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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八)不會放開你的手

「快走吧,再等下去天黑之後就更難走了。」

石岩說著豪氣萬丈的拖起溫鵬就走,溫鵬氣哼哼的甩了一下手,卻悲催的發現根本掙不月兌她的魔掌,只能認命的跟在她後面生悶氣。

他拿石岩完全沒招,她就是那個脾氣,死 死 的,千萬被試圖說服她,因為在沒說服她之前,你已經被氣得吐血身亡了。兩人手腳並用,只差連牙齒都利用上了,等他們終于狼狽的爬到山頂的時候,真的有種劫後余生的悸動。

遠遠的,隱約可以看見一片模糊的黑影,其實他們也無法肯定,但是仍然堅信那里就是他們的家,只要再堅持一下下,他們就可以回家洗熱水澡睡熱被窩了。

這種心理暗示的精神勝利法,在幾百年前有一個叫曹操的廝也用過,不過他用的是望梅止渴,他們用的是望家止寒。

下山的時候,兩人的腳步均已虛浮,所以干脆坐在地上慢慢的向下滑,這個時候就不必再講什麼形象和風度了,人都凍死了,還風度給鬼看啊?

應石岩的要求,下山的時候溫鵬在前面滑,她則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因為她要保證他隨時位于自己的視線之內。

越是臨近終點,兩人就越表現得有些歸心似箭,且不說體力早就透支,置身于這種鬼天氣里對誰都是一種煎熬。

也許是手有些凍僵了,溫鵬的拐杖竟然月兌手而出,順著山坡一路滑了下去。

那是石岩親手為他做的拐杖,絕對不能丟,溫鵬本能的整個人都隨著拐杖滑了出去。終于在拐杖掉下山澗之前將其牢牢的抓在手心,拐杖確實是抓住了,可他自己卻也因為慣性而無法停止的向前繼續沖滑著。

腳下的積雪仿佛流沙一般,不停的下陷,溫鵬單手抓著拐杖,甚至還等不及收起臉上的笑容。便隨著積雪一起滑向了與回家方向完全相反的山坳中。

那個山坳他們從來沒有去過。因為那里的林子太深太密,即使當地的老獵人都不會冒險進入那里。

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石岩完全沒有時間思考,她的身體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她單手撐地。飛身躍上前去,在積雪將溫鵬徹底吞沒之前,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

電光火石之間。石岩只有一個簡單的念頭瞬間閃過。拉不住他,她就陪他一起掉下去。

身體仍然在勻加速的不斷下滑,期間他們撞上了很多東西。疼痛之余多多少少也減少了下滑的速度,石岩空著的另一只手胡亂的抓著,竟然恰好給她抓住了一棵小腿粗的樹干。

下墜的趨勢突然止住,積雪簌簌的從他們身邊滾落,紛紛墜入山底,望著腳下已經懸空的黝黑山坳,石岩暗暗咽了咽口水。狠狠的為他們倆擰了一把冷汗。

但貌似她這口氣松得有點太早了,嘎巴吧的脆響聲殘酷的提醒著他們。嬌弱的小樹已經不堪重負,隨時準備英年早逝撒手人寰。

「師姐,放開我的手。」

溫鵬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他嘶吼得聲音並不大,還緊張得帶著微微的顫音。如果不是石岩見識過他不要命的狠勁,真的會以為他此時是在害怕呢!這等小陣勢堂堂溫鵬也會害怕?真是笑話!

「……」默默無語兩眼淚……

石岩不是不想回答他,其實她有一肚子話想說,如果她現在能張嘴,她一定痛罵他是不是腦袋被某蹄掌類動物踢了,為了一根不倫不類的破拐杖居然連命都不要了?真是瘋了!

但她張不開嘴,她必須咬緊牙關提著一口氣,一旦她泄了氣,他們倆都得掉下去變成肉餅。

小樹仍然在**的申吟,垂死掙扎般的嘎 作響,石岩倔強的抿著嘴,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勢。

「師姐,你听話,你回家叫村里人來幫忙找我,不然我們倆一起掉下去了,誰來救我們?」

溫鵬急得說話都差點咬了舌頭,如果決定權在他,他早就松手了,但是現在石岩死死的捉著他的手腕,他的身體已經懸空,根本使不上半點力氣。

況且他也不敢用力,他怕稍一用力,小樹就會應聲而斷,到時他們倆都會掉下去。

——這敗家男人廢話還真多!真該找個東西堵住他的嘴!

石岩仍是咬緊牙關,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罵了溫鵬一萬遍啊一萬遍。

可憐的小樹才茁壯成長了不到兩年,如今時間緊任務重,突然讓它扛起這麼沉重的擔子,它還真有點難當重任。

「 嚓嚓——」

樹干又向下彎了彎,被它牽動的積雪撲稜稜的砸在石岩的頭上,此時已經是千鈞一發之際了,石岩自然不敢亂動,只能咬牙閉眼硬挺著。

溫鵬知道這麼細的樹干根本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折斷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但如果石岩現在放手的話,以她的能力,絕對可以爬上去。

「該死!你快放手!」

「好——」石岩終于開口說話了。

沒想到石岩竟然會乖乖的听他的話,就在溫鵬感動得差點喜極而泣時,石岩果斷的松開了抓著樹干的手,溫鵬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隱去,兩人便直直的跌下山坳。

……………………………………………他們倆倒霉的被困在山中是因為遇上了暴風雪,這是他們的禍,而此時他們倆竟然沒有被摔死,也是因為連日來的普降暴雪造成的天然軟墊緩沖了他們下墜時的重力。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禍兮福之所倚’?

石岩皺著眉頭,咬牙強忍住身上的疼痛,她心急火燎的手腳並用亂劃一氣,終于將同樣跌到雪坑里的溫鵬拖了出來。

溫鵬已經暈過去了,不過他並不是摔的暈過去了,而是活活被氣暈的。

他活這麼大,就從來沒這麼服過誰,他現在是徹底的跪服了,真的,這個世上有一種凶殘無比的猛獸,它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它的名字叫石岩。

石岩當然不知道,在溫鵬的心中,她已經由‘她’變成‘它’了。

「溫鵬!溫鵬!你快醒醒啊!」

石岩很大力的各種搖晃溫鵬的頭,估計本來沒暈的人也會被她搖暈。

溫鵬不堪其擾的悠悠轉醒,正看見眼前笑得跟缺心眼似的石岩,他立刻氣得不打一處來,即使拖著殘軀,仍是頑強的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是不是傻?啊?我說你是不是傻?誰讓你松手的?你不想活了嗎?」。

「不是你說的讓我松手的嗎?」。

石岩低頭對手指,極其小聲的嘟囔著抱怨,但溫鵬還是听見了,他沒法听不見,這個鬼地方黑乎乎的,連個鳥都沒有,靜得跟與世隔絕了似的。

「我是讓你松開我的手!你是豬嗎?听不懂人話啊?」

溫鵬氣得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遇見石岩他至少能少活十年,這下可好了?這個鬼地方就是個四面環山的天坑,從上面都看不到出路,更別說深陷其中了,他不怕死,但是如果要賠上石岩的命,他不許。

石岩不說話的死抿著嘴唇,頭卻垂得更低了。

溫鵬煩躁的四處打量著,入目所及的都是高大茂盛的落葉松,黑黝黝樹蔭的將視線完全遮擋得密不透風。

身陷這暴風雪的鬼天氣,連個月亮都沒有,而且現在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是極其難以辨別方向的,這村里的居民本來就少,而且又是這麼個人煙罕至的鬼地方,估計他們的尸體都化為肥料了,也不會有人發現他們。

至于手機那種東西,在這里連廢鐵都不如,因為根本就沒有信號,他們在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直接將其丟棄到箱底了,根本不會帶出來。

之前受特訓的時候,他接受過各種殘酷的野外生存訓練,所以今天明明天氣很糟糕,他仍然敢帶著石岩出來,也正是因為他的自信,才將兩個人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

溫鵬懊惱自責得恨不得切月復自殺,如果不是因為感覺到他和石岩離別在即,他也不會突發奇想的要由著自己的性子出來走走。

總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所以他才想要給自己多留一點回憶,如果注定後半生沒有她的陪伴,那麼至少他還有這些可以賴以生存的,專屬于他們倆的美好記憶不是嗎?

可是他沒想到這樣反而害了石岩,看著眼前仍倔強的板著小臉的石岩,溫鵬的心情萬分復雜。

他想她放手不管他,可是如果她真的放手了,他會不會萬念俱灰的干脆死在這里?「你個傻瓜,下次這樣的情況,記得放開我的手,先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那些暴跳如雷的怒火,都是因為擔心她而起,如今事已成定局,他也沒了脾氣,心疼的拍了拍她的頭,他轉過身去繼續觀察他們現在所處的地形,希望能找到一條出路。

身後幽幽的傳來石岩倔強的聲音,一句一頓,字字珠璣。

「我不會放手,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面對黑暗,永遠都不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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