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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山雨欲來 風雲滿樓

「阮道友,我那一夜滅了你全家,人太多,我怎知誰是你佷子?」李礬青哈哈一笑。

話音未落,對方放出一道灰濛濛的長劍,向李礬青激射而來。

李礬青背對著天空破洞,似乎離洞很近,使得向他激射而的灰芒長劍仿佛要穿過天空破洞刺向自己一般,強大的氣勢、近在咫尺的刃尖、嗡嗡的劍鳴,令辛唯霧下意識一蹲。

天空破洞那邊的李礬青也是一個疾閃,堪堪躲過灰芒長劍的刺擊。

灰芒長劍「鐺」地一聲劃過天空破洞,轉而一個弧線飛于李礬青對面空中,再次向他激射。

不知背對著天空破洞的李礬青作了一個什麼動作,一把青濛濛的、比灰芒長劍略短些的劍,突然飛了出來,在空中與灰芒長劍光電四濺地斗在一起。

對方另一個人影見狀,也立即放一把冒著胭脂紅光的長劍來,助著灰芒長劍與青芒劍纏斗在一塊。

三把飛劍好似三條蛟龍纏斗,斗得難分難解,辛唯霧看得眼花繚亂,卻見李礬青的背影微微一震,略一回頭,好似看穿了天空破洞,一雙梟目陰了一陰。

辛唯霧咯 一下心想︰怎麼辦?難道他看見我了???

不敢多想,靈力注入小靴,辛唯霧飛快往茅屋奔去。

幾次扭頭回看那天空破洞,見李礬青負于後背的手,作了幾個手印,最後一個手印化成透明發微光的手印虛幻形狀,月兌離他的手,重重擊在天空破洞上,隨即人影及各種景象通通消失不見,天空破洞的中央恢復成原來黑洞的模樣。

各種零亂紛雜的念頭在她的腦子里不停地炸開,她不敢停,一直跑。

不知何處掠來一大片烏雲,如焦躁的浪濤般急劇地一層層翻滾,很快墨染了整個天空。深淺不一的灰色雲朵擁擠在一起,不停沸騰、積壓,閃出 吧 吧的藍色電脈。

黑壓壓、烏沉沉如鍋蓋罩頂的天空之下,暗綠色松林竹海的原野之上,辛唯霧飛奔的身影如此渺小。

「阮哥!有人來救你了!」辛唯霧沖進阮廣明的房間,說不清是欣喜還是驚惶地大聲喊。

「你有個叔叔嗎?啊!!!」話沒說完,辛唯霧捂嘴尖叫。

床上,阮廣明無聲無息地躺著,雙目閉合,臉龐蒼白得可怕。

「阮哥!」眼淚奪眶而出,辛唯霧撲在他的床沿,奮力搖晃他。

一道眩目的閃電從烏雲中無聲地劈下,撕裂了壓抑、陰暗的天地,光明瞬間映進窗子,阮廣明臉上的表情寧靜、安祥。

大雨滂沱、雷聲轟隆、閃電頻現、狂風呼嘯、林木肅然,廣袤蒼涼的天和地之間,一棟微不足道的小茅草房子,里面一個小姑娘伏在一個少年身邊哭泣。哭累了,小姑娘漸而挨著少年睡著了。

不知睡了了多久,辛唯霧醒來,費力睜開腫得像桃子一般的眼楮。窗外依舊陰沉,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星星,阮廣明也依舊躺著沒有動。

看到他床邊放著兩個裝淨靈丹瓶子,辛唯霧恍然大悟,一陣狂喜,淚光盈盈,翕動嘴唇喃喃地說︰「我真笨,你一定在笑我。你是因為吃了淨靈丹才這樣像死了一樣。我知道,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想起自己幼時在公主府,褐色的丹丸服完後,接著服用第一種顏色偏紅偏小的丹丸,頭一晚即昏迷過去,然後如同一個死人般身體無法動彈,但意識很清醒,能听能想。

她打開兩個小瓶子的瓶塞一看,果然如此,一個瓶子空了,另一個有丹藥的瓶子里,全是自己曾經吃過的紅色小丹藥。

辛唯霧強行鎮定住自己的心神,幫阮廣明掖好被角,回屋喂食五只幼仔。

獨坐一處,她想了很久。

「真如阮哥說的一樣,李礬青秘密被他人知曉了,不少修仙者前來尋他,爭奪此空間縫隙的入口。其中一人是阮哥的家人,他知道阮哥被李礬青囚禁,來救阮哥。」

「小山谷住了快二年,從來沒出現過雷雨天氣,難道像阮哥所說?李礬青布下的禁制已被打破?」

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應該馬上著手做逃生的準備。想到這,噌地一下站起來,跑到廚房把火折放進小皮囊,決定去李礬青洞府,偷幾件防具、法器。一直想要的珍獸袋,也必須尋到手。

走出屋外,滔天的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樹上、身上,充耳錚錚然的雨聲,滿目白花花雨織成的網。

辛唯霧冒著雨往洞府里沖,恰恰離洞口一步遠,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不可抑制的瑟瑟發抖。

她望見烏雲密布的天際,一道青色的光芒在狂風暴雨中朝小院疾馳而來。

光芒須臾便到了近處,清晰可見那青色的光芒中,李礬青踏著劍,鐵青著臉,表情如此時天色一般陰森。

這廂辛唯霧怕要得死,以為自己要偷東西的行徑被發覺了,那廂李礬青落于小院中間,懶都懶得看她一眼。目光冷峻地掃視了一圈小院的竹編矮籬笆,沉吟片刻,從腰間皮囊掏出數把小旗子。沿著籬笆慢慢地走,踩著步點,默念步數,將小旗子一把一把相距均勻地插在籬笆上。

他插得很慢,每插一把,都要倒退兩三步,仔細察看一番。小旗子插完後,他從皮囊掏出一把橢圓形、發螢光的石頭,將石頭牢牢卡在小旗子與籬笆相接處,每把小旗子卡一塊石頭。

辛唯霧靠在石壁,淋著大雨,濕得一塌糊涂,仍不敢挪動半分,縮在原地一邊發抖,一邊看著李礬青這般神神叨叨的舉止。

石頭布置完後,李礬青于院子中間站定,丹田處靈力灌至手掌,雙手結出一個又一個高深莫測的手印,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每個手印結完,皆化出虛幻的手印形狀,打向旗子上方。

一個個虛手印在一把把旗子上方綻現出五彩光芒,又瞬間消失。

「此處恐有小型獸潮,若有妖獸襲擊你,你躲在此院,即可無恙。」李礬青對辛唯霧說,「那小子應該到了淨靈最關鍵的時刻,你必須每日喂他淨靈丹,不可停,不然他必死。」

「听懂了嗎?」。李礬青厲問一聲,見辛唯霧仍如呆頭鵝一般傻傻呆呆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哼一聲,一甩袖,踏上巨劍,直沖上天,瞬間消失。

待到他走遠,辛唯霧站起身來,眼中透出毅色,邁動腳步,不是往茅屋方向,而是轉身閃入漆黑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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