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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韓公子劉

這老人話音剛落,便從角落里走出一個滿面塵霜之人,看流雲的眼神中是小心翼翼與不信任,還夾雜著一絲探究之意。流雲皺著眉,並不說話,在這來人打量他的同時也在打量著面前這人,此人也約有四十來歲,身上衣衫乃是絲絹,此時養蠶不過剛盛行幾百年左右,許多人對此雖然有模索,但對此並不了解,絲綢因此極為昂貴,可以說若是在市場之中以物易物,絲綢比金與半兩錢更是為盛行,而也因為稀少,這東西幾乎都是穿在各國王公之中,只是一瞬間而已,流雲便判斷出了此人身份,皺著眉頭道︰

「你可是韓劉?」既然猜出他是王室中人,又穿得起絲絹,流雲說他乃是韓氏時,便是極為肯定。此人眼中閃過驚愕之s ,防備之後見流雲並未有什麼動作,接著又是一陣猜喜,險些朝流雲撲了過去對著他大哭了起來︰「正是寡人,愛卿可是張相派來?」韓安剛死,便有人推了他為王,因此這會兒他口中自稱不同,但流雲表情卻未變,此人眼中閃過不虞之s ,可此時生死關頭,又哪里有功夫與流雲計較,只抓著他又問了一遍。

流雲有些不耐煩的扯開袖子,強忍著殺人的沖動,突然間開口道︰「此時張良在何處?」韓劉與那老人愣了一下,見他竟然說出了張平長子之名,顯然更無疑惑,頓時大喜,那開門的老人連忙靠在門後听了听,拉了他便要往屋里走。流雲眼皮陣陣跳動。這才深了口氣跟在老人身後,他一向不愛與人有肢體接觸,這老人見他冷淡的樣子,愣了一下,也不以為意,幾人進得房中,關上房門之後,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周圍一片漆黑

「壯士對此該極為不慣罷?」那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黑暗中帶著一絲沙啞與失落感嘆。一邊卻是西索模索了一陣。流雲頓時後背寒毛立了起來,身體本能的就要動,但周圍卻並沒有給他什麼危險來臨的感覺,因此他強行壓下自己這種不安感。不出眨眼功夫。那老人從懷中掏出一物。只拿了火石輕撞,待擦出一點細小的火花,臉龐便印在了這昏暗的燈光里。他不敢將燭火點得亮了。見光明一有了,便連忙拿起一旁的剪子剪去了一截泡在桐油里的草芯,那火光頓時便暗了一截。

這個動作想來他們沒有少做,那名為韓劉的人也沒露出半絲意外感,反倒給人煩燥不安的感覺,這老人倒是整了整衣衫,這才道︰「讓壯士見笑,此處地勢雖僻,只是魏賊凶狠,恐遲早找上門來,便不得已,還望壯士且寬心,稍近前一些,將這燭火擋住,以免泄露藏行。」他這話里頭透出淒涼之感,燈光下老人眉眼溫和,還帶著笑意,雖然神情狼狽,不過卻也讓人看得心頭酸楚,流雲一向只知殺人而不知親情與感情為何物,此時見這老人,卻是莫名的便依了他的話靠近了一些,三人頓時將油燈圍得結實,把這原本就微弱的燈光牢牢擋在了身影里頭。

「壯士竟知張相之子乃名為良者,看來確是張相遣來之人,只是不知張相此時便在何處,如今子劉兄已藏于此處多時,宮中又得魏、楚二賊把守,先王已死,如今局面,還望壯士帶話與張相,只盼張相早ri想出對策,驅趕惡狼!」這老人說到後來之時,面s 激動,卻是小心的控制了音量,足以可見他心中對于魏、楚二國人是有多害怕,便有多怨恨。那韓劉見他此時仍稱自己為子劉兄,頓時心中不滿,臉上便露出一分不以為意之s 來,立即就道︰

「肴公此言差矣。寡人若有朝一ri得以奪回宮中,這驅趕魏、楚之事自然由寡人親自動手。」他如今生命都且難保,如今竟然開口說這樣的大話,流雲連看也懶得看此人一眼,反正他要的只是張良而已,其余韓國復國與否與他無關,便根本不放在心上。那韓劉剛一說完此話,便看到流雲根本沒瞧他一眼,心中不由大恨,只覺得張平此時乃是自以為權柄至上,勢**主,想效仿當初魏、趙、韓三家瓜分晉國的事情一般,想取自己而代之,心中頓時又驚又怒,又是有些害怕,若是張平當真如此,他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說不定還真不是他對手。

張平手下門客便有三百之眾,如今隨意派出來的一個能在入夜時模到自己這邊,可見身手不凡,若他手下真是這樣的人,而自己身邊則無半分可用的人才,還得屈居在此處躲避,兩相比較之下兩人登時勝負已分,若張平真生出此心,他必敗!韓劉眼中閃過yin冷之s ,不過是片刻之間,隨即又露出笑容來,接著溫和道︰「只是不論事情如何,且張相乃是韓國之肱骨老臣,張家且五代為相,若張相yu助寡人一臂之力,寡人往後定當不忘今ri之恩。」

他說得太過急切了,反倒暴露出自己缺點來,一點實力也沒有也敢學人家稱王。流雲頓時心中生出不耐來,見這韓劉既是怨恨又是忌憚討好的模樣,心中煩膩,直接便道︰「張相早在三ri之前便已遭諸賊殺害,二位難道竟不知此事?」

「什麼?」那老人目瞪口呆,頓時一副如同遭雷劈過的神情來,臉上現出悲喜之s ,登時扯著衣裳便開始無聲的哭嚎了起來。兩人非親非故,又何必哭得這般傷心?天底下的事原本又非至親骨肉,此時何必做出此等神態來?流雲心中不解,只是他這一分冷靜便給在場兩人造成冷靜謹慎之感。那韓劉一听到張平已死時,眼珠滾動了幾下,便當即也跟著哭嚎了幾句,只是光見聲音卻不見眼淚,半晌之後才抬頭看著流雲道︰「既如此。壯士若肯救某一命,某願以千金酬謝!」他此時知道張平都死了,成韓王之事應該已是竹藍打水一場空,頓時心中便是失落又氣恨,不過若只頂著一個空頭架子而無實權,恐事情傳出去要遭魏、楚二國通緝追殺,因此這會兒連寡人都不敢稱了。

流雲听他這樣說,便搖了搖頭。

韓劉大急,連忙一邊作勢要除衣。「某願以絲織之衣物與君交換,只盼君救某一命。感激不盡!」他說完。起身朝流雲行了一禮,滿臉鎮定與胸有成竹之s 。他身上這件絲綢還是當初王宮被攻破之前,他從韓安處順手牽來,這樣一件衣裳價值不菲。且又有千金同賜。想來沒有哪個人會對此誘惑而拒絕。更何況千金倒罷。畢竟錢財之物,只消有心,亦非不能得。可這絲綢之衣裳。卻是真正大權貴才可用,就是有錢也難買。

誰料流雲一見他月兌衣裳,頓時面s 大變,咬牙切齒,手中匕首亮了出來,韓劉冷汗登時滴得滿身都是,在他目光威逼之下連忙將衣裳匆匆攏起,嚇得雙股顫顫,卻不知為何他便翻了臉,老人亦是嚇了一跳,流雲見韓劉穿好了衣裳,臉s 這才鎮定了幾分,只是目光冰冷,見老人一副受驚之樣,便又重新坐了下來,匕首收回袖中,面對韓劉誘惑,依舊是搖了搖頭,冷冷道︰「某此來便是尋回張良,yu帶他出此地。」他難得多嘴解釋了一句,這還是看在老人份兒上。

剛剛韓劉被嚇得厲害,那一瞬間流雲眼中露出殺意,是真的要殺了他。韓劉自然是不明就里,此時正驚魂未定之時,便又听他說這樣一句話,登時就皺了下眉頭,極不為甘︰「張平已死,只剩其二子,勢單力弱,不一定便能付與君酬勞。」他是看剛剛流雲使匕首那招,猜出他恐怕不是張平門下食客,而是一個受雇于他的劍客,畢竟沒有哪個食客見主人時不稱主公而直呼其名的,也太過不尊重了些,唯有說是張平知道自己必死,便早早請了此人保護自己家小,這樣才可說得通。

韓劉雖然無用,但總算還有些腦子,雖然仍是猜錯,但也總比此時還一心認定流雲乃是張平手下的老人來得要伶俐一些。老人一听他這樣一說,咋然之下被張平之死驚得心神不寧,三魂七魄俱都散了大半,此時听韓劉提醒才想了起來,便看了流雲一眼,見他為人雖冷淡,可目光清澈,不像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便又稍稍寬心︰「如此甚好,張相父子為韓立下功跡無數,也不該受這斷子絕孫之災!」他說完,頓了頓,卻是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只是張相為人磊落,如何便落得了這樣一個結局?」

流雲不明白他為何一听張平之名便哭成這般,微有不解,也感不耐,便別開了頭,也不說話。張平早在三ri之時便已死,當時魏、楚已攻入新鄭,張平是見守城無望,可說他已成韓國罪人,當初與韓路共商那與他國聯盟之計,使得韓國如今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深感對不住韓國列位先王與諸候,亦是對不住韓國庶民,更何況當初聯盟之事乃是他與韓路一手辦成,韓路已死,魏、楚二國余怒未消,他是不得不死,只求以死保得兒子家人xing命而已。可惜這事兒才剛過幾ri,估計是這些人躲在深院之中不敢出門半步,怕被人發現不對勁兒之處,因此對于這要的消息也不得知。

不過咸陽距離新鄭最少也有兩ri路程,張平身份又非普通庶民,可嬴政竟然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就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不得不說他手段之廣,勢力之大,可說遍布爪牙,這樣的消息連韓國王室中人亦不得知,他遠在咸陽卻是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又知其子張良,令自己前來迎接,這般手段,不可謂不令人震憾!流雲一想到此處,臉s 更是白得近乎透明,他長相俊秀,此時目光寒冷似冰,倒也因他容貌不使人厭惡,雖然害怕是有的,便這老人與韓劉卻是將他當做救命稻草,又哪願輕易離開。

流雲心中不由想到嬴政御下之術,自己至今還被他使喚于鼓掌之間,掙扎不得,好不容易眼見自己可有離秦機會,天高海闊任由翱翔,尋找親姐之時,偏偏嬴政卻在自己剛出生這樣的想法時,又提出親姐的下落!流雲四肢冰涼,微微閉了下眼楮,喉嚨干澀得厲害,心頭百般滋味兒俱都有,此時卻不是他發泄的好時機,只能強忍著心頭的憤怒與惶恐,以及一絲心底最深處秘密被人知曉之後的害怕與不安,他已經隱隱有預感恐怕自己這一輩子逃月兌不了替人打工的命運,這個念頭一起,在他並非心甘情願賣力的情況下,胸口似是有一頭野獸便要破腔而出一般,眼中染上一絲嗜血之s ,好不容易控制住心里的種種情緒時,這才抬起頭,眼楮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輕聲道︰

「某只找張良。」

他並不解釋張平如何死的,可卻只說這一句,韓劉與那老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神s 之中看到無奈與郁悶,韓劉氣得直yu吐血,他想要的只是讓流雲帶他出這韓國都城,以免xing命不保,時時刻刻便記掛著。可偏偏不知此人為何只知認死理,如同頑木,實在令人心下憤怒。那老人倒是好一些,見他不說,也不勉強,只嘆息了一聲,竟然不再開口,韓劉卻不肯甘心放過這個機會,只在一旁哀求個不停,甚至最後已出到萬金之數,也不管自己能否出上這樣一筆錢財,便只管先將口開來,那老人驚訝看他幾眼,像是有些吃驚,瞪大了眼楮如同不認識他一般,卻是一直插不上話來,流雲被他吵得目光更冷,將手中匕首又亮了出來︰

「閉嘴,若再聒噪半分,則取你xing命!」他這樣一威脅,果然韓劉便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不敢再鬧,流雲見安靜下來,滿意的轉頭又看老頭︰「不知老丈可否告知張良下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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