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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月映草 16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那些人都一動不動,應該是被處理過,然後放進雲母洞壁里作特殊用途的尸體。尸體不止幾具,眼楮看的到的地方全部都有,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應該整整繞洞壁一圈,被安置成上下兩排,兩具尸體之間隔著一定距離,最矮的離地面兩丈多高。它們高矮胖瘦大小不一,有男也有女,但青壯年居多。

這些尸體都沒有穿衣服,形體姿勢各異,有的張臂奔跳欲沖出來,有的彎腰抱腿似屈胎,也有的背對著外面小說章節。歷經千年歲月,每具尸體依然栩栩如生,保持著死時的樣子,即沒有干枯,也沒有老化,這讓我很是不解︰「難道呆在這洞里真的能夠青春永駐?」

吳宏道︰「的確有可能,這洞本身就有奇怪之處,首先,它溫度並不低,卻沒有任何植物生長過的痕跡,足以說明微生物不能在這里繁殖。其次,雖然有泉水倒流進來,卻不見絲毫的潮濕,即便有,也被沾在雲母層上,水滴慢慢滲透進雲母里面,同時把雲母里的礦物質帶進去,正好滋潤干燥的尸體!」

如他所說,這洞就是人人垂涎的絕佳養尸之地,讓人容顏不老,肌體不腐,自然會被當作神仙。但無論如何都是活著更好,所以古代巫師不願拿自己嘗試,而要別人來給他當替代品。想到這里,又細細看那些尸體,估計他們死的時候都不超過二十五歲,心中生起不忍︰「長生的想法是不錯,也可以理解,就是殺的人太多了,少說有幾百個吧!」

吳宏道︰「鐵炎兄弟,你這有些婦人之仁了,一將功成萬骨朽枯,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會把這些小命看在眼里的,再者,這里死的人跟任何一場因戰爭而死的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無奈著搖頭,意思是︰好吧,你贏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聲音很小,但是在安靜的洞里听起來格外刺耳。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緊,同時各自把武器舉了起來。

「撲通!撲通!」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竟然像是什麼東西跳進水里,水花飛濺起來又砸下去的聲音不時傳來。偏偏那里離我們站的地方稍遠,又被虛幻的光影間隔,縱然窮極目力往那邊看,也什麼都看不到。

吳宏緊張道︰「妖奴在那里做什麼?」

我想都沒想,信口說了句︰「這還用問?你沒听那麼大的水聲,肯定是它餓了,下水抓魚吃!」說完之後,就發現這話說的太隨意,妖奴只是一具靈魂未滅的白骨,它根本不用吃東西。可這樣一來,問題變的更復雜了,妖奴不吃東西,自然也沒有戲水的心情,那它在干嗎?

這邊並沒有月映草的影子,遲早都要往那邊去,大家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走路時邁著細碎的步子,不敢弄出絲毫動靜,精神高度緊張,時時戒備。

虛幻的月華之光隨著清淨的水波在幽暗的洞里搖擺,又在雲母洞壁上反射下來,隨著腳步的移動,從臉上掠過,眼楮會瞬間模糊一下,但洞里有一處稍微明亮的︰涌進來的泉水在那里聚集,匯成一汪大大的水潭,水潭是泉水的最終歸屬地,也將月光收集起來,反射到洞壁三丈多高的地方,形成一個金黃光圈。光圈里面,一具長滿秀麗長發的女尸正扒著雲母構成的洞壁往外面爬,它的頭發是淡淡的金黃,沾在上面的雲母晶片閃閃發光,它每動一下,都會有雲母片石滾落下來,掉進水里,弄出聲響。

本來以為是妖奴搞的鬼,我已經把槍端起來,只等它探頭出來,我就開槍。妖奴是死的,再打都是死的,可子彈的穿透力是很強的,只要能把它的骨頭打碎,我不信它還能對我們產生巨大威脅,沒想到爬出來的竟然是一具尸體。如果這具尸體不動,我們絕對不會注意到它,因為洞壁上到處是尸體,不管從哪兒看,這一具都沒有什麼太特別之處。

此時,我們幾個人的槍都還不敢放下,生怕女尸突然從洞壁躥出,跳過幾丈寬的水潭撲過來。可那女尸僅僅爬到洞壁邊緣,就不再向外爬,輕輕扭動幾體,躺著不動。

我回頭看了一圈,確定再沒有其它尸體爬出來,才稍微安心,指著女尸轉頭向洛雨道︰「它這是什麼情況?在雲母層里呆久了?出來透透氣?」說完之後我自己都頭皮發麻,吳宏更是打個激靈。

這時,珥瑤扯一下洛雨︰「快看,它在干嗎?」

洞壁上那女尸慢慢抬起頭,張開嘴,鑽出一株七寸左右的草,光澤溫暖,在金黃月光的輝映下,仿佛一株金花。

吳宏露出難以自制的驚訝,向珥瑤道︰「這肯定是月映草,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珥瑤眼楮一刻也不離開那里,微笑點頭。

吳宏大概嫌洞里本有的光線太暗,模出手電筒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可就在電筒打開以後,大家都驚愕起來,月映草竟然瞬即消失了,仿佛從不曾出現過!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詫異四下打量,想看看是不是有東西把月映草搶了︰「怎麼回事?說沒就沒了?」

話說完時,就見長出月映草的女尸又動了起來,這次並沒有繼續往外面爬,樣子像是在退回去。

珥瑤稍微一愣,突然焦急道︰「快把手電筒關掉,月映草不能見到強光!

吳宏帶著愧疚把電筒收起來後,長出月映草的女尸果然又慢慢爬到洞壁邊上,嘴里那金黃色的月映草又鑽出來,只是這次用的時間比上次要長很多。

沒來之前,听到他們說月映草只在月光間接的照射之下才會出現,才能生長,我還不太相信,現在見了,有點瞠目結舌,忍不住感嘆︰「這東西也太嬌女敕了吧,連手電筒的光都承受不起!」

吳宏笑道︰「其實,有很多東西都是不能見光的,只不過你沒注意!」

我思來想去,搜索遍自己整個大腦,最後只知道天上的星星不能見光,一見光就跑,但我這個驚人的結論沒敢說給他們听,怕嚇到他們。

口里生出月映草的女尸可能經常從雲母洞壁里爬出來,每次都把擋在他面前的雲母塊兒扒到水里不少,時間一久,摔落在水里的雲母塊堆越高,形成一片凸台,露出水面一尺多,三四尺闊,上面可以站上幾個人,卻處在對岸,正好被水潭隔開。水面上又沒修橋,要想站到凸台上,只有兩個辦法,第一是扒著洞壁爬過去,可是雲母洞壁脆弱異常,並且十分光滑,想爬過去是痴人說夢,第二就是涉水過去。

說到涉水,我不由後退半步,打心底發寒,並不是洞里冷,洞里一點都不冷,冷是來自我的內心。

家里的夏天一直都熱的不得了,所以一到夏天我就和老牛等幾個好友去泡水,練就一副好水性,記得有一年,看到電視上說別人橫渡長江是如何的有毅力,有本事,又是什麼壯舉,老牛氣不憤,當時就來了一句︰「鐵炎,他們橫渡長江算個屁,還值得上電視,咱們改天豎渡長江給他們都豎個榜樣!」我被他說熱血沸騰,想都沒想就應了他,後來連準備工作都做了,可把地圖拿過來一翻,兩人都傻了,他娘的,那是幾千公里呀,要是從源頭開始一路游下來,恐怕連給沖到太平洋里喂魚的機會都沒有,指不定在哪兒就沉下去了。

不是我吹,在家里面游泳的時候,還真沒怕過,別人說哪兒剛淹死了人,哪兒有水鬼鬧事,我們還專往那里跑,去逞英雄。可惜時過境遷,一切都變了,進入神農架後,先是在青犀洞跟水底的長蛟惡斗一番,接著又被水里跳出來的女圭女圭魚壓個半死,最要人命的要數那只雲斑角蟾。一次次的膽戰心驚,死里逃生,再看到水有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顫抖,尤其是陌生的水。

遠遠看著洛雨已經在準備下水,雖然洞里不冷,他還是喝了兩口酒,這是壯膽用的。

流映著月光的細水自洞口清泉涌出,潺潺而來,匯集在面前深潭里,洞壁上卻沒有水位升降留下的痕跡,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潭里的水永遠都是這麼多,那它就要有個出水口,至于出水口在哪兒,我們目前還看不到。

反射著月光的水面泛著淡淡漣漪,一波一波輕輕蕩漾,洞里光線較暗,月映草又怕光,不能開燈,竟然看不到水底二尺以下,所以當洛雨走到水邊的時候,我們深深為他捏了一把汗,同時端槍瞄準水里,以防不測。

可命運偏偏那麼喜歡捉弄人,洛雨的一只腳剛落到水里,面前三尺多遠的水面就猛的打了個旋,卷起幾個水窩,一只骷髏手爪在那里一閃即逝。

要說洛雨還真是鎮定,居然只是嘴角輕輕顫抖一下,而吳宏卻忍不住對著水里一陣掃射。子彈打進水里,傳來沉悶的響聲,水花飛濺,重重砸下,槍聲產生的氣流在洞里幾經回蕩,震的洞壁上的雲母層慢慢往下墜,嘩啦啦直響,洞里頓時煙塵蒙蒙,鬼影曈曈。

這才意識到,洞里連開槍都危險,趕緊抓住吳宏的手︰「王八蛋,你想把我們全都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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