,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你個自討沒趣的家伙,腦袋比得過石頭硬嗎!」惡漢冷笑道。

牛二局促了一下,仍然緩慢逼近了惡漢。周圍擺攤的鄰居見勢不妙,臉色驟然大變,有幾人壓低了聲音在勸牛二道︰「牛二啊,回來,回來!」

「別去,你傻啊,牛二……」

好心人的勸告牛二置若罔聞,他非常固執的又走到惡漢的面前。

惡漢被牛二氣笑了。對付牛二這樣傻了吧唧的家伙,他只需一個手指頭就能打敗對方,關鍵是對方根本不知道還手。接下來,惡漢毫不客氣的對準牛二就是幾個大嘴巴,「啪啪……」一直打得牛二眼冒金星,傻乎乎的回退。

惡漢卻不罷手,探身單手擒住牛二的衣領,腳下輕輕一勾,牛二就橫掃在地。

上前一步,惡漢用腳踩在了牛二的臉上。一用力,牛二的臉便開始扭曲變形。

「你服不服,服不服?」惡漢狠狠的說道。

牛二咬著牙,不說一句話。

惡漢連問數聲,覺得無趣,就使勁的碾壓了幾下,收起腳,對準了牛二小肚子又來一腳。

這一腳踢得很重,劇烈的疼痛差點沒讓牛二當場昏死過去,他渾身痙攣一般的抽搐,瞬間蜷縮成一只大蝦米狀。

而惡漢毫無收手的意思,對著牛二的臉啐了一口吐沫。

周圍人都有些看不過去了,紛紛指責惡漢。

「他是自找的,可怪不得我!」惡漢在強詞奪理。他蠻橫的欺負一個少年,反而覺得非常的威風,這一刻,他不由自主把肥碩的小肚子腆了起來。

就在惡漢顯擺之時,蜷縮的牛二忽然一翻身,撲在了惡漢的腳下,雙手死死的抱住他的一只腳,伸嘴便咬。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牛二徹底是被惡漢激怒了!

「哎呀!」

惡漢火燒一般的怪嚎一聲,掙月兌開牛二,隨後連蹦帶跳的逃出去一丈多遠,這才低頭去看腳下。透過咬破的衣服,血跡早已滲透出來……

「你他娘的是狗啊,還咬人……」惡漢顯然頭一次享受到這樣的待遇,額頭上疼出汗珠來。隨即,他惱羞成怒,從懷里一模,抽出一柄寒光襲人的短刃。

光天化日之下,他橫行鄉里的威名,要受到多大的損害,惡漢才忍不下這口惡氣。

「算了,張爺,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呢……」有認識惡漢的人在一旁打圓場說道。

「是啊,是啊,他一個小孩子,何必跟他計較呢……」

「呸!」惡漢狠狠的瞪了牛二一眼,用凶器點指牛二,狠狠的說道︰「黑小子,這次算你走運……」

惡漢沒有使打斗升級,識相的收起了凶器。他亮出凶器不過是急紅了眼,為了區區兩捆木柴,真讓他給牛二捅上幾刀,還真沒那個膽量。別人一勸,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下,見好就收。

「今日爺有正事要辦,不想殺人,不然爺便把你給活剝了!……」惡漢收起凶器,嘴上仍然不留情面。他說著話,也顧不上那兩捆油松的木柴,掉頭一瘸一拐的走開了。

惡漢走後,眾人圍攏過去,把牛二扶起,好一陣噓寒問暖。

「牛二啊,以後可注意點,兩捆木柴才換多少銅子,被人打傷就不值了。」

「是呀,那家伙真發了狂,打的你骨斷筋傷,你都沒處訴苦去!……」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牛二呆呆的走回自己的攤位,好心人為他擺好木柴,他卻靜靜的坐在地上,一個字都未說。

「小兄弟,你別在意,我們都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你經歷過就覺得沒有什麼了。像他們這種人都是些亡命徒,我們可惹不起,你還是想開些……」有人頗有感觸的勸慰道。

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平白無故的受此欺辱,會對他以後的生活帶來多麼大的影響。只不過,身處在社會的最底層,這些事情早晚是要經歷的,因為這個階層的人就是被剝削、被壓迫的對象,好像原本這些就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這一日,一直等到賣了木柴,牛二始終沉默不語。鄰攤位的人不覺紛紛搖頭嘆息,他們從牛二臉上看到了太多的落寞,沮喪,無助和茫然。

牛二臨走前,沒有和往常一樣,和各位鄰居打招呼,而是神色頹廢,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離開。

十幾歲的年紀,思想還不是很成熟,遭到如此的打擊,一時半會兒恐怕很難從中擺月兌出來。不過,人們由衷佩服這個少年,雖然剛才並未討得便宜,可是能對著惡漢的腳狠咬一口,這樣的勇氣一般人是不具備的。

可憐的孩子也有可愛的地方。

「小兄弟,你慢走!」

正在牛二無精打采的走出小鎮,在一個巷口,有人攔住了他。這是一個邋遢的不能再邋遢的老道士,衣服破破爛爛,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頭發亂糟糟,就用一根細小的紅頭繩好歹的纏了一下。他的臉上也不干淨,看模樣至少十天半月的沒有洗過臉了。

那幾乎和要飯一樣邋遢的老道士對著牛二嘿嘿的傻笑,笑的牛二有些發毛。

牛二是生活的很貧苦,可是他喜歡干淨,他看到老道士邋遢的模樣就覺得心里惡心,不是認為不禮貌,他真的要躲開這個髒的讓人不舒服的老道士。

他強忍著離開的沖動,對著老道士禮貌的打聲招呼︰「老人家,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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